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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罗坐了下来,随后楼翼然低声道:“我爹爹将五叔当儿子养的,我娘也是没个儿子,又见五叔长的好看,也十分疼他。人家都说五叔命中有一劫,我爹娘先还不信。谁知不知哪一日,五叔听人家说鹿鸣关外有个绝世美人,偷着跑去看了一眼,就昏了头迷了心窍,要去娶了那美人。那时鹿鸣关还不是宁国的。美人爹爹要鹿鸣关,五叔便去抢了。等着抢到鹿鸣关,五叔就被人给暗算了,吊起来穿了琵琶骨。”
绮罗不禁伸手摸摸自己的锁骨,若是她被人这样用钩子穿透了琵琶骨,她情愿立刻就死的。
“五叔自己逃了回来,回头又将那鹿鸣关抢了回来。”楼翼然唏嘘道。
“那美人呢?”绮罗问道。
楼翼然愣了一下,随后笑道:“嫁人了,发誓要回来寻了五叔替父报仇呢。”
绮罗哑然地回头望了眼楼五叔的方向,随后醒悟到先前楼五叔是被那美人的爹爹给陷害了。
“我娘现在想起来很是后悔,说当初要拦着五叔不叫他过去就好了,不然也能避过这一劫。”楼翼然叹息道。
绮罗脑中灵光一闪,心想难怪楼夫人听人说楼翼然身娇体弱不能向人弯腰便当真不要他跟别人赔不是,原来是吃过一次亏的。
113 忍无尽头
因听了楼五叔的伤心情事,绮罗再看楼五叔时,那眼神便与先前不同,既有怜悯又有惋惜。
楼五叔本在家中如珠如宝娇生惯养多年,衣食住行无一不精,纵使在鹿鸣关简衣陋食生活多年,刻进骨子里的矜贵依旧消磨不掉。
楼五叔瞟了她一眼,猜着楼翼然将他卖了,索性坐在那石碑上,伸手捋了下头发,又扒拉着衣襟说道:“小姑娘可还要再看?”
“老光棍,为老不尊。”楼翼然啐道,瞄了眼绮罗,见她面色又微微发红,不禁想到绮罗喜欢的是这种魏晋风范地装扮。
那边何寻之笑道:“你这算什么,更好看的人家姑娘都见识过了。”
绮罗闻言也不恼,目光灼灼地盯着楼五叔看,问道:“五叔当年当真赤手空拳去抢鹿鸣关了?”
“赤手空拳?”何寻之扑哧笑出声来,斜着眼觑楼五叔。
楼五叔坦荡地仰头晒太阳,指着楼翼然道:“你小子就会胡吹哄人家小姑娘。”
绮罗见此,也猜到是楼翼然有些夸大了,又去看何寻之。
何寻之指着身边的石板道:“小姑娘坐下来听,何大哥说给你听。”
绮罗见着何寻之侧着身子,支着头躺在石板上,很是风流放肆,自然不敢坐在他面前,只微微弯了身子,笑道:“何大哥就这样说吧。”
楼翼然鼻子里哧了一声,也靠着楼五叔坐着的石碑,听何寻之说楼五叔的事。
“话说当年风流少年楼仙君,年少轻狂,一日离了兄嫂庇佑,带了上百随从去了鹿鸣关,关外民风开放,女子较之男子更加凶猛。楼仙君的天人之姿被关外一外族女头领看上,那女头领设计擒了楼仙君,百般威逼利诱,楼仙君为保贞洁百般不从,那女头领穿了楼仙君的琵琶骨,之后又心疼起来,放了他。楼仙君愤恨不已,引诱了女头领的妹妹,与她里应外合,带了楼家军,一举将鹿鸣关夺了下来。只可惜事成之后,女头领的妹妹见着相依为命的姐姐死了,又后悔起来,发誓与楼仙君今生不死不见。”
何寻之的话音落下,绮罗张口结舌地望向楼五叔。
红日已近中空,居高临下的楼五叔笼罩在日光下,身上没有一丝阴影。
“就会胡说,我爹跟我说的五叔的事能是假的?”楼翼然叫道,用胳膊肘蹭蹭楼五叔,“五叔,何寻之大放厥词,你也不教训他。”
“说的很有趣嘛。”楼五叔眯着眼警告地望向何寻之。
何寻之嬉笑道:“我跟五叔一样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五叔吓唬我做什么?”
“……哪一种是真的?何大哥?”绮罗低头望向何寻之,何寻之脸上是一贯地戏谑随意,凭她怎么看,也分辨不出何寻之说的是真是假。
何寻之坐起来,探身看向绮罗,向她招手,叫她附耳过去。
绮罗尚未动作,楼翼然就踢了他一脚,啐道:“等我回家问清楚了,再找你算账。”
“嘻,都多大的孩子了,还成日里寻了爹娘讲故事。”何寻之懒洋洋地说道,又躺了下去。
“绮罗,别听他诋毁五叔,五叔厉害着呢。”楼翼然觑着绮罗的脸色,唯恐她看轻了楼五叔。
为了美人夺鹿鸣关,利用美人夺鹿鸣关,一件至情至性,一件却是卑鄙无耻。前一件说了就叫人喜欢仰慕,后一件却是叫人心里阴森森的。
绮罗思量了一番,见楼五叔依旧坦然,心想何寻之说的也未必就是真的,走近两步,站在石碑前问:“五叔,何大哥说的是真的?”
楼五叔低着头,微微向前探了□子。
楼翼然将他推了回去,“直接说就好,探什么头。”
“讲故事嘛,就要半真半假,捡着你喜欢听的听听就好了。”楼五叔大大咧咧地说道,眼睛望向前方。
阳光晒在他身上,那双眼睛,变成了琥珀色,虽美,却从远古神器变成了祖传石磨。石磨上一圈圈地伤痕,剩下的依旧是厚重深沉。
绮罗笑道:“我自幼听我奶娘说了许多英雄美人的故事,那狼烟里的英雄美人故事定然也是半真半假。”
楼五叔笑道:“那些故事倒是真的居多。你只想想看,成日里见多了生死,不知明日身首何方,心中难免有一股豪放之气,对那情情爱爱也很是看重。”
绮罗似懂非懂地点头,笑道:“如今多半没有这些故事了。”便是有,比如说上一世杨致之与绫罗的,乍听很是感人,里头究竟怎样,就两说了。总之,是故事只该听听就放手,不能深究。
“老光棍,小光棍,你们两个过来到这里来做什么?”楼翼然见何寻之、楼五叔一番话,将他先前满腔骄傲说与绮罗听的故事全推翻了,心中自然是不乐意,见着何寻之惬意模样,忍不住又用脚轻轻踢他一下。
“魏王要拆了这里,当然要先看看缅怀一番,日后再看就寻不着喽。”何寻之扬声道。
绮罗见他衣服皱缩在一起,又沾满了许多苔藓,又说道:“你们该不是昨夜便在这里的?快回去吧,小心着了凉。”
“无妨,我们身子骨结实着呢。”何寻之又懒洋洋地说道。
先前一直在十几步外绕着的楼燕然走了过来,将何寻之推到一边,又叫楼五叔从石碑上下来,绕着转了一圈道:“毁了太可惜了,叫人都搬回家去吧。”
“这破石头,又不是大家所书,也值得你这般折腾?老十你小子越发的婆婆妈妈了。”楼五叔因被楼燕然推了下来,不满地掐腰道。
“虽不是大家,总算是有些年头的,还是留着好。”楼燕然又说道,转身叫了小厮回家找人过来搬石头。
忽听到咕咕地叫声,众人看过去,却是何寻之的肚子叫了。
何寻之揉了揉肚子,便看向绮罗。
绮罗忙问初一十五,初一将带来的点心拿给何寻之。
也不管手干不干净,何寻之先吃了两块,楼五叔也抢了一块吃了。
“先寻家酒楼吃饭就正经。”楼五叔摸摸肚子说道。
“绮罗,你可饿了?”楼翼然问道,脸上却满是不愿。一早上,绕着楼五叔真真假假地情事转,实在是浪费光阴。
“老九,莫这样没有出息。男子汉大丈夫,要有些主张才好。”何寻之晃晃悠悠地站起来,伸手搭在楼翼然肩膀上。
楼翼然将他推开,啐道:“臭死了。”
“你小子这么小就知道喜欢香喷喷的,实在是坏,太坏了。”何寻之一脸痞相地说道,因他声音过与轻佻,初一十五两个立刻红了脸,不时地拿眼睛觑他。
“走了,走了。”楼五叔拉拉衣襟,拖拉着鞋子向外走去,半路见着楼燕然,又挂在他身上,借着楼燕然的力气,拖拖拉拉地向前走去。
“我们不走?这里应当没有什么好玩的吧。”绮罗环顾一圈,断壁残垣中,也残存着一些苏家的痕迹,苏家的兴盛也随着前朝消逝了。
楼翼然看她一眼,却不说话,只低着头胡乱地向那女墙里边走。
绮罗纳闷方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子就生气了,忙跟了上去。
初一十五两人看了眼,却不急着跟上,慢慢地在后面磨蹭。
“你又怎么了?”绮罗跟上楼翼然问道。
楼翼然见着绮罗脸上的一丝不耐烦,闷声道:“什么叫我又怎么了,今日我才第一次生气。”
绮罗明白自己失言了,赔笑道:“是我说错了,那你现在是怎么了?”
楼翼然哼哼了两声,坐在墙角下,指指自己身边叫绮罗坐下。
绮罗不肯坐,楼翼然又低着头拿了石子向前面的石碑扔去。
见着他是当真生气了,绮罗心里盘算了一番,疑心是刚才她见着楼五叔失态了,一时心虚,便在楼翼然身边坐下,说道:“我方才是好奇五叔的事才一直看他的。”
楼翼然忽探着身子向绮罗身上凑去,绮罗吓了一跳,身子向后退去,手随即扇向他脸上,人又立刻跳了起来。
“你做什么?这是跟谁学的?”绮罗斥道,伸手将腰上的鞭子解了下来。
楼翼然缩着头一动不动,脸上挨了一下也不去揉。
见着他如此失落模样,绮罗又疑心是自己哪里错了,收了鞭子,站在几步外,问道:“你到底是怎么了?”
“虚伪!”楼翼然说道。
绮罗愣住,她也觉自己虚伪,便是绫罗等也时常这样说,但是她从未想过楼翼然也会这样说。正因为从来没想到,那两个字劈头砸过来,叫她猝不及防,竟觉得有些伤心起来。因怕自己在楼翼然面前又失态了,绮罗转身去寻初一十五。
楼翼然却不知绮罗心里的想法,一味地说道:“虚伪,你先前教我的时候怎么教的?方才我见着何寻之那般没正经,你看着很是喜欢的。不独你,我看你那两个丫头也喜欢。”见着绮罗要走,又站起来,走了两步拉住她。
“……没有喜欢,只是觉得听着有趣。”绮罗说完,也觉有些虚伪。虽可以跟楼翼然说,不独她,肖点翠这等清高女子也喜欢的,但话到了嘴边,又觉将旁人拉下水,并不能表明自己是光明正大的。一面要讲规矩,一面又觉何寻之这般不守规矩的才有趣,这不是虚伪又是什么,更难听的话,旁人要说,也是能说出口的。
“难怪人家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楼翼然又嘟嚷了一句,见绮罗脸色有些发白,也觉自己的话有些重了,拉了拉她的袖子,接了一句:“我没旁的意思。”
“我知道。”绮罗敷衍道,靠在女墙上,寻思了半日,心里一团乱麻,也不知作何解释。半响,开口道:“你别信人家的胡言乱语,若说坏男人,街上吃喝嫖赌的坏男人也没见有多少人喜欢。”
“要像五叔,何寻之一样坏?”楼翼然蹙眉道。
楼五叔、何寻之自然是街上的混混不能比拟的。不说家世,只说形貌才华气质,与混混比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便是做出流氓的举动,何寻之做出来,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