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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语被她的抢白呛住了,愣愣的看着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样的她。之后竟看到她脸颊微红,继而耳朵也染了红晕。不知何故的,三个字突然自心底里冒出来,甚至都未经大脑,“对不起。”说出口之后他自己都很吃惊。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明明是她自作聪明的把他和姜怡春往一起拉扯,她又不是他的长辈,他的事为什么她要插手?他说叫她不要管他的事难道错了?莫名其妙!
这三个字也使凌青琦很吃惊,她原以为像他这样的人轻易不会向人道歉。抬起头看向他,见他正一脸迷茫,似乎有些不知所措。见到她抬起头来,他忽然背过身,说了句:“我收回。”
收回什么?凌青琦被他的举动搞得有些呆愣,收回方才说过的话?是之前那句还是刚刚那三个字?
看他双肩微微起伏,似乎气鼓鼓的样子,大概是指那三个字吧。一句“对不起”而已,竟然还要收回,太过分了!
她瞪着他的背,恨恨的道:“那你能不能叫那位贵小姐将她对我的误解也收回?”见他微微低下头,似乎有所松动,便继续道:“今日初与她见面的情形你也看见了。我之前从未与她见过,为什么她偏偏找上了我?”
墨语叹了口气,很无奈般,“我没有,是她自己猜的。”
第六十三章 动物
俞记酒庄的的琼浆用五十斤的大陶坛盛装,陶然茶楼每月订货二十坛,实在是一个不小的数目。周夫人和凌青瑞听了,都极为高兴。
背着凌青瑞,周夫人又问了一些关于姜怡春的事。凌青琦只说她与陶然茶楼的老板姜穆失散,南楚受灾时落难到酒庄,之后机缘巧合家人重逢。她对墨语的心思,凌青琦更是只字未提,以免周夫人听了这些事看轻了姜怡春。
回到来仪轩,石竹借口出去,凌青琦便将曲妈叫到跟前,问她关于姜怡春的事。
原来她就是曲妈送枣儿时讲给凌青琦听的那个“好厉害的小姑娘”。酒庄收容灾民时她娘经常帮着墨语照顾小不点儿,而墨语也经常帮着她们娘儿俩做一些事,因此两人便渐渐熟悉了。只是这姜怡春对墨语的心思谁都能看出来,墨语对她却始终不咸不淡的,叫外人看不出所以然。而墨语的性格原本就是不外露的,因此曲妈便猜测着可能墨语心里也是愿意的,只是不懂怎么与人相处。
之后姜怡春和她娘离开酒庄,曲妈便再也没见过她,她成为姜家大小姐的事,曲妈也是刚知道的。那次听花儿说“姜怡春死乞白赖要嫁给墨语”的话,曲妈根本没有往难民春儿身上想,因为她并不知道春儿的大名叫姜怡春,再说春儿也没有爹。
曲妈将这些事联系起来,再想起墨语今日的态度,连连摇头,“这样看来墨语对春儿是真的没有那份心的,白瞎了春儿这样的好姑娘了。”
听了她的话凌青琦也有些怔愣。她之前也以为墨语心里是有些喜欢姜怡春的,只是有这几个孩子牵扯着,他又是不会表达感情之人。若他真的不喜欢姜怡春,自己今日那样做,不怪墨语会生气了。
姜怡春是以谈生意的名义来的,墨语会不会以为,她为了生意将他也出卖了?可是在那样的情形下,她再拒绝姜怡春见墨语,姜怡春定会误会自己对他动了心思。
想到这里她便微蹙了眉,有时间得找墨语将这件事说清楚。
这时石竹打了帘子,就见刘娇蕊笑着款款走了进来。“青琦姐姐在想什么?”
凌青琦忙起身相迎,笑道:“刚刚想起妹妹,妹妹就来了。”刘娇蕊就掩着嘴笑,“我若是个公子哥,定会被姐姐的话逗得心花怒放。”
凌青琦也不与她说这个,同她一起坐到软塌之上,问:“妹妹同石竹一起,是不是从母亲那里过来的?”刘娇蕊点头,“刚在舅母那里坐了一会儿,无忌干兄去了,我就避了出来。”
……
周夫人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杨妈在她身后为她揉肩。
“你觉得无忌?”侍候了几十年,她没有说的那半句话,杨妈自然知道是什么。但是这件事,却不是一个下人可以指指点点的——虽然这么多年,她经常说情如姐妹,该给的体面也都给了,但身分总是在那里摆着的。杨妈悄悄观察着周夫人的神态,这才开口:“无忌少爷是个极好的人。”
周夫人从鼻孔中轻轻哼出一声,似乎是笑又似乎是嘲,“这个我自然知道。”之后顿了一刻,才又道:“我的心思你最清楚不过,之前我同青璇说起过这件事。现今她回婆家了,我身边又没有一个明白人,就只有你还能看得长远一些,你说给我听听,你是怎么看他们的?”
杨妈见她如此说,便再不敢推托,思虑着,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他们俩,男的俊女的俏,无论才学人品还是家世,都是极为匹配的,若是能成,确实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见周夫人嘴唇微扬,似要说什么,忙话锋一转继续道:“只是无忌少爷有佟氏在前;二小姐原先又一直惦着那位——虽然她现在面上转了过来,可是姑娘家的心思很难看通透——这样的两个人往一起凑,就有些难了。”说到最后声音已是细若蚊蝇。
周夫人猛的睁开眼,“她如果不同意,为什么之前要答应我请无忌题写匾额?”“您并没有同她明说您的意思,”杨妈缩了手,忙小声的回:“也许她以为只是题个匾额而已。而且自她清明之后,凡事不是都顺着您的意思吗?”
周夫人闻言微蹙了眉峰,想了想道:“也是。”说着起身转头看向杨妈问:“你也说说这个?”“也许是长大了懂事了吧。”杨妈说着缩了缩脖子。
叹了口气,周夫人再次躺下来,半闭着眼睛道:“之前她同我闹的时候,我一直气她,甚至怀疑她是不是我亲生的:怎么和我一点都不贴心,怎么那么不给我争气;可是现如今她听话了,我又觉得她和我生分了,甚至还有些怀念她跟我闹别扭的日子。”杨妈这时伸手过来为她揉肩,她舒服的闭上眼睛,叹:“这人呐,是不是都犯贱!”
她不再逼杨妈说话,杨妈便放松下来,抿着嘴笑:“您不过说说罢了。若二小姐现在真和您再闹起来,您又要生气了。”周夫人听了也笑起来:“现在想想真的有些害怕呢,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就会闹,时刻要防着她绞头发。那个时候啊,活得可真累。”
您现在活得也挺累的。杨妈在心里腹诽着,脸上却不敢露出半分,双手更加认真仔细。周夫人的呼吸渐渐匀称,终于睡着了。
杨妈顿时松了口气,可周夫人忽然呼吸一窒,瞪大眼睛说了句:“高家那个丫头去青琦那里了?”杨妈忙停了手回:“奴婢亲眼看见她往来仪轩的方向去的。”
思忖了一刻,周夫人才沉声道:“前儿高老夫人差了于妈过来叫她回去——想必是知道了无忌辞官的事——可是她竟然硬留了下来,心思也太急了些。”
不必接口,杨妈只静静的听着。周夫人这时微眯了眼,自言自语的道:“她这样任性。高老夫人还会想其他办法。”之后转头看着杨妈问:“她前几天说她父亲是做什么生意的?”
杨妈躬身答道:“奴婢听说的好像是在广合开了三十多家的米粮铺子。”周夫人轻轻应了一声,再次闭上眼睛,但是这次任凭杨妈的动作怎么轻柔,她再未睡着。
……
凌青琦托着腮坐在窗下的贵妃榻上,望着窗外寥落的花木和长高的杂草出神。
石竹用水晶碟子端着杏脯站在一旁,见她出神,便请示道:“小姐,不如奴婢去叫肖妈妈和新儿她们把门外的草锄一锄,免得招了蚊蝇。”
“也好。”凌青琦淡淡的道,忽而似是想起了什么,忙问:“咱们屋子南边那块空地现在可是用上了?”石竹忙摇头:“之前二奶奶好像说过要种些时令菜蔬,她病了之后这件事就搁下来了。”
凌青琦点了点头,之后起身意兴盎然的道:“咱们去母亲那里坐一会儿。”石竹立即放下碟子,唤着金盏、新儿,加上小宛四人每人挑着一支纱灯跟着。
第二天杨妈带着裴勇来了,凌青琦边说着边比划,好不容易叫裴勇听明白了她要做什么。
等了三天之后,终于等到了杨妈的信儿,凌青琦一脸兴奋的对冰菱和花儿说带她们看稀奇去。说着抱起虎纹猫带着十几个人一起出门往南边走。
石径小路两旁的杂草带着露水探出头来,打湿了她们的裙摆。石竹担心凌青琦着了凉,劝她过一会儿露水干了再去,她却笑嘻嘻的混不在意,带动着小宛和冰菱都跟着嘻嘻哈哈的;而花儿原本就是大咧咧爱玩爱闹的性子;曲妈只会顺着她。
石竹劝她不动,只好命众人都在前面走,将露水带下去一些,她搀着凌青琦走在最后。
大概走了几百步的样子,终于来到一片开阔地。原先的杂草被修剪成尺来高,四周用木桩围成一个栅栏,栅栏内又间成几块。
栅栏内分别养着四只绵羊、两只梅花鹿、四头猪、八只兔子、一群鸡鸭鹅和四条狗。每一种动物都有各自不同的窝,就连圈养它们的地上的草也不尽相同。绵羊和梅花鹿的草比较旺盛,而且多数是它们可以食用的;猪和狗的草只是零星有一些;而兔子和鸡鸭鹅的草却只有几寸高,内里还可见到一些刚种的小白菜和萝卜。
远远的便可听见鸡鸣狗吠、猪哼羊咩,走近了更是觉得热闹异常。
花儿兴奋异常的牵着冰菱的手,为她讲解各处的情形;小宛等丫环也是初次见到这么多的动物,尤其是梅花鹿更加少见;小宛干脆抱起一只混身雪白的兔子轻轻抚摸着;石竹也不过才十八岁,她弯着腰好奇的盯着两个半大的梅花鹿静静的看着。
凌青琦抱着虎纹猫,见没人注意到自己,有些得意的低着头道:“看,我给你找了这么多伴儿呢。”其实她也是想借着这个机会看看自己到底能不能听懂其他动物的语言。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只听懂了虎纹猫和喳喳的话,除了它们她只见过马,而马的嘶鸣声,她是听不懂的。
第六十四章 受惊
虎纹猫缩在凌青琦怀里,死死的盯着远处的四条狗说:“你这哪是给我找伴儿,你这是给我找冤家来了。”
凌青琦知道它怕狗,边给它顺毛边安慰着:“别怕,它们用索链栓着呢。我只是想试试我能不能听懂它们的话,若你实在怕,我就将它们送出去。”
她说着就向狗窝走去,虎纹猫吓得身上的毛都立了起来。凌青琦用袖子将它遮了,慢慢走到狗窝旁。就见三只杂毛狼狗扯动着铁链狂吠着向这边猛扑,只有一只黑毛狗静静的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其它三只,眼中似有嘲意。
看到这只狗,凌青琦情不自禁的联想到墨语,之后就觉得好笑。
——狗的吠叫声,她也听不懂。
这时一位五十多岁身材健壮的老者走了过来,到凌青琦面前躬身行礼道:“二小姐,老奴是被杨妈指派来看管这些畜牲的。”凌青琦对他点头道:“有劳了,您贵姓?”
“不敢,老奴姓姜。原是在府里养马的。前几年回了家,这次二小姐用人,杨妈就将老奴提拔起来。”老者慢条斯理的说着。凌青琦忙欠身道:“原来是姜师傅,以后我这个小动物园还请您多费心。”
姜师傅忙双手乱摇,连称不敢。凌青琦又问了几句,知道他对喂养各种动物都比较了解。这几条狗就是他赋闲在家时养的,便请他将那条黑狗牵出来。
姜师傅开了栅栏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