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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的向后退了几步,正好撞上了宽大的木椅,一个踉跄便颓唐的跌坐了进去。
“雨香……雨香……我是真的爱你啊……”江清月喃喃的说着,那声音忽轻忽重,令人听不真切。
谢雨香厌烦的皱了皱眉头,毫不留恋的甩袖离开了前厅。
表哥,你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她少女时期全部的爱恋,这一夜全部被埋葬在了春雨之下。
江清月仍旧坐在椅子上,双目空洞而呆滞,仍旧念念叨叨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雨依旧下着,绵绵的雨雾逐渐变成了清晰的银线,一声一声的敲响着春日的脚步,毫不停歇。
……
“一梳梳到尾,白发又齐眉;二梳梳到尾,夫贵又妻荣;三梳梳到尾,早生得贵子……”
全福嬷嬷手执象牙白玉梳,一下又一下的梳着谢雨香那头细软柔顺的长发。谢雨香端坐在镜前,眼角眉梢满是喜悦的模样。
大红的绸缎从她的闺房门口一直铺到了顾府的新房,远远地便能听见街上那震天的鞭炮声。
这一日是谢雨香出阁的日子,顾落当真准备了十里的红妆,八抬的大轿,满城的桃花仿佛都在一夜间盛开,繁繁茂茂的如同红色的云霞一般簇拥着繁华的京都。幼童们手上拿着糖果,好像过节一般在街上欢快的嬉闹着。这一对传遍了北燕国的金童玉女,在这一天终于要共结连理了。
大红的盖头迎天而降,谢雨香最后一瞬间看到的是娘亲眼角含泪的笑脸。
谢雨香此刻的心情有些紧张,她紧紧的捏着手里的碧玉如意,任由全福嬷嬷牵着,踏着崭新的红绸,盈盈拜别了父母,在震天响的锣鼓鞭炮声中,由父亲背上了花轿。
顾落今日穿了一身大红的蟒袍,足上蹬着金边踏云靴,骑着上好的千里良驹,当真是玉树临风,俊若天神。
他冲着谢府二老微微点了点头,便大手一挥,调转了马头朝着顾府前去。
月亮弯弯照华堂,女儿开言叫爹娘;
父母养儿空指望,如似南柯梦一场;
……
戚戚哀哀的哭嫁,像是在感叹着双亲十几年的哺育之恩,似是诉说着对未来生活的迷茫不安,谢雨香细弱的哭声在四周震天的声响的映衬下,竟是平添了一份凄凉。
谢老爷一只手搂过了老妻的肩膀,眼中竟是隐隐含着泪光,“女儿这是长大了,长大了啊……”
谢夫人轻轻拭着眼角的泪水,她是多么不舍,辛辛苦苦养大放在手心里疼爱着宝贝女儿,如今就要交到另一个男人的手中来守护,来为她遮风挡雨。
“老爷,香儿会幸福的对吗……”
谢老爷眼中划过一抹异样,半年前上书房中燕空烈的眼神突然在记忆中苏醒,他强压下心中不断涌出的浓浓不安,轻轻拍着妻子的肩膀,沉声安慰道:“香儿一定会幸福的,顾将军是个光明磊落的人,夫人莫要担心。”
谢夫人柔顺的点了点头,她留恋而不舍的看着花轿远去的方向,一动不动的望着,直到喜队远去看不见了形状,仍旧不肯离去。
女儿,今后的人生只能由你自己去走,酸甜苦辣只能由你自己去尝。但是无论何时都别忘了,娘永远在家等你,你还有爹娘……
……
☆、第034章 洞房花烛
浩浩荡荡的迎亲长队簇拥着十里的红妆,几乎绕遍了京都所有繁华的大街小巷。那粉嫩娇艳的桃花好似零落的红雨,卷着清晨的朝露纷纷扬扬的落下。
正午时分,才是终于来到了顾府威仪的大门前,只见那迎亲的队伍分成了两列,礼乐吹奏,鞭炮齐鸣。顾落翻身下了马,大步走到了花轿前,用脚轻轻踢了三下轿门。喜娘牵着谢雨香走出了花轿,虽然是蒙着盖头,那动人的身姿却是伴着铺天漫地的三月桃花,牢牢地刻印在了前来观礼的人的记忆中。
顾落与谢雨香,牵着那长长的同心结,只此一生便牢牢地纠缠在了一起,生死相依。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礼官的声音淹没在震天响的鞭炮声中,满堂的宾客面上都洋溢着喜气,毫不掩饰阿谀奉承的色彩,祝贺着这对佳话传遍了北燕国的新人。
谢雨香早已被喜娘领着去了新房,她规规矩矩的坐在床沿,捏着碧玉如意的手心里早已满是汗水。
这一天,她终于嫁与了顾落为妻。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大红盖头下的俏脸勾勒出一道幸福的弧度。
谢雨香穷其一生也无法忘记,那日战场上的一幕。
铁血夕阳,零星的战火无情燃烧着战场上横陈的尸体,低沉的粗喘传遍了冰冻的旷野,那是最后的决战。
顾落一身银白的铠甲早已被鲜血染得看不出了模样,那些已经分不清是敌人还是自己的鲜血糊了一脸,只能看到那一双如鹰一般锐利的眼死死盯着对面的敌人。
谢雨香就站在顾落身后不远处,手上提着的大刀也早已是被鲜血染得通体黑红,她云鬓凌乱,将刀插在了冻土上,右手支撑着身子,重重的喘着粗气。
世界安静的仿佛只剩下了呼吸的声音,突然远处好像听到了什么破空而来的尖啸,抬头看去,却还不待她看清,敌将的长枪已经逼至眼前。
这一刻,死亡距离的是那样的近。谢雨香惊愕的睁大了眼,身子却僵直疲惫的无法移动分毫。
就要这样死在这里了吗……
过往如同走马灯一样在眼前闪过,双亲慈爱的脸,江清月深情的眼,顾落儒雅温润的怀抱。
闭上眼,既然知道无法逃离,便只有静静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此刻谢雨香的心中,竟然是出奇的平静,那些曾经的爱恨痴缠好似都已经化作了过眼云烟,不再重要。
一切都仅仅发生在一个睁眼闭眼的瞬间,谢雨香只觉得自己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紧紧搂住,呛鼻的血腥味伴随着有些冰冷的胸膛将她紧紧地包裹,胸口一阵疼痛,却仍旧能够感受到生命的热量。
许久许久,或许又只是瞬间,谢雨香睁开了双眼,就看到了顾落僵硬着微笑的脸,那被鲜血模糊了的五官仍旧可以隐约看到他瞬间苍白了的脸。
那一柄长枪就那样直直的贯穿了顾落的右胸,刺进了谢雨香的左肩,若是再深一点,或者没有顾落及时的将谢雨香护在胸怀,怕是她此刻早已香消玉殒。
“顾将军……”谢雨香的眼瞬间被泪水模糊,心口传来的痛楚不知是因为枪刃刺进了胸膛,还是为了顾落的相护而心伤。
或许曾经的谢雨香,只是为了忘记江清月而尝试着与顾落在一起,可是这一刻,当顾落毫不犹豫的将她护在怀中,甚至被长枪穿身而过也毫不皱眉的这一刻起,她谢雨香就发誓,眼前这人,她必倾尽一切,以命相互。
那胸口的悸动,填补了曾经的情殇。那一刻,在谢雨香的记忆中,化为了亘古永恒。
凤烛燃烧发出了“兹兹”的声响,屋外夕阳西沉,竟是不知不觉中已经近了黄昏。
……
江清月最终还是来到了顾府,他坐在最角落的酒席上,神色黯然的一杯接着一杯,想要将自己灌醉,却是越发的清醒。
谢雨香那凤冠霞帔的窈窕倩影灼痛了他的眼,他甚至想要不顾一切的冲上去,将她紧紧的抱在怀中,再也不顾其他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远走天涯。
可是最终,他还是犹豫了,眼睁睁的看着她与另一个男人牵着同心结,缓步走向了新房。
“江大人,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何必如此伤神?”流火把玩着手中的酒杯,那从未离手的折扇此刻竟是稀奇的放在了桌上。火红的夕阳在他银质的面具上投下了妖娆的红光,醉眼朦胧中江清月仿佛看到了鬼魅的重影。
“雨香……她是我年少时期唯一的梦。”江清月一只手捏着精致的酒杯,忽然就向后靠了过去。他仰着头,就男子来说略显纤细的脖颈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他的眼神有着迷离,有着怀恋,还有着看不懂的沧桑与痛楚。
流火微微挑了挑面具下的眉,颇有深意的眼神扫视着江清月。他一直觉得此人胸无将相之才,又性格怯懦,容易受到人蒙蔽,一直以来都颇为不屑一顾。可是此时江清月身上所散发着的哀愁与悲凉,却是引发了他的兴致,想要去细细探究,那被埋在了过去的痛楚。
只因,他最近实在是无趣得紧。
扬起一抹残忍的笑意,流火转动着手中的美酒,广袖一动便一滴不剩的全部下了肚。他的目光瞥向了新房的方向,眼中闪烁着看好戏的兴奋。
那人已经要等不及了,这表面上的平静,又能维持多久?
而江清月那副颓唐的模样,也同样映在了顾落的眼中,他尽情的与宾客对饮着,却是连一丝一毫的问候都吝啬于施舍给江清月。
不够,这些通通都不够!倾城所受的又怎能与此时这小小的失落与心痛相比!江清月,别以为就会这样完了!
顾落满意的笑着,那些前来祝贺的贵胄重臣们都以为他是因为娶了美娇娘而开怀。一个个纷纷端着酒杯凑了上来,嚷嚷着不醉不归。
不知何时四周已经点上了明亮的灯火,将整个顾府照的亮如白昼。繁星拥着明月点缀了黑夜,那些前来道贺的人们也三三两两的乘着马车,打道回府。一时间,喧闹了一整天的顾府变得静谧,竟是显得有些的清冷。
“江大人。”
顾落一身大红蟒袍,浓烈的酒香缠绕绕着淡淡的墨香,竟然是生出了一股醉人的香味。他负手站立在那里,居高临下的看着早已经烂醉如泥瘫在酒桌上的江清月,烛光从身后投下了阴影,令他此刻脸上挂着的笑容带着讥讽的寒冷。
江清月撑着所剩无几的神智,勉强睁开了一条眼缝,看着眼前那好像是突然变成了两三个的顾落,只觉得天旋地转。
“感谢江大人赏脸,参加本将军的大婚。只是……本将军此刻却是有个难题想要请教江大人,还望能够赐教。”顾落说得礼貌而恭谦,可那语气却是咄咄逼人如利刃。他拉过一张椅子,就坐在了江清月的身边,一只手撑着下巴,笑着看向江清月。
只是,那笑意并未到达眼底,明明已经是阳春三月,却令人觉得冷风刮面,生疼生疼的。
江清月抬眸看了一眼顾落,复又垂下了眼帘,伸手一捞便抓过了一个玉酒壶,毫不顾忌形象的直接猛灌了起来。
顾落对于江清月的不理不睬倒也并未动怒,相反,他的笑意更深。他牢牢地盯着江清月,不容他逃避,一字一顿的问道:“江大人,如今我与您的表妹成了亲,我是该唤您妹夫,还是表哥?”
那笑容,有着浓浓的讽刺。顾落满意的看着江清月身子一僵,脸色煞白的连醉酒的红晕都遮不住。
“……”
江清月紧紧抿着唇,口中的美酒突然之间就变得如同黄连汁一般苦不堪言。他想要云淡风轻的一笑而过,却发现扯出的弧度比哭还难看。
“不知若是日后我与雨香有了孩子,这辈分又该如何算?”顾落一声轻笑,便站起了身,也不管江清月此刻的神情,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前堂。
“送客。”
短短两个字,却是有着不容拒绝的冷漠。顾落在转过身的瞬间,便收起了那抹笑容,面色深沉的向着新房走去。
流火看了看顾落远去的背影,又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