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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娴看着地上的果子,捡起来,哈哈一笑,拿起石子又掐了过去,那猴子不甘示弱,又掐了过来,如此往来数十下,猴子身子灵活,只被谢娴声东击西打中了十几下,谢娴却每次中枪,好歹每次护住脸,可是身上却斑斑点点,全是打中的痕迹。
谢娴见差不多了,也不再去掐,把地上的果子用裙子兜了起来,欢欢喜喜地向回走去,因为来的时候一溜小跑,不觉得路程多远,回去抱着东西,却觉得十分漫长,一直走到夕阳西下,才到了溪边,见小羊已不见踪迹,以为它回到洞里,或者去别的地方吃草了,也不以为意,坐了下来,把果子摊开,数了数,竟有三十多个。
谢娴会辨药草,却不会辨果子,怕吃了中毒,仔细捡了一个最像苹果的,在溪水边洗干净,咬了一口,只觉满嘴香甜,比那青果子要好吃多了,高高兴兴地吃完了一个,又捡了一个吃下,一气吃了五个终于饱了,感觉并无异样,不由大喜,看来又多了一个吃食,只是……
望着剩下的那些紫色的,黑色的,黄色的果子,还真不敢做实验,不过没关系,谢娴想起常青洞里的果子,有人会给自己提前做试吃的,若是明日常指挥使还活蹦乱跳的骂人,证明那些果子是没问题的,自己可以放心大胆吃了……
抬头看着天色已晚,把果子收拾了在兜子里,走回了自己洞里,进洞把果子放好,环目四顾,没有见到小羊的身影,皱了皱眉,去哪里了?
谢娴从洞里走出来,叫了一声道:“小羊……”
四周静寂,鸟语声声,清风佛过,哗哗作响。
谢娴望了望天边的丹霞似锦,提着裙子向树林走去,一边走,一边喊道:“小羊?小羊,你在哪里?”
走到溪边,见晚霞如火,把溪水映得红光烁烁,小羊却依然不见踪迹,她怔忪半晌,又向小羊领着自己去的那片药草地走去,那地方并不近,可她脚程也快,不一会儿便到了,眼见日薄西山,草丛全是一片绚烂,淡远的山水画已经变成了浓墨重彩,却不见小羊。
去哪里了?
谢娴咬了咬嘴唇,挠了挠头,想起自己寻找出口时候,遇到了那些山羊山鹿,难道小羊抛弃自己,回归羊群了?这么想着,心中微微有些难过,却也放了心,转过身一步步向回走去。
夜幕降临,纤尘无月,星光映天,清辉点点滴滴从草门晒进来,谢娴躺在草堆上,辗转反复,想着小羊可爱的“咩咩”的声,那温暖的绒毛,翻了过身,又翻了个身,忽地坐了起来,瞪大了眼睛,提着裙子拉开草门,走到了常青的洞口,本来想一脚踏进去,却有些犹豫,张口道:“常大人……常青!”
洞深处似乎有光亮,却没有应答。
“常大人……”谢娴又走近几步,闻到了一股肉香味,脑袋“嗡”地一声,想也不想闯了进去,见洞里灯火摇曳,常青正咬着一根烤羊腿,火堆上渺渺生出几分青烟,还夹杂着几根吃剩的骨头……
谢娴忽然浑身发抖,指着那火堆,颤声道:“你把小羊……小羊……”太可恶了,他居然……她要杀了他!!
常青冷冷望了谢娴一眼,咀嚼着嘴里的肉,不说话。
“你把小羊烤了?”谢娴瞪大了眼睛。
常青怔了怔,低头望了望那火堆,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肉串,见谢娴气得满面通红的脸,嘿了一声道:“那又怎样?”
“你真的烤了?”谢娴咬牙切齿,又问了一遍,那如玉的秀脸上,竟显出狰狞之色。
常青脸色一沉,把烤肉放下,眯起眼道:“你想怎样?”
谢娴一步步走向常青,忽地把常青衣襟拎了起来,咬着牙道:“常青,你还有没有人性?”
常青从来不知道这位端庄少女还有这么野蛮的一面,望着那张气得疯了的秀脸,眨了眨眼,哼道:“不过是只羊而已,你用羊吸毒,我把吃了,一报还一报,谁也不欠谁的……”话音未落,忽觉脸上一痛,竟被谢娴扇了一耳光。
常青惊讶地捂住脸,反手抓住谢娴的衣襟,眼角突突直跳,怒道:“谢娴,你找死?”
谢娴一言不发,伸出手又要扇常青,被常青一下抓住,推了一把,“蹬蹬”后退之时也不忘反击,伸手一挠,常青的脸上顿时多出几分血丝。
常青冷冷望着张牙舞爪的谢娴,道:“那羊不会也是你的妹子吧?怎么象你烤了你妹妹似得。”
谢娴扶着洞壁呼呼喘气,想起小羊伴随着自己的日日夜夜,恨不得把眼前男人碎尸万段,只是她的性子镇定,越是激动,越发冷静,冲动之后立时冷静下来,静静地望着常青,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我把羊吃了,你想怎样?”常青忽然觉得心中无比畅快,把那羊腿拿了起来,咬了一口,笑道:“很好吃呢?要不要来一口?”他本来长得十分英俊,因为这些日子的憔悴,让五官越发凸出,散发出深邃的气息,在灯光摇曳下,那笑容宛如罂粟花,哗啦啦绽放开来……
谢娴一言不发。
常青见她这种摸样,倒是把那羊腿放下了,扬了扬眉毛道:“对了,你的草药很是对头,我又从哪里一堆检出一些来敷上,今日便觉得腿好得很快,连内功也有些增加,若是明日你有闲,不妨再去找些来。”
“所以常大人要这么报答我,是吗?”谢娴一字一句道。
常青见她讥讽,反而松了口气,冷笑道:“我们之间从来不都是算计的?报答这个词,我不配,你配吗!”
“是算计。”谢娴咬着牙点头道:“我与常大人本为政敌,请问常大人,相互算计有什么不对?”
常青张了张口,没有回答。
“我早就说过,这次掉崖不是我愿意,你救我也非我所求,不知常大人对我有什么冤仇,一直对我辱骂有加?”谢娴静静问道。
常青冷着脸没有说话。
“这羊……”谢娴指着那羊腿,忽然不忍心再看,抬起头,好歹忍住眼泪,道:“它救了你一命,你要吃好歹吃别的,为什么要吃了它?”说到最后一个“它”字,终于忍不住,泪水蜿蜒而下。
常青见谢娴哭了,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心中一软,便要……可是他知道,若是这么做,一切都毁了,他毁了,她也毁了,他这些日子费心所作的一切,都毁了……
“我中了毒,你为什么不吸毒,让一只羊来吸?活该!”过了许久许久,常青终于开口,声音冷冽,还带着几分讥讽,道:“谢大小姐果然冰清玉洁,连吸毒也要找一只羊,佩服佩服。”
谢娴一时语塞,望着常青脸上的讥讽,轻轻点头道:“好,好,常青,你别怪我,这是你逼我的……”说着,转身走出了洞口。
常青听了这话,有些莫名,迷茫地抬起头,这洞是两进的,第一层是浅洞,对着洞口,第二层是深洞里,里面有块巨石遮挡着,谢娴的身影一出了洞口,便消失不见。
他望了半天,低头看着那羊腿,捡起来想要再吃,忽然没了食欲,仍在了火堆里,挪动了一下/身子躺下,闭上眼,谢娴那愤恨的表情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一时觉得难过,却也觉得欣慰,她恨他……
这样很好……
她是被选中的四皇子妃,瑞王心高气傲,能看上她,是她的福气,也是她的志向,这样的女人,端庄优雅,工于心计,正是正宫皇后的标准范式……
正宫皇后……
常青闭上眼,朦胧里,是旗帜招展的队伍,初做禁卫,那个青稚的少年是如此紧张而惶惑,以至于拿错了旗帜,领头的校尉大怒之下,上来便是一脚,揣在那少年的肚子上,少年“蹬蹬”后退,“哇”地一口吐了血,校尉又上去一脚,一脚,正吩咐人把少年捆了下狱……
一个宫里头的嬷嬷走上来,道:“皇后娘娘问这里怎么回事?”
校尉吓得收了收,躬身道:“一个小子拿错了旗,我正罚他……”
嬷嬷回去禀告,很快又走回来道:“娘娘说了,大喜的日子,放了吧。”
校尉连声称“是”,吩咐道:“快放了他……”
然后,少年侥幸地活下来,还意外地留了下来,从禁卫小使做起,禁卫校尉,禁卫司,锦衣卫,锦衣卫校尉,锦衣卫骑尉,锦衣卫司,锦衣卫指挥使,一路高升,成了位高权重的三品大员……
少年是记得的,也是感恩的,那最初的拯救,是黑暗人生里的一丝光亮,让他没有完全丧失本心,只是那个人是天上遥遥的神仙,不是他这*凡胎所能触摸的……
在升到锦衣卫的时候,终于能入得禁宫,在一个风轻云淡的日子里,少年见到了神仙的侧影,三十多岁的年纪,没有普通嫔妃的花枝招展,绚丽多彩,只不过一件素色的紫衣,便把所有女子比了下去……
雍容典雅,高贵大方,正是正宫娘娘该有的样子,只是眼眸里没有亮色,眉目间含着忧愁,仿佛被禁锢在金丝笼里的凤凰,被硬生生地贴在了庙里的泥胎上,有那么一瞬间,少年心头生出一股冲动,放开那牢笼,让这凤凰飞舞升天!可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是低下头,恭恭敬敬地跪倒:“拜见皇后娘娘……”
她笑了笑,不经意里,闪身而过,大约早已忘记那个可怜的少年,
更可笑的是,少年在查案,皇上让他查的人,正是眼前这个女人……
作为锦衣卫,少年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秘密,少年懂得了那后宫里的挣扎与算计,明白了她为什么不快活,甚至,她那隐秘而可怕的,私情……
少年知道的时候,想笑,眼泪却流了下来,望着那些证据看了一夜,第二日,那些证据交到了皇上跟前,后来的事情,他没敢再去打听,只是知道她忽然暴亡,太医院王太医因为治疗出错,被满门抄斩,而他,升任锦衣卫司……
锦衣卫司亲自带队去抄王家,人群之中,少年终于鼓起勇气打量那男人,却见不过寻常人等,怎么也看不出她会爱上他什么,只是神情还算淡定,一脸漠然地望着凶神恶煞的锦衣卫,仿佛生死早已置之度外。
于是,少年迷茫了……
一边是英俊倜傥,万人至高的皇上,一边却是寻常人等,地位低下的太医,他不知她怎么想的,竟选择了这样的爱……
这样的爱……
他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于是监斩的时候,他跟着去了,人头落地的刹那,他见到了那个男人的微笑,晴天霹雳,呆若木鸡……
什么样的感情可以这样……
至死不悔?
少年不知道,可是此后少年便常常恶梦,梦见很多很隐秘,很不可说的场景,性子也变得越发阴戾古怪,毁灭与绝望,成了一种快乐,直到遇到了她……
她们长得不像,真的不像,可她就是她的那个样子,雍容典雅,高贵大方,只是比她少了那份纯真,多了一分狡猾与世故……
这样的她,让他时而觉得安心,时而又觉得憎恶,真知该拿什么心绪对着她……
茫茫无际的黑暗,也许只是顺流而下,才可以稳稳当当地度过,忽然有了光亮,便生出激荡的烦躁,让所有一切都不再通顺,甚至纠结,甚至痛苦……
常青不安地翻了个身,又翻了个身,忽然闻到一股烟火的气息,忽地睁开眼,见洞里头全是熏烟,猛地坐了起来。
山风吹着火焰的苗头,堵着山洞的出口,是一片烟熏火燎,常青很快站了起来,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