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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流水潺潺,鸟啼阵阵,又想倘若是小杨氏必定是不会有心情欣赏这般美景。一时得意,又掩嘴笑了起来。
顺着那木桥走过,听那木头咯呲咯呲的声音,也觉得十分悦耳。
下了桥,过了假山,见那假山洞里突然窜出来一只黑猫,嘴里叼着一个花里胡哨的东西,唬了一跳,捂着胸口骂了一声:“是谁敢在府里养猫?”
“回夫人,那猫看起来像是老夫人以前放生的那只。”金枝答道。
大杨氏冷眼看向跑远的猫,心想苏老夫人就会假慈悲,见了一只受伤的野猫也要抱来给它疗伤,伤好之后放了便是,偏弄出个放生的事,让满府的人都看见。
“它嘴里叼的是什么?别是吃了老夫人养的鹦鹉。”大杨氏又问道,见那猫儿撕扯了几下,似乎觉得没味便弃了那样东西转身跑了。
金枝回头让一个小丫头去看看是什么玩意,又向大杨氏说道:“这猫也是感恩的,还知道回来,要是老夫人见了必定十分欢喜。”
大杨氏笑着点头,这等现成的奉承话也白白的送到她手中,果然是老天也在帮她。
却见那小丫头名叫夏月的捧着一个毛了的香囊过来了,“夫人,猫抓的是这个东西。”
大杨氏冷眼看过去,各色彩线已经松开,但仍能辨出是小杨氏的东西。
玉叶也认出来,便说道:“这等肮脏东西还拿到夫人面前,快丢了。”
夏月忙应了,袖了那香囊便要离开,忽然又被大杨氏叫住:“站住,我再看看。”
夏月又捧了那香囊给大杨氏看。
大杨氏方才只见露出的小洞里有药丸的样子,此时再看,果然如此。那香囊又只是用红绳勒住口,并未用针缝实,似是可以装进一些小东西。
“玉叶拿了香囊。”大杨氏吩咐道。
玉叶心里嫌弃,便用帕子裹着包了香囊回去。
大杨氏进了院子,便见绮罗等人都在等她,当下略问了几句,就让各人都回去,便是绮罗也要她回去吃饭。
绮罗心中疑惑,见着大杨氏的脸色似乎是急着有事要办,待向自己房里走去时,又见到大杨氏的奶娘柳妈妈,急急忙忙的赶过来,心中越发怀疑。
回到房中,绮罗趁何妈妈等不注意偷偷问春芽:“娘亲为什么不吃早饭?”
“夫人吃早饭,只是不跟小姐一起吃。”春芽回道,脑筋一转,也想到了这其中的问题,便闭着嘴不再说话。
绮罗吃了饭,见春芽在外面张望,知道她是个活泛的,必要去弄清楚这件事,然后看看其中有没有好处,便也随了她。
大杨氏房中,进了房里,大杨氏便将柳妈妈叫了过来,又要玉叶关了门守在门外。
“柳妈妈,你看这是什么药?”大杨氏将香囊里的药丸倒出来,捏了一枚在鼻子下闻。
柳妈妈也拿了一枚,随后又抢下大杨氏手中的药丸,“我的夫人,这你可碰不得。”
“这是什么药?”大杨氏心里怀疑。
“这是杨家的药,奴婢的娘以前是跟的可是如今咱们老夫人的祖母,那时她可是见多了这种药。”柳妈妈说道,语气中颇有些怀念,多少年前,她母亲也曾风光过,在府中就连苏老夫人见了她也要客客气气的叫一声姐姐。
大杨氏见柳妈妈如此,也知道她的心思,“妈妈只管放心,你是我的妈妈,这以后有你风光的日子。”
“夫人说笑了,奴婢一个老婆子要什么风光的。”柳妈妈笑着说道,又细细为大杨氏解释:“这药也不知究竟是杨家还是苏家传下来的,只是药性厉害着呐,一吃下去,便是那送子观音娘娘亲临,也别想生下一男半女。”
大杨氏一听忙用平帕子擦自己的手,“妈妈怎么不早说,这香囊是那边的,这药也是她存下的?果然是姨娘养的,没得如此心狠手辣。”
“夫人,这不大对吧?”柳妈妈凝眉说道,“不说阮姨娘是外边买来的,便是二夫人也不是嫡女,不过是姨娘养的,她哪里有资格弄来这药。说句冒犯的话,便是夫人您也是弄不来这药的。往前推个几十年,咱们杨家和苏家兴旺的时候,那正经的小姐夫人没有一百也有几十,少说十个人中便有五个有这药的。如今看着只有咱们杨家出来的大小姐,如今的苏老夫人才有这药。”
“果然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还是柳妈妈知道的多。”大杨氏却不随柳妈妈一同感慨苏杨两家的衰落,只是想着若这药是苏老夫人的,怎么说苏老夫人都不会将这药给小杨氏,苏清词却是十分可能,只看着杨晔后院只有她一人生子,其他人便是连个音信也没有。
“依妈妈看,这药是不是又流到咱们杨府去了?”大杨氏问道,她就算与杨晔不亲近,也断不能看着自己哥哥子嗣稀少。
“之前奴婢便看着古怪,如见看来是确有其事了。”柳妈妈砸吧着嘴说道,果然是一代比一代狠,之前苏老夫人尚且要留下一个庶子做做样子,苏清词便是样子也不装了。
大杨氏靠在椅背上,呵呵的笑了起来,果然是天助她也,“妈妈休息吧,只是这事却不能告诉别人。”
“那是当然,老奴又不是嘴碎的人。”柳妈妈说道,又将那药丸装进香囊,用帕子包好。
“玉叶,去给妈妈拿一串钱吃酒。”大杨氏扬声说道。
“夫人客气了。”柳妈妈笑着说道,心下想这大杨氏真是越来越小气了。
玉叶进来开了柜子拿了一串钱递给柳妈妈,柳妈妈笑着退了出来。
在院子门口便遇到了春芽,春芽见柳妈妈骂骂咧咧,面子上十分不满便问道:“妈妈这是怎么了?谁惹妈妈生气了?”
“哪里有什么事?春芽姑娘又多心了。”柳妈妈敷衍着,少说了两句便离开了。
春芽便又笑着对其他人说:“不知道柳妈妈遇到了什么事,我看着她袖子又藏着钱了。”
“谁知道遇到什么事。”秋月说道,又用下巴指向大杨氏房里,“那位早上捡了个破香囊就神秘兮兮的,连早饭也没吃,就上赶着找了那个老货过来。”
春芽知道秋月与柳妈妈有些过节,便又问道:“什么宝贝香囊能这样?”
“有人说看着像那边那位的。”秋月又用下巴指向小杨氏那边。
春芽会意,又与秋月斗了几句嘴,便回了耳房。
绮罗见春芽兴致缺缺的回来,知道这是春芽没捡到好处,便又偷着问道:“娘亲为什么没吃饭?”
“谁知道,说是捡了个二夫人的香囊。”春芽嘟嚷道,又低声凑到绮罗耳朵:“小姐乖,我今天又给你弄到了好玩的。”
春芽说道将一个小册子塞到绮罗的花样子下,又假装带着福儿看柜子里的东西将福儿引开。
绮罗偷偷看过去,见那册子里有画有字,是春芽不知从哪里淘来的。许是想着绮罗见了画会喜欢,便弄了来讨好她。
绮罗收起那册子,突然想到那香囊应该是自己偷偷扔进花园里的。那香囊里的药也应当被大杨氏发现了。大杨氏定会以为是小杨氏藏的药,倘若是这样,小杨氏此次又要被陷害了。
如此想着,绮罗第一个念头便是要通知小杨氏,随后又忍不住自嘲,果然她还是这么的优柔寡断,再走一遭,还是改不了前世的习惯。
如今大杨氏刚得了香囊,她的人便跑过去,那不是害了给她传话的人嘛。
听着外间福儿的笑声传来,绮罗又坐下了,拿了那册子来看。
不说上辈子的怨恨,便说小杨氏本身也会无事的,她又何必多情,又白搭进去一条人命。
检讨了自己的软弱,绮罗认真的看起册子,听着福儿的声音,她也下定决心,绝不要再因为自己连累了其他人。
看了一会,待到春芽过来便将册子又还给了春芽,随后便要跟何妈妈去苏老夫人那里。
春芽收了册子,她也不以为绮罗会认字,只当她小孩子一个,喜欢看里面的画,便又将一个小小的荷包系在她腰上,低声说道:“这里面是给少爷的点心,小姐千万不能自己吃了,不然就是坏孩子。”
“好。”绮罗乖巧的应了,心里猜测这便是那真正的玉石了。
牵着何妈妈的手,绮罗边走边想象苏老夫人发现这玉石后的反应。
出了大杨氏院子,柳妈妈越想越觉得大杨氏不厚道,这样重大的事情,竟然只给了一串钱就要她闭嘴,如此想着,柳妈妈又看了看天色,想来今日大杨氏不会再找她了,既然这样何不再跑一趟,也好多弄些钱养老。
又何况,这种弄钱的事,如要别人代着跑一趟,那银子就白白的进了别人口袋。
柳妈妈当即叫来她的儿子去雇马车,坐了那车便向城北边赶,在车上颠簸了一朵多时辰才到了杨家。
熟门熟路的进了杨府后门,柳妈妈又悄悄的避开苏清词的人,叫一个与她相熟的丫头去向石氏通报一声。
石氏正看着账册,筹划着如何将冗杂的费用抹去,便听到丫鬟长烟过来附耳说道:“那边的柳妈妈进府了。”
石氏将账册合上,垂下眸子问道:“她有什么事?不是说过没有大事不要她过来的吗?”
“奴婢看那老婆子的神情,仿佛发现了什么大事。”长烟说道。
石氏沉吟一下,当即说道:“将她带进来吧,另让皓月看着别让人看到了。”
“是,奴婢知道。”长烟应道。
不过一刻钟,柳妈妈便被带进了杨家正房旁边的一个小客室里,因也曾进来过两次,柳妈妈便也不客气,径自坐在一边。
皓月与她端上茶水,便在她对面坐下。
“柳妈妈可是有什么要事?这般风风火火的。”皓月笑着问道。
柳妈妈打量皓月,原先见她不过中等姿色,只是最近两年多了些金贵的钗粉装扮,人也显的出众起来。
水灵灵的,也如一朵娇花一般。
“皓月姑娘如今越发出众了。”柳妈妈说道,却不去回皓月的话。
皓月摸着自己的脸笑道:“不是我自夸,不止妈妈便是其他人也这么说。多亏了老夫人心善,我原本以为我是家生的,比不得长烟静影她们是老夫人带过来的。谁知老夫人为人公正,竟是一点也不分那远近亲疏的。”
柳妈妈听到又啧啧叹了两声,“也是姑娘好福气,才能轮到伺候在老夫人跟前,我看你这镯子就值个不少吧,莫非是老太爷……”
“去,看妈妈说的,可别污蔑了我,我可是过年后便要许人的。这是老夫人偶然听着静影她们说我生日到了,便送了我的。”皓月娇嗔一声说道。
柳妈妈又牵过她的手细看,见那镯子无甚花样,只是分量十足,又嵌着一枚樱桃般的血红玛瑙,“还是姑娘有福气,老婆子我的五十大寿,从小奶到大的大夫人也就给了几两银子了事。”
皓月收回自己的手,惊诧道:“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大夫人当着苏家的家吗?再说那时候我虽小,但也是见过的,她那嫁妆一箱箱的,足足抬了一条街。”
“可不是嘛,只是嫁妆再多,老婆子也难瞄上一眼。”
柳妈妈又去打量这间客室,方寸的小屋,四处布置的十分朴实雅致,但往年糊房顶的锦缎不见了,只是一层蓝花的顶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