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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出手,用手背轻触皇帝的额头,蜻蜓点水一样只是这么一触,正要收手,却被皇帝一把擒住手腕。
“皇后,是你吗?”握着的手腕滑腻温暖,她身上带着花草的清洌香气,与他平素闻惯的脂粉香气截然不同。
“皇上,怎么不睁眼看看?”赵嫣容笑着说。
“朕的皇后是九天仙女,万一朕睁了眼睛,仙女飞走了怎么办?”李睿依旧闭着眼睛,在脑海里勾勒出皇后的面容和身影,嘴角边不由露出一丝浅笑。
“既然皇上不看妾身,那妾身就真的飞走了哦。”赵嫣容笑着,手腕突然向前一伸又一拧,借着巧劲儿已经滑脱出来,翻手擒住了皇帝骨节宽大的有力手腕。
李睿睁开眼,正见到在阳光下笑得一脸粲然的赵嫣容。
眉目清丽,玉肌红唇,浅紫色的轻纱柔和了她的曲线,也柔和了她的表情。
李睿就觉得胸口一热,那句话就这么毫无预兆地破口而出:“嫣容,别离开朕。”
赵嫣容微微一怔。今天阳光明媚,风和日丽的,皇上这是哪根筋搭错了?她就算想走,天下之大,又有哪里可以去?何况这里好吃好喝好穿好住的,她才舍不得走。
皇后妍丽的眉眼一弯,纤纤玉指拂上皇帝微蹙着的眉心处,温柔地抚平:“皇上在哪儿,妾身就在哪儿。”
堵在胸口的那股闷气随着皇后柔和婉转的声音消散在风中,李睿伸出另一只手,捞着皇后纤细的腰身,将她带到了自己的怀里。
“喂,光天化日的,有人呢!”赵嫣容竖起一根食指,抵在皇帝凑过来的唇前,白玉似的脸颊上浮起淡淡的红晕。
“当他们都是树就好了。”一贯没羞没臊的皇帝不以为意。
“不行,这多别扭啊!”皇后在他怀里挪了挪身子。
“咝……”多日过着孤灯寒衾苦行僧般日子的皇帝就像是被油泼了的干柴,一点点火星就能燎起大火来,怀里这被他惦记了多日的小妻子,就是那一块火石,只要再往他身上撞一撞,扑头盖脸的火星子就要爆发了。
“皇后……”皇帝低声吼了一嗓子,无奈地对着外头喊,“都背过身去!”
鹌鹑一般缩在外围,努力让自己的存在感变得稀薄的宫侍们立刻转过身去,同时暗暗松了一口气。
皇帝和皇后两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在御花园的花丛高树之中,立时吻得难解难分。
皇帝含着皇后的小嘴,恨不得将人揉进骨血里去,只觉得,皇后为什么会这么甜、这么甜、这么甜!
而被吻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皇后,一边承受男人的洗礼,一边在心里暗骂,玛蛋的这个种马君,也不知道是在多少女人身上刷出来的经验值!虽然被亲得很舒服,但姑奶奶就是不爽啊不爽!
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气喘吁吁地分开。皇后固然面带桃花,皇帝却也没好到哪里去。一双眼睛亮晶晶水汪汪地看着怀中的女人,李睿拿鼻子蹭着赵嫣容的鼻尖,轻声问她:“皇后,行不行?”
赵嫣容好不容易喘匀了气,还在回味着这个吻的滋味,蓦然听着皇帝问她行不行这种疑似炫耀讨夸赞的问题,便没好气地回答道:“怎么不行?太行了啊您!”这老练的功夫,高超的技巧,若是您还不行,这宫里还有谁能行?
皇后的想法跟皇帝的问题显然走成了两条平行线,两人心里想的事就完全不在一个维度空间。
李睿以为皇后是同意了进一步的亲热,而赵嫣容则以为自己是顺应皇帝的虚荣心,为他的技术点了一个赞。
于是当李睿把她拦腰抱起来,猴急猴急往陶然居跑的时候,皇后娘娘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等等等等,皇帝,本宫还没做好准备啊!
皇帝把陶然居的大门一脚踹开,喘着气把皇后抱入内堂,扔在了描金画凤的硕大拔步床上。
天底下最有眼色的一帮太监立刻快手快脚关上了陶然居内外的门窗,放下层层厚重的帏帐,隔绝了外头的光线。陶然居里立时变得像晚上一样昏暗。
青铜鎏金兽吞口香炉被点燃,表情凝重的小太监用小银夹子夹了块香料扔进去。
青白色的薄烟从香炉里袅袅升起,不一会儿,整个殿里就充斥着一种奇异的香味。香甜、粘腻,却又让人头皮发麻般地激动起来。
“嫣容,嫣容……”皇帝把她压在床上,吮着她的嘴唇,顺着她的脖颈一路吻下去。在他手忙脚乱地解开她的腰带时,赵嫣容头脑冷静,身体糜软。在这一瞬间,她脑子里生出一百种可以脱身的方法,每一种都能把皇帝反压在床上胖揍一顿。
可是皇帝在树下带着一脸忧郁表情的样子让她有点心软。
她想起第一眼见到李睿时自己玩笑一般的念头:这么俊美的男人,空虚寂寞冷的时候,跟他来一发似乎也不错。
只是真正到了要来一发的时候,她却觉得心里有些难过。
她在李睿的眼中看到了过多的依恋,这熊孩子感情表达方面显然还没有成熟起来。她不知道那时候皇帝的哀伤来自于何处,源自于何人,只是知道皇帝现在心情不大好,她的心情也不大好。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来做些让心情能好起来的事吧!
“李睿。”她在他耳边轻轻叫了一声。正伏在她身上的男人微微一颤,紧绷着的肌肉随着她的指尖渐渐放松下来。
赵嫣容捧起男人的脸,手指慢慢划过男人那过于俊美的五官。
“李睿,你想要我?”她放缓了声音,看着他,目光清亮,口齿清晰。
“想。”男人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我是个心眼很小的女人,”她仰脸看着他,身下是宽大柔软的床铺,“但心也很大。”她说着彼此矛盾的话,突然笑了起来。
“其实也没什么,真的没什么。”她像是想开了什么事一样咯咯地笑着,眼角带上了一抹鲜艳的绯色,“你说说看,我是你的什么人?”
李睿看着她,明明她什么也没说破,他却神奇地知道这小女人心里在想些什么。“你是我的女人。”他将手指插|入赵嫣容浓密乌黑的发中,感受着掌心处传来的顺滑触感,“我的女人,也是我的妻子。”
看着赵嫣容的脸,他只略犹豫了片刻,便又加了一句:“唯一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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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妃得了皇上要见她的消息,快活得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因为怕皇上临时改了主意,她这澡洗得比平日快了一倍。
反正那臭不可闻的膏药是贴在外头的,她身上并没沾染多少,容妃裹着身子,衣裳宫裙扔了一床,最后还是肖沉墨替她挑了件看起来活泼鲜亮的嫩鹅黄八幅湘云纹宫裙。抹粉、簪花,忙乎了好一阵子。
容妃从牙筒里挑出口脂抹在唇上,对着妆花大镜检视了好一番,才洋洋得意地对肖沉墨说:“你瞧着,皇上果然还是放不下本宫。赵嫣容那女人有什么?论美貌,论身段,论才艺,她哪样比得过本宫?”
肖沉墨只是淡淡地笑。
她完全不认同容妃的看法。
如果皇上还念着她,心里还有她,能将她扔在华清宫里晾那么久?
能用那样臭不可闻的膏药惩治她?
柜子里的十贴膏药还是今儿一大早太医院里新送来的。若是皇上念了旧情,就该第一时间停了她的膏药。
肖沉墨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皇上这时候肯见容妃,看来是要有所决断,下了狠心了。
不过这样也好。
容妃若还在,她投奔到哪里都会召人怀疑忌惮,只有这个前主子完全彻底地从这宫里消失,她才有重新选择,重头来过的机会。
肖沉墨拿了一块双鱼玉坠给容妃系到裙上说:“这玉坠还是娘娘初承圣宠那天皇上赏的吧。”
容妃拈起那块成色上好的玉坠,脸上露出一抹娇羞和得意之色。
“跟皇上多念念往日的情份。”肖沉墨叮嘱她,“别上一来就提前朝的事,男人们都不喜欢女人过问太多。”
容妃嘻嘻笑着,抱了一下肖沉墨:“本宫知道分寸,你也太琐碎了。等到跟皇上见了面,谁还有那闲心管前朝男人们的事!”
容妃脚下发飘地向门外走去,走了几步,回头看着她:“你真的不随本宫去吗?”
肖沉墨笑了笑说:“皇上要见娘娘,您带的人当然越少越好。奴婢就在宫里守着,先祝娘娘心想事成。”
容妃挥了挥衣袖,带着一身香风如踏云踩雾一般跟着来传话的宫人去了。
肖沉墨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容妃身影消失之后,她才快步走回自己的住处,将多年积蓄的银钱金珠首饰全都理出来,分别包好。
华清宫里因容妃被帝后御赐膏药的事弄得到处都是怪味道。除了非要出来做事的,大家都紧闭着门窗,轻易不会出来。肖沉墨熟稔地走到宫院后头,避开平日巡查做活的那些人,摸到了后院墙的一角。
那里堆着一些杂物,因为平常很少有人过来,显得很是凌乱。
肖沉墨钻到杂物堆里,溜到墙根,将一块松动的墙砖费力抽出来,那里便露出一个大洞。
把东西都藏好了,她拍拍手将一切恢复原状,这才不紧不慢地走回去。
若她料的不差,华清宫就快换新人进来,或是就此尘封。肖沉墨开始期盼着那天的早日到来。
与此同时,宫墙外的赵府正沉浸在一片莫名沉寂和压抑的氛围中。
赵逢春在后苑挑了处幽静的院子,足足挑了二十个丫鬟婆子送过去。结果人家挑来捡去,只肯留下四个年纪幼小的丫鬟,其余的全给退了回去。
这次宫里来的嬷嬷有两位,一位复姓公孙,一位姓洪,都是正五品的宫内女官。赵逢春不知道的是,这两位年近六旬的嬷嬷都是曾经伺候过平阳公主的老人,在宫里过了大半辈子,对公主和裴驸马都十分熟悉。这两位本已出宫颐养天年,也不知道裴宜是从哪里把这两位挖出来的,又送到了宫里。
公孙大娘和洪嬷嬷便成了昭阳殿里出来的教养嬷嬷,受了皇后娘娘的懿旨,专程来调|教准备进宫的赵二小姐。
段氏一整天都心慌气喘,眼皮子直跳,那院子里头静悄悄的听不见人声,院门口又有宫里的内卫看守,一个个跨刀挽剑,凶神恶煞一样的。明明都是娇娇俏俏的姑娘,生生站成了两尊修罗。
她想进去看一眼女儿都不行。
坐卧不宁的段氏只能去找赵老太太求安慰。
“娘啊,您说,清容在里头不会吃苦吧。”段氏心神恍惚着,绣花针戳了几下都戳不对地方,“我这眼皮子直跳,她们会不会在里头折腾清容?”
赵老太太十分镇定地抱着紫金砂泥小陶壶,一口口喝着茶,发出响亮的“滋溜”声。
“她们敢?咱们清容可是将来要当娘娘的人,皇后是她亲姐。宫里头规矩大,我这回子进宫总算是见识到了。”老太太想到那个慈眉善目的大太监张口就是“杖毙”,不觉浑身打了个寒战,“要我说,到底还是咱们皇后娘娘有心向着娘家,派了这么多宫里的人来教清丫头。那里头,万一犯个错就是巴掌板子,闹不好连命都没了。我这回进去可就亲眼瞧见过,一个丫头打碎了杯子就被拖出去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