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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落既然那么爱顾倾城,那么只要她在我们的手中,他必然不敢轻举妄动。”燕空烈冷哼了一声,似是不愿再多做解释,随意的摆了摆手,说道,“给你三日时间,想办法说服顾倾城,下去吧。”
说服?这燕空烈怕是还不住到,顾倾城此刻已经谁也不认,疯疯癫癫了吧。不知他若是看到了现在的顾倾城,是否还会要她?
“遵旨。”云流火恭敬地垂首行礼,飞速的离开了皇宫。
顾倾城……呵呵。
……
江府没落的消息,也飞速的传到了顾府。谢雨香坐在房中,听着虚梦上气不接下棋的话语,眉心越缩越紧。
“……小姐,表少爷真的很可怜呢。只能跪在囚车里,好多百姓居然还敢朝着表少爷扔那些个秽物,真是太过分了!”虚梦越说越气愤,她还看到了浮生也被锁起了手脚,一步一步的跟在囚车的后面,忍不住就红了眼眶。
谢雨香听着虚梦的话,思绪有些恍惚。她没想到,明明几个时辰前江府还好好地,江清月还与她一同坐在厅中说话,这才短短不到半日的工夫,竟已是一个天一个地,物是人非。
谢雨香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打断了虚梦还在继续的絮絮叨叨。她有些疲惫的开口,神情中满是无奈,“别再说了,这事是圣上亲自下的旨意,妄加论断只会惹来杀身之祸。”
虚梦听谢雨香这么一说,也赶忙住了嘴,她的小手捂着嘴巴,有些后怕的喃喃道:“小姐,奴婢……奴婢不敢说了。”
谢雨香点了点头,将目光转向了窗外。黄昏的天空美丽的妖娆,却又危险,好像有着些什么魑魅魍魉潜藏于其中,只待黑夜的降临便可挣脱束缚,霍乱人间。
逢魔时刻。
这是世人对于黄昏的评价。谢雨香抿了抿唇,思绪却是忍不住绕着顾落打转。她忍不住去想,顾落知道了这个消息,是什么样的心情呢?他……现在在哪?
长长一声叹息,谢雨香可悲的发现,即便事已至此,她仍旧无法恨他。只因,错的是从来不是他。
……
☆、第048章 宁可我负天下人
在接连两日狂风暴雨的洗礼之后,顾府禁园中满园的桃花都好像在一夜之间凋零。顾倾城就那么坐在了窗边,斜靠在倚栏上,痴痴地望着。
“倾城,乖,把药喝下。”顾落手上端着青花瓷的大碗,手上白瓷的调羹里乘着褐色的温热药汁。顾落将它轻轻递到了顾倾城的唇边,软言哄着劝着,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倾城……”
当顾落再一次尝试着让顾倾城喝下药汁时,却不料顾倾城猛的一抬手臂,将他手中的调羹连带着整碗药汤全部洒在了顾落的身上。
瓷碗落地的尖锐声响就像是一个信号,顾倾城像是疯了一般的冲了出去,光洁如玉的小脚就那样赤裸裸的踩在了冰冷的地面上,然后被四散的碎渣刺得血肉模糊。
“倾城!”顾落没有去理睬被药汁泼污的衣袍,他只心痛的看到了她白嫩小脚上冒出的鲜血。他起身追了上去,恨不得将自己的双手垫在她的脚下,生怕她的脚再受到什么伤害。
“你走开!走开!”顾倾城毫无章法的挥舞着双臂,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厌恶又害怕的人,一边嚷嚷着一边后退。忽然,她的情绪一变,突然就坐在了地上,眼神痴痴地看着顾落,脚底那些细小的划口不知什么时候止住了血,只剩下几个较大的伤口还在朝外冒着殷红的液体。她好像是一点也感觉不到疼,张开了双臂冲着顾落莞尔一笑,“落,抱抱。”
顾落眼神一软,弯下腰便将顾倾城抱了个满怀。他是那样的小心翼翼,闭上的双眼不忍被看破那贯穿了心底的痛。
“倾城,回床上吧。落给你上药。”顾落的声音是那样的压抑,将哽咽扼杀在了喉咙中。他不待顾倾城点头,便将她打横抱起,快步走到了桃花木的大床边,又将她轻轻的放下。
顾落单膝跪在了地上,将顾倾城的玉足捧在支起的膝盖之上。他从怀中取出了玉质的药瓶,又仔细的将扎入顾倾城脚底的碎渣挑出来,抹上了药膏。
顾倾城安静的坐在床上,居高临下的只能看到顾落的头顶,和那显得有些颤抖的手。混沌的双眼掠过一丝清明,她神色复杂的看着顾落,却又在他抬头的瞬间变得一片迷雾。
“你走开!不要靠近我!”腿一抬,顾倾城毫不留情的踢上了顾落的肩膀,脚下一用力,就看到顾落被她踢得跌落在地上。顾倾城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缩到了床脚嘤嘤的抽泣着,“倾城不要了,倾城会乖的。好疼……不要……”
顾落维持着跌坐在地上的姿势,就连那来不及收拾的碎渣刺进了掌心都没有察觉。他的心事那样的痛,他不知道要拿她怎么办才好。他要如何去做,才能给她一片安宁的天地?
“老爷……”老管家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外,恭敬地弯着腰。
顾落站起了身子,看也没有朝着门外看一眼,只是淡淡的问道:“何事?”
“江府被抄了。”
一句话,屋内的两个人都浑身震了一震。顾落面上划过一丝惊诧,他还没有动手,是谁这么迫不及待?
“知道什么原因吗?”
“听说是御史台的罗大人奉旨去的,说是……说是江大人杀妻。”管家像是斟酌了一下,才回道。
顾落脸上划过一抹玩味,杀妻?就那个懦弱的江清月?在他看来怕是连只鸡都不干啥吧。哼了一声,顾落更多的是幸灾乐祸,“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
一阵脚步声远去,室内又回复了平静。顾倾城怔然的靠在墙上,眼光闪烁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顾落不敢去看顾倾城的眼,只得将目光飘向了远处。
“倾城,我……还有点事要处理,要在这里乖乖等我,知道了吗?”
顾倾城缓缓地点了点头,然后咯咯的笑了。好像方才说的那些,都没有听进心里去一般。顾落看了她许久,直到确定了那双眼依旧混沌而迷茫,才最终叹了口气,离开了。
当合上的房门遮去了顾落的背影,顾倾城的眼神忽然一暗,她挣扎着从床上站了起来,脚底的刺痛令她忍不住微微的皱眉。她努力维持着重心,缓步走到了窗边,刚想向外望去,却见得一个模糊的身影突然自窗外跃入,站在了她的身后。
“你……谁……?呵呵……抱抱……”迷蒙的雾气遮住了她眼底的情绪,顾倾城就如同之前对待顾落一般,张开了双臂,突然展开的广袖迎风轻飘,就像是微颤的蝴蝶翅膀,振翅欲飞。
即便此刻她的神情是那样的痴傻,却仍旧掩不住那雪莲一样的风华。来人眯了眯眼,饶有兴味的看着顾倾城许久,才缓缓的开口,“你没疯。”
混沌的迷雾在瞬间停滞,却又在下一秒缓缓流动。顾倾城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她飞扑上去,贝齿狠狠咬住了男子的肩膀,嘴里念叨着:“咬死你!禽兽!咬死你!”
“你没疯。”男子再次笃定的说道,他的大掌禁锢着她的细腰,强硬的将她从怀中拉开,强迫她看着自己的双眼,一字一顿的说道,“你没疯,不是吗?”
男子勾起的一道上扬的弧度,就像是一把弯刀,毫不留情的刨开了迷雾。顾倾城先是怔怔的看着那名男子,可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当夜幕一点一点的降临,那强装的平静产生了一丝裂痕,然后越扩越大,最后全部碎裂。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顾倾城冷着一张脸,摆脱了男子的猿臂,径自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
男子也不恼,只是从腰间抽出了他那把标志性的折扇,打着花在手上把玩。他就好像是三步一般,在室内踱了一圈,才缓缓地说道:“眼睛。你的眼睛,和我当日在江府中见到的,一模一样。”
顾倾城一怔,随即泛起了一抹苦笑。云流火这个只见过两次面的人都能看穿那个伪装,可那个支撑了她全部世界的男人,却一直都没有发现。爱她?多么可笑……
“顾倾城,我来和你谈一笔交易。”云流火把玩着手中的折扇,走近了顾倾城。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银质的面具折射的不知是清冷的月光还是人情的冷漠。
“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顾倾城却显然是不感兴趣,将目光移向了窗外。
“你难道不想知道,你遇到的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吗?”云流火声音那样的低沉而轻柔,却是不同于顾落的宠溺,带着恶魔一般的蛊惑。
“我……”她如何不想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那样的疯狂而没有理智,就像是一个无底的深渊,她不知何时站在了悬崖边,被人推了一把,就只得不停地坠落,没有救赎。
“我可以告诉你这一切都是为什么,你听完了之后,再决定要不要与我交易。”云流火好脾气的说道,却并不觉得她会拒绝。
或者说,她根本无法拒绝。
“我凭什么相信你?”冷冷的抬头,倔强的目光对上了云流火那双深不见底看不到情绪的眼。经历了这么多,她已经不知道,除了自己,还应该相信谁?
“你可以不相信我。”云流火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手腕一抖打开了折扇,“但是如果你不听,你一定会后悔的。”
沉默,降临在了二人之间。世界上一切的声音都仿佛变得遥远,只能听见窗外偶尔吹过的夜风,和他优雅扇着的扇风。
良久,顾倾城才开了口,“好,你说。”
云流火露出了一副满意的神情,他突然就坐在了她的身旁,两人肩并着肩,这样近的距离令她能够轻易的闻到被他折扇扇过来的男子的气息。
“从一开始,这一切就不过是圣上为了他儿子能够顺利登上正统的谋划罢了。而你,只是很不幸的生为了顾府唯一的嫡出小姐,顾落捧在手心的珍宝……”
事实真的非常的简单,江清月只是燕空烈一时酒醉的错误。却也成了他最看好的儿子。为了对抗先皇亲封的太子,为了那个他并不喜爱的儿子能够被成功的拉下马,身为一个父亲,他毫不犹豫的利用了江清月对谢雨香的爱情,令他心甘情愿的娶了顾府的嫡女。
只为了,顾落手中那百万的雄狮。
“你到底是谁的人?”顾倾城一只手托着香腮,戒备的看着云流火。这个人知道了那么多不为人知的秘辛,那些看似简单却又算准了人心的计谋令她心惊无比。谁又可知,此刻他来找她,不是为了下一场更加精心准备的阴谋?
“帮你的人。”云流火神秘一笑,对于顾倾城的戒备丝毫不以为意,“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吗?”
面对云流火的提问,顾倾城不屑的嗤笑了一声,“为什么?不就是因为你们那些的利益权谋,自己没有能力明着来,只能靠着女人的裙摆偷偷摸摸。”
云流火无奈的摇了摇头,目光中充满了怜悯,“那是因为,你没有权利。你不能掌控他人,就只能被他人掌控。而这一切,不过只是个开始。”
顾倾城沉默了,云流火的目光只令她觉得更加的不堪。她好看的樱唇被拉成了一条僵硬的直线,沉默了半响,才开了口,“你到底想要什么。”
“顾倾城,进宫吧。然后努力爬到权利的顶端。”云流火此刻的目光中,有着一股不知名的疯狂。他就像是一个充满激情的理想者,孜孜不倦的说服着眼前这个他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