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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停,继续写罢。”于是他松开了我的手。
我心下一气将笔架在砚台上:“我是一个字都写不下去了。”
他也没有跟我计较礼数,只是问我:“为何?”
“臣妾自然是被皇上吓得。”
他竟是笑开了,他不是从来都是苦着脸的吗?怎到了我这就成笑面老虎了?
“风为何是岭东来的?南方富足岂不是更好些?”
我原本就是为了彰显这短句的诗情画意,他若非要牵扯到政事上,不巧我也能同他唠唠嗑来。
“南方是大凌的富贵宝地,可谁又能忽视贫瘠的东地?臣妾听闻岭东一带已是数月未曾下过雨了。”
“那又如何,只是数月未曾下雨,百姓照样活得好好的。”
他这是考我还是逗我?
“三岁小孩都知道,春日已到,若天不下雨,地理的秧苗如何种的?”
他笑的更是轻快起来:‘本是为了看你一手好字,却不知道你这断章里还有这等心思,真是个伶牙俐齿的丫头!”
我望着他深黑的眸子,里面有烛火,居然还能容下一个我,这真是一件稀奇的事情。
“皇上,你能弯下身来吗?”
只想到他的心情是极好的,也没问为什么,无声地照着我的话说了。
我扑上前去,去看他的眸子,我是他的臣民,许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幸运的臣民。
他的眼里有的是天下。
“若有一日您阔斧江山,可要将覆雪从你眼里除去才是。”
从来没有哪个女人会要求他屈尊降贵,穆重擎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话,阔斧江山意为着将她推入地狱?
“你这丫头,心下想得还真是多。”
他抚了抚我的脑袋,语气里尽是宠爱?
问君一言何九鼎(加更)
竟是不能适应这样的穆重擎,我宁可他总是欺负我。
遂与他保持了距离。
“皇上如何知道覆雪在这里?”
“只是巧合罢了,这古鉴斋里的奇玩异志皆是朕叫人收罗来的,今日本就想着来看看的。”
听他这样说来,心下微微叹息,他同顾倾源一样,若是爱护一个女子,必定会投其所好,淘得一切讨她喜欢的物件。
只是一直以来,顾倾源的宠爱,被我视为理所当然。
日积月累的依赖,于是现在再难放开。
“你又是如何呆在这里的?”
一语打破了我的沉思,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
本想搪塞他的,可这个人总能看穿我的心思,只好坦言道:“自然是覆雪犯了错,面壁思过来的。”
“你才这个年纪,能犯什么错?定是亦雪严重了。”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从他嘴里道出我二姐的名讳。
他把仅有的一枚烛火吹熄了。
除了窗外的星星,我什么也看不见,他是突然把烛火熄了的,我全然不知他要做什么,我只是一动也不敢动。
“皇上?”
回应我的却是一只温暖的宽厚的手掌,他牵起我,我却不敢笃定这只手是为什么而牵起我。
“走吧,烛下看书伤眼。”
他的话语略显单薄,却不知为何让我的心狂跳,他原是为我考虑的。
我抱过天真的幻想,曾想总有一天,顾倾源会牵着我的手到白头。
可是说到底,我的曾经美好的幻想竟变得如此苍白,说到底我是穆重擎的女人,不是顾倾源的女人,我在心里告诉自己一遍又一遍不是。
开口总是难免的酸涩:“皇上,六年前二姐为何会被你带进宫来?”
当年因为莫家与景家是世仇的关系,二姐和莫玦选择私奔,可是只是数月后二姐却被皇上亲自接近宫来,再无了莫玦的消息。
已是走出了院子,他没有回答我的意思,也没有放开我的意思。
已是走到了姿琉宫的前庭,正殿倾鸿殿灯火大亮。
“皇上您这是要带我去哪?”我真是急了,他并没有让我入殿的意思,而是从角门出了姿琉殿的门。
“送你回园子。”
他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我那破园子值得他一个皇帝来那么多次吗?这人一定是在报复我刚才问了不该问的话!
“可是我还要面壁思过!”
“朕说不用了。”
“可是二姐那里我还没告辞!”
“侍黛看见了。”
“侍黛?”她什么时候看见的?
“嗯。”
“可是我要告辞!”
这回许是真被我弄烦了,他将我揪到一边,昏暗的宫灯下,他的脸色有些怖人。
我呐呐地开口:“皇上?”
虽然我这一声决计比蚊子还清,但是他同我离得那么近,必定是听到了。
夜色里,他突然瞥过脸去。
他的衣服微微有些晃动,这怎么回事?难不成穆重擎在发抖?他终于忍受不了我了?
“自己回园子吧!”
这回我睁大了眼睛瞪他,不是说皇上一言九鼎,绝无反悔的吗?现在又如何将我丢在这里了。
我看着他的背脊逐渐消失在夜幕里,二丈和尚般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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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更加更,要让你们知道素愈为何会心疼重擎,呜呜,祝乃们阅读愉快
孽缘已起谁之过
“皇上又是如何来的?”
惊鸿殿内,皇贵妃本是坐在主榻上小憩的,没想到侍黛却来禀报,说是皇帝往古鉴斋去了。
“同往日无异的,皇上只是去古鉴斋里看看字画,他定是没想到会碰上小小姐在那。”
“方才你是说他牵着覆雪出角门的?”
景亦雪还是有些意外,她跟皇帝共谋大事多年,对方的习惯可谓是了如指掌,没想到自家的小妹倒成了他愿意牵手的女人。
“可是要将小小姐唤回来?”
却听那美人嗤笑一声:“你是糊涂了,哪有和皇帝抢人的道理。”
“娘娘这是说哪里话,皇上有哪一句不是听你的?”
景亦雪听了这话,只是淡淡一笑,她和皇帝之间除了共利关系便是数十年的友情,或者说是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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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的风拂面,已没了前段日子的寒气。
本就不愿他送我回园子的,现在他突然变卦走了,我倒也一身轻松。
只是这宫墙像是深渊一样,我们这些女人就好比井底之蛙,一辈子被束缚。
宝凉已在藏秀楼门前等我。
她的面色有些焦急,但在看过我之后,又是平静了一些。
不是我细心周到,而是她把‘急’字都写在了脸上。
“快说吧,小心憋坏了身体。”
她一手揽着我的手腕,在我耳旁轻道:“方贵嫔滑胎了。”
“什么!”
我立马停了下来,如何我在姿琉宫尚是半天,方贵嫔的孩子就没了!
“小姐你别激动,这事已是沸沸扬扬地闹开了。”
“方贵嫔如今怎么样了?”
她望着我叹息一声道:“听太医说还有一口气吊着,时日怕是不长了。”
“淑妃的孩子保住了吗?”
“淑妃母子已然平安,不过奴婢觉得这事与淑妃还扯不上干系。”
方贵嫔的孩子没了对淑妃是最有利的,这意味着她能稳坐贵妃的位置,因而我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她。
“说是苏氏从淑妃处回了园子整顿了一番又往方贵嫔处去了,紧接着贵嫔就出了事。”
“苏期萱?”
见宝凉微微点头,我只觉眼前一黑,她一定又被卷进什么深宫阴谋论里面了。
“太医说就算是五个月的胎儿也保不住了,后请来皇贵妃斟酌,皇贵妃说了既然胎儿已是不保,务必要将大人保住。于是太医院一干系地又是对方贵嫔做了引产,苏氏难逃干系,已经被关押在冷苑了。”
宫中大小事都由二姐裁决,这回出了那么大的事,她难道是不想我多心,才让我在古鉴斋里呆了那么久也没让出来。
只是这事发突然,期萱又是为了什么能如此马不停蹄?
还有穆重擎,他今日刚失去一个孩子,却能没事人一样的同我一起谈笑风生?
方知这深宫真是越来越离谱了。
“小姐,现在正值多事之秋,今晚你先回屋休息,什么事也等明天再说。”
我还能做什么,以我现在的力量,最多不过是去探看方贵嫔和苏期萱。
她们的生死如何能任凭我指手画脚。
我抬头望天,这必定是一个无眠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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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重擎完爆了好吗!撒泼打滚求评论~)
命比纸薄无可恋
天方亮,我便急急起身,我还记得方贵嫔那曾经期许的眼神,她说只要一个公主就好,能有一个孩子能够消除这深宫的孤寂。
现在这个结局对于她来说,是不是只有一死才算解脱,纵然她已经命悬一线?
再次踏进泠蓝居,这儿已经是另一番风景,花圃里各色精致的小花争相竞妍,绕窗的渠水又是大了些。
只是风景显得漫不经心起来。
我推门进入殿中,迎面而来的是沉沉的死气,还有绕梁的血腥味。
那人静静地躺在床榻上,形容枯槁,再无半点生机。
我坐在床畔,心疼地落下泪来,她虽是莫氏派别的人,可从无争斗之心,一门心思都在避让上,用书画陶冶性情,叫我如何不去欣赏她。
方贵嫔听到动静,缓缓睁开眼来,她看见我,神情颇有几分波动,好像这最后一口气不咽下就是为了等我的。
她动了动唇,却那么无声,神情涣散开去。
我唤她一声:“方姐姐。”
她的眼角竟是落下泪来。
她身上盖着一件凉被,别说侍女什么服侍不周到,只因这儿早已人去楼空。
主子都将不在了,那些个生性自私的奴才如何能和半死不活的人呆得住的。
“只是一时不见,这是为何?”
将手中的绣帕轻轻地差着她的泪。
水渍在绣帕中淡淡匀开。
“那日百花节我与你在林子里相遇。”她的声音是那样的虚弱无力,却是生生将我带到了那个情境当中。
那日百花节,我被莫名熟悉的琴音而引,匆匆追随到林子里,却见那儿只站了方贵嫔。
当日我问她可曾看见抚琴之人。
她说离得远了没看见。
“我看到了他的背影,墨色的头发披在肩上,很是失意,因而他的琴声那样的悲哀。我上前去,可他却走了。现在我才知道,原来他失去了一个女人。”
我心下突然一惊,果真是莫玦,他还活着,无论是用哪种身份活着,他真的还活着!
“他的女人文韬武略无一不精,可怜她的女人嫁给了别人,他的女人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皇贵妃!”
说道这里她竟是血红了眼眶:“所以她容不下我,因为我窥视到了她的秘密,所以我不能活,可她那么狠,我肚里的孩子确是什么也没看到的!”
她能如此肯定了莫玦的存在,便是肯定了二姐的!
我不能相信,二姐做了这一切,可是那日的琴声!
如果她倒死也不能清楚杀死自己孩子的真凶是谁,那这个女子该有多悲哀!可是方贵嫔,恰恰聪慧如她。
“你不用如此同情地看着我,我其实早已生无可恋,只是现在你这个亲生妹妹也知道了这个秘密,她景亦雪又会如何抉择?”
我心下叹息难道她认为我成为二姐的威胁?这是决计不可能的,就算方贵嫔现在用她一条命来换,我也绝对是对莫玦的事情守口如瓶的。
“期萱是无辜的,你二姐不该害了两条命之后,又害了第三个无辜的人。”
这个女子正在极力为她的最后的尊严做出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