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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东齐未必要从瀛洲岛地界经过,一道念想闪现到脑海,难道是因为……她的脸色陡然苍白,一只小手紧捂住嘴中的惊叹。
一双坚实温厚的手掌握住她的肩膀,“阿文,你我都明白皇上的意思。你若想见他,我可以安排。”
“不,不……大人明知道我的心意,为什么还要说出这样的话来?”怀恩慌乱地摇着头,“明天一早我们便出发,不,要不然就今晚出发离开这里。”
“阿文,你冷静一些。”徐宜轩一把将她搂在怀中,看着她的样子心中甚是疼惜,“听我说,阿文。见上一面总有好处,既然你的心意已决,有些话还是早些讲出来为好。你们两人总要有个了断才是。难道你想一辈子都在逃亡中生活吗?阿文,别怕,一切有我在。只要你与他说清楚了,他不会为难你的。”
怀恩猛地推开他,迫视着他的目光,直直地看到他眼底去。望着他错愕地神情,凄声道:“你一点也不了解他。他不会放过我的,不会的。从他张贴告示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我与他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从他赐我三尺白绫的那时,一切都结束了……”
心中酸楚,仿佛被撕开的伤口被人撒上盐。怀恩的眼前有滚热的白雾翻涌,他的面孔渐渐模糊。
“你再好好想想,若是改了主意,便让彩云告诉我。”他想伸出手去试掉她脸上的泪,瞥见她的绝然,将手停在了半空中,长叹一声,颓然放下。
这一夜,怀恩未曾闭眼,眼见窗外月色如霜,心底如下着一场无休无止的大雪,一片白沧沧的茫然。
次日晨起;怀恩与紫裳、德叔三人在流景阁前汇合。
“姑娘,我家公子就不过来了。这里银庄里取出的银两你收好。”德叔将一布包递给她。
怀恩接过将它交到紫裳手中,又从怀中掏出玉牌,“这玉牌还请两位姑娘交还于大人。”
彩云与碧影两人面面相觑,不敢上前接过,只听德叔急道:“徐氏家族的玉牌怎能说收就收,就还就还的。这既然是公子的意思,姑娘还是妥贴收好。看天气也不早了,我们快快上路吧。”
紫裳扯了扯怀恩的衣袖,示意她别拖延时间了。怀恩只好作罢,与众人道了别,坐上了马车。
仿佛只是一晃眼的时间,马车已飞快地驶出城门外。
沿着乡间的土路,只要一路向南到了海边,登舟行水路两日便到东齐地界。
德叔只管打着马,将马车行着又快又稳,其他的时间却不愿多说一句话。
紫裳坐在马车上,紧闭着嘴唇,脸色有些发白,原来她竟然有些晕马车。时值情况危急,不好让德叔停了马车,只有让她忍忍。身边的怀恩掐着她的虎口,缓解她的不适。
突然,听得德叔在车外叫道:“糟了。”
怀恩忙将车帘挑起,不由得也顺着他方向看去,只见极远处的地平线上扬起一痕浅浅的黄色,她尚未明白,却见德叔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越来越深,一指前方,向她道:“姑娘,恐怕我们还是晚了一步。”
怀恩屏息凝神,那一派黄线渐渐离得近了,细看之下竟是大队人马扬起一人多高的尘土,如一道屏障慢慢逼近,闻得马蹄声如奔雷席卷,一时竟分不出多少人来。
怀恩心头一沉,就连德叔的面色逐渐阴沉下去,紫裳也探出头来,惊呼道:“天啊,怎么这么多的人马?”
她只紧紧握住怀恩的右手,感受到彼此手心渐生的冷汗。
第一卷 宫廷篇(下)帝宠 【第128章】再见天凌(2)
【第128章】再见天凌(2)
“德叔,躲不过去的。停下车吧。”怀恩将帘子放下拉了紫裳坐了回去,索性让德叔停了马车避在一旁。
不多时待得奔到近处,但见一色军士服制皆是宣武军中式样,人既矫捷,马亦雄峻,虎虎生威。前面十二骑人马奔到眼前三十余步,拉马向两旁一分,最后一骑从内中翩然驰出。马上之人一袭金甲白袍,于灰蓝天色下熠熠生辉,愈加衬得他眉目英挺,恍若日神东君耀然自天际落。
怀恩只觉得有温热的雾气自心头涌起,凝成眼底一片白蒙蒙的氤氲,热泪盈眶。喉头仿佛有什么什物哽在里面,一瞬间让她有些呼吸不畅。
德叔跳下马车,立在一边,一匹黑色的战马奔了过来,一人翻身下马,隔着马车帘子,单膝跪地拱手道:“臣展翔恭请贵妃娘娘圣安。”
德叔向马车方向瞥了一眼,转身朝着君天凌跪下,伏地不起。
紫裳紧扯了怀恩的衣袖,“阿文……”
怀恩拍拍她的手,事到如今多说无益。正准备挑帘下车时,忽听得又是一阵马蹄声响起,由远及近,瞬时到了眼前。竟是徐宜轩。
他翻身下马,对君天凌施礼道:“臣以为皇上能到瀛海城内驻足,等了一个时辰听得府衙大人道皇上已往城南,臣便立时赶了过来。”
君天凌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瞥了马车一眼,扬起眉向他道:“起来吧,只是朕没有想到会是你来。”
他于马上拱手含笑:“皇上亲临瀛洲岛,臣未及相迎,今日若不再相送,怕来日难得再聚,所以特来相送。”
君天凌点点头,他望向马车,清悦的声音响起:“怀恩,出来已久,是时候该跟朕回去了。”
四周金戈铁马未动,只听见风声猎猎,偶尔一声马嘶萧萧。
怀恩微微发怔,他的声音透着宠溺,好似找到贪玩在外的孩子般,这样的亲密。
她颤抖着手,掀开车帘,远远望去,徐宜轩只身一人前来,立于君天凌马前。她不觉惊痛,徐宜轩啊徐宜轩,你何苦这样事事为自己涉险,你所面对的可是威震四方的天子君天凌啊。
怀恩只感到一道炽热的目光从她自马车中走出来时,就一直燃烧着火焰。不用抬头,都知道那道目光是谁的。
“展大人,快快请起。小女子受不得你一拜。”她最先扶起跪在地上的展翔,又将跪伏在地上的德叔扶起,“德叔,你年纪大了。到马车上坐一坐吧。”
怀恩停了一停,迅速整理好自己的思绪,唇角有隐密的笑意,对着君天凌如普通百姓一般,伏地而跪拜:“民女怀恩拜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这话在君天凌耳朵听起来极是犀利,刮得他耳膜微微生疼。
君天凌眉心微曲,有愀然之色,深深望向怀恩,不说起与不起。
一时,空气恍若停滞了一般,悄无声息。
他翻身下马,几步迈到她的面前,双手将她扶起。久久地凝视着她……
一时,众将士在展翔的引领下,退后数丈。徐宜轩亦来到马车旁,让德叔将马车赶到较远的地方候着。
“当年朕是错了。可朕并未真有杀你之意。错失放手,未能留你在身边,乃至日夜抱憾,今日断不能再复当日之错。”
他漆黑的双眸有温润光泽,缓缓附上她焦苦的容颜,“虽万千人在身边,吾心唯有你。”
怀恩动了动嘴角,神色平和,看着他道:“皇上贵为一国之君,岂可屈尊降贵出说这番话来。如今东齐一战迫在眉捷,皇上绕道而行此举不怕被世人所耻吗?何况民女担不起骂名。还望皇上以国事为重,为百姓安危为先。”
君天凌闻言不觉微微含怒,轻哼一声,语中隐然含了几分锐气,“你不必拿话来激朕,于国于天下苍生,朕亦自知如何去做。只是你,我的贵妃,今日便与我同去罢。”
怀恩听他所言,心中绞痛难忍,声音虽轻,却一字一字清晰如雪地碾痕,“民女的生命就如同这草芥一般,要生便生,要死便吗?”她吸了吸鼻子,“早在宗人府皇上赐下三尺白绫之时,民女便与皇上再无瓜葛了。”
君天凌挑了挑眉,不觉失笑,“再无瓜葛了?好轻松的一句话。若朕今日强要了你去,你会如何?”
不远处的徐宜轩听他如此说,不觉蹙眉上前,却被德叔一把拉住,摇了摇头。
怀恩盯着君天凌的眼睛,微微一笑道:“心已死,身若躯壳。这样的人不要也罢。”
那一刹那,她的眼中忽然沁出了模糊的泪光,泪眼朦胧中,想起数年前他远征东齐的那一日,离别前昔,她那样明眸流盼,深情熠熠。
而今,在经历众多风雨沧桑后,相见却不如不见。这样的命数,已是永远不可能摆脱。
他一直是她最爱的男人,她可以拼尽她的性命也要和他在一起。她可以等他,盼他,信他……可是,愈是深爱,她愈是不得不一次次放开他的手。
天下那么大,岁月那么长,仿佛永远都是无穷无尽的,但是属于她与他的却早已是走到了尽头,不得不放开手。
君天凌心中一痛,咬牙道:“即便心死,即便身如躯壳,你也是我的。这已由不得你了。”他吼得如此大声,被肃杀的风沙一扑,字字若铜石金器铮铮掷地。
他的声音震得天地间一片动荡,惊得她的眼泪簌簌滚落下来。他不急她多想,探手搂上她纤细的腰身,一个腾空,跃然马上。
正要拉住缰绳掉转马头,一道身影飞快去跃到马前,一把扯住马缰。
“怎么?徐大人你这是做什么?”君天凌眯起眼睛,质问道。
徐宜轩看了看君天凌怀中的人儿,手中的马缰又紧了几分,道:“皇上何必为难一个弱女子呢?”
徐宜轩这一动作引得四周军马环伺,风沙呜咽,偶尔响起一声战马的悲鸣,更觉悲凉萧萧。
君天凌用力搂紧了环在怀恩腰上的手,眼底转过一丝冰冷锐色,很快笑道:“朕带走自己的妃子,这叫为难吗?真是好笑。城主大人,你逾越了。”
徐宜轩轻轻“哦”了一声,徐徐道,“皇上乃是一国之君,怎么也做起强娶豪夺之事?阿文已不是皇上所认得的阿文了。既然已经过去了,皇上何不放手?这样纠缠不清,让阿文情何以堪。”
徐宜轩每言一句,君天凌眉头便皱紧一分,待到他说完,君天凌已是双拳紧握,勃然大怒,“朕的家事用不着你来管教,展翔”
展翔已策马至前,有些为难地看着面前的几人,“臣在。”
“替朕送送城主大人。”君天凌双眼微眯,那冷冷的目光似要噬人一般冷冷说道。
“臣,遵旨。”展翔道,“徐大人,请”
徐宜轩紧抿了嘴唇,谦谦施了一礼,蠕动着嘴唇还要说些什么时,只见他的眼中一凛,失声叫道:“阿文,万万不可”
君天凌一惊,低头看向自己怀中的女子,只见她单手持了一把短匕横在颈前,匕刃已深深抵在肉中,若稍一用力,后果不堪设想。
“恳请皇上放了民女。若皇上不允,民女愿以死明志。”怀恩脸色苍白了,心口剧烈地跳动着,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喉咙口蹿出来一般。大路两边的树林阴翳遮天,偶尔有游鱼样的日光从树枝的缝隙里漏出来也失去了固有的灼热的温度,似映照在千年寒冰上,与此刻的她一样直觉手足生寒,连背心滑落的汗珠也似一颗颗滚圆的冰珠滚过,激起一身寒栗。
君天凌的身子一僵,只听得粗重的喘息声。
半晌,他的下颔抵在怀恩的颊边,新生的鬓渣在面颊上有微微的刺痛,好像春日里新生的春草,茸茸的,带着无尽希望的气息,怀恩一动也不敢动,只是轻轻道:“恳请皇上放过民女。”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低声问道:“就算是死,也不愿与朕在一起?”
怀恩的心中大痛,将握着匕首的手向着颈间横了横,顷刻,一股殷红的鲜血涌流而出,沾染了素白的衣裙,那点点梅花让人见了有着触目惊心地痛……怀恩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