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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姑娘很郁闷,结果就是,那只傲娇的野公鸡的长翎尾巴毛儿,被揪了个干干净净,正好,做毽子踢踢……
陈大川罪臣似的,半点儿没有气魄,给拾掇出来饭菜,就自己端了个饭碗讪讪的出来,蹲在外面的树根上自己扒拉着吃,可把王家姥娘给看心疼了。
“秀娥啊,你们家这是咋啦?大川多实诚的汉子,可不能欺负他……”。
王氏面红耳赤,嗫嚅着说不出答语来。
两个妗子赶紧到外面叫妹婿进屋来吃饭,陈大川正该是顶门柱子当家人,哪有一群女人坐在屋里吃饭的道理?
“大娘,嫂子,我没受秀娥的气,是在外面蹲着吃,凉快呢!”陈大川撒谎都撒不圆乎儿,这什么季节啊?你图凉快!
结果,王氏挨了母亲的狠狠一顿教育,关于妇容妇德啥的,拉拉杂杂可真不少,阿珠听了两耳朵,发现,自家姥娘也是有文化墨水的一神人,要不然,能一气儿秃噜出这么多规矩?
不过,这没她什么事儿,吃完饭照旧跟了小黄四下里乱窜,后山上,眼看着烂叶子地下,就冒出点儿绿意来了呢。
春天真的来到了,没办法不让人心情大好。
只可惜,阿珠的这份好心情,在回到家的时候,就给生生的变了味道。
陈大川驾着牛车去护送王氏的娘家人了,目前,跟面前的“恶人”对阵的,只有母亲王氏,和三个姐姐。
陈老太太的气势不减,盘腿儿坐在木椅子上,满脸上都是“为你着想”的施恩表情,一手扯出缀在青布大褂衣襟上的布巾子蘸眼睛。
“老三家的,你也甭瞒着我,大川都说了,你只吃辣不吃酸,这胎还得是赔钱货,照说呢,你们非闹着分出来,以后的事儿我不需要再管,可是当娘的这心实诚啊,我儿没个后,这心里怎么能踏实?”
一席话说的还挺煽情,最起码,王氏是哭的回到了“泪三娘”的常态。
“这不?今儿刚一听说,有人到咱村里卖男娃的,我立马就想到了你们,你不会生小子,我儿不嫌弃你,行!我也退一步,你们把那男娃儿买了来,大川以后也有了依靠,这大家大业的,也有了个能䞍受的人……”。
这是什么混蛋逻辑?自家四五个闺女是亲生的,家业不能给,要专门买一个别人家的男娃,养大了,好把家业传给他。
为什么呢?
阿珠有时候真佩服古人的逻辑思维能力,完全不在一根正常的轨道上转圈儿……
“我可跟你说,王秀娥你别给脸不要脸!这个男娃儿你想要也得要,不想要也得要!你是铁了心的不给我儿留后了,恨不能挣点家业都给你这一堆赔钱货,却不管不顾我儿身后有人上香没有,你好黑的心!赶紧的,拿银子出来!一百两,你们家能拿得出!
正文、第六十九章 理想世界
说服教育没听到一个痛快的答案,陈老太太终于撕开了那层薄的不堪一击的面纱,巴掌往桌子上一拍,嚎了起来。
阿草紧拽着母亲的衣襟,从王氏身后探头反驳:“凭什么逼我娘买别人生的孩子?我娘肚子里的就是小弟弟,我们家里也没一百两银子!”
“啪啪啪——”,陈老太太头发根儿都要竖起来了,连续拍打着桌案,如果按照原来的习惯,根本等不到这时候,早就出手把这一堆赔钱货都收拾了,可——最近这巴掌,老是不愿意挥过去,这群赔钱货早就今非昔比,个个发起飙来,都敢跟自己打着滚儿闹腾……
那王氏也不是吃素的了,老娘就先饶你们这一回!
“哼!跟你这种四六不懂的臭婆娘也没道理可讲,等我儿回来,你把我的话原封不动的讲给我儿听,我儿自会拿主意,明儿一早,我就领着那男娃儿来,到时候敢再说一个不字,那就别怪我老陈家出手毒,不把你这堆赔钱货撵出陈家村,我老婆子就一头碰死在这儿!”
留下一番极尽威胁的恶话,陈老太太狠狠的吐了口唾沫儿,拿前脚掌捻了捻,方“踢踏踢踏”的离开。
王氏捧着肚子又是一阵哆嗦,额头上冒了汗珠子。
阿兰阿草相帮着母亲躺回炕上,肚子显怀了,禁不得劳累和斗气儿……
孩子们不懂,王氏也对自己没信心,肚子里那块肉到底是男是女,听陈老太太断言没有悬念了。肯定还是个妹妹。
那就是说,等陈大川回家,会拿个什么主意真不一定,很有可能,也是赞成陈老太太的建议的。
毕竟。不硬逼着儿子休妻另娶,肯允许儿子买个男娃来承继香火,还得算通情达理的母亲呢!
“娘你别生气,大不了——咱们离开陈家庄,我们几个侍候您,我们不受这儿的窝囊气!”阿草没敢再提“倒插门女婿”的事儿。转换了口气。
王氏抓着闺女的手不言语,疲倦的闭上了眼睛。
庄户人家里没男娃儿,这日子怎么就这般难呢?
“阿珠,明儿咱奶再来,你就把蛇大仙再叫过来吓她们……”。阿兰愁眉苦脸的,想出这么一个辙儿。
可那到底不是长久之计,当务之急,是陈大川的思想必须转变,如果这个男人心向着他那个混蛋娘,这个家,还是得散。
“要是——咱们几个带着家里的钱,能不能到一个远地方去。重新买地买房子住下?就算是娘肚子里生下来的还是妹妹,我们能不能自己单立门户过上舒心的好日子?”
阿珠托着下巴询问,昏暗里。谁也没想起来需要点灯。
王氏苦笑摆手:“这天下再大,还不都是一个老天爷掌管着?咱们能逃到哪儿去?总不过还得这般受些腌臜气。”
“我倒是不信!”阿珠的眼珠子瞪了瞪:“咱这才见过多大点儿地?一个老天爷掌管的天下,那规矩也不一定就相同。我想好了,等爹回来,要是执意想听他娘的话,那咱们就装了家里所有的银子走。天涯海角的,总会有个安乐的好地方能容我们。”
阿珠知道。最起码,少数民族居住的地儿。有很多风俗习惯跟汉族是不同的,大不了,找个异族人居住的山沟儿,跟母亲姐姐们重新来过。
“真的有这样讲理儿的地方?女人也能当家?不生男娃儿也行?”阿草向来敢问敢说,不像阿兰跟王氏,只会张张嘴,啥都吐不出来。
“自然是有的!”阿珠很坚定,尽管,她这两条小短腿走过的路,还没有姐姐和母亲走过的多,见识上应该更少。
“在很远的地方,女人跟男人是一样的待遇,也可以在外面上工挣钱,家里的房产写自己的名儿,要是不愿意出嫁,也没人逼迫,家里生的是女孩儿,那就把家产都留给女孩儿,大家都这样过……”。
阿珠眼睛里有泪花儿闪烁,她想念那个男女平等的社会了,就算是还有些老顽固,非要更宠爱男娃儿一些,最起码,还做不到非要把孙女给掐死的地步……
怪不得还有人说,离婚率高了,也是一种社会进步的标志。就像王氏这样,即便被逼的走投无路,却没办法合理的离婚分割家产,并顺利的开始自己的新生活,这不是社会的落后是什么?
“还有一些居住在偏远山区里面的民族,是以女子为尊的,孩子姓母亲的姓,打小居住在母亲家里,当父亲的,可以经常回自己的‘娘家’……”。
阿珠讲述的,是一个听起来那般颠倒却神奇的世界,让姐姐们听得痴了。
“我们现在有银子,有牛车,完全可以离开这个不说理儿的地方,怕不安全的话,一路上再雇个镖行的护送,我们可以一直往南走,那个神奇的讲理儿的以女人为尊贵的民族,就在最南面。这个家,这些地,就留给我爹再买儿子生儿子好了……”。
四丫头知道,家里的财富目前都在王氏手里掌管着呢,取出来,总有个几十两银吧?或者更多些也不止,自己没事儿就复制一番,几十两早该变成百十两了。
还有阿草最近挣来的钱,够路费了,何况还可以一路走一路想法子继续挣钱复制钱呢?
阿珠描画的自由前景,很是得了姐姐们的欢心,就连王氏,眼睛里面也恢复了一些光彩。
“四丫头,你怎么知道有那么一个好去处?你没出过远门儿——”。
就怕是这孩子凭空乱造,到时候一家人真逃出去了,却找不到这样的舒心地儿……
阿珠愣怔了一下,关键时刻,当然不能掉链子不是?
“娘,姐姐,我是没出过远门,可是小黄去过啊,就是它跟我说的,你们不相信我的话,还不信蛇大仙的旨意?”
好吧,生死存亡的时刻,黄金蟒完全可以披上神圣的外衣拯救愚昧的女人们……
就没有人问问,蛇大仙是怎么跟四丫头说这番话的吗?一人一蛇,如何沟通?
屋门,“哐啷——”一声打开了。
外面已经是月朗星稀,“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披着一身月辉的,是满眼含泪神情惊恐的陈大川。
“不能啊——你们不能丢下爹走!”
丈八的汉子,身形慢慢儿的萎顿下去,双手捂了脸。
趴门外听了半晌儿,越听越是心寒,越是心慌,第一次,失去老婆孩子的恐惧感如此强烈。
其实,男人也是人,看起来无比坚强彪悍的汉子,内心里也是脆弱的不堪一击的,只不过,原先的时候,陈大川从来没意识到,媳妇跟孩子们真的会抛下他,那危机感完全不强烈罢了。
如今,听到了是蛇大仙指引的道路,自己媳妇跟闺女们都心动了,即将驾着牛车裹着银子,奔赴到一个幸福快活的地界去,偏偏,留下自己孤家寡人……
陈大川怕了,从来没用过的害怕,以至于,双腿近乎站不起来,浑身的力气都被那些要抛弃他的话语给抽空抽干了。
“秀娥,阿兰,阿草,阿穗,阿珠,爹保证——以后好好疼你们——咱不买男娃儿——你奶打我也不买——真的不买——咱再生一个女娃儿,我不嫌弃——我都疼——你们——千万别走——”。
男人捂着脸嘟念这些话,月光柔和的洒满他的十根手指,亮晶晶的……
所以说呢,男人的强悍,大多是因为身后女人的推崇支撑的,离开了自己的家人,男人就完全没了底气。
王氏又变成了水做的骨肉,眼睛红彤彤的一个劲儿的抹泪儿,到底,是支使了孩子们:“阿兰阿草,去,扶你爹进屋说话,地上——凉哩!”
看起来,就算是阿珠描绘的另一个世界无限美好,王氏的心里还是牢牢的保存着丈夫的地位的。
不过,能让陈大川吓成这样,这番话也没白讲,阿珠眨巴着眼珠子,竟然困了。
费了这么多唾沫星子,才在亲娘跟姐姐们的心里种下了自由的种子,这娃儿也不容易哩!
陈大川被送到隔壁屋子的铺盖卷儿,因祸得福,竟然只打入冷宫一晚上,就被孩子们送回来了。
没办法啊,看人家夫妻俩这眼泪汪汪互望的姿态,今儿晚上肯定得有一番卧膝长谈,孩子们可陪不起这么长功夫,麻溜儿的自己洗洗先睡吧。
阿珠这一觉儿睡的迷迷糊糊地,太累了,梦里老是在地里浇水,小黄也不来帮忙,自己踩着黄泥巴,深一脚浅一脚的走。
结果,这般劳累的根源,在第二天早上自己找到了,姐姐们没心照料妹妹,昨夜里阿珠睡着了,被阿兰阿草囫囵着塞进了被窝,虎头鞋都忘了脱,系着紧紧的鞋带睡了一晚上……
不过,你第二天可省事儿了呢,直接出溜到地上就算起床完毕。
正襟危坐的陈大川夫妇,四只眼睛明显乌青,这是一宿没睡的节奏啊!
但不知,今儿一早,陈老太太真的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