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侄子如今当了巡抚……短短一小会儿岳夫人的心思已经绕了几个弯,最终只得放弃让岳书云出嫁、同意让岳书瑶和月娘带着镖局和铺子嫁去冷家。
岳书瑶听了岳夫人的决定不屑的冷哼了声,随即重新坐回了花轿内,在花轿再次被抬起后岳夫人终于心不甘情不愿的把锦囊交给了秋香,秋香拿到锦囊后兴高采烈的高喊了声:“起轿,迎亲礼开始!”
几经周折花轿终于被抬出了岳府二门,轿中的岳书瑶感受着轿子一上一下的颠簸,再想着秋香正紧紧的攥着月娘的卖身契……顿时心中百感交集,只盼着这轿子快些出了这岳府的大门,只要出了这道门那她就自由了!
但好事总是需要多磨,就在轿夫把花轿抬到大门不远处时,一个人影匆匆忙忙的奔了进来,边跑边焦急的高喊道:“花轿请暂且停一停,族里的老太太有话儿交代!”
第三十九章 挖岳夫人的心头肉
轿夫听了不敢不依、只得停住了脚步再次把轿子放了下来,这一次岳书瑶没有下轿、安安稳稳的坐在花轿里———反正这卖身契她已经拿到手了,即使岳夫人现在再反悔她也绝不会还回去,所以她一身轻松的坐在轿子里静观其变。
那匆忙奔进来的是一位三十几岁的男子,他径直奔到岳夫人跟前气喘吁吁的转述道:“二嫂子,老太太已知晓冷家人寻上门提亲的事儿,有几句话托我说与你听。”
岳夫人一见族里派人来、脸色已比之前再沉了几分,但来人是岳老爷最小的兄弟、是她的小叔子,这小叔子深得老太太的喜爱所以岳夫人不敢有丝毫怠慢,硬挤出笑容应道:“原来是小兄弟啊,老太太有什么事儿遣派个小厮来知会声便可,何苦劳您跑上这一趟啊……来得急累坏了吧?”
“我怕不跑来了这花轿和嫁妆已经出了大门,那就晚了!”
岳家小叔子边抹了抹额上的汗珠,边庆幸的说道:“幸好我赶来时这轿子还没出门,还不算晚!”
岳夫人闻言心底一惊,忙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兄弟来此有何事?老太太有什么话儿吩咐?”
“嗯,母亲说这冷家当年对我岳家先祖恩重如山,如今我们岳氏一族能有今日的家业全是托了冷家先祖的福……母亲还说‘滴水之恩当涌泉’,让二嫂子万万不可怠慢了冷家公子!”
“你嫂子我记下了,且我可是一点儿都没敢怠慢冷家的人啊!”
“嗯,没有自是最好,”岳家小叔子说完随即扫了院子一眼,见没有人抬着嫁妆不由皱起了眉头,不解的问道:“为何不见我岳家姑娘的陪嫁之物?”
岳夫人连忙讪笑着回道:“东西都在后头呢!一会儿便会抬出来。”
岳家小叔子听了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母亲特意吩咐我,若是我赶到之时新娘子还未上花轿、那便换个嫡出的小姐嫁出去,这样才对得起冷家对我岳家的恩情。”
岳夫人听了急急忙忙的应道:“这姑娘早就上了花轿、都快抬出大门了,此刻才说换嫡女似乎太迟了吧?”
“嗯,既已抬出了二门、那便算了,只是老太太吩咐二嫂子一定要把嫁妆准备得丰厚些,老太太说让二嫂子大约拿出一半的产业送与出嫁的姑娘当陪嫁。”
“一半?!”
岳夫人听了下意识的惊呼出口,怔了怔才讪讪的应道:“一个庶女出嫁而已,没必要搭上这一半的家业当嫁妆吧?!”
岳家小叔子见岳夫人有异议,皱着没睨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道:“二嫂子莫不是想违逆老太太的话儿?别忘了你二房的家业都是老太太分给你们的,老太太想收回也不是什么难事?”
岳书瑶坐在花轿里听了这句话心里十分爽快,终于在岳夫人身上见识到了什么叫“自食其果”,这岳夫人之前不是想方设法的想把分给月娘的铺子收回吗?如今她反倒被岳小叔子威胁说要把整个岳家的家业都收回去……这不正是恶人自食其果吗?!
这个朝代一族之规远比家规要大上许多,哪怕是儿子们已经分了家只要子女不孝、嫡亲的长辈便可以把家业全部收回,当然这里说的收回并不是指像岳夫人那样、厚颜无耻的霸占已分出去的家业,这岳老太太因报恩才会威胁岳夫人收回家业、这是完全合情合理做法。
岳家小叔子见岳夫人沉着脸一言不发,脸上的表情透露出不愿按着老太太的话儿做的意思,这让原本只是蹙眉的岳家小叔子也沉下了脸,冷冷的说道:“难道二嫂子真的要我回去禀明老太太,让她请出族规来治你?二嫂子可别忘了,当家男人若是不在了而媳妇儿又不孝,那婆婆是可以将恶媳休之逐出家门的。”
此话一出岳夫人立刻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她娘家那头早衰败得一塌糊涂,若是老太太真的把她休了那她立刻便会变得一无所有……这嗜财如命的岳夫人怎么能容忍自己过苦日子呢?
只是白白把一半家业送给岳书瑶又让她心中十分不甘,于是她故意在原地磨磨蹭蹭了半日、既不答应也不反对,只盼着事情突然再有个什么转机。
岳夫人的磨蹭可把岳家小叔子给惹恼了,觉得连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把他放在眼里,这岂不是让他威严扫地?
岳家小叔子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儿,当下扔下了最后通牒:“若是我数到三你还不去取出那一半儿家业的地契、房契,那就别怪我不念叔嫂之情了!”
“一……”
“二……”
“三!”
这岳小叔子说完“三”便恨恨的冷哼了声,随即便要拂袖离去前去请老太太主持公道,岳夫人见事已没有挽回的余地,才匆忙上前拦下了岳家小叔子:“小兄弟别着急着生气嘛,你二嫂子又没说不按照老太太的吩咐做,我这就让人去取地契还不行吗?”
“那就速去速回,否则我可等不得。”
事到如今岳夫人只得咬牙切齿的让岳书凌去把她藏得紧紧的地契取一半过来,当然哪些要给岳书瑶当嫁妆她自然是仔细交代清楚了,还刻意把南方那些生意留了下来,准备回头好好的沾一沾雪姨娘的娘家那当了巡抚的侄子光,多赚些钱弥补今日这巨大的损失。
岳书凌取了地契过来后,岳夫人一脸不舍的把它们交给岳家小叔子,见岳家小叔子接了径直走向花轿、岳夫人的心都疼得滴出血来了,不舍的目光紧紧的钉在那几纸契约上、怎么也不肯移开。
岳家小叔子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花轿前,对着里头的岳书瑶说道:“三侄女,这是老太太特意吩咐给你的嫁妆,你到了冷家后要好好持家、且要好好服侍公公婆婆与夫君。”
“侄女儿记下了老太太的教诲。”
岳家小叔子闻言才接着说道:“你嫁入冷家后定要当个称职的好媳妇,以替我岳家报答冷家的大恩,若是你这儿媳妇当得不孝顺———那不必由冷家人管教你,老太太自会来管教你!”
岳书瑶听了岳家小叔子这些话语心中十分不以为然,等入了冷家门她便要伺机逃婚了、哪有机会实践这些教诲啊!
不过岳书瑶还是装出一副乖顺听话的模样,拣好听的话应道:“侄女定会按小叔叔说的做,定不会让老太太失望。”
得到岳书瑶的应许后岳家小叔子才把那些地契交给秋菊、秋菊再把手伸进红帘子内递给岳书瑶,岳书瑶把地契收下后刻意提高了嗓音,回道:“瑶儿在此谢过老太太厚爱,也谢过小叔叔。”
这话传到岳夫人耳力顿时让她血气止不住的翻腾,一股气盘旋在她心头似要破口而出,岳夫人费了好大家的劲儿、把身边岳书凌的手腕都抓出条条红痕来了,才勉强压制住被割走心头肉那口气。
岳小叔子送完地契后花轿再一次被抬起,这一次终于稳稳当当的被抬出了岳府大门,一见花轿出门外头的乐师便开始敲锣打鼓。
讨喜糖喜钱的丫头小子们挤了一门口,让秋香和秋菊等丫鬟都忙着给他们分东西,竟忘了瞧一瞧那被称作“药罐子”的新姑爷。
待给了喜糖喜钱将丫头小子们驱散后,看热闹的人们才让出一条道来,由新郎官骑着高大的骏马在前头领路,轿夫则抬着轿子跟在后面一路朝冷府抬去。
在炮仗与奏乐声中迎亲的队伍渐行渐远,岳书瑶悄悄的撩起红盖头、透过花轿上的小窗户回头眺望,看着那高挂着岳府牌匾的宅院一点一点的往后退去,直到最后彻底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终于离开了这座吃人的大宅,终于拿到了月娘的卖身契,终于不用再受岳夫人的欺凌了……这一路岳书瑶的心头反反复复的一直浮现这几句话,在花轿“咯噔”一声落地后她才如释重负的长长舒了口气。
想必,迎亲的队伍已回到了冷家。
第四十章 忐忑不安
轿子落稳后喜娘上前撩起了轿帘儿,秋香上前一步小心的把岳书瑶扶了出来,随即岳书瑶在秋香的搀扶下迈着小碎步缓缓朝冷家正院的大厅走去,这一路上自然还是有位老太太不断地撒谷豆,到了正厅自然就是拜天地等成亲最重要的事宜了。
岳书瑶边依着在耳边不断出声提醒的喜娘的话儿行事,边觉得自己突然摇身一变成了古装电视剧里的女主角———这成亲“三拜”的步骤同古装戏里演的差不了多少。
拜完天地与高堂接下来便是夫妻对拜了,别的新人在拜这一拜的时候心里大概都是汹涌澎湃、激动难耐,幻想着以后夫唱妇随、恩恩爱爱的好日子……但在这从姑娘成为妇人的最后一拜中,岳书瑶却悄悄的走神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很久之前在网上看到的传说。
岳书瑶曾经在一个远古杂谈的版块里看到一个关于“拜天地”的传说,说的是女娲初始造人时,开始只捏了一个后生,让他独自生活在天地之中。
这后生虽然有吃有穿、日子也过得逍遥自在,但他却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像缺少了些什么,慢慢的他逐渐觉得自己是个不完整的人———用现代点的话语来说,便是身上缺少了最重要的那根肋骨。
这样怪异的感觉让书上脸上逐渐布满愁容,最后再也开心不起来,后来有位天神不忍见他这样萎靡不振,显灵告诉他这种怪异的感觉叫做“孤独”。
于是书生便请求月老给他找个知心的人儿,让他免受孤单的侵噬、成为完完整整的一个人。月老辗转找到了女娲娘娘求她再造个姑娘、让她与书生结为伴侣。
女娲答应了、且取走了书生身上的一根肋骨,女娲施法用这个肋骨再造了一个姑娘,书生自是千恩万谢、欢欢喜喜的那同姑娘结为夫妻。
书生与姑娘结为夫妻时,月老领着两个白发长者对二人说:“这是天公和地母、你们以后的生活全都离不开他们,所以得给他们拜上三拜。”———从此便流传下了新人成亲要“拜天地”这个习俗。
想到这个传说岳书瑶忍不住暗自猜想,在这个自己完全陌生的朝代,她会是谁最重要的那根肋骨?亦或者她已彻底失去了同那个人吻合为一体的机会了?
这个传说让盖着红盖头的岳书瑶止不住的发呆,待她回过神来时早已拜完了堂、她也被扶着走向了通过新房的长廊里。
岳书瑶握着那红绸带,有些木然的跟随着牵着红绸带另外一头的新郎官的脚步,但在走近一处贴着红纸的厢房时新郎突然止住了脚步,侧身相让让他的嫡母先入了新房,当然岳书瑶只能觉察到有人在他们之前入了新房、具体是谁她就不知道了。
冷夫人手执着一副金托盘,盘里铺着红彤彤的锦缎,上面放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