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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初出梅竹园
“娘，随便梳下就好。”铜镜内，娘仔仔细细地梳着我的头发，倾城的姿容染上了愁色。
看着满腹心事的她，心里莫名地有些感慨。
今天是参加‘百花宴’的日子，她其实很希望我能够找到一个好的夫婿吧？
唉，是怕我又重蹈她的覆辙么？所以才会这般魂不守舍。
这种矛盾的心理，想必她心里很不好受吧？
“恩。”半晌，娘才低低地应了一声。
“快点，走快点，不要耽误了时辰！”就在这时，一个尖锐的声音自院外响起，接着就见五夫人带着两个丫鬟推门而进。
皱了皱眉，她又来做什么？
“呦……四姐的手艺仍是不减当年哪，若辰这一打扮，真是一个水灵灵的美人儿，长大以后不知要迷死多少人呢。”只见这五夫人扭着蛇腰，跨门进来。
冷冷地从镜中看着她，好歹也是奕国左相夫人，怎可不先敲门就进入别人的房间？是否也太过于没礼貌了些？
此刻，娘依然沉浸在她自己的思绪里，似乎并未发现五夫人的到来。
见没人回应，五夫人只好干笑了一声说道：“对了，这可是有人特意为你准备的，若辰好生换上。”说完，她转身吩咐丫鬟将手里的东西放下。
“好了，那我就先走了！”刚转过身的她又转回来，很献媚的表情对着娘说，“噢，是了！四姐，等若辰装扮好之后，五妹还得仰仗您的巧手帮我们梦娇也好好打扮一翻呢，五妹在此先谢过了！”说完，屈了屈身子，而后起身离去。
“娘，梦娇是和辰儿同年的吧？”待五夫人走后，我问道。
“嗯，难道她也参加了‘百花宴’？”娘看着五夫人离开的方向，一脸疑惑地说道。
“应该是吧。”可能这弈国的夺嫡之战要明日化了。
“辰儿，不会有事的，对不对？”娘的声音忽然有些发抖，她紧紧地握着头梳，似乎要把它折断了。
轻轻掰开她的手指，抬头安慰道：“娘，辰儿会好好照顾自己，不会有事的。况且现在还有师姐、韩公子他们呢，放心吧！”
“希望不会有事。”她叹了口气，目光呆滞地看着镜子。
“娘，快点梳吧，等下您还要去梦娇那里，迟了，时间就来不及了。我也不想到时我没在的时候，您被人欺负！”说到这，心里忽然感到莫名的不安。
是了，如果我去了“百花宴”的会场，真的发生什么事情，他们会不会拿娘来要挟我？
“娘，好了没？”心开始有点慌乱，我紧张地握紧拳头，用力地压着微微颤抖的双腿。
“快好了，快好了！等一下！”娘也感应到了我的紧张，手不自觉地加快速度。
“好了！”
我们两人同时舒了一口气。
“娘！”站起身，我一脸严肃地看着她。
“嗯？”
……
这还是我第一走出梅竹园，左相府果然不同一般。
云石铺路，汉白玉柱，奢华到让我无法形容！
随便叫了一个丫鬟带路，见到是我，她略微有些惊愕。
来到大厅，正座之上分别坐着一男一女，应该就是尹相和他的大夫人了。
分坐两边的想必是其他的夫人，而其中站着一位少女，长的国色天香。双眸含媚，带着戏谑的眼神，笑看着我。
翠绿的烟纱碧霞罗上绣了几朵牡丹，粉色的水仙散花绿叶群几欲曳地。三千青丝被梳成了涵烟芙蓉髻，花容月貌出水芙蓉。
她是如双？
回转目光，看向上座。
这尹老爷长着一张正宗的国字脸，隐约还可以看见他年轻时风流倜傥的样子。长长的胡须，眼神里始终闪烁着一种狡猾阴沉的光芒，不知道是不是看到我进来的缘故。
忽视心里的那份厌恶和莫名的恐慌，我镇定地走过去，一一请安。
之后，环视一周，来到五夫人的面前。
“十分抱歉，我娘由于今天的事，起得过早。现在身体有些不适，似乎是染了风寒，所以梦娇的事，还得劳烦五娘您自己动手了。”行了个礼，不卑不亢地说。
“你……”她伸手怒指着我，而后瞥了眼上座的方向，气焰慢慢降了下去。“额……没事，既然这样！”五夫人站起身，慢声细语地说道，“那郝瑶就先下去给梦娇准备了！”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静静地立于一旁，眼不斜视，可是思绪却已经来了个千回百转。
刚刚五夫人明明是想发怒的，可是看了尹老爷一眼之后却又生生忍住了。
若辰若辰，淡若星辰，微不足道而已。像上次一样，尹老爷应该不会在意才对，五夫人又有什么好担心，并且要压抑自己的情绪呢？
抬头向尹老爷的方向看去，刚好对上他探究的目光。
好一只狡猾的狐狸，不知他发现了什么。
大厅内静悄悄的，仿佛什么也没发生，又似乎每个人都有心事。
半刻多钟之后，五夫人他们才姗姗来迟。
走在五夫人旁边的女孩，不用说便是梦娇了，只见她步态柔美地向我们走来。
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般轻泻于地。如墨的长发用发带束起，头插蝴蝶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颜色，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绯红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
待她看到我之后，眼中闪烁着一丝慌乱、愧疚，之后极力闪躲着与我目光的触及。
心底轻笑，突然觉得她并没我想象中的坏，反而还有点单纯的可爱。
不过，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尹若辰的经历就是一个教训。
“好了，既然都到齐了，便出发吧。”一直静默不言的大夫人此刻首先出声道。
“是。”尹如双，梦娇还有我屈膝道。
陪我们三人去“选美”的是大夫人，因为只有她有资格。
跨出门槛时，不经意地回头看去，正好撞上尹夯忠锁在我身上的目光。
心下一震，慌乱转头，因为他眼底那赤裸裸的算计。
第十五章 云想衣裳花想容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
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
宫廷生活对有些人来说那是地狱，是逃不出的八角楼。可是对另外一些人来说，那是天堂，是权利、地位的象征。
所以一些人选择逃离，而另一些人愿意奉献自己的青春，进入这样一个生活圈里，追名逐利！
来到“百花宴”的场地，首先入眼的尽是那些宝马香车，之后则是那些千金小姐们。抬头看向对面的楼阁，其中一些窗户半开着，隐约可见室内的人影。
“拜见长公主。”一些女眷向我们迎来，纷纷行礼。
“一切繁文缛节都免了吧。”大娘做了个手势，平和地对大家笑了笑。
“是。”
随着大娘一路走进，各路都在寒暄。抬眼看去，只见这栋阁楼的匾额上镶着三个金黄色的打字。
“雅妃阁？”轻轻地念了声，随后随着大娘跨门而进。
一眼望去，雅妃阁的第一层中间有一个空悬的圆台，直径大概五米，除此圆台之外空无一物。
这个楼阁总共三层，每一层都摆有桌椅，有几位夫人与小姐已经入座。
跟在大娘她们的身后，一步一步走上阶梯。眉头不觉拢起，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有道视线一直跟随在我们身后。抬眼探寻，却什么也没发现。
转过头，轻轻地揉了揉额角，希望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
随着引路的侍婢进入二楼的一间厢房，慢悠悠地走至半敞开的窗边，眉心不知何时微微蹙起。
为什么我们会被安排在厢房里面，而有一些千金小姐却坐在外面？
视线往下移，我们的厢房刚好斜对着正面的圆台，可以说视觉角度非常不错。
细细回想上楼时的所见，在我们房间的左侧还有四间厢房，不知那里面会是哪家千金。
外面的小姐们个个正襟危坐，不过仍有几位会时不时地向我们这个方向偷瞄。
此刻，整个楼阁异常安静，好似静默的深林，随时都在恭候着吹风草动的声音。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闪过隔壁那些房间的画面，我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心里很是不踏实。
看向身边的“如梦双娇”，眼底闪过钦佩之色。
只见如双优雅静坐，面露微笑的她看似很镇定，唯有那紧攥的拳头出卖了她表面上的平静。
而梦娇则是不停地转动着那双美目，顾盼琉璃间，小小的脸蛋因为兴奋而散发着不一般的神采。
唇线微扬，看来她还算是个心思单纯的孩子。
过了不久，一位内侍着装的人拿着一个竹篓子来到我们的厢房。
这时我才注意到在房间的后面还有一扇门，门外有走廊，应该是方便我们下去表演的通道。
只见如双与梦娇分别自竹篓中取出一根竹签，然后记下数字。
我不由地深深地吸入一口气，再缓缓吐出。“百花宴”即将开始，希望一切都能如我所愿般顺利。
时间悄悄流逝，就在我等得有些不耐的时候，一个声音蓦然响起。
“众家千金仔细听好，今年的‘百花宴’分为三轮，每一轮被淘汰者则不能再进行下一轮的评比。最后将评选出十位佳丽，分别是王者之香——兰花、花中之魁——梅花、国色天香——牡丹、凌霜绽妍——菊花、月月常开——月季、繁花似锦——杜鹃、清丽脱俗——荷花、花中娇客——茶花、十里飘香——桂花、凌波玉立——水仙。第一轮是书法，请抽到前十的小姐先行出场。”
淡淡一笑，“百花宴”终是要开始了么？
“今天的‘百花宴’你们都要全力以赴知道吗？殿下们都在隔壁看着呢。”眼看比赛开始，大娘终于开口吩咐道。
殿下们都在隔壁？
疑惑地将视线调向大夫人，再慢慢收回视线。
难道这些皇子就是评委？也是，他们这是在为自己选妃。如果尹老爷真和哪位皇子有什么交易的话，那我该怎么应对？
时间一分分地流走，心里越发紧张就越发不能冷静。直到如双的出场，我才勉强打起精神，一遍遍在心底默念冷静、冷静。
何人不爱牡丹花；占断城中好物华。颖是洛川神女作；千娇万态破朝霞。
如双在台上站定，褪去了紧张，已经恢复了在尹府的那份高傲还有自信。只见她挥舞着彩袖，二字跃然于纸上。雍容华贵、富丽堂皇，那便是‘牡丹’，恰好和她那倾城的容颜及绣有牡丹的服饰交相辉映。
最后她盈盈福身，“左相之女如双在此献丑了。”说完，如双转身离开圆台，隐入帷幕之中。
继无双之后走出一位身着淡蓝色长裙的女子，只见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一条浅绿色的织锦腰带轻柔地束在那不堪一握的楚腰之上，随着她的步履而微微扬起，好似清风的柳枝，纤细而又飘逸。一头如墨的青丝绾成如意髻，仅插了一支梅花白玉簪，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优雅。
万花敢向雪中出，一树独先天下春。她额头上的淡淡的梅花妆更显得她异常娇柔，却又艳丽、高雅。
心底难以抑制地轻叹：好一个美人儿。
玉手轻挥，游龙走凤。那“梅花”二字更加彰显出她的性格，犹如梅花一般洁白无瑕、不屈不挠。
圆台上的她微微福身，恰到好处的微笑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