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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这就是生为女子的悲哀?
她微微垂下眼,遮去了眼底的落寞。她恨,她怨,可是她却无力反抗。
燕空烈身上披着狐裘,带着冰雪的寒冷踏进了暖融融的内室。当看到站在一旁的顾倾城时,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右相夫人也在?”燕空烈解下了肩上的狐裘,随意的交给了身旁的宫人。他迈着极大的步子,像是一阵风一般走到了皇后的身旁,威严的坐下。
“是臣妾请相夫人来宫里赏雪的。”朱氏笑得温柔,她体贴的递上了一杯热茶,吩咐着宫人将皇上的狐裘收好。
燕空烈“嗯”了一声,倒也不再说话,只是把玩着手中的茶盏。
寂静,是那样的令人窒息。就在顾倾城想要告罪离开时,燕空烈突然开了口:
“今日右相没来早朝,朕心中很是担心。就随同右相夫人一同去江府,看望一下吧。”
……
☆、第015章 音夫人
燕空烈并没有直接出宫,而是命人将龙辇抬到了御花园。
即便是万物萧条的冬季,御花园仍然绽放的万紫千红。红梅、白兰、山茶、杜鹃,一团团,一簇簇,衬着那青松翠柏,热闹非凡。
燕空烈摆了摆手,遣退了身旁服侍着的宫人。很自然的长臂一揽,就将顾倾城搂在了怀中,“爱妃看这御花园的冬景,可还喜欢?”
顾倾城暗暗挣脱了几下,发现不过是徒劳后便也不再有其他的动作。她微微蹙眉,眼中满是一片冷漠,“陛下,臣妇是右相的妻子,并非宫里的娘娘。”
燕空烈哈哈一笑,凑到了她的耳边低声说道:“你的第一次都给了朕,不是朕的爱妃还能是什么?”
那语气中,满是轻狂的霸道。燕空烈从来都不在乎,夺人妻女不过是另一种彰显皇权的手段。
右相夫人又如何?只要他想要,江清月还不是得乖乖双手奉上。
顾倾城还想说什么,却见全公公急跑过来,在附在燕空烈耳边说了些什么。那声音太过细小,听得不是很真切。只隐隐听到了“边疆”“太子”等词。
莫不是边关军情有变?
想到这里,顾倾城再也无法维持她的漠不关心。落就在边关,就在那九死一生的沙场!
她攥紧了衣袖,望向燕空烈的目光里写满了焦急。她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又害怕,落万一遇到了危险……
燕空烈毫不在意怀中佳人的情绪,他只是微微皱了皱眉,面上满是兴致被打扰的不悦。他像是想了一下,最终还是恋恋不舍的放开了搂着顾倾城的手臂,淡淡吩咐道:“送右相夫人回府。”
一朵山茶花从枝头掉落,花瓣碎了一地。银白雪地上那抹红艳,刺眼而妖娆。
……
顾倾城回到江府时,夜色已经染满了天幕。她并没有见到江清月,甚至连净音也不见了。只是听说,江清月将净音抬了夫人,如今住在北园。
当管家问要不要再挑个丫鬟来服侍的时候,顾倾城只是疲惫的摆了摆手。她不想要任何人踏足她的世界,那铺天盖地的白色里,只能有顾落。
白月居的红帐,寂寞的近乎苍白。那些不属于这里的气息已经散去,只余下了幽幽的栀子花香。
风过纱幔,送来了阵阵曼陀罗的香气。那一颗泪痣在月色下是那样的耀眼,让人不自主的沉沦。
“九王爷总是这么不请自来吗?”今天的顾倾城太过疲惫,燕空烈离去时那偏执的眼神令她害怕,江清月的所作所为令她寒心。她下意识的张开了全身的刺,像一头受伤了的小兽一般张牙舞爪。
“能让本王主动的人并不多。”燕世风挑了挑眉,好似在自家府邸里一般,从容的坐到了椅子上,径自斟了杯茶水。
“那真是倾城的荣幸。”这样的厚脸皮,委实令她气愤,语气中也带着浓浓的讽意。
燕世风像是完全不在意顾倾城语气里的嘲讽,他优雅的喝了一口茶水,闭上了眼像是在回味。上下滑动的喉结在细长的脖颈上划下一道阴影,一时间竟是有些暧昧不明。
半响,他睁开了眼,放下手中的水,从怀中摸出了一封信,放到了桌上。
“这是顾将军写给你的。”
“落的信怎么会在你那里?”尽管很想现在就冲上去捧在手心阅读,顾倾城却仍旧放不下心里的戒备。
燕世风看着顾倾城眼中满满的戒备和怀疑,心中不免一痛,一抹受伤划过,他的语调竟是变得有些暗哑,“本王与顾将军有些私交,皇兄对顾家已经起了疑心,他自是不能光明正大的写信给你。”
顾倾城动摇了,她如今已经被逼迫到了绝境,没有了落的守护这里只剩下四面楚歌。她应该相信他吗?她能够相信他吗?燕世风的出现如同一根救命的稻草,可抓住了的前方是希望的河岸还是奈落的深渊?
看到顾倾城眼底的动摇,燕世风不由得扯出一抹笑容。他是那样真诚,带着纯粹的关心,将桌上的信笺轻轻往前推了推,声音轻柔,带着丝丝的蛊惑,“倾城,先看看落的信吧。”
素手轻展,那些浓浓的思念,缠绵的相思跨越了北燕国的千山万水,跃然在纸上。
顾落的字,依旧是那样的内敛而骄傲,那一笔一划,峰回路转,让她忍不住想起了仿佛在很久之前,她磨墨,他挥毫,落英缤纷,是那样的美好。
一滴泪,晕开了墨迹,像是一朵的墨荷,在冬夜里黯然绽放。
——吾爱倾城——
仅仅是开头四个字,就已经令她觉得仿佛跨越了千年,那些痛苦的回忆恍若隔世。曾经的挣扎与隐忍都有了回报,她在原地等了这么久,仿佛就为了等待这四个字。
烛光燃烧着时间,一点一滴。
顾倾城以为早已经流干了泪水,却不想此刻依旧泪如泉涌。不知何时,那捧在心口的家书已经被泪水浸湿,燕世风站起身来,轻轻将她拥入怀中。骨节分明修长好看的大掌,正一下又一下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不轻不重的力道,就像是顾落仍在身边。
诱惑的曼陀罗花香,恍惚中像是幻化做了清雅的墨香。她迷失在这一片光影的世界中,像是抓到了浮木的溺水者一般。
“倾城莫哭,日后本王会代替顾将军照顾你的。”
那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嗓音,就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魔的呢喃,一点一点的,将她拉入深渊,犹不自知。
……
第二日,阳光晴好,天空像是山泉洗过一般的湛蓝,万里无云。
顾倾城心情很好的捧着书卷,一个人独坐在窗边,身旁燃着暖香。阳光洒在她绯红的身影上,折射出淡淡的光晕,偶有几只雀鸟落在院内,叽叽喳喳的平添了几分热闹。
直到一声娇脆的女声从门外传来,打破了这片宁静。
“贱妾给姐姐请安。”
净音,不,现在应该改称音夫人了。她一脸的春光,眼底流转的柔媚让人心头荡漾。褪去了婢女的中规中矩,如今的音夫人举手投足间都充满了女人的千娇百媚。
她盈盈的福了福身子,面含浅笑的看向顾倾城,想从她的眼中找寻到一丝的狼狈。
可是,没有,一丝一毫都没有。
顾倾城的眼,就像是一汪深潭,平静无波,没有一丝的触动。她懒懒的从书中抬起眸子,淡淡扫了音夫人一眼,复又重新看着手中的书卷。如果不是她那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音夫人甚至觉得,她刚才一定是眼花了。
音夫人蹙眉,没有一个女子会真的不介意自己的夫君纳妾,更何况这件事就发生在昨晚,自己还是她从顾府带来的贴身侍女。
音夫人突然感觉到一阵寒冷,恐惧爬上了她的心头。顾倾城与她所想的太过不同,她好不容易爬上了这个位置,不能再被拉下去。她不甘心一辈子为奴为婢。
是不是,要先下手为强?
涂满丹寇的玉手在宽大的袖袍中暗暗收紧,音夫人眯了眯眼,一抹精光飞速滑过。那个人说得对,顾倾城城府太深,如果不先下手,早晚会被无声无息的除去。
“还有事吗?”
平淡的声音打断了音夫人的思绪,她抬起的目光中有着来不及隐藏的慌乱,“贱妾……”
“没事的话就回了吧,以后也不必来这里定省了,伺候好爷就成。”顾倾城抿了抿唇角,显然是不想和音夫人再过多的交谈。一抹厌恶在眼底一闪而逝,却被音夫人捕捉到了。
“是。”
音夫人恭敬的离开了白月居,站在院口时还回头看了看那仿佛从这个纷扰的红尘中独立出来的寂静。
好看的秀眉紧紧皱起,她讨厌这里,痛恨那个被少爷捧在掌心的小姐。每次看到他们对望的眼神,都让她觉得恶心!
想起了顾倾城最后那一闪而逝的厌恶,音夫人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总有一天,她一定要堂堂正正的驻进这白月居,成为江府的当家主母。
……
待音夫人走了以后,顾倾城才放下了手中一直没有翻动过的书卷。她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
香炉内放了宁神的药草,隐隐间却是有着不曾注意的香甜。恍惚间她好像看到有谁向她走来。
她想动,却发现四肢瘫软毫无力气;她想开口说话,却发现出口的声音细若蚊蝇。
衣裳一件件的滑落,光洁的肌肤在朝阳下散发着粉嫩的光泽。是谁贪婪的覆上了火热的唇舌,
“倾城……”低沉的男声中饱含着情yu,他坚实的臂膀牢牢禁锢着她。
绝望令她的视线变得模糊,她张开了檀口,未冲出的挣扎全部融化在他火热的唇舌里。
是谁的指尖在流连忘返,是谁的火热在横冲直撞,是谁的低喘掩盖着不堪,是谁的执念罔顾着情爱。
“砰”的一声巨响,好像平地炸响的惊雷,让那房内的人僵住了动作。
水雾氤氲的凤眼缓缓转向门口,那好似是她的夫君,正赤红着眼睛恶狠狠的瞪向她。
他在气什么?他有什么资格?
嘲讽的笑容爬上绝美的脸庞,汹涌的恨意撕裂了表面的平静。江清月一掌劈向那个趴在他妻子身上的男人,疯狂摧毁了他所有的理智。
那男人闪身躲过了江清月凌厉的一掌,借势一个转身便站起了身子。他从容的整理着身上的衣袍,笑得是那样的云淡风轻,丝毫没有被撞破的尴尬。
“江右相,尊夫人的滋味还真是美妙。想必右相定是夜夜销魂吧?”男子邪邪一笑,潇洒的推门而去。
江清月面无表情的走到了顾倾城的身边,那曾经高高在上、纯净无暇的女子,如今在他的眼中早已脏污如泥,不堪入目。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冷漠刺痛了她的心。
他凭什么这么看她!在他决定将她送上龙床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再也不配这么看她!
她像是发疯了一样的哭喊着,尖锐的指甲刺入了江清月的皮肤。青丝缭乱,是恨,是怨,是不甘,是报复。
她的体内像是着了火,汹涌却找不到出口。
淡淡的血腥味刺激了她的神经,她四肢如灵蛇一般攀上了她的丈夫,那个一脸煞白僵立在那里的男人。
碰触的瞬间,只觉得一阵舒心的凉意沁入心脾。她遵循着本能,将理智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菱唇微张,想要与他纠缠,却只换来面颊上火辣的一记耳光。
她只觉得耳鸣阵阵,头晕目眩,最终眼前一花,陷入了无尽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