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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霖本想问问小玲下落,但此时此景,焉有开口机会,念及小玲遭辱,驼背老人惨死,他目眦欲裂地,运丹田残余真力,他要手毙贼子,为驼背老人报仇。
念转一一掌起——别瞧岳霖功力殆尽,但人在忿怒时发招,却也声势凌人。
几与同时,郭亚彪的五毒怜火弹,也振腕抖出!这五毒怜火弹正是鬼爪子郭灵授计使用,功能浸入肺腑,重则窒息身亡,乃武林“三绝暗器”之一。
岳霖蓦见十数点火星,迎风烧炸,跟着袅袅毒烟,扑面袭来,暗道声不好,他不进反退,心说:一起死吧!
一声震暴,郭亚彪“嘿”的一口鲜血,踣摔丈外,岳霖一时用力过猛,也不禁闷哼一声,晕倒荒郊。十数条人影,倏地扑到。
那鬼爪子郭灵抄起爱儿,鬼嗥也似的叫道:“爹爹忘了,爹爹害了你,姓岳的吃过娃蛇元珠,百毒不侵……”他狂笑,狂嚎,凄厉的声浪,震得林业弥空起舞。
此时太真子抢至岳霖身边,冷笑声中,龙泉剑向他咽喉点去,不料鬼爪子郭灵,突施怪爪,快如电火,一把抓住太真子脉门。
太真子脸色一沉,骇异地道:“郭兄!为何出于相拦?”
鬼爪子松手,阴阴地说道:“请勿误会,不才要在这娃儿身上救还小大一命。”
太真子一打量郭亚彪,见他一息悠悠,灵台起晕,忙说道:“小施主,恐怕不行了……”
鬼爪子郭灵突然耸声狂笑道:“你怎知不行?哈哈!我儿不会死的!不会死的!呵呵呵……”
笑声惨厉,越拔越高,他显然半近乎疯狂。
鬼爪子笑声一落,伸手抓起岳霖,凌毒的眼光,向在场各人炯炯逼视,又而脸色一沉,恢复常态,说道:“念在数天相聚之谊,愿二事相告……”
太真子与铁拂禅师同时应道:“愿闻其详。”
鬼爪子郭灵鼻子透出两股冷气道:“第一,姓岳的不是笑面阴魔!”
太真子打个冷噤愕然问道:“郭兄何由得见?”
“这娃儿两月之前,曾到过葫芦堡,那时充其量不过是二流武功……但两月后的今天,他居然有资格和你我周旋了。”
“敢是骷髅叟非但未死,同时穴道阴伤,也已自解?”
“所以真正的笑面阴魔,乃骷髅叟了。”
“呃!那么第二件事?”
“红唇图!红唇图!……哈哈……哈哈哈……”
鬼爪子郭灵,突然的发笑,却使太真子等人大惑不解,但也揣知其中关系不浅。
铁拂禅师合什问道:“红唇图究竟是代表何种含意?”
“与九幽帝君庙的四位站殿将军有关。”
“四位站殿将军忽尔不见,也是因红唇图而起?”
“只有红唇图才能有此神威,因它代表着九幽帝君。”
“呃!郭兄何以得知?”
“哼哼——”
鬼爪子郭灵仅是冷哼了两声,并未回答铁拂禅师等问话,他像是没有看见那干人,他目光迟滞了,神态异常懊丧,他仰首苍穹,天空已然蒙上层鱼白色,他的脑海中浮腾起半年前往事。
铁掌邬良约他杀死三位结义兄弟,事后答应以武林至宝——盖有九幽帝君印记的红唇图相赠……
鬼爪子郭灵与铁掌邬良因早年秘密勾结,颇为推心置腹,不疑心有他,于是假笑面阴魔之名,先后诱杀了中原三侠,事后铁掌邬良竟声称红唇图被岳尚岳之子得去,旋被他追逐于断壑上坠涧身亡。
此次武林大会,铁掌邬良也是被邀之人,但他不知为何竟悄悄地溜了,而他不见之时,也恰是九幽帝君庙的四大站殿将军神秘的失踪,况他在九幽帝君庙时,与四将军来往甚密,蛛丝马迹,不无可疑。
如说四将军不知去向与铁掌邬良有关,则四将军甘为铁掌邬良马首是瞻者,除“红唇”图外还有何物?显然,“红唇图”仍在邬良手里,他骗了自己……
“哈哈哈……”
鬼爪子郭灵凄厉地笑声又起:
他挟着爱儿郭亚彪,提了仇雠岳霖,头也不回地消失于朝阳甫吐的山林小道。
远远听到他的怪叫声:“红唇图……红唇图……”
红唇图!留给太真子、铁拂禅师等一片怅惘,一个必须要解答的谜!
地狱般地恐怖!死亡般的肃杀,葫芦堡的独特刑房内,正在扮演着一幕又一幕惨绝人寰悲剧。
四壁悬着臂粗的牛油烛,烛光惨淡,使刑房蒙上层凄凉色调。
三尺高用石头砌成的平台上,摆着一张五尺长的木案,案上支离破碎,血肉模糊,仅可看出三颗鲜血淋漓的脑袋,身子无法辨别了,显然三条人命死去未久。
接近人肉案子,是一块占地丈许的平洼地,地上放着座奇形炉鼎,底座周围有十二个风门,顶端吐着火苗,置了口宽四尺,高达六尺的平底铁锅,两旁站立了四名劲装大汉,各自汗流浃背,神态紧张,手中持着挠钩。
在人肉案左侧,放有一床、一椅、一根木桩,床上躺着奄奄一息的郭亚彪,木桩上困了岳霖,椅子上赫然坐着鬼爪子郭灵。
鬼爪子上身全裸,仅穿了件兽皮短裤,他脸色是惨白的,身子却乌黑的,在此血腥尸臭,鬼气咻咻的刑房内,鬼爪子郭灵与魅厉何异?
他凶眼冒着森森寒气,狰狞地望着岳霖,怒恨交加,“嘎嘎”怪笑。
又转量打量了独生子郭亚彪,表情惨淡,泪水盈眶,“呜呜呜”三声悲嚎。
岳霖全身已被削光,从头到脚,湿淋淋地浇过冷水,他是被冷水激醒,他已被鬼爪子郭灵点住了“麻”“哑”二穴。他亲眼看到方才一幕——二位陌生人竟被鬼爪子郭灵绞刑处死。
他已意识到面临的是什么?鬼爪子的报复,那三人就是榜样;也许会更加残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刑房内唯一的石窗,洒进一线月色,显然天已入夜。一切都是静的,静得使人窒息,间尔郭亚彪的呻吟声,划破了这“鬼屋”战栗性的寂寥。
“呵呵呵……”又一惨幕揭开了!鬼爪子开始那惨厉笑声。
笑声甫落,鬼爪子郭灵暴喝一声:“发动风火丹炉……”
平台下四大壮汉齐呼:“遵堡主令谕……”
但见四把挠钩,熟练地将风火炉十二个风门拉开,一时间烈火“比剥”作响,火势熊熊,那风火炉里里外外,连同顶端巨锅,烧得血红。
四壮汉将顶锅锅盖以挠钩挟开,疾厉地跃上平台木案前,各自以挠钩将三具肢体破碎尸体,向锅中叉去。
岳霖倒缚木桩,居高临下看得最为真切,只见每一挠钩叉去后,冒起一团薰臭黑烟跟着“滋剌刺”一声刺耳炸油之音。
四壮汉很快地将肢体清理完毕,再将顶盖关合,旋即以挠钩叉入铁锅顶端四个耳环飞也似地旋转。
也就是盏茶光景,四壮汉抽回挠钩,关了风门,再打开顶盖,平底铁锅内仪胜下十余粒黑色丸子了。
四壮汉以铁铲将人肉化成的黑色丸粒,谨慎地盛起,然后倒在鬼爪子郭灵那只大的葫芦内。
岳霖看得胆战心惊,他作梦也想不出会有这等惨绝的事,他知道下一步输到自己了,人在必死前,本能地想起世上没有了结的心愿。
父仇未报,骷髅叟二事未理,小玲的下落,红唇图究竟代表什么?……还有红妞?
想到红妞,他感到莫大遗憾,他在九幽帝君庙发现红妞是位武功绝伦的侠女之时,他下意识中将两次追踪笑面阴魔在她住所——满春园不见的事,结合一起。
笑面阴魔与她有关?但她分明在九幽帝君庙,同残过笑面阴魔爪牙,她与笑面阴魔没有关连了,说不定还会有仇!
岳霖倏的怒目圆睁,敢情鬼爪子郭灵已向他走来。
岳霖不由心头一震,鬼爪子郭灵探手解了他“哑”穴,哈哈笑道:“知道老夫用何等毒辣手段?”
“粉身碎骨,在所不惧!”
“没见过那三个人的惨状?”
“少爷岂是贪生怕死之徒?”
“但老夫却要你求生不能生,求恕不得恕,嘿嘿!我要在你身上追问三事,哈哈哈……”
“……”岳霖不再言语,报以冷笑。
“第一!小玲到了那里?”
“……”
“第二!骷髅叟是否仍在火熔峪?”
“……”
“第三!快把骷髅叟传你的武学‘心法’交出。”
“……”
鬼爪子郭灵见他切齿不理,恨得“哇呀呀”怪叫,倏地,解了他绳索,拦腰一抄,高高举起,嘎嘎地又说道:“将你放于化丹锅内,风门不开,慢慢地炼化,我要看着你一分、一寸、一毫、一厘……逐渐的化去,我要看着你痛苦嚎叫,惨痛挣扎,更要叫你在酷刑之下,自动说出三事,然后……哈哈……”
他得意地狂笑着,身子已向风火丹炉接近。
他接着说道:“然后将你炼成丹丸,救我彪儿性命,嘿嘿,你那血肉化成的丹丸,含有千年娃蛇的精华啊!呵呵……”
岳霖眼望着“红”的锅底扑来,他究竟是位十七岁孩子,面临惨死,缅怀家世,他想哭,但他藉着一阵凄厉长啸,发尽了胸中的积忿.仇恨,悲慨和恐惧。
灼人的火热,已然使他皮肤起了剧烈地灼痛!
蓦然他想起一事,说道:“魔头!有话跟你淡!”
“怕死吗?”
“呸!少爷决不会屈辱于你!”
“有话快说,老夫等待不及!”
“笑面阴魔不是你家少爷!”
“谁?”
“我也不知……”
“显然是骷髅叟?”
“不是他,因为骷髅叟前辈在四五天前仙逝了。”
“哈哈哈……”
“你不信?”
“娃儿!为何在临死时说出此话?”
“少爷借你之口,传告武林,好使各帮派联手,共除笑面阴魔,报我……”
岳霖语音一顿,强把“杀父之仇”四字收住,他感到托仇人了清血债,未免遗笑家门,他脸上骤然一红。
鬼爪子郭灵阴恻恻道:“你把老夫当成三岁小孩了,屈指武林,只有骷髅叟的内家功力,可以制人死后无伤,也仅有他的‘魅影魑烟’身法,来去无形,嘿嘿!他既然死了,老夫却除掉心腹大患,呵呵一旦‘万尸毒丹,练成,第二……第三个笑面阴魔……不!更厉害的笑面阴魔将会震撼江湖,血洗武林啊……”
岳霖心头一凛,深感在死前说了实话,又造成武林一场大劫!
他悲昂地长啸着!
鬼爪子郭灵双手一紧,再不停留,正待向风火炉内掷去,蓦自山崩地裂般一声巨响。
那形房唯一石窗,“嘭”声震碎,露出一条三尺大小空隙。
说时迟,那时快,忽的窗外两缕破空声起,鬼爪子郭灵但见一黑一白两道光华向胸前袭来,他本能地将岳霖抛弃台下,急以“闻风接箭”手法,将黑白两物抄在手中。
赫然一面旗——“笑魔”令!
一骨匣——内装着黑色药丸。
鬼爪子机伶伶打了个冷凛,再一望窗口,他看见一张毫无表情,嘴含狞笑,阴森森惨白的脸——“是笑面阴魔?”他心中一紧。
那张脸逐渐……逐渐扩大,倏地已站在他面前,冷气咻咻地说道:“将药丸吞下!”
鬼爪子郭灵惊道:“你……你是笑面阴魔!”
“谁个大胆敢冒用‘笑魔’令,哼——”
“呃!”鬼爪子郭灵吓得胆裂魂飞,不由得向后退数步。
“哈哈哈……”笑面阴魔刺耳的笑声,一起即落,黑袖一拂,托地攻出一掌。
鬼爪子正在神不守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