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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天恩和盛春悦蹙了下眉,皆是想起了郎中的话,想来单宗泽一直用狼肉来缓解子叶的疼痛,可恨。
“好可怕……我不敢睡觉了,我不敢了。”苏子叶满是泪水的看了看坐在她左右的两个人,忍住哽噎。
盛春悦和天恩同道:“我们陪着你,莫怕。”既然是病症复发过一次,那么今日之内不会再出现了。
苏子叶诧异于他们兄弟二人的默契,心里是咯噔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这…这样不好吧。”让两个男人陪着,她还能睡得着嘛她。
盛春悦笑了笑,温柔的看着脸依旧煞白的苏子叶,道:“有什么不好?倒是你,跟我说说你身上可有什么不适的地方?”似乎,她完全忘记之前疼痛时候。
苏子叶不解的看了眼天恩,盛春悦怎么变得那么温柔了?今儿他可是没少对她凶。“没有什么不适的,只是觉得梦太可怕了,真的好可怕……”说着她又抖了一抖,现在她觉得自己对密集的小东西有恐惧感,绝对不要想起,不要看到那些东西。
“那就好。今日离开这间客栈吧,重新找一家好一点的,住着也舒服。”天恩心放下了,她似乎已经忘记方才她喊疼的时候,想必这就是单宗泽用食心蛊后得到的结果:她一点点的将之前的事儿忘记。
苏子叶不解:“为何,这不是住的好好的吗?”
“朕乃高贵天子,怎可在这寒碜的地方住着,嗯?”天恩挑眉,轻松的回答苏子叶,盛春悦也是抿嘴一笑,“那你躺一会儿,我将你的行囊收拾下。”说罢便拍了拍苏子叶的头,之后去收拾。
苏子叶有些不置信:“你是你么?什么时候这么傲娇了?还有那盛春悦是不是转性了?”
天恩摇头:“朕不是一直这般的高傲吗?至于盛春悦,他凶,是因为被你气的。”
“我气他做什么嘛,没有啦。”苏子叶忙狡辩,脸都有些红了,目光却投向在收拾她行囊的男人。“似乎,真的是我气他了呢,看他样子倒是蛮像居家小男人哎……”
听着她的赞盛春悦的声音,天恩黯着眸子。
觉得身边的人似乎气息有些乱,苏子叶忙转过头,对天恩道:“还有你啊,现在是平民啦,别总以为自己还在高位。不喜欢你高高在上的样子,喜欢你平易近人,总是含笑的可爱模样啦。”说完手还去捏了捏他的脸颊,开心笑了出来。
天恩握住了苏子叶的手,放在唇边亲吻了下:“好,随你喜欢来。”苏子叶害羞的低下了头……
盛春悦自是听见他们的对话,心中开心夹杂着矛盾。
将军怕妻
冷风灌入衣领,直教苏子叶颤栗不断,带着厚厚的狼皮手套的她紧紧握着缰绳,双腿夹紧马肚,眼角偷瞄在她左右的两人。她恨恨的别过眼正视前方,为什么他们还能够挺直脊背,一点都不畏惧冷风呢?
“大哥,前面似乎有人家,夜也末了,我们投宿一晚可好?”盛春悦早不忍看到苏子叶这哆嗦的模样,恨不能将其搂在怀里,让她在自己这里取暖。但她非要坚持自己骑马,他们也莫可奈何。
天恩瞅了眼苏子叶,点头:“好。”前方隐约有两间房子,细看似乎是破败无人住的。但在这里将就一晚上也比在客栈安全。不是天恩多心,如果单宗泽要找苏子叶,很简单。就待苏子叶病发,找大夫。到时,他利用耶律骅的兵力将皇城中所有郎中大夫都抓起来,一经审问,必然知道他们的下落。虽然这只是天恩猜测,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决定带着他们离开。
来到破旧的小院门口,盛春悦率先下马,去将门打开,不知是他力道太大,还是风吹的,那门“唰”的一声,倒地了。马上的苏子叶“噗嗤”一笑,道:“喂,门和你有仇吗?你干嘛这样对待它。”
盛春悦尴尬的蹙了下眉解释:“我只是轻轻一碰而已。”苏子叶“嘁”了一声,哪里信他。下了马去推另一扇门,接着又听到“唰”的一声,门应声而倒。苏子叶轻轻咳嗽了下,“嗯,原来是门的问题。”而后若无其事的往里面走。小院中杂七杂八的东西扔满地,苏子叶脚不小心碰到一根木棍,“啊”的一声尖叫,以为踩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得,直往身后跑:“鬼啊,鬼啊……”
天恩牵着马匹进门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苏子叶整个人都挂在盛春悦身上,两眼紧闭,嘴唇蠕动着……
“没事,没事……”盛春悦看了眼地面,确定是一堆木头才轻声安抚:“不是鬼,木头而已,没事。”
天恩将马匹拴在比较牢固的门柱上,去将道路上的木头清理出来,后道:“这些正好晚上取暖用。”抱着木头边走又道:“我先收拾一下,你们一会儿再进来。”
盛春悦看着天恩那生疏的动作,扯了下嘴角,天恩是越发的不像那高高在上的皇帝,反而是不爱理家务的平常男人似是愿意为心爱人屈身的人。
“天恩……”苏子叶小声呢喃天恩的名字,心中感动越发的明显,忙放开此时抱着的男人,跟上天恩:“来,我帮你。”
“不用,你先在外面站一小会儿,立马就能生火给你取暖。”天恩动作利索,在房屋内腾出一块空地,将木头全部堆了起来,拿出火折子开始点火。
苏子叶站立静静的看着天恩,这个本在宫中享受众人伺候的男人,此时却为她做着平常人的事儿:“天恩……”
“你先在那凳子上坐下,火一会就会点起来。”
苏子叶没有挪动脚步,而是看了眼此时站在她身边的盛春悦,眨眨眼,不知该如何做。
“等等,五弟去看看那凳子可以坐吗?别跟方才的门一样,一碰就散架。”天恩添加了点干燥的杂草,将火点着了。盛春悦点头,去检查房内桌椅的牢固性,不好的直接一掌劈了做柴火,好的留下用地上的稻草将灰尘掸去,之后拉着苏子叶坐下。
苏子叶心中尽不是滋味的看着这两个男人,心中莫名的歉疚感出生:“我感觉我失忆,对你们都不公平。”如果没有失忆,她也许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如何做。可是现在,两个男人都让她感动,以至于她矛盾的没有方向。
“所以,找更好的郎中给你治病,待你好了,做个决定。”天恩一定知道她的选择是三盛春悦,他几乎没带什么希望。但他想为自己努力一把,曾经将爱藏在心中,她完全不知道,而如今有这样一个机会,为什么要让自己遗憾。
苏子叶勉强一笑:“嗯,会给你们一个美好的答案的。”答案是什么?她也好想知道啊。偷眼瞄了这两个男人,他们那双眼有些相似,一个深邃如深潭,一个却清澈如浅滩;一个神秘,一个易懂,她想要的是怎样的一种人?
他们二人皆是浅笑不语。
苏子叶百无聊赖的坐着,看着火苗一点点的燃起,不一会儿变得通红剧烈跳跃,妖娆的火苗舞动着,十分之旺盛。
“我们是要回香宛国了吗?”她轻声问。天恩回答:“最终目的地是香宛国,不过这之前是到香宛边疆大营,投靠叱咤将军。”
苏子叶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玩的人物,两眼放光的看着天恩:“叱咤将军?哎,就是那个超级惧怕老婆的,人称叱咤怕妻的妻管严将军?”
天恩摇头,“我并不知叱咤将军还有怕妻一说。”
“你不知道我知道啊,我娘跟我说过有个叱咤大将军很厉害,可回家就跟蔫了的茄子一样,屁都不敢放一个的……据娘说,他妻子长得跟罗刹一般……不知道娘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我相信有传言必有一定可追溯性。”
盛春悦从行囊中取出了一点干粮,分与他们二人,接口道:“这就是你口中所谓的八卦吧?听这些很好有趣吗?”苏子叶点头:“哎,你们不知道哦,女人每天在家除了做做刺绣看看书,真的没啥事儿可做了。我娘偶尔出门和那些官夫人一起搓麻将啊,回来就拉着我和我说听到的趣事儿,打发时间啊。”
天恩挑眉,问:“可知叱咤将军的幼子多大了?”苏子叶摇头,开始了絮絮叨叨的毛病了:“我失忆啊,但我记得我十五岁的时候,他就有两个儿子了,而且他妻子肚子里还有一个,我娘说那个罗刹有可能生五六个,据说都准备培养成大将军。还说给起名字叫什么‘霹雳’‘闪电’‘逐宇’之类之类的……”
盛春悦挑眉细听,这个女人的声音可算是柔和的令人舒心,偶尔还带着点乡土口吻,说的事实都成笑话似得,得人心欢。
“岂止五六个,我看十个八个的都很有可能。”天恩笑着说:“现在已经七个孩子了,个个身体强壮,与其母身形相似,以后绝对都是香宛国的良将。”
盛春悦也听说过叱咤将军,不过真未见过其妻,只听人说:叱咤将军之妻,身形如虎;行步如象,走一步,地抖四抖;手粗如树,手一挥,扇手起风;声如巨洪,口一张,山雨欲来。形容的其妻似乎是个怪物似得,不过未见其人,盛春悦从不断定什么。
三人边吃边聊,末了,某人吃饱喝足便来了睡意,躺在盛春悦整理好的的稻草从中就睡了过去。
盛春悦也靠在一边休息,而守夜的天恩则是静静的看着两个熟睡的人。“子叶……”他轻轻呢喃她的名字,有时候他会嘲笑自己,为什么会痴恋这个女人那么多年。这个女人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对他的皇位更是没有什么重要作用,他为什么就如此之恋想她?
他的回忆慢慢涌上心头……
“太子哥哥,皇上又骂你了吗?为什么?”那时才五六岁的她睁着大眼瞅着他,水灵灵的,纯洁无暇,不似皇宫中那些人,总给予人一种压抑感。“父皇骂我也是为我好,我只不过有些难过,不必在意,子叶妹妹去玩吧,我再坐一会儿。”他难以掩饰自己眼中的情绪,只能别扭的推开她,他不想让一个比自己小七岁的孩子来安抚他,他会觉得很没有面子。
“难过啊?那子叶让你开心起来好不好?”她起身,站到离他一米开外,脆生生的说:“太子哥哥,子叶给你跳孔雀舞,你要做孔雀,要开屏让所有人看到你最好的一面。”说着就拉起她短短的裙摆开始跳她口中所谓的孔雀舞。
不知她是为了他而跳着别扭的舞,还是真的想要在他面前表现一次,总之她那三脚猫的动作让他笑了,他笑她的痴笨,笑她的愚钝,跳的竟跟鸭子似得还说什么孔雀舞。
“嗷,太子哥哥笑了,你看吧,我就说我能让你开心起来。”苏子叶说着拍拍小手,坐到他身边:“太子哥哥,不要愁眉苦脸好不好,你笑起来很好看的。”
他微笑点头,而她抬头就亲吻了下他的脸颊,当时他脸顿时就烫的的跟煮过的螃蟹一般,褪不去那淡淡的红晕。
小孩子的行为,他不敢作数,只当其行为是因为妹妹喜欢哥哥才有的。
“春悦……”
一声低低的嘤咛声,让天恩的一切思绪打断,从温馨的回忆中回到冰冷的现实中。
失忆的她,叫的是盛春悦的名字。
天恩扬起嘴角,苦笑了下:为自己努力一把?努力又如何?她爱的根本不是他,就算这一辈子她不会有记忆,但他也会过的心里不安不是吗?既然,他已经做到让她得知他的心了,而她也因此回应了他,那么他该留住他们之间存在的那么一点点温馨,将其封存在脑海,埋藏在记忆中,慢慢回味也是不错的选择。
“春悦……”她痛苦的声音传出,天恩蹙了下眉,推醒盛春悦,让其同看依然梦呓的苏子叶:“不要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