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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翎舒了一口气道:“好险!我们的估计没有错,山那星确是王子派来的人。”
凌渡宇沉声道:“错了!”他右手翻出了一把手枪,指艾理斯。
众人一齐愕然。
艾理斯变色道:“这算什么?”
凌渡宇左手再拿出一条金炼,炼上挂了一个列有古梵文的金牌,递给海篮娜。
海蓝娜轻呼一声道:“这是我们彼一教的护身物。”
凌渡宇道:“是的!金牌上的梵文写的是‘彼一教’,是我从山那星的头上脱下来的。”
艾理斯怒声道:“哪代表什么?”
凌渡宇道:“那代表他不是王子方面的人,你才是,而且那伤口并不是在近距离所做成,是你在离开大约十多尺许把他射杀的。”
艾理斯脸色转为青白,强辩道:“这也不代表什么?”
一个声音从台边传来道:“管他代表什么?艾理斯。”
王子!
一切都发生得很快,王子的说话未完,千多名大汉纷纷从通上钻台的爬梯涌上油台,手上提自动武器,一下子把众人包围了起来。
王子一身鹅黄色的印度传统衣服,雪白头巾的正中处,缀了一粒最少有六七十的大蓝钻石,施施然来到凌沈两人身前道:“凌先生!掉下你的手枪。”
凌渡宇闷哼一声,抛下手枪。
云丝兰面白如死人,以王子的睚必报,未来的凄惨遭遇,已可想见。
王子走到艾理斯身旁,揽他的肩头向凌沈两人道:“这一你们想不到吧,艾理斯是我的老同学兼老友,一直以无线电和我保持联络,所以你们虽破坏了通讯,我仍然对这里一切事了如指掌。”跟向艾理斯道:“我们那个杀人大计弄妥了没有?”
艾理期望上塔顶,通:“安装在升降机顶的炸药虽然给山那星发现了,但我另外装有炸药在塔顶起重机的吊轴处,只要升降机下行一百米许,便可自行发动。”
王子赞叹道:“干得好!现在请沈大博士和凌渡宇先生一齐进入升降机内。”
海蓝娜尖叫道:“不!你不可以这样做,我爸是不会放过你的。”
王子向海蓝娜恭要道:“不,你父亲只要你完好无恙,是绝不会为几个外人伤了自家人的和气,不过冲我最心爱的人,我愿给你一个选择,只要你说,他们的其中一个,便不须要进入升降机内。”
海蓝娜看看沈翎,又看看凌渡宇,摇头道:“不!”
凌渡宇淡淡一笑道:“这又有何难!”大步向升降机走去。
沈翎暴喝道:“不!”便要冲前,几管冷冰冰的枪嘴立时抵住他背脊上。
凌渡宇踏进了升降机内。
王子笑道:“这是最佳选择。”
云丝兰道:“我也和他一起。”
王子一个箭步标了过去,一掌掴在她俏脸上,把她打得倒跌台上,狠声道:“你想死吗?还不容易。”
海蓝娜怒叫一声,待要去扶起云丝兰,却给两名大汉拉。
一把柔和的声音从台的另一角传来道:“刹那利,梵天是这样教你对待你的同类吗?”
王子骇然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刹那利是他入印度教时,教主给他起的名字,没有人知道。
一位穿白袍的老者步上油台。
海蓝娜一挣,发觉身后抓她的两名大汉已松了手,连忙奔往老者身旁,叫道:“圣者,他……”
兰特纳圣者微笑道:“不用说,我知道了一切。”
四周围传来“蹼!蹼”的声音,王子的手下跪了下来,他们都是虔敬的印度教徒,跟随王子的目的,也是要恢复印度教往日的光辉,兰特纳圣者在他们心中,已不是人,而是神。
王子面色苍白,口唇颤动,却说不出声来。
圣者脸上散发圣洁的光辉,向王子道:“刹那利!这件事就这样算了。你离去吧!”
王于跳了起来,抢到升降机前,指卓立在内的凌渡宇道:“圣者!你是我最尊敬的人,但这人,却是我教的大敌,是破坏我们梦想的人。”
圣者淡淡道:“你的梦想只是妄想,我们真正的梦想,不是在‘这里’;而是‘这里之外’,你还不明白吗?”
一把声音阴恻恻地道:“别人怕你这老鬼,我却不怕。”
艾理斯。他手中握把大口径的手枪。
“轰!”枪嘴火光闪现。
兰特纳圣者全身一震,却奇怪地没有被猛火力的子弹带跌,鲜血迅速从胸前心脏处涌出,血迹迅速扩大。
众人一齐呆了。
圣者脸容平静如昔,绽出一个奇异的笑容,淡淡道:“这是通往彼一的唯一路途。
”
他跌了下来。
那跌倒的姿势非常奇怪,通常人倒地,一定是双脚失去支持力量,踉跄倒跌,但他却像一枝硬绷绷的木棍,笔直“蓬”一声倒撞台上,再没有动弹。
他身侧的海蓝娜第一个尖叫起来。
王子面色煞白,摇头道:“不!这不是真的。”若教印度人知道兰特纳圣者是因他而死,他在印度将再无立足之地。圣者倒跌的同时,凌渡宇忽地面色转青,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急退,“膨”一声猛撞往背后升降机的铁壁上。
7
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望者身上,没有人注意到他。
冷汗从额上串流而下,凌渡宇无力地贴机壁生了下来。
一种即管以他的刻苦和体能亦难以忍受的苦痛,霹雳般击入了他的脑内,便进了他每一条神经去。
他呻吟道:“圣者!”
是兰特纳圣者。
在望者倒地那一刹那,凌渡宇非凡的灵觉,感到一股庞大的能量体,如怒潮般涌进他心灵的大海内,激起了难以控制的巨浪,他清晰地听到圣者的声音在心灵内呼唤道:“不用怕!让我们携手去吧!”
凌渡宇感到圣者的心灵,融混往他的心灵内。圣者死的是肉身,他精神能量凝成的元神、力量却是聚而不散。
他惨嘶一声,狂睁开因苦痛而闭上的眼睛,发觉自己居然站了起来。
他的动作更令他魂飞魄散。
他的手指正按升降机内“降下”的按钮上。
他的叫声把众人的注意力扯回他身上。没有人知道发生什么。
“呜!”奇怪的声音响起。
整个钻台强烈震动起来。钢塔像小草般在狂风中摇晃。
台上没有人能保持直立,纷纷滚倒台上。大地震终于来临。
升降机的铁门缓缓台上。
王子也站不稳,踉跄后退,才退了两步,忽地撞到升降机的铁门缝上。
升降机门把他牢牢挟。王子发出撕心裂肺的庄叫。
升降机缓缓下降,缩入了钻井里。
不断下降。
“轰!”钻塔顶一下强烈的火光和爆炸,钢缆断开。
升降机蓦地加速,同井底狂撞下去,一下子冲下了近千米的高度,王子的身体在和空气的剧烈磨擦下,燃烧起来。
凌渡宇双目紧闭,蜷跌在升降机的地板上,眼耳口鼻渗出鲜血。
他感到圣者的元神和他紧锁在一起,感到圣者庞大的能量,以一种他不能明白的方式在作用,保护他。
他不能思想。
升降机继续冲下,天地不断在剧烈抖动,耳际填满风暴般的雷鸣狂啸。
升降机外的十多个滑轮,和油井井壁激烈磨擦,产生出尖锐的叫声和火花。挟在机门的王子变成血肉模糊的片片。
撞上飞船船身的坚硬物质时,会发生什么事?凌渡宇不知道,也不敢想。
在极度的狂乱里,他看到了一点红光。
这时他整个人正伏在升降机底部玻璃纤维造成的地板上,一直以来,井底的方向都是一团化不开的漆黑,这时井底的方向突地出现了一点红光,惊惶下,凌渡宇以为自己在死亡前发生了幻觉。
包奇异的事发生了。
升降机的速度忽地明显地放缓了起来,由刚一降千里的速度,变成飘羽般向井底缓缓落下。
凌渡宇呻吟一声,这种速度的变换,使他感到胸臆间难受之极。
他完全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在这数千米的井底下,为何会遇到这样的怪事。
升降机剧烈抖动起来,下降的势子更缓,比一般升降机的速度还要缓慢得多,好像有一股相反的力道,从井底处涌上来,把升降机托,再议它缓缓降落。
井底深处的红光缓缓扩大,很快已变成拳头大般的红光。凌渡宇完全猜想不到那是什么东西,在这地氏的数干木处,为何居然有这样的光源。
升降机继续向下降落。
红光愈来愈强,凌渡宇过人的体魄,逐渐适应了下降的速度。
红光像地底升起来的太阳,同他的方向迎来,他的眼睛受不住红光的刺激,眯成一线。
整个天地陷进诡异莫名的红光里。
升降机愈来愈接近红光的源头。凌渡宇从合成一线的眼帘望往井底,只见井底只在十多米下,一团强烈的红光雾,不断在最底处滚动翻腾。
热汗从额头流下。
红光带令人难以忍受的灼热。
凌渡宇突然呻吟起来,明白了眼前的处境:他的升降机正在向地底的宇宙飞船落下去,而不知为了什么原因,那令钻头也销熔的飞船船身,居然打开了一个可容升降机通过的小洞,等待他进去,红光正是从宇宙飞船内部漏了出来。
那是个多么灼热的世界。
究竟是什么力量使升降机下降的速度放缓下来?发生了什么事?
想到这里,升降机落入了洞内。
一时间天地尽是令人睁日如冒的红光。
凌渡宇终于完成了沈翎的梦想,来到了飞船之内。
一粒一拉沙般大的红尘,充斥在整个庞大的空间里,不断爆开,发射出迫人的热力。
水份迅速从身体蒸发出去,凌渡宇想到死亡,没有人能在这种灼热下生存。
升降机继续落下,凌渡宇陷进半昏迷的状态里,满脑子尽是火热,热毒钻进每一条神经里,销熔他的生命。
模糊间,他又感到兰特纳圣者的精神,这次却不是要与他结合,而是要离开他。
兰特纳圣者死后不减的元神似乎在巨大的欢欣里,又似乎在无穷无尽的伤里。在那精神的领域里,凌渡宇的触感,测探到远方有另一股强大无匹的精神力量,正在缓缓流动。
凌渡宇无由的一阵兴奋,很想到达那远方,与那股力量接触,可是那却像在还不可即的地方。
想到这里,兰特纳圣者的元神忽地离开了他,那种感觉便像一个亿万大富翁,刹那间变成一无所有。精神的领域消失无琮。
升降机下跌以来,兰特纳圣者的元神和他的精神结合在一起,汇流成一种超自然的力量,使他能抵受掉下来的高速,抵受红光火毒的侵袭,甚至感受到超感官的境界。
但这刻兰特纳圣者离开了他,剩下他一个人在这奇异的地方。
一时灼热加强了数倍。
凌渡宇呻吟一声。
“蓬!”升降机终于掉在飞船空间内的“地上”。
剧震把凌渡宇整个人抛了起来,再重重掉到地上。
他再次想到死亡。然后昏迷了过去。
当凌渡宇醒转过去时,热!像一股火毒霹雳般钻进他的神经里,无可抗拒的昏沉,袭击他仍末完全清醒的意志。
他听到自己在呻吟,感到自己赤裸身躯。
斑热中血液在狂流,脉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