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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着魔一样拉住徐方的手,将脸贴着他的袍子,露出婴儿一样安详而满足的神情。
“因为我爱慕你。就像死神渴望尸体那样爱着你。”
既然姐姐和哥哥都是废物,那就由她亲自来好了,这份深藏的爱意,也是时候让它得到回应了。
女子大胆而炽热的示爱并未在徐方心里引起任何波澜,他下意识地看向乖巧柔顺贴在自己腿上的姜昭阳,原来是这样,又是一个愚蠢的爱慕者。
他正要推开她,听到她轻飘飘的一句:“侯爷要的药方,我现在就可以交出来。”
动作戛然而止,他不敢相信地呢喃道:“你说什么?”
姜昭阳抬起头,笑容恬静而美好:“我不会像哥哥和姐姐那样,用药方威胁侯爷做自己不愿意的事,侯爷想要药方,昭阳就给侯爷药方。”
她笑着,从衣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急于取悦一般捧着药方双手举过头顶,眼睛闪着光亮。
徐方只犹豫了一秒,随即夺过那张自己做梦都想得到的药方,生怕它消失眼前,迅速地记下药方上的字,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药方是真的,上面的药材全是针对阿芷的症状开出的。他将视线从纸张上转移,瞥见姜昭阳一脸雀跃的望着自己。
为了这张药方,他不惜娶姜昭思过门,不惜对姜家有求必应,而现在,他终于得到了它,阿芷有救了!
这令人狂喜的情绪并未持续太久,多年的执政者地位已经将小心谨慎埋到他的骨子里,他很快掩藏好自己的情绪,目光探在姜昭阳身上,声音冷静而沉着:“交换条件?”
姜昭阳张着大眼睛,神情稚嫩地摇摇头,“什么都不要啊。”
“真不要?”
姜昭阳沉思想了想,像是绞尽脑汁才想出答案一样,“那就请侯爷将我安置在别院,找几个人照顾我。姜家已经败落,我回去也没用。”她收紧抓着徐方的手,将脸贴得更近,仿佛呐呐自语:“请侯爷不要推开我。一次就好,让昭阳感受侯爷的温暖。”
徐方的眼神闪了闪,停在半空的手并未推开姜昭阳,而是缓缓落在她的头发上,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记住,是你自己说不要的。”
姜昭阳满足地点点头,露出像小孩子般天真的笑容,“嗯。昭阳记住了。”
她贴着他的手心,垂下眼,细碎的头发遮住了眸里一闪而过的诡异笑意。她当然不需要什么,有需要的那个是侯爷,是她的爱人,等他察觉到,他就会来和她诉说他的需求。
她等着那一天。
☆、49第四十八章
徐芷觉得身体某处起了变化;她不再像以前那样走几步就喘不过气;每日十几个时辰都不够睡。她像是被注入源源不断的力量;连走路都多了几分精神。
姜家的事情过去后,府里无人再提及徐菱,只有老夫人偶尔念叨一句;派人去庄子上传话,定要好好照看三小姐。
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徐方做的决定,无人敢忤逆。他说徐菱不是徐家的人,徐家从此就再无徐菱这个人。
老夫人也只能默默接受。她人老了;保不准哪天驾鹤西去;到时候还要靠徐方为她披麻戴孝;将她风光大葬。
老夫人平时对物质没有什么需求;偏偏对死后的事情异常执着。徐芷有时候也会笑着问,“死后就是一抔黄土,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老夫人也不怪她唐突,意味深长地答道:“人没了,身体腐了,记忆却不会散。纵然化成黄土,但只要有人惦记着,这人就永远活着。以年轻抑或衰老的姿态活在记忆里,长长久久地活着。二丫头,日后祖母没了,你可得将祖母现在的模样记牢了。”
徐芷甜甜地笑着,将话题别开。老夫人的话在脑海里绕了一圈,徐芷去钱府探望钱初时,将这话原原本本地说一遍。
钱初现已大好,靠人扶着也能走动几步,徐芷隔几日便到钱府,推着钱初到花园散步。
这次徐方并未阻拦徐芷,钱初被烧伤的缘故他心知肚明,故徐芷出府时,徐方除了让卫新陪同外,也没有多加阻扰。
钱初懵了一下,继而围绕死与生这个话题搬出大道理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徐芷笑着照单全收。
不知怎么的,自姜攻死后,她觉得前方豁然开朗,心情就像遭遇暴雨过后放晴的天空,心旷神怡。
“芷表妹,人生苦短,你还年轻,不要想这种深沉的问题。”钱初皱着眉,半张脸戴上银色面具,另半张脸露在外头,年轻而稚嫩。
徐芷笑着点头,“不讲了。”
钱初像一个说书先生那样沉沉发出鼻音,语气一转,问道:“你是不是怕我寻死?”
徐芷收起笑容,敛起眸色,垂下睫毛。钱初太过乐观的态度让她隐隐不安,她确实害怕隐藏在钱初心里的痛楚突然爆发。
钱初招招手,他不能挪动身子,徐芷弯□子,仰着头望他。
“芷表妹,这世上还有那么多我从未阅过的书,死了多亏。”他认真地说道,嘴角勾起笑意,补充道:“我永远都不会寻死,你放心罢。”
徐芷笑道:“这就好。”
钱初突然想到一事,问道:“芷表妹,后天的百花宴,你去吗?”
徐芷愣住,百花宴一向是由皇室举办,只有贵胄之家的人才能参加,百花宴三年举办一次,名为赏花,实为相亲。每一届的百花宴都会传出许多才子佳人的美话。
“不知道。“她虽然是徐家人,但终究是个庶女。就算身份不是问题,只怕徐方那关就过不了。
钱初就近摘下手边的花,说道:“若是去了,定会有许多公子少爷爱慕上你。”他手一抖,将花插到徐芷鬓边,大红色肆意开放的花朵,衬得徐芷更加娇艳明媚。
徐芷一笑,名副其实地花枝乱颤。“初表哥还是想让我早日嫁出去?”
钱初点点头,“女大当嫁。”
徐芷噗嗤笑起来,艳丽的容颜比鬓边的花朵还要好看,钱初呆了呆,听到徐芷的轻笑声:“初表哥,你脸红了。”
钱初回过神,移开目光看别处,撅着嘴囔囔道:“哪有,我堂堂大男子怎么会脸红……”
徐芷起身,笑声如铜铃般清脆,推着钱初往花园深处去,“初表哥,那边的牡丹花开了,走,我们去看看。”
··········
回到徐府已近酉时,徐芷去老夫人院子里见了礼,回去时,已经累得只想趴倒睡觉。
她唤了半天,红香和许嬷嬷都没有出现,正奇怪着往里屋走去,郝然一个身影端正坐在榻上。
徐芷有些诧异,随即走上前福身:“方哥哥。”难怪满院子的下人都不见踪影,原来是他来了。
徐方嗯了一声。
两人就这么杵着不动,徐芷想起那日倒在他怀里嚎啕大哭,一时间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姿态面对徐方。眼睛盯着鞋头,竟又恢复了以前的沉默。
明明只要像之前那样魅惑他,装出甜美而天真的笑容腻着他,明明只要他上当受骗就行,明明只要做那么简单的事。
徐芷低着眼睛,四处乱瞄,内心有些慌乱。她到底在意些什么,他分明是自己的仇人才对。
徐方轻咳了一声,很显然他已经习惯了徐芷时冷时热的态度。
“站在那里作甚?过来。”
不知不觉他也恢复了以前的语气,他们二人之间,从来都是由徐芷来主导的。她甜他就惯着她,她冷他就由着她,他已经习惯跟着徐芷的脚步走。
徐芷低着头走过去,她站着,因为高大他半直起的身子已经到她的锁骨处,他毫不费力就能将徐芷拥在怀里。
他盯着徐芷垂在身子两边的手,白白嫩嫩,瞧得人心里发痒,他忽然想将她软软的手握在手里,然后蹭一蹭她娇嫩的脸庞。
但是他不敢。他还没有摸清今天徐芷的心情,他怕她又像以前那样冰冷地摆出一副厌恶的模样。
徐芷今日陪着钱初逛了许久,双腿又酸又麻,一心想着爬到床上好生歇息。偏生徐方在榻上坐着,她不敢轻举妄动,站着站着大半个时辰便过去了。
这赌气一般的气氛算什么?弄得她好像做错了什么,被他罚站一般。徐芷嘟着嘴,忍着忍着一不小心就嘟嚷出声:“我累了,想躺会。”
徐方一愣,以为她心情不好要赶自己走。刚挪动身子,想起一事,遂又坐下。
徐芷下意识蹙起眉,他坐在那里占了大半地方,她根本不好歇息,好想让他挪开点。
她想得正出神,忽然听得徐方开口道:“用了晚膳再睡。”
他指着榻旁的桌案,美食的气味扑鼻,徐芷这才注意到桌案上放着食盒,精致的菜肴还腾腾地往外冒着热气。
徐方撇开脸,语气轻柔,细声一句:“想着你肯定还没吃,特地让人留的。”
这一句轻得几乎听不见。徐芷抬起头,看向徐方,他并未对上她的视线,仿佛并不习惯刻意流露出这温柔细心的一面。
徐芷俯过身去,耷拉着吃了几口,她实在累得慌,就想好好地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干,实在是没什么胃口,所有的神经都集中到了酸疼的脚上。
徐方挑眉,“只吃这么点?”
徐芷再也站不住,跺了跺脚,丧着脸道:“吃不下了。”
徐方冷着脸没有说话,徐芷急了,又道:“我脚酸,先躺一会,醒来后再吃好吗?”
徐方愣了愣,终于明白为何她自进屋就一直忐忑不安地缩着脚,原来是因为脚酸。
他做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挪了挪位置,拉着徐芷坐下,“你先别睡。”
半刻钟后,徐芷闭着眼坐在榻上,身子止不住地往两边晃,睡意惺忪几乎马上就要倒下。
忽然屋里响起脚步声,这声音比之前要沉上三分,徐芷懵懵懂懂地想要睁开眼正襟危坐,挣扎了许久觉得还是维持原样比较容易。
迷迷糊糊间,觉得有人捧起了自己的脚,热水触到脚底,突如其来的热度似闪电般传到意识深处,徐芷惊得一下跳起。
水花四溅,徐芷的脚被人抓着,她蓦地一下看清徐方蹲着身子狼狈不堪,身上满是水花,而她面前的是一盆热水,徐方的手浸在铜盆里,正捧着她的脚踝。
徐芷慌了神,万万没有想到徐方会亲自为她洗脚,掏出手帕急急地就往他脸上胡乱擦着,“我、我不是故意的……”
徐方抹去额头上的水珠,瞧见她急促不安地抿着小嘴,粉嫩的双唇被咬出痕迹,他突然停下动作,毫不犹豫俯身亲上她的唇。
徐芷呆住,直到唇边传来徐方试探的舌,他含着她的唇,轻轻地抵在她的牙关前。一点一点,温柔含蓄,他缓缓蹿入她的齿间,柔和地触碰着她的舌。
湿湿的,舌尖传来愉悦感,她不由自主地附和他的动作,不知不觉已经落入他温柔的陷阱里,待反应过来时,她的舌已被他擒住,拍打,吮吸,翻搅。
她被他吻得脸颊通红,□某处传来异样,徐芷突然想起那些可怕的夜晚,美好的触感瞬间消失,她几乎是下意识地猛力推开徐方。
徐方往后退了一步,脸上并未愠怒之色,他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探她的脸色,见到她脸上仍挂着害怕的神情,心中顿时被浇了一盆冷水般,眸子蓦地黯淡。
徐芷有些不知所措地垂下头,心里埋怨自己真是矫情,不过亲吻而已,大不了再被他睡一次,何必将他推开。
她斜着眼角快速瞄了两眼,瞧不见他脸上神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