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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是废墟中皆是烧焦的尸体,根本辨别不了谁人是谁。黑衣人一围而上,寻找着什么。
当一个人呼喊说:“找到盛春悦的尸体了。”其他人便立马飞速而去,见那个黑衣人手中拿着一块写着“悦”字且被烧将碎的白玉,皆是松一口气:“撤。”
几道黑影便立马消失在视野中……
……
三年,不过一千多天,不过一万三千一百多个时辰。可是,对于苏子叶来说,这漫长如一生。
成为香宛国最为高贵的女人已经三年,时间越是长,她越是想要离开这个人吃人的地方。
如果,她只身一人,她能够卷铺盖立马走人。可是,她身边还有一个拖油瓶,她和盛春悦的孩子。
孩子方两岁半,名颜君黎。
当初,孩子出生的时候,天恩便亲自为其起名,未等苏子叶答应,便让孩子随了他姓。让苏子叶震惊,孩子出生第二日,天恩便过来抱着孩子对哭闹不止的孩子说:“朕的儿子哭都这般响亮,不愧为皇子。”
苏子叶想阻止天恩将孩子归为皇家,却因体虚完全无力阻止。待养好身子想要阻止天恩认这个孩子的时候,天恩已经诏告天下,封这个不满月的孩子为王。她无力挽回一切,更不能让孩子认祖归宗。因为,天恩的脸面不能毁在她手里。
天下人都知,香宛国苏贵妃头胎乃皇子,若没有大皇子的存在,颜君黎便可能是储君之选。
苏子叶对于这样的言论,心惊不已。
他一口一个“父皇”一口一个“母妃”的叫,时日久了,苏子叶会担心,会害怕。孩子渐渐长大,终究还是得知道他自己的身世的……可,她却无从说起孩子的身世。
从天恩对待颜君黎的态度中,苏子叶慢慢发现,他只字不提她出宫的事儿,似乎有了另一层深意,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彻底明白了,他对她有不一样的感情。
“母妃……母妃……”颜君黎稚嫩的声音从殿外传来,靠在凤榻上一直深思的苏子叶的神绪被拉了回来。听到孩子的声音,立马眼眸亮了起来:“君黎!”
“母妃!”似乎为了应和母亲,外面的孩子也卯足了劲儿又喊了一声。
苏子叶从榻上起来,端坐着,朝门口张望。果不然某个小鬼头躲在门口探出半个脑袋看向宫内,那双乌黑的眸子提溜着,寻找着自己母亲的身影。“父皇,母妃不在。”小鬼头转过头对身后的人认真的说了句。
“哦?”天恩胸口发出一声不信的回应。颜君黎转过来,站定扬着脑袋吸了吸鼻子十分认真的说:“真的。”天恩含笑,伸手将颜君黎捞了起来抱在怀里道:“天家之子,不可言谎。”
“天家之子亦是人,言谎才为凡人。”苏子叶的声音传出。天恩抱着孩子进门,看凤榻上坐着的苏子叶,笑容深了道:“为母后,见你行为举止端正很多。”
“为人母,不可因行举而影响孩子成长。”
“不见你在颜君予面前也这般严肃过。”天恩将孩子安置在苏子叶怀中,有些宠溺加责备的说。
苏子叶认真回答:“君予身为皇家之子,平日里的教导过于严肃,偶尔放松下无妨。而颜君黎不一样……”本想继续说下去,却看颜君黎正睁着乌黑的大眼看着苏子叶,等着她下面的话。
他不过两岁半,可喜欢打听大人的事儿的毛病却不知是跟谁学的。
“颜君黎从出生那一刻开始便是天家之人,和颜君予没有什么不一样。”天恩眸子暗了暗,沉了声似是生气的口吻说。三年了,他整整努力三年,而她却无动于衷。
“当然不一样!”他是春悦的孩子!后面的话,苏子叶适时的噎了回去。如果说出来,他会怎么样,她不知道,但颜君黎一定会有所影响。
天恩深眸紧紧盯着苏子叶,而她也不回避。颜君黎左右看看,放开母亲,最后爬到凤榻里面拉过被子要睡觉。
“晚上留下吧,我有话说。”看着他的时间久了,苏子叶便有些僵硬的别过眼,口中说了这么一句。
天恩一丝意外划过眼眸,也别过眼用余光注意着她:“君黎呢?”
“今儿早点让嬷嬷抱走吧。”苏子叶的孩子并不是她亲手带的,因为宫中有规定,孩子满周岁便交由嬷嬷带,但每日要留三个时辰和生母在一起。
天恩点头:“好。”苏子叶的沁染宫从未让他多留过,而今日她主动说留下来,他不由喜忧参杂。
宫门下匙之时,盏盏宫灯点了起来,凉风习习,皓月当空,尽显静谧。
沁染宫中灯火通明。
同天恩用过膳后,苏子叶命人送来了洗漱之用,开口对天恩道:“我从来没有伺候过你吧?今儿我给皇上洗脚如何?”
天恩惊诧,眼眸中不尽然是惊,反而喜更多。
苏子叶将他眼眸中的信息一一读取,心中却痛骂自己的迟钝,天恩也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怎么能够一直忽略了他的存在,一直只是认为他将她只是做妹妹看待。
“子叶?”天恩不确信的唤了声。苏子叶不理会天恩,命宫人将木桶放至床边,便命宫人出去。“当初,我给盛春悦洗过脚。”这辈子,苏子叶就给两个男人洗过脚,现在多了第三个人。
听到盛春悦的名字,天恩不悦的蹙了下眉,狐疑的看向苏子叶:“无事献殷勤。”她从来不是这样的,就算有求于人,殷勤她经常献,但绝对不会是低声下气的。
苏子叶去帮天恩退鞋道:“你们男人在外做大事,回来女人给你们洗个脚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她给父亲洗过,因苏穹是父亲。给盛春悦洗过,只因为他当时是个傻子。而给天恩,确实有殷勤之嫌,她有求于他。因为他是皇帝,她也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在外面逍遥的女人,而是这宫墙中消磨过后的怨妇了。
说怨妇,一点也不过分。她十足一个小怨妇,因为她一直怨恨着凤子祯。
“就算朕是皇帝,你也不必如此低声下气,因你是皇贵妃。”说着,天恩自行退鞋,将脚伸入木桶中。他不要她这般,不要她失去了原有的性子。
苏子叶起身,低头看着他的龙脚,牵扯了下嘴角:“我竟连摸下龙脚的机会都没有……”
天恩一愣,在水中动的脚这一刻顿住了,他抬头看向苏子叶,而她给他的竟是一张笑脸。通红的烛火下,她脸颊也被照的显得红晕迷人。
“哈哈,被骗了吧。”苏子叶顿时忍不住笑了出来,说:“你可别误会,我才不稀罕给你洗脚。还有哦,我虽然是什么皇贵妃,但只是名义上的,你说过时日一到便放我走的,皇上,你什么时候放我走呢?”从贵妃晋升为皇贵妃,是不是不久之后再晋升她为皇后?那么,她便再也没有机会离开这里了。
孩子生了,不是他的,却成他的;品级升了,不是她的,却要成真。
天恩听完苏子叶的话,心中嗤笑了下,低头掩去眼眸中的黯然,道:“如果朕放你出去,你会去做什么?”找盛春悦,他相信是这个答案。
苏子叶想了下道:“去盛府,照顾盛家二老。”
“什么?”天恩意外,她竟没有说去找盛春悦!
她早就想明白,盛春悦回不来,就算回来她也不会解释什么,他也不会知道真相。她也确信,盛春悦不会接受一个欺骗过他的女人,所以,她要回去当然是去盛府,代替盛春悦照顾好二老。“带着颜君黎回去认祖归宗。”
天恩冷笑了下道:“你觉得朕会让你带走君黎?”
“为什么不准,君黎是盛春悦的孩子!”苏子叶压制住内心的激愤,他竟这般霸道,抢占她和盛春悦的孩子!
“朕,没有打算让你离开。”天恩那不容拒绝的口气一出,苏子叶不由抽了口冷气:“你说什么?”
“朕要册后,让天下人都知道朕要晋升你为皇后。也会将这个消息带到泽瑞和西戎二国,朕要邀请二国之王,来香宛国,一赏我香宛国皇后之倾城之容。”霸?人?妻又如何?盛春悦已经死了,她今后的依靠是他,天恩。
苏子叶不敢相信的倒退了几步,让泽瑞国和西戎国都知道……那么,不管盛春悦在哪个国家都能够知道香宛国天恩皇帝的册后消息……
欲行强举
天恩看着她那双不敢置信的双眸,他心一惊。三年前,她就是这般看着凤子祯和他的,兴情绪复杂的眸子中透着伤和痛:“朕,想留下你,想给你幸福。”
“幸福?皇上,你懂幸福的含义吗?你知道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感觉是什么吗?幸福不是单方面的,是需要两个人共同创造享受的!”天恩一定不理解她为什么就要跟定盛春悦。她的心沦陷的比理智快,他无法明白。
“你这是嘲弄朕不懂?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感觉,朕已经感受十多年了,你要朕一一描述给你听?”天恩含笑回答。伸起自己的脚,动作优雅,气淡神定,拿过棉巾擦拭着脚上的水渍。
苏子叶看着他,心下一凉,十多年!她今年不过二十,而他竟喜欢她十多年了……
回想起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无拘无束,从不会有和顾及。就因为无所顾忌,才会导致她无从发现他的感情隐藏的这般深么?
“如果,时间能倒流……回到娶太子侧妃的时候,朕就会娶了你。”天恩叹息一声,放下棉巾套上苏子叶这里她专用的“拖鞋”道:“只恨,时间不能倒流。”
苏子叶眼眸随着他的动作移动,道:“对不起。当初不该和你走近的。”他是太子,也是父亲的学生,因为这个原因他们从小便在一起。如果,父亲的学生只是其他皇子,有可能事情不会到今日地步。
他强留下她,要强行给她一个皇后的帽子戴,不顾她怎么想,不顾她怎么说,太过霸道。
“命运如此,并非你能够选择。”天恩起身走至苏子叶身边,低头看着她侧脸笑道:“就算朕不常出入太傅府,你我也不可能只是陌路。”他相信,上天如此安排,定有其缘,他们不可能没有交集。
苏子叶退了一步,却被他粗鲁的拉过去钳制住:“朕付出的不比盛春悦少,你可以试着接受朕。因为你和他不再有机会。”
他那有力的手臂圈着她的腰部,令她难以推开,“放,放开我……”
“不放,今此以后朕不会再放你走。”天恩令她更加贴近自己,他感受到她的排斥,越发激怒了他:“不准你在朕面前提起‘放’这个字。”他放了她多少年,以至于三年前无奈之下将她放入别人之怀。
“皇上,”苏子叶怒瞪着他:“放开我!”
“不放!”天恩那双执着的眼眸怔怔的看着她,将她一切的表情看在眼里,而心却如此之疼痛。他何尝不知强留强求不得真心?他何尝不知道强她便是自己也会心疼,可是就这般放她走,他何以甘心。盛春悦于她说不过才见面一次的男人令她多年不得忘怀,而他在她身边多年却未曾引起她别样的一眼看待。教他何以甘心就这么输给盛春悦。
苏子叶停止了挣扎,回视着他。这双眸子,竟有那么几分和盛春悦相似,这片刻,苏子叶愣住了。“如果,你早一点让我发现,可能……你我可能有机会。但现在,你我不可能。”苏子叶相信这个世上没有什么“如果”。
“没有什么不可能,苏子叶你现在就是朕的女人,天下人皆知你是吾天恩的皇贵妃。”天恩压低了声音,怕惊到她似得说:“和朕有实质性的关系,那是迟早的事儿。”
虽然他顾及着她而说这话,还是将她吓了一跳,“实质性的关系”这是个多么令人恐惧的字眼啊!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