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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开一劈,萧赫胳膊再次被气刀划破一处,一小块血肉带着皮被割落,扬撒在空气中。
带着不置信的怒火,他又不死心问道:“你是纳兰将军的嫡千金?”
只有这一个解释,纳兰兴德是南通这么多年来杰出的武将,在南通,若有将门虎女,自是纳兰家,而且听闻他家嫡女彪悍异常,被退婚十七次,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难道就是眼前这个女人?
可似乎又听说纳兰将军的嫡女跟与北宫晟齐名的苏墨订婚了,婚期就在五日后。
她既与苏墨订婚,又怎会成了北宫晟的女人?
看着他眼底的茫然,她秋瞳半眯,闪出寒冰之光。“你似乎知道的太多了!”
发现他好似颇为熟稔穆氏刀法,唇角冷笑,气刀一转,一条如银蛇般的长气鞭被她捏握在手,长鞭厉甩,萧赫脸上立刻多了一道血流如注的伤痕。
众杀手这才发觉这个女人似乎十八般武艺样样都会。
因为下一瞬,她长鞭一抖,气棍旋手,腾空而跃,双手握棍朝下边人毫不留情急凿,瞬时,一杀手天灵感被击碎,脑浆迸出,而她似乎还嫌不够!棍身继续向大地拍去。
一活生生的人瞬间骨骼尽碎,软塌塌倒地,脑浆流入草坪,散发出腥腥之味。
接下来,她每次的攻击都让人产生咂舌的惊愕。
战戟,长枪,节鞭,短棍,峨眉刺,涡轮。
她根据战局需要随时变化着气流,她周身形成的旋风气盾让他们无人能近身。
这女人太恐怖!不断有人残胳断肢的倒在她脚下。
萧赫心越来越凉,她已然是孤注一掷,那种决绝,只怕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拼命。
在这个女人镇定的眼眸中,似乎已经没了任何可以称之为生命的东西。
陪葬!她真的是让所有人陪葬!
脚下的草坪已经染成一片黑红的色彩,湿的犹如下下过雨般。
血液的粘稠让草坪更加滑腻,踩在上面,看着脚下森森的断肢残骸,白骨嶙嶙,饶是萧赫军营历练多年,也觉得有股骇人的寒气从脚心冒上头顶。
杀手越来越少,其余的人都开始忐忑。
这女人出手比摄政王还狠,摄政王好歹给还给留全尸,这女人几乎每一个都是五马分尸!
为救萧将军,一杀手以背相护,瞬间被她利爪生穿身体抓通,迎着所有人的错愕,她将里面的东西连着血筋扯出。
这下,几乎所有人都要作呕。
那是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她冷冷一笑,望着萧赫。
“砰!”五指紧握,刹那捏爆。
杀手倒地,所有人的心脏在此刻“突”地一跳,似乎也被捏爆般,产生一种无与伦比的恐惧。犹如被人掐住喉管,只能一寸寸等待对方宣布死亡的时间。
几乎无意识,所有人不再上前,而是一步步朝后退去。
谁也不想死的这么凄惨,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虽然他们卖命做了杀手,可还是想留个全尸,封棺厚葬,而不是……埋葬山野之间,连草革都没有。
她一步步朝萧赫走去,每一下都踩在他的心尖之上。
可这一刻,萧赫还是不由自主被她吸引,明知道她要取他的命,可他就还是止不住的想再看这女人一眼。
太特别了,太耀眼了,萧赫突然觉得自己无聊的人生似乎发现了什么新大陆,极是有趣。
他不怕死,他只怕此生没有刺激,他本就是亡命之徒,这女人,符合他的口味。
心底萌生的越来越强烈的占有欲开始焯燃。
夜色中,一青色身影如魅影般赶到,在对上现下情景后,怔愣原地。
一个满身是血的女人与一个男人面面相觑的对望,四周倒着近十人,每一个人的死法都是那么触目惊心,没一具完好的尸体。
其余几名一身是血的杀手都在步步后退,不敢上前。
脚下是绵绵不绝的暗流,整个天地都充斥着血腥的气息,令人作呕。
发生什么事了?接到她发出的急令,叶云便火速赶来,怎么她一身是血?而她手中凝气而成的武器又是怎么回事?
她……什么时候突破的?
为什么怎么短短几个时辰,清冷的她宛若地狱中爬出来一样?
她的姿态是那么的决绝,好似秋叶枯蝶,随时都能消亡天地间一样。
这样的她,让他感到好陌生,又好害怕。
担忧接踵而至,疑惑更是排山倒海。
眼眸四扫,瞟到远处一具完全不动的身影,叶云身体一震,褐色的瞳仁散发着不置信,只是淡淡一眼,叶云便知道,那个人是北宫晟!
那个他经常咬牙切齿想弄死的男人。
他怎么了?怎么会任由雪儿如此厮杀,他自己一人安详低寐?
纳兰芮雪听到声响,转眸与叶云对望了一眼,空洞的眼神有了一丝动容。
包含着隐隐的泪花,她垂眸别开。
叶云心中“咯噔”一跳,一种不祥的猜测弥漫脑海之中。
上下打量她,确定此刻尚且安全后,青色光影闪过,飞掠至那个一动未动的身影面前。
速度之快让萧赫诧异,居然又是一个绝顶高手。
看这情况,是这女人那枚信号喊来的?
这女人果然如谜一般,不但自身不简单,她身边的男人也都如此不简单。众杀手一看一个女人打不过,又来了一个男人,心越来越凉,不敢再死拼。
这一瞬间,谁也没动,纳兰芮雪神色开始有些恍惚,她好怕,怕叶云最后下了定断。
野草凌吹的悬崖边,叶云看着倒在地上一身血红衣衫的人影怔愣住,许久未动,他双目轻闭,身躯没有任何细微的起伏。
不祥的阴云越来越盛,缓缓半蹲在他跟前,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手颤了颤,愣了一瞬,再次不置信的抓住他的手腕搭上脉搏,良久都没缓过神来。
没有,一点生命的迹象都没有!
的确是……。
叶云眼底滑过一丝复杂的暗流,微攥了攥拳。
将北宫晟一把拉坐起来,迅速解开他带血的衣衫,却在对视上他全身的伤痕后手指颤抖。
这男人……居然满身都是伤,脱衣服的时候,偶尔干涸的衣衫与肌肤相撕的力道让叶云本就有些不忍,此刻看到这满目疮痍,饶是他清冷多年,也眨了眨睫毛,闭眸一瞬。
曾千万次想过将他千刀万剐,此刻真看到他挨千刀后,叶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胸腔内也泛起隐隐怒火。
对于北宫晟,心底里一直有一种道不明的感觉,但绝对不是什么肮脏作呕的不伦之恋。
就是一种萦绕在他心头解不开的疑惑。
挥开怪异的感觉,强压住心头的怒火,他凝神检查伤口。
在对上脊背的利箭后彻底惊呆,宛若不老苍松,再也无法移动半分。
这个位置……,是替她挡箭造成的吧,心底震撼犹如排山倒海般袭来,这个总是死不正经的男人,居然能为雪儿做到这一步。
叶云一直以为他缠着雪儿,或多或少都离不开军国天下,而此刻,叶云才真正知道,原来在这个男人心中,雪儿已经比一切都重要,连命都可以给她,还有什么是不能舍弃的?
这种以死相许的爱让人如此惊泣,叶云默默的看着这个男人,心底浮起一种嫉妒,也浮起一种黯然。
嫉妒是因为老天竟再一次给北宫晟机会,让他永驻雪儿心底,这种震撼,只怕在雪儿心中,再无一人能够取代。
黯然是因为这个插足进自己跟雪儿感情的男人,居然用这种方式离开了……,比起他留在自己跟雪儿间这道永不可跨越的鸿沟,自己心中此刻却更难过他的消亡。
叶云不禁疑问自己。
因为他们是血亲?还是因为他欣赏这个男人?
似乎是,又不全是……,叶云越来越清晰的感觉到,北宫晟这个男人莫名其妙的开始在他的人生中扮演一个重要的角色,一个不可替代的角色。
只是他现在尚未弄明白,这个男人就用如此悲决的方式离开。
看着他满身的创伤,叶云褐色的瞳仁里,渐渐扬起一股流光,回眸瞟了眼也回头凝望的她,暗咬了咬牙关,说道:“我试试!”
口气绰定,不容拒绝。
只这一句,让她的深渊般的眼眸中点亮了一稀光晕。
萧赫惊愣,这人是谁?已死的人他要怎么试?
绝对不能让北宫晟活着!萧赫眼眸闪过阴鸷的冷光,手再一次摸向腰后的短弩。
他的短弩是用千年寒铁所制,崩的不是普通的牛皮筋,而是上好的鳄鱼筋,弹射速度非寻常弓弩所比。
他的手往后一摸,杀手们皆知晓是什么意思,紧咬牙关再次朝纳兰芮雪冲去。
纳兰芮雪心思此刻全然在北宫晟那边,已无心恋战,随意抵挡,眼光至始至终都没离开过那边。
好!就是这个时候,萧赫扬起冷笑,对着背对着他方向的那个青衣缓缓举起短弩。
“蔌!”
熟悉的机关声音再次炸响她的耳朵,惊愕看去,只见一束银色的厉光再次朝叶云射去。
不!叶云不能再有事!她不要再有人离开她。
她大吼:“云!小心。”
人也急速向叶云冲去,后背空门打开,一杀手得逞,一刀顺着她脊背切入,划出深深的伤口,顿时血流如注。
好疼!这一瞬间,她再一次想到那个替她挡箭的男人,他一定很疼吧?
眼底氤氲,周身气旋炸爆,将意欲再次攻击的杀手弹射,其中一名抵挡不出凌威的气浪,瞬间被弹至悬崖外。
众杀手一怔,只能看见同伴坠入无尽的深渊,连绵不绝的厉吼声越来越小,直至不见。
叶云听到了她的呼喊,回眸望时,那抹银箭已近在咫尺。
褐色瞳仁半眯,萧薄的嘴唇抿出刀锋。
“嘭!”
周身炸开一道青光,成圆球形急速扩散,形成了一道清晰可见的青流护罩,将他跟北宫晟都尽数包裹在内,任何事物都无法再逼近,连风到此处都凝绝下来。
整个气罩内所有的事物似乎都静止,连发丝都不会再飘动。
那跟银箭在光罩上挡了一下便弹射入土,再也没有半分攻击之力。
所有人都怔愣在原地,萧赫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武功也如此出神入化,一晚上接二连三碰到世间绝顶高手,让他的心一寸寸渐凉。
而纳兰芮雪没想到的是,叶云竟然也能支使气流,这一招似乎他也有心教过她,似乎叫金钟罩,只是她从未打通过任督二脉,根本迸不出任何气流。
叶云不屑的瞟了眼银箭,却在再一次对上北宫晟后背的伤口时,眼眸瞬间怔大,似乎想到了什么般,立刻回头拾起坠落在地的箭头,细细观摩。
愣了半晌,又仔细仔细检查伤口,眼底豁然惊喜。
原来短弩的箭本身就很短,萧赫改造的银箭更是精小锋利,开始看到伤口,以为没入很深,照这个箭身的长短来看,几乎只是箭头锥入了皮肤。
也就是说,伤口很浅,最多不过一寸,完全不会致命!
可他满背的血迹又是从哪而来?
带着疑惑,叶云开始认真检查伤口,发觉箭头四周的血迹已经凝固,并没有血液再渗出来。
一种预测在他脑海中呈现,缓了缓神,朝这个男人瞟去不置信的赞叹与惊愕,这得是多快的应变能力才能做到?
北宫晟居然在飞身掠至,千钧一发的瞬间,精确的算准了利箭没入的位置,集全身力量抵住了这致命一击,但因为他需要凝气,所以不少血会顺着带到此处。
利箭破开皮肤,会将涌聚此处的血液喷出来,因为伤口很小,血液喷薄速度会非常快,而且会如喷泉般四散开来,他会满身鲜血,但实际上……根本没流多少!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北宫晟很有可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