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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司徒明亮突然站起身来,抽出宝剑,剑尖直指还趴在地上求饶的刘婆娘的喉咙。
不等司徒明亮逼问,那刘婆娘就自己招了:“回将军!老奴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替云夫人接生时,老奴见云夫人流出来的都是血块,一落地就变成了粉末,觉得奇怪。是夫人……夫人说是云夫人身染恶疾,才有这种情况的。呜呜呜,将军啊……老奴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司徒明亮抬起脚,将那刘婆娘一脚踢到了角落里。手中的剑,慢慢的举起,剑尖,自下而上,落在了柳氏的颈上。
柳氏吓的,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爬了过去,抱着司徒明亮开始痛哭流涕。
司徒暮雪慢慢的坐了下来,这些都是她预料之中的事。有轩辕烈的帮忙,许郎中和刘婆娘绝对不敢有所隐瞒,会如实招供。柳氏心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求饶,也很正常。
她只是在等,等司徒明亮给自己一个明确的态度。
司徒卿灵听了半天,终于听明白了其中的道道。她几次想站起来替柳氏说话,都被司徒明亮的眼神逼得重新坐下。司徒玉禄从未见过这种场面,吓得,在小声啜泣。他不时的抬眼偷瞄司徒暮雪,见她的脸也阴沉的厉害,便不敢跑去司徒暮雪那寻求安慰。
司徒卿灵急得快要发疯,突然,她发现柳氏边哭边冲着自己使眼色,立刻心领神会,一闭眼,酝酿出点哭意,也跟着跪了下去,抱着司徒明亮大哭起来。
司徒明亮还没有审问柳氏,她们母女就哭成一团。拿着宝剑的手在轻微的颤抖,刚狠下心要知道真相的司徒明亮,开始犹豫了。
毕竟,云慕裳已经死去。难道,要为一个死了十五年的人,来破坏现在美好的家庭吗。
柳氏见司徒明亮犹豫了,立刻直起了身体,指着许郎中和刘婆娘说道:“老爷,妾身嫁给老爷十五载,是何为人老爷会不知道吗?我与裳儿情同姐妹,千鸢草确实是妾身提议要来的,但妾身一直将千鸢草放在将军府里,每日煎药时,按照太医的吩咐截一小段用来做药引子的。什么玲珑碎,妾身一个妇道人家,根本没有听说过。裳儿难道,大出血时确实有异常,是许郎中说的,这是恶疾引起的。妾身没有告诉老爷,是因为老爷当时悲恸过度,大病不起,妾身不想再刺激老爷,才隐瞒不说的!老爷,老爷要替妾身做主啊!”
司徒暮雪一声冷笑,端起茶水,慢慢的喝了起来。
这毕竟是十五年前的事了,就算有证据在眼前,柳氏也坚信,只要自己一口咬定是被人陷害,就有一线生机。
许郎中早就吓晕过去,躺在地上无法反驳。就算他醒着,当面指证柳氏,她也不会轻易承认。
这些,司徒暮雪早已经想到。
“敢问大娘,是从何得知千鸢草的奇效?”司徒暮雪冷不丁的问柳氏。
柳氏含着泪,支支吾吾的说道:“这……这都十几年了,年……年纪大了,记不清楚了……”
司徒暮雪见司徒明亮仍然手提宝剑,没有放下的意思,继续审问柳氏:“敢问大娘,又是怎么认识许郎中的?”
“我们是同……同乡……”
“哦,到底是同乡还是姘头,这个还要看爹您是怎么看的了。”司徒暮雪冷冷说完,转身,从木盒的底层,又拿出一个账本,扔到柳氏面前。
说来也奇怪,这账本落地之后,被风吹的翻了十几页。那几页,不偏不移,正好是每年将军府与许记医馆结账付清账款的日子。
司徒明亮低头一看,将军府每年仅是从许记医馆买药看病,上门问诊这些费用,就足足有三千两白银。
京城的普通人家,一年的基本开销最多不过三十两。三千两白银,足足能养活一百户人家。十五年,每年都有所递增,如此算下来,将军府仅支付许记医馆的费用,就近五万两白银。
司徒明亮的手一抖,随即握紧,青筋暴跳,面红耳赤。
司徒明亮一年少说有七、八个月在外征战,就算是回到京城,也每日忙着处理公务,上朝议国事,下朝练兵。将军府的所有事情,他都交给了柳氏打理,他根本不清楚里面的收入和支出。
这些年来,朝廷赏赐了不少宅子、田地、黄金白银、珍奇异宝给司徒明亮,他从来没有在意过,交给柳氏之后从不过问。
每年三千多两白银的支出,对将军府来说,并不多,但对于许记医馆来说,却是一笔大的收入。
“看来将军府里的人,十五年来病痛不断啊!这仅仅是个医馆,就送了五万两白银……大娘,你可真大方!”司徒暮雪走到柳氏面前,蹲下身来,与她面对面,冷笑三声。
说完,司徒暮雪突然伸手,抓住剑身。
司徒明亮没想到她会做这么危险的动作,唬得握剑柄的手也随这松了松。他一松手,司徒暮雪就把剑尖移到了自己的颈间,紧紧的靠住,再用一分力,那剑尖就会划破她的皮,割断她的血管。
“雪儿!你这是……”司徒明亮不敢跟她使蛮力,他根本不明白,司徒暮雪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
司徒暮雪也不看他,双眼直盯着柳氏不放。
柳氏吓得都不敢哭了,尽管那剑尖没有指在她的脖子上,但她总觉得,那一剑捅下来,便是捅到了她的心脏。
司徒卿灵何时见过这个场景,吓得,愣在那里。刚才哭了两声,流了两滴眼泪,现在,早就吓得眼泪全都缩回了眼眶,连干嚎都不敢。
一直乖乖坐在旁边不敢出声的司徒玉禄,看见司徒明亮拿着剑指着司徒暮雪。突然跳下凳子,扑到司徒明亮的脚边,哀求他:“爹,你不要杀雪姐姐!”
柳氏暗自骂着自己的儿子不争气,白养了他五年,不亲自己,却亲这个素未谋面的司徒暮雪。
司徒暮雪见司徒玉禄这样维护自己,心中感动。看他的眼神,也柔和了许多。
但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替娘讨回公道。
“爹,现在剑就指着女儿,如果女儿下面说的话,有一句是错的,爹只管一剑刺来,女儿死得心甘情愿!”司徒暮雪说完之后,转头,看着柳氏,冷声笑道:“大娘,我现在叫你大娘,是看在我爹的面子上,才叫你大娘的!你以为,你现在坐了正室,在将军府一手遮天,我就查不到我娘的死因?”
“雪儿啊!大娘知道你恨大娘,可是,当初送你离开将军府的时候,大娘也舍不得啊。是你命硬,算命的说你克爹娘克夫君,克兄弟姐妹,是天煞孤星。我和老爷是为了将军府一家老少的平安,才不得不送你离开的!”柳氏不见黄河不死心,她不信,自己不松口,司徒暮雪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司徒暮雪连看都懒得看她,她一手握住剑身,不顾剑身锋利,手掌已经划破,鲜血直流。另一只手,暗自运气,对着瘫死在地上的许郎中悄悄弹去。
还在昏厥中的许郎中只觉得身体某处一疼,悠悠醒来。
“许郎中,我问你,你与我大娘,是何关系?”司徒暮雪杏眼圆瞪,一声娇喝,吓得许郎中跪爬到司徒明亮的脚下,连连叩头,求司徒明亮饶命。
“小的与夫人是同乡……青梅竹马……后来夫人结识了云夫人,义结金兰,还是云夫人给小的本钱开的许记医馆……夫人暗恋将军,日日留宿在将军府,小的自知配不上夫人,这才……”许郎中在被送到将军府之前,轩辕烈已经审过他多次。
许郎中早已权衡了利弊,如果说了实话,轩辕烈或许还会出手救他,保他一命。但如果说了假话,不但轩辕烈不会救他,就连司徒暮雪也会要他的命。
关键时刻,自己的小命要紧。
柳氏见许郎中如此无用,竟然把自己以前与他有私情的事都说了出来,急忙打断他的话,厉声喝道:“许郎中,你不要血口喷人!本夫人是念你同乡之情才出手帮你,何时与你青梅竹马了?”
“大娘,身正不怕影子斜,何苦这样害怕?”司徒暮雪神情倨傲,看她时,面带杀气。
柳氏瘫坐在地上,看着与云慕裳一模一样的脸,却是如此的冷酷无情,杀意浓浓,心中大骇,竟忘了再反驳狡辩。
许郎中见柳氏不再出声,知道她已经失势,立刻趴在地上,一五一十的把自己与柳氏合谋,偷偷炼制玲珑碎,并且用玲珑碎泡制衣裳,令云慕裳血气凝结,最后难产而死之事,全部竹筒倒豆的,详细说了一遍。
说完,许郎中从怀里又拿出了一本册子,递给司徒明亮。
司徒明亮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十五年前,许郎中为云慕裳诊脉时的详细记录。每一次诊脉之后,所开的药方,以及云慕裳的脉症,甚至连柳氏在哪一天说过的哪一句话,都记得清清楚楚。
册子已经发黄,边角微卷,里面的墨迹已经暗淡,有些页片,出现了破损。册子的书皮粗糙,磨的泛白,可见,这十五年来,许郎中经常翻看这本册子,生怕阴沟里翻船,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是被人指使。
司徒暮雪直视司徒明亮,只觉得他,顷刻之间,老了十岁。
不再需要人证,这些口供和物证,就足以证明了,许郎中并无虚言。这个整天在司徒明亮怀里撒娇邀功要*,为他诞下一女一儿的女人,正是杀害司徒明亮最爱的女人的幕后凶手。
同*共枕十五年,不知佳人是歹人。
司徒明亮一生戎马,杀敌无数,保家卫国,却没有保住自己最爱的女人。敌军三十六计,在司徒明亮面前计计落空,可是到了最后,他竟然败在一个女人手上,被她蒙骗了整整十五年。
司徒暮雪见柳氏整个人瘫软在地,骇得已经不会哭闹,司徒卿灵也因为一时接受不了这个现实,而呆在原地。
唯独那不懂事的司徒玉禄,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哭着爬到了柳氏的身上,拼命的喊着娘。
“大小姐脸上的脓胞,也是因为玲珑碎的原因,导致云夫人血气凝固,形成胎毒所致。”许郎中哆哆嗦嗦的,把剩下的半句话,说完了。
司徒明亮看着司徒暮雪,眼里,全是愧疚。
他弯下腰,将司徒暮雪扶起来。她的手掌,全是血。
这是她为了能让司徒明亮相信她,所付出的代价。
“孩子,让你受苦了……”司徒明亮泪流满面,心中悔恨,却无法表明。他恨不得将柳氏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爹,你先别急着忧伤。”关键时刻,司徒暮雪却显得异常冷静,冷静的,没有血性和人性:“这香包,是大娘叫许郎中给女儿了。爹刚才也看过了,这香包也是用玲珑碎泡过。想必,是十五年前剩下的布料改成的。”
司徒暮雪嘴角轻轻扬起,好象笑得很开心:“大娘,真感谢你。如果不是这个香包,或许我一辈子也发现不了,我娘的真正死因。如果你肯收手,不再害我和我的孩子,或许你还能荣华富贵一辈子。只可惜,你蛇蝎心肠,竟然还想让我跟我娘一样,死于非命!”
“老爷!妾身不敢啊!是二皇子要妾身打掉这个孩子的,妾身逼不得已,这才……”
“放屁!”司徒暮雪气得抬脚踩在柳氏肩膀上,把她一脚踢开,骂道:“你这个不知好歹的恶毒妇人!二皇子早就亲自来向本小姐道歉,根本没有再加害之意。你本可以在下药堕胎之事败露之后,改邪归正,金盆洗手。可是你,还是强行要许郎中把这香包给我!大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