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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望着那梧桐树发怔,忽问道一股冷香,幽幽之间一股电流通过全身,叶姻打了个冷战,掉头看去,见圣僧已经走到墙边,心道不好,“喂喂”了两声,忽然腾云驾雾,自己竟被此人全身拎了起来。
前世最亲密的男人……
咫尺之距……
“完了……”这是叶姻意识消失之后的最后一句话。
待到醒来之时,自己正抓着明澈的衣襟,那天人之色就在眼前,春晓透明的亮色,在那如玉的脸上起了瑟瑟之意,“澈,我恨你……”叶姻眼泪汪汪道。
佛不说话,只悲悯地俯视着,一动不动。
叶姻忽然伸出双臂搂住明澈,又道:“澈,我恨你……”
佛的眼眸里渐渐起了氤氲,那墨玉的潭底泛起涟漪,只不过那不是欢喜,而是极深极深的厌恶,这样的厌恶让叶姻簌然而惊,趁着那一瞬间的清醒,她恶狠狠地咬住自己的舌头,连滚带爬了好一阵,吁吁停住,扶着墙站了起来,转过身,见佛还站在那里,清风吹起僧袍点点褶皱,面上无波无动——好歹没了厌恶。
叶姻尴尬地咳咳了两声,对明澈肃然合十道:“圣僧不要见怪,我方才鬼上身,你别害怕。”。
“鬼上身?”明澈皱了皱眉,飘到叶姻面前,道:“真的?”
叶姻没想到他如此之快,待要离开已然不及,本能伸出手拉住明澈的僧袍,恢复了深情款款模式:“澈……你为什么对我这么狠毒……我恨你……”
神也有被吓着的时候,明澈未料叶姻转变如此之快,吃惊之际,向后退了两步……
叶姻便又恢复了恭敬摸样,合十道:“圣僧,不好意思哈,刚才又上了。”
明澈皱了皱眉,站在那里静静不语,春风吹过,桃花朵朵,神忽然开口道:“不会是你的又一计?”说着,缓缓向前走了一步。
叶姻扶着墙一边后退,一边吁吁喘气,道:“圣僧,别过来,我疯得都赶不上进度了,啊呀妈呀,饶了我吧……”
第19章 有所图谋
晓明之中,春风吹过,禅院深深,静寂里只有枝叶哗啦啦作响,仿佛也借了神佛的光芒,生出了几分灵性,此时神佛眼波潋滟,那张让天地失色的面容没有任何表情,仿佛一座雕塑,静静地看着叶姻,忽地,向前走了一步——
“澈,你还记得我吗……”少女眼泪汪汪,梨花带雨。
后退一步——
“阿弥陀佛,不好意思哈,圣僧,鬼上身,鬼上身。”少女面上带着尴尬的笑容,十分疏远客气。
向前一步——
“澈,我恨你,你枉为圣僧……”少女爱恨交织。
后退一步——
“又来了,阿弥陀佛,圣僧别管我,快走吧。”少女连声咳嗽,摆了摆手。
向前一步——…………
后退一步——……
“别玩了!”忽听少女一声怒吼,扶着墙喘了口气,对着神佛横眉立目:“神经病人很好玩吗?”
明澈停下身形,静静地望着她,忽然甩了甩袖子,飘然离去,脚步似乎极慢,速度却极快,瞬息之间人迹渺渺,春风吹过,流花飞舞,似乎是为神送行,可叶姻一点也没有心情欣赏……
一夜恩情,一世恩仇,生死之难,隔世重逢,若是仇恨,好歹开启趾高气扬模式,若是还爱,好歹开启相爱相杀模式,若是忘记,好歹开启冷艳高贵模式……这算是什么?搞笑精分版?
逊毙了!
她垂头扶额,苦着脸一瘸一拐地扶着墙,沿着穿堂向左拐,果然见到了自己熟悉的禅院,起更的婆子刚刚开了院门,打了个呵欠见左右无人,又转身回了房,叶姻偷偷遛到自己的厢房,转到窗户前,见窗棂微开,正是昨夜留的门,忙打开爬了进去,脱了那便服,躺在床上,呼了口气,想起刚才,忽地用床单捂住脸,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小姐……该起床了。”辰儿在床边呼唤。
叶姻睁开眼,用嘶哑的声音问道“什么时辰了?”
辰儿觉得也已声音有异,诧异地望了望她,见其面色有些苍白,问道:“小姐,可是哪里不舒坦?”
叶姻摆了摆手道:“没事。”说着,强撑着起来,辰儿给她换了衣,星儿端来赐盆,叶姻净了面,坐在梳妆匣前,道:“今日是佛节,简单发髻即可。”
星儿忙点头道:“小姐放心。”顿了顿又道:“小姐,老太太以前吩咐过,若是过佛节,有特殊的发式哩。”
“那就梳那个吧。”叶姻迅疾答道。
星儿偷偷瞄了小姐一眼,伸了伸舌头道:“小姐,你就不问什么发式?”
叶姻嘿然道:“入乡随俗。”
星儿点了点头,一边给她梳头,一边喃喃道:“小姐,我觉得与从前不一样了。”说着,捂住嘴,仿佛语失。
“哪里不一样了?”叶姻眼角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
星儿不顾辰儿给她使颜色,咬了咬嘴唇道:“小姐从前虽然古怪,却十分爱美的,什么花儿钗子啊,日日梳妆打扮,每日必有个花样出来,如今却是……”
“不爱美了?”叶姻嗤地一声。
星儿偷窥着叶姻的脸色,点了点头道:“小姐别生气。”
“生什么气?”叶姻听了星儿这话,反而生出几分自豪,自己以前只顾着勾搭男人,当然要注重打扮,如今却是忙着救人的,对了,徐氏!她眼角突突跳了起来,昨夜让神吓着了,倒是把徐氏搁置一边,振了振精神,细细回忆着昨夜的对话……今日,徐氏会做什么呢?
正忖度间,听星儿道“好了”,退后一步,把镜子给了叶姻,叶姻见镜子上的少女梳了一个佛节最流行的发髻——朝天髻,取自祈佛向天之意,哦了一声,也来不多看,回头对辰儿道:“你去看看三婶娘走了吗?若是没走,就跟她说一声,让她等着我,我这就来。”说着催促星儿快给她换外袍。
外袍是来寺院之前就挑选好了的,都是样式简单的素衣,叶姻挑了一件最简便的穿上,带着丫头婆子到了东厢房,见徐氏正院外走去,阳光徐徐,那身影在禅院的的大门形成剪影的摸样,让人看了如梦似幻。
“三婶娘。”叶姻快走几步,到了徐氏跟前,搀着徐氏的手,笑道:“怎么不等等我。〃
徐氏脸色一白,勉强笑道:“我这不去院门等你嘛。”说着,不着痕迹地甩开她的手。
叶姻微微一笑,侧着头望着徐氏,见素面朝天,上身穿着一件澹色薄罗短衫,下身着一件十八镶边的大裤管——一般富贵人家的奶奶小姐,极少有穿这个的,只有做粗活的丫头婆子,或者那农户农妇才会穿这个方便。
“啊呀,三婶娘,今儿开光这么个吉利日子,恁地穿了这么一身?”叶姻笑得波澜不惊。
徐氏听得心惊肉跳,结结巴巴道:“我……”咬了咬嘴唇道:“我觉得人多,怕不方便。”
叶姻点了点头道:“也是,走吧,婶娘。”说着,不由分说,挽住徐氏的手,带着丫头婆子向珈蓝殿走去。
珈蓝殿乃大悲寺最大的正殿,依山而建,左右皆为悬崖峭壁,中间拓出一大片场地,约百尺见方,可容纳千人之众,叶姻等人从禅院走过去的时候,见场中已经陆陆续续来了几百人,知客僧们见叶姻等女眷,唯恐冲撞了,安排她们到场中东边的蒲团,叶姻打量着这地方,见那悬崖就在自己右手边,有栅栏围起,伸头望去,便能见那千峰排戟,万仞开屏,笔峰挺立,曲涧深沉,皱了皱眉,又望了望徐氏,见徐氏一味低着头,对眼前的情形恍然未闻。
本来安排的蒲团是够座位的,可来的人越来越多,能承载七八百人的空场,竟来了一两千,陆陆续续还有香客到来,众人听说圣僧*,很多人不远千里,为的就是一睹神佛风采,知客僧们见此情形,只得把那蒲团收了,改侍坐位侍立,便是如此,场中也人满为患,挤了个满满当当。
“三婶娘,你这是去哪儿啊?”叶姻忽然开口道。
第20章 步步紧逼
“没,没有”徐氏见叶姻站在不远处,眸光烁烁地望着她,脸色煞白,止住向眺望的姿势,回身而立,嘴唇直抖,眼目里有着恐惧,还有着乞求,她袅娜纤巧,体态风流,从来都是弱柳扶风的摸样,如今整个人映着远处的群山隐隐,摇摇欲坠里,仿欲乘风而去……
叶姻看着这样的徐氏,心中忽然一软,要不要……就此放了徐氏?
她这一世虽不再相信什么情情爱爱,可并不能阻止别人去追求幸福,自己这么拼命阻止她私奔,不会是……嫉妒吧?叶姻心头生出几分迷茫,转过了头去,此时广场已经济济一堂,高台之上,主持诵经之声不绝于耳……
“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
“吾法念无念念。行无行行。言无言言。修无修修。会者近尔。迷者远乎。言语道断。非物所拘。差之毫厘。失之须臾。”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她前世是不信佛的,否则也不去想起去勾搭和尚,那轻盈浮躁的人生全用于攻略男人,自恋自怜,如今心底安稳,那佛语纶音却入了耳,心不动,万物皆不动……闭上眼睛正出神间,忽听觉人群骚动,抬头望去,神来了。
万众之上,那天人之姿,徐徐近前,一身白衣,不染尘埃,完美绝伦的面容,仿佛真佛降世,便这么一潋滟地扫过,即是佛光普照,很多人情不自禁地匍匐跪下,口念佛号,也有些儒家信子,昂然站立,不过举目而望,叶姻皱起了皱眉,她忽然想起了前世,似乎也是这样一个场景里,自己被沈氏带着一起进香,赶上了一场*大会,神佛显身,万众匍匐,只有自己呆若木鸡,宛中雷击。
张爱玲说,于千千万万中,遇到了你,便你这一个,是的,自从见了神的容颜,自己便把那风流三叔,儒雅表哥,以及各种型号男人忘了个干干净净,只记住了这么一个型号,宛如神一般的男人,穿越女就应该配这种,这是当时下定的决心。
然后……
荒唐开始了……
叶姻闭上眼,神是普度众生的,自己却一味想着去占有与亵渎——如今她已经完全无法理解前世的逻辑,只是庆幸此时对这个男人已毫无感觉,除了尴尬与敬畏,已经与情爱无关,幸好,幸好。
叶姻吁了口气,心神稍稍安定下来,耳听他开口*,会场之上,竟悄无声息,只有那悲悯的声音绕过全场,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佛曰: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伽叶:如何能为离于爱者?佛曰: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即为离于爱者。伽叶:释尊,人生八苦,生、老、病、死、行、爱别离、求不得、怨憎会。如何无我无相,无欲无求?佛曰:爱别离,怨憎会,撒手西归,全无是类。不过是满眼空花,一片虚幻。伽叶:释尊,世人业力无为,何易?佛曰:种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伽叶:世人心里如何能及?佛曰:坐亦禅,行亦禅,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春来花自青,秋至叶飘零,无穷般若心自在,语默动静体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