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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娘也回礼道“本宫冒昧未曾提前告知大师,切莫责怪。”
那方丈道“娘娘严重了。”说着侧过身往里面一引道“娘娘请。”
甘露寺为皇家寺院,香火全靠内务府供着,吃皇粮的就是不同连和尚也多了一味俗世在里面。锦娘提裙步入道“四王府的小主今日可有来此。”
那方丈朝后一看上来一执事和尚,五指立胸前大拇指上挂着念珠,先行了礼而后道“二位小主一早便来了。”
“那现在可在寺中。”
那和尚道“小主向佛祖请了安早也离去了。”
说话间已到大殿,赤金恢宏,锦娘在厚厚的园圃中跪下身去。和尚敲着木鱼念经的声音从耳畔响起,锦娘念念有词行了大礼,主事和尚捧来三只粗枝檀香,锦娘合了帕子接过,正正经经的拜下三次交由和尚上前插好。
又取来签筒,上下摇晃几下,一只象牙签掉落地上。
老方丈亲自拾起问“不知娘娘求的何事?”
锦娘由竹影扶起道“事故,安稳。”
老方丈面露迟疑,接过小和尚递上的解签簿,寥寥翻了几页道“娘娘此签为上签,千年古镜复重圆,女再求夫男再婚。从此门庭重改换,更添福禄在儿孙。”
锦娘道“何解?”
“淘沙成金,虽是劳心,于中有补。”
锦娘沉了面色怒道“签意虽好但本宫听着别扭,何为女再求夫男再婚,从此门庭重改换。你可知你犯了大罪。”前半句说的云淡风轻后半句可是凛意喝声。
吓得那和尚一惊,连声念阿弥陀佛。念珠转了两圈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老衲是按着签簿解答,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娘娘赎罪。”
锦娘勾唇一笑,“诳语打不得,大师好自为之。”声音柔美,却字字惊心。转身对一旁立着的和尚道“本宫希望各位也能明白。”
众和尚齐齐行礼道“阿弥陀佛。”算是答应下来,他们虽不涉尘世但听近几月前来敬香的女眷闲语说四王府新近的侧妃如何厉害,把四王爷都带的不一样了。今日亲见果真不是空穴来风。
锦娘吩咐方丈准备厢房,借言四王爷身体不适想在寺中斋戒两日为王爷祈福。原本方丈安排她住上等的东厢房,锦娘婉拒道“寺中敬香人一多着实吵得厉害,既然本宫为王爷祈福选个清幽之地便可。”方丈听闻赶忙赔了失礼叫寺中小和尚前去收拾藏金阁旁的后院厢房。锦娘又道“还有一事麻烦大师。”
方丈诚惶诚恐立即应道“娘娘请讲。”
“本宫不喜被人打扰,望大师勿将本宫身份告知来客。省的大伙儿劳心本宫也麻烦。”
方丈连声答应,锦娘又问今儿二位小主来时是何人当值。
身后出来一小和尚道“正是小僧。”
锦娘道“一会儿你过来,本宫有话问你。”
那僧人规规矩矩的应了一声,锦娘由僧人引着出殿往右侧行去。游廊尽头朝西侧一拐便是一条曲幽小道,两旁树木丛生,方石板路,青青白白,嵌合的不好,黄泥干渴的裂出缝来。前方僧人不住的回头道“娘娘当心脚下。”
再拐个弯矗立着一二层小楼,檐上用朱漆写着藏金阁三字,两旁的木柱上分别题词,连着一个四合院落,左侧是四角凉亭,上面端正的放着棋盘。
早有僧徒打扫干净,三三两两小跑着出来,刚巧遇上锦娘皆恭敬行礼。锦娘拂拂手走进门去。那僧人送到门口对锦娘道“藏金阁旁边长年有僧徒伺候,娘娘有事可以传唤。”锦娘点头示意明白,那僧人识相的离去。
屋门一开,扑鼻沉香,屋舍简单,朱漆木塌,一张小方桌围着四把方凳。僧人送进热水来,竹影接了又合上了木门。锦娘随手取了本经书来读,竹影过来撅着嘴道“小姐,我们真要在这里呆两日不成。”
锦娘扬了扬手中的经书道“你不觉得这里安人心神。”
竹影在她右肩下摇摇头接着问道“那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不是说了为王爷祈福吗。”
“可是时辰不是过了么,再说二位小主不是来过了嘛。”
锦娘啐道“你这丫头还没完没完了。”
竹影见她恼了,赶忙拿手捂住嘴。
锦娘被她一乱,没了看书的闲心。托着腮发起呆来,全城禁严,她虽不知道原因但已是出不去了。那就意味着她还得为他办事。推了窗朝外看,不过是个普通的皇家寺院冰凌来此是何目的?正想着门外有人敲门,竹影停了手中的活计跑出去开门,进来的正是那殿上答话的僧人。
锦娘回身走到上首坐好问道“早上二位小主来时是你当值。”
“正是。”
“她们二人在寺中呆了多久。”
那僧人想了想道“差不多一个多时辰,其中一个小主道,好容易出来一次定要玩的尽兴再回去。另一个小主还在疑虑,她只道,留个婢子便可饶是有人问起也好托词。”
果然不出所料,锦娘又问“那婢子现在何处?”
僧人道“东厢房的西阁里。”
锦娘问完道“你下去吧。”
取出方才的签言细细琢磨,诗云“女再求夫男再婚,从此门庭需改换”明明白白,她与独孤窦泽缘分如此。注定彼此只是过客,她迟早是要走的,为着自己以后的路积点阴德,她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绝。他同意她来此意思明白,故意让冰凌以为得逞。他的目的达到后再由自己出面将她带回去,那么,冰凌只有死路一条。
虽然对于他而言,冰凌死不足惜可也是条人命。
对于错,应该是对照而言。比如自己,于她而言无所谓对也无所谓错。
捏了捏手中的签纸,走至龛笼前取了火折子,火苗窜起,方方正正的小纸片立即蜷成一小撮灰烟。
正文 第六十三章,夜惊
天色黑透,月落星参。桌上的油灯灭了光亮,屋内一片昏沉,耳边萦绕着僧人颂晚经的音律,三两声木鱼敲击的声音。
竹影做好活计早已睡去了,锦娘躺在床上翻了片刻,摸着黑下床浸染在娇透的月色里。推窗望去,后院长松青翠,枝繁叶茂,团团华盖,罩定满院。
不知过了多久,四周静了下来,只剩下清风徐徐,蝉鸣阵阵。吹得她睡意全无,扰的她心烦意乱。依现今的情况看她日后还要依仗独孤窦泽,那么她故意放走冰凌难免会惹得他不快。若要她冷眼旁观她可以若是将人亲手残害她实在做不出来。怎会不知优柔寡断的害处,但她是女子毕竟于心不忍。
夜色深沉,一缕风吹过,衣袖生寒。合了窗户,将稀薄的光影生生的推挤在外。屋里一片暗沉。连五指都看不清楚,她定定眸子适应了一下突然间的黑暗。提步欲走,“快点,快点,快快快。”窗户被一个黑影挡住,而后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锦娘一滞,胸口暗惊,拳头紧紧握起。内里传来窸窣的响动,还好竹影只是嘤咛的一声又沉沉睡去。锦娘依旧秉着呼吸,直到翻墙的声音传来,疾风一般褪去。锦娘才虚软的倚着墙壁,身体下滑,坐在冰凉的地面上大口大口烈烈的喘气。深夜前来,偷偷摸摸准没好事,若是被他们发现屋里有人,定然是手起刀落连眼都不带眨的。
平静了一下,确定他们不会再回来,她才从地上起来借着外面投进了的光亮点了烛。披了件黑色大氅推门出去。夜风习习,月色皎亮,万籁俱寂,只听见树叶簌簌的响动。好似一切都随风消散。锦娘提着一颗忐忑的心沿着墙壁绕过去,脚下枯黄萎靡的叶子踩的吱吱作响。弯腰下去,寻找遗留的痕迹。走了片刻突然脚步一顿,蹲下身去,叶子上染了零星的一点血迹。手臂微微前伸,烛光延展开去,果真斑斑点点散了一地。
微微叹息,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我放过你已算仁至义尽。
起身欲走,哧的一声,剑架上她雪白的脖颈,脚底生寒,举着锈迹斑斑的烛台身体紧紧地绷着,月光照到冰凉的兵器上荡地她眸子一阵干涩。她任命的合上了眼皮子,人果真不能心软。剑绕着她的颈子转了一圈,黑衣人绕到她身前来。风吹动烛火在苍白的脸上跳跃。黑衣人身形一顿。
嗤啦,收剑入鞘。锦娘闻声睁开眸子。
相对已忘言。只怪那眼神太过深邃,涤荡着水一般的柔情,又似海一般的忧伤。层层环绕,裹得锦娘有些伤感。“钰哥哥。”她轻轻呢喃,似梦似幻。
柔美的声音激的王钰一顿,下意识的伸过手去。
一阵风吹过,意识猛然回来,锦娘退后一步。他的手就这么僵在半空,怔了片刻手臂往上一抬揭去了面罩。
锦娘恢复颜色举着烛火往前一伸道“钰哥哥似乎来迟了一步。”
王钰顺着她烛光看去,剑眉深锁,翻身一跃摘了遗留在树枝上的碎布,递到鼻尖一闻道“玲珑塔的人。”
锦娘怔住,难道是他做的。莫不是又想测探她,但若真是他做的何必大费周折的将人抬出去。随即一想玲珑塔家主安康在世,想必他也驾驭不了。定然是他们故意而为之,就是让他误以为冰凌跟了独孤明玉离去。
事实上冰凌大可以选择别的地方,可为何偏偏是甘露寺。看了眼身侧的王钰,更加疑惑,甘露寺到底有何秘密引得这么多人惦记。
“钰哥哥可要进去坐坐。”
王钰还在想玲珑塔的事情,闻声回神,她已转身回去。要事在身他本该拒绝,但脚下还是不受控制的跟着她走去。
只因她已不再生分的叫他王将军。
进了门,锦娘解下黑色大氅往凳子上一扔。拔下银簪剔亮了烛火。蝶绿裙不长不短,凤纱衣宜宽宜窄,鬓发如云,雪色乍回。王钰偏过头去忍着不去看她娇娜的身姿。锦娘直起身回眸见他面色奇怪,不自觉的朝自己身上看去。纱衣曼曼,自觉不妥,走到内室披了来时的素薄锦衣。出来时见王钰正坐在凳子上翻看她白日读了一半的经书。
锦娘上前翻过茶盏到了杯水递上道“锦娘随意,未叫僧人准备茶叶钰哥哥将就着喝吧。”
王钰放下手中的经书接过放到桌上。锦娘在他对面坐下道“还以为钰哥哥回了上皖。”
王钰道“原本昨日就回去了。”
锦娘又问“钰哥哥今日怎会来甘露寺。”
他略微迟疑了一下,原来她请他进来是为了这个。“为了先帝遗诏。”
“遗诏?”锦娘诧异,又道“当今圣上都已经是行将就木还要遗诏做什么。”
王钰道“是上皖先帝的诏书。”
锦娘更加疑惑,王钰接着道“先帝生前对星象造诣颇深,古稀之时曾著成一部书籍,里面包含的近一百年的世事变迁,他常说上皖不久之后将有浩劫,此书可以破难。又怕众皇子因为一书互相残杀便用天下至硬之铁铸了个匣子,连着身后遗诏放入内里。又请了巧匠铸了把钥匙,随身携带。众皇子虽心里觊觎但也无计可施。后来两国交战,先帝负伤,靠侍卫拼死护驾才保住了性命,但挂在胸前的钥匙被北祈大将夺了去献给陛下。先帝听后急火攻心再加上身负重伤,一口气没上来在回京的路上便断了气。上皖得到消息怕北祈暗暗前来偷走天书,又苦无无法打开,于是派人投进了海里。近几日被人传出甘露寺一僧人游行时拾得了这匣子,并且说钥匙就在四王府内。”
锦娘想既然他们知道那独孤窦泽岂不是更清楚,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此等好事他还不先得了去,哪里还轮的上别个。她甚至都可以肯定消息是他故意放出来的,钥匙也是他故意给冰凌的,而且这些天跟冰凌来往的绝对不是独孤明玉。这么简单的道理她一个局外人都明白,他们怎会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