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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他们这样的人,成也为戏败也为戏。很多戏子攀上了显贵,没个两三年就被厌倦了随手丢弃,仿佛他们就像是被玩坏了的玩具一般。
程蝶衣又看向秋明,问道:“秋副官,这大夫的问题怎么解决啊?”
秋明朝他一笑,说道:“不是我吹牛,普通的大夫还比不上我。何况如今北平城里不太平,就算好多药铺是被强迫了开业的,好些个厉害的大夫却也不挂牌了。拖了关系,我偷偷找了一个老大夫为将军施了针。”
程蝶衣点了点头,能跟着宋濂的人一向都不是一般人。他想了想又问道:“那那个大夫怎么说?”
“情形不大好……大夫说这三天都是危险期,虽然已经施了针,但是能不能挺得过去还得看将军自己……”秋明语气微沉说道。
程蝶衣一听,眼泪掉得更厉害了。不行!不能哭!
他用手背大力地抹干了泪珠,握住宋濂软塌塌的大手,语带哽咽轻轻说道:“敏之,你一直很勇敢的。一定要好起来,千万不能有事!”
宋濂依旧是躺在那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得不到回应的程蝶衣将他的手攥地更紧了,回头问道:“我能做些什么?那一些治疗需要的药材和器具……”
秋明答道:“那就拜托您多陪将军说说话。至于那些东西,将军早就备好了。”不过一开始并不是为自己准备的。
秋明吞了后半句话,兴致也高不起来。这么些年自己跟着将军东征西战,将军虽然偶尔有些或轻或重的皮肉伤,但从来没有这次这般严重过。本来准备这些纱布酒精和阿司匹林之类的急救物品是为了到时候临时安排一些伤员过来接受治疗的,没想到却给将军用上了……
程蝶衣对将军来说意义非凡,也许,会让他点燃求生的火种吧……
☆、搜查(上)
宋濂已经昏迷了小半个月了,虽然说已经渡过了一开始的危险期,但仍然是不见醒。秋明和程蝶衣二人依然焦虑,但二人却互相换班轮流照顾着宋濂,倒也不算特别累。程蝶衣也经常时不时地跟宋濂说说话,虽然不见什么成效,但聊胜于无。
说实话,有了一个程蝶衣能帮着照顾将军,秋明肩上的担子还真的轻了不少。本来以为程蝶衣只是一介戏子,成了名之后也是肩不能挑担手不能提蓝的角色。不成想他包扎换药的功夫看着绝对是有些年头了。
程蝶衣之所以能这么熟练,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不论是自己还是……师哥,小时候在喜福成科班挨得打都不算少。自己那是叫一个犟,而师哥则是因为总是护着自个儿,这才挨得师傅的打……
回过头来再说这个阁楼,几天前他上来的时候注意力只在敏之身上,压根儿没有好好观察观察这个地方。若是只把它当做一个简简单单的阁楼,那还真是委屈它了!因为这个密室完全是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的完美写照。
俗话说的好啊,人有三急。要知道人是住进来了,可是这么一个小小的空间总不能用夜壶和恭桶之类的东西吧。那气味,肯定不利于宋濂养伤的。令人惊喜地是,这个密室拥有一个小隔间作为卫生间,下水管道埋在隔音墙里同向地底下,抽水马桶、洗脸池、浴缸一应俱全。
而且,这个密室还准备了一个小书架,上面是一些通俗易懂的话本杂谈。这倒是让一边照顾着宋濂的程蝶衣在百无聊赖中能打发点时间,有空的时候还为昏迷着的宋濂读上两段。
秋明这两天则是一趟一趟地往阁楼上搬一些食物。因为天气热,他选择的基本都是一些军用干粮和风肉腊肠,来来回回地都快要把阁楼塞满了。想必是在为日本人的搜查做着准备。
这天大清早,趁着天还只是蒙蒙亮,秋明等程蝶衣帮仍然还昏迷着的宋濂换完药重新绑上纱布并且仔仔细细地擦拭了全身之后,出声说道:“程先生,麻烦您帮我个忙。”
程蝶衣愣了愣,心中有些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说道:“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只怕我也干不了什么复杂的活计……”
秋明带着些许狡诈地笑了笑,说道:“不复杂,也不用花什么力气,跟我来。”
只见秋明找了一口中等大小的纱布袋子、一根不算很长的竹竿和一副轻巧的担架,搬了几块园子里的石头,就带着程蝶衣走到地下储藏室的入口。
秋明先让程蝶衣在入口处等着,自己抱了担架爬了下去,在程蝶衣的帮忙之下把几块石头也一起搬了下来。他抄起了一把扫帚,把储藏室里的灰尘三两下扫了个大概。接着又从角落里的布袋舀出面粉装满了纱布袋,又重新把米粉袋扎回原样。
程蝶衣完全被他这一番举动弄糊涂了。这秋副官到底是想要干什么?打扫储藏室的话也用不着石头担架这些东西吧……
秋明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抬头对程蝶衣说道:“程先生,您可以下来了。”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把那几块石头放到担架上面,并且把那个纱布包挂在竹竿顶上,轻轻一晃,就有悉悉索索的面粉飘洒下来。随后他打开了那扇通往地下通道的门。
秋明满意地点了点头,对着程蝶衣说道:“程先生,麻烦你走出门口,您请走在前面,跟我一起抬着担架。”
程蝶衣不明就里,但却是分配和地抬着担架的一头走到门外。只见秋明示意他抬起脚之后,就用那个纱布包在自己和他的鞋底轻轻扑了扑,接着说道:“行了,现在往前走,走到没有脚印为止。”
程蝶衣的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丝亮光,仿佛自己知道了些什么,但因为来的太快去得也快没能抓得住这丝猜想。他们大概走了五、六米,鞋底的面粉印子就完全没有了。
秋明说道:“把鞋子脱下来放在担架上,绕着脚印走回去,别踩到了。”
这是要使障眼法!!程蝶衣这才意识到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他小心翼翼地绕开两人的脚印,抬着担架跟秋明退到了那扇黑漆漆的门口,看向秋明等待他下一步说明。
“可以穿鞋了,小心一点。”秋明说道。
只见那厢秋明在他刚刚扫干净的地面上举着竹竿轻轻晃动,很快食物架上,储藏袋上,楼梯架上,地面上包括门把手上都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粉尘,乍一看,跟灰尘完全没有两样!
“把你的手握在门把手上留一个印子,然后把门虚掩上。现在开始我们倒着走,一直走上楼梯走出去,明白吗?”秋明沉着地说道。
程蝶衣点了点头,迅速腾出一只手握着门把手扭动了一下,然后松开,虚掩上门。缓缓地跟着秋明的速度从门内往楼梯上倒着走。在刚刚撒上粉尘的地面上留下两排脚印。
上楼梯的时候因为手中抬着担架,担架上又有石头,重心极易不稳,楼梯上的脚印也显得有些笨重。两人花了小半刻时间终于走出了储藏室。在走到地表之前,秋明让程蝶衣再次把鞋子脱了,以防他们在地表上留下面粉白乎乎的痕迹。
做完这些,秋明把几块石头重新放回园子里,单手抱起担架和竹竿。对站在一边有些困惑地看着他的程蝶衣微微一笑,说道:“咱们的事儿还没做完呐,等弄好了,我再好好告诉您。”
之后他又带着程蝶衣赤着脚走进了屋子里。在走过的地方包括楼梯和楼梯扶手都用面粉纱布包细细铺了一层灰,这才算完事儿。
干完这些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了,两人坐在阁楼里喝了口水休息一下。
程蝶衣虽然猜了个大概,但还是有一些细节没能弄懂,便开口问道:“秋副官,其实我觉得没有那副担架和石头也可以,抬着石头咱们多不方便啊。”
秋明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说道:“有经验的人绝对能从咱们的脚印里看得出有担架还是没有担架,更有甚者可以看得出担架上面有没有重量。尤其是楼梯那个位置,如果担架上有重量,那脚印一定是比较模糊的。这就是为什么我要抬几块石头。”
没错,离宋濂负伤到现在也有小半个月了。算算日本人对于北平的控制应该也差不多了,自然要开始着手搜查那些个国军将领的府邸。半个月里空无人烟的大房子一点没有灰尘,说出去谁都不会相信。房子里面只有灰尘却没有脚印,这就说明今日没有人走动过。储藏室那里只是为了有备万一。
万一日本人发现了那个储藏室和地下通道,那么凭着他们刚才做的障眼法,不论是地上的抬着重物的脚印还是门把手上的手印,又或者是门外延伸到地道里的脚步,都是为了转移日本人的视线。
程蝶衣想明白了之后,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秋副官,万一日本人顺藤摸瓜从地道里找过去,那福盛泰的伙计掌柜岂不是?……”
秋明心里对程蝶衣的评价又高了一层,自己还未全然明说,他就可以猜得到了。而且,并不是那种不顾他人死活的普通戏子。他的笑容带了一些暖意,说道:“放心吧,他们总不可能那么幸运,一条死胡同都不走。只要有人踏错一步,掌柜那边就能收到消息。等日本人摸过去,只怕早就人去楼空了。”
原来如此,只怕那个地道里还有着些别的什么机关窍门。程蝶衣了然地点点头,余光却瞄到宋濂眉头似乎略微皱起若有似无地轻哼了一声。
两个人瞬间惊得对视了一下,纷纷围到宋濂床边。但等了良久,宋濂都没再作什么反应,不禁有些失落。难道是错觉?……不!不可能两个人都能发觉!虽然还是非常担心,但宋濂的反应却给了这两个人一线希望!
带着希望入睡的滋味程蝶衣觉得自己很久都没有尝过了,大半夜一点梦都没有做。直到被一只大手捂住嘴巴惊醒。
惊恐之下,他挣扎起来,黑暗之中借着天花板那口天窗外射进来的微弱月光,一看之下才发现眼前这个人竟然是一脸凝重和紧张的秋明!
秋明紧紧地捂住了他的嘴巴,另一只手的食指举在唇边,压低了声音轻声说道:“嘘!有人进来了!!”
程蝶衣只觉得自己头皮发麻,有人进来了?!!大半夜的?!!
他掏出怀表看了一下,赫然显示的是凌晨三点四十分!
他用眼神示意秋明自己知道了,秋明才收回了手,打了个手势让他仔细听听动静。
程蝶衣惊惧过后才刚勉强平静下来,他定了定心思竖起耳朵努力收集外面的动静,一双大大的杏眼也随即带着惊慌和不知所措睁大了。
那是刻意被压低了的脚步声!!听着非常整齐,但肯定不是一个人!!
☆、搜查(下)
“田代皖君,你伤还没好,应该回去好好休息才是。搜查这种小事也不劳你亲自来啊。”香月清司看向一边勉强站立着的田代皖一郎,凉凉地说道。
田代皖一郎咬了咬仍有些苍白的嘴唇,阴婺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微光。哼,你不也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