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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按您吩咐的,一个字儿也没漏,一个字儿也没改。”
“那皇后怎么说?”
“说……说……”德全苦着张脸将抱着的银锭子呈上去给皇帝看,“皇上,娘娘她赏了奴婢好些银子,还说要给两匹绸子让奴婢做新衣呢!奴婢刚刚从那儿出来,似乎听见她在笑,笑得挺开心……您说她是不是……”他嘬着牙花子,那个疯字连个音儿也没敢漏出来。
德宝抬起头,看了眼德全说:“你那两匹绸子记得分我一半儿,正好寻思着要做两身。”
德全立刻把眉毛立起来了:“那可是娘娘赏给我的,你有本事自己个儿要去,不给,一个尺头也不给。”
“嘁,小气八拉,不够你显摆。”
李睿也不管这俩货小声对战,只是摇着柳枝笑了起来。
赵逢春一向标榜清正,洁身自好的,怎么会突然流连起青楼楚馆了?
而且莫名被人堵在那儿胖揍一顿,明显就是去寻仇的。
他虽管着户部,是个肥缺儿,但官场上结仇寻仇不会用这么简单粗暴的法子,还惊动了五城兵马司的人满城去找。
想想他上回去冠军侯府跟裴宜说的许多话,听着他话里话外对自己那便宜姐夫的不满,还隐隐透出想要想法子让他姐姐与赵逢春和离的话儿来。
再看看今天皇后听到生父被打之后的反应……
李睿怎么琢磨怎么觉得这事跟裴宜和皇后脱不开干系。
赵逢春宠妾灭妻,又逼着皇后接她妹妹进宫来,这两件事已经触了皇后的逆鳞。以他这一个月来对妻子的了解,她绝对不会忍气吞声,善罢甘休。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皇后使的法子居然这样简单直接。
让人狠狠揍他一顿,不伤性命,却痛苦无比。
特别嚣张啊!
李睿摇了摇头,又想起皇后在长乐宫那夜,太后莫名摔倒扭了腰的事儿,想想这简单粗暴还真是皇后一贯的做法了。
皇帝忍不住笑出了声。
一边跟德宝玩闹一边仔细看着皇帝脸色的德全心里一惊,暗道皇帝怎么跟皇后一个样儿了?手底下的重臣,自己的老丈人被人狠揍了居然笑得这样开心,完全没有半点忧心愤怒的样子……别是被皇后带的,也有点那啥了吧。
德宝见他心神不定的样子,抬脚在他小腿上踢了一下,小声说:“关你屁事,做好自己的本份就行。”
德全比德宝大了两岁,处事圆滑,但看事情没有德宝细致周全。德宝是最了解皇帝心思喜怒的人,听他的准没错。
德全咳了一声,摸了摸鼻子,悄声说:“我得的那是青绸,你穿不合适,回头我对白露说说,让她给你挑匹绛色的。”
德宝看他一眼,嘴角勾了起来。
赵逢春捱了打,因为是五城兵马司的将官发现的他,所以想遮掩消息是不能够的。只一晚上的工夫就闹得人尽皆知,说什么的都有,不过流传最广,听起来最靠谱的传闻是说赵大人独占了春风得意楼的花魁娘子小清秋,所以跟人结了梁子,被小清秋的几个追求者给套了麻袋。
赵逢春是一品户部尚书,家里长女又是皇后,在老百姓眼里,那就是高高在上的国丈老爷,身份何其尊贵。
而小清秋是春风得意楼有名的花魁,权贵加美女,听起来香艳又刺激,这个说法很快被人接受并广为流传开。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赵国丈被人套了麻袋的第二天一大早,他的二女儿就拿了大棒槌把自己也揍得遍体花开,结果被人戳穿了谎言,落了个白揍的下场,如今还被关在小黑屋子里头等着判罚。
赵逢春被揍的优先级跟赵清容的比起来还是要高一筹的。
反正赵清容在清凉殿里头关着,一时半会也出不来,赵嫣容也就暂时先将她放着。
老父被打,皇帝皇后总要有所表示。
于是帝后赐了不少养伤的药材,又严令彻查,务必要将敢殴打当朝一品大员的匪类宵小擒获。
京中兵马衙役全都行动起来,将京城内外来了个大清扫。
这样京里的无赖闲汉们可遭了殃,因为皇帝要抓殴打老丈人的犯人,他们几乎都被官府逮进去盘问教训了一遍。
京中百姓们倒是拍手欢迎,上头这么一突击清扫,能让他们快活几年的。
这样找了好几日,嫌犯没抓到,到是破了好几桩积年陈案,抓了好几个逃犯出来。
京兆尹被上头问责,他自己也无语问苍天。
半夜三更,小楼深巷,找个目击者能上哪儿找去?
那几个轿夫就说涌上一群黑衣人,头脸都蒙着,看不清长相,上来就把他们打晕了捆在一起扔在墙角,之后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压根不知道。还是五城兵马司的人发现了老爷才把他们也顺手救了的。
至于赵大人,被揍得连赵老太太都认不出他来了,能醒的时候就在哭疼,问什么都问不出来。
在京兆尹心里,其实嫌疑最大的是最先发现赵逢春的那个折冲校尉和十来个兵。虽然赵家人托了人去满京城地找人,但那个地方白天几乎没有人去,又是个僻静小巷。他们怎么会直接冲着那地方过去?
更别说当时赵大人被套在麻袋里扔在路边上,气息奄奄没有动静。
正常人经过也就会认为那只是一个麻袋,谁会把麻袋解开来看里头到底装没装着个人?
可是京兆尹不敢去把人抓来讯问。
五城兵马司里头的将官不是皇室宗亲就是勋贵子弟,京兆尹哪边也得罪不得,只能将这事定为坊间争风吃醋,胡乱抓了几个惯在街头收保护费好打群架的泼皮无赖,打了一顿板子。
因为赵大人是在妓馆的后门被人发现的,这事被定了性。上头吩咐京兆尹按律法办事,不得因赵尚书国丈的身份而有偏私。
这句话太高深了,京兆尹大人在后院儿里溜达了整整一宿也没参明白,悟透彻。这上头的意思,到底是要严呢,还是宽呢?是要松呢,还是紧呢?
这么云遮雾罩的一句话,太挑战人类想像的极限了!
幕僚们聚在一起参详了整整一天,吵得都炸开了锅。
严与宽分裂成两个阵营,在京兆尹的办事大堂里由口舌之争上升到全武行,最后还是衙役们见势不妙,才把这些丢了鞋子甩了帽子的先生们给扒拉开。
最后还是师爷靠谱,建议京兆尹去找冠军侯裴侯爷要个信息。
五城兵马司归在裴侯手上管,那些官员兵士都是裴侯的下属。而赵逢春是他姐夫,皇上是他表外甥。裴侯与各方都有关系,又跟皇上走得特别近。找他去探个底才是最可信的。
京兆尹心中豁然开朗。
对啊,听这些纸上谈兵的先生猜测上意,哪有去找跟上头靠最近的裴侯问计来得简单直接还会错?
这种事,上头已经开了口,若是办左了,他这辈子的官也就当到头了。
为了头上乌纱着想,京兆尹大人拎着八样礼盒就上侯府拜访去了。
等进了侯府,远远就看见裴侯正拎着一根棍子抽什么人。京兆尹年纪大了眼睛又花,揉了半天眼睛也没瞧出来那人是谁。
“别打了别打了,我这不是为她出气嘛。”就听那人一边逃命一边叫。
裴侯拎着棍子,气势汹汹地指着他说:“下回再让我发现你敢爬墙进来,我就放狗咬你丫的。”
京兆尹大人这大半辈子也没这福气能瞧见裴侯爷怒发冲冠爆粗口的样子。
等到那人笑嘻嘻地跑到他跟前,老大人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然后老泪纵横地想,他这大半辈子也没这福气能瞧见堂堂荣王爷被人揍得满院逃命的盛景啊。
荣王殿下笑咪咪地拍了拍老大人的肩头说:“谢老头儿,你怎么有空来找裴宜了?”说着,他恍然地张大了嘴,“啊”了一嗓子说,“该不会是来问他赵逢春那老小子被揍的事吧。”
谢老头儿双目含泪,扶了扶歪掉的乌纱,颤巍巍道:“老臣见过荣王殿下,殿下千岁。”
“别这么客气,别这么客气。”荣王哈哈一笑道,“哎,有什么好问的。赵逢春就是跟人为了个□□打起来,真是有伤风化,说出来太丢人了。”
裴宜远远地吼了一嗓子:“李恪,你怎么还不滚!”
“滚滚滚!本王这就滚了!哈哈哈哈!”荣王千岁被揍得神清气爽,哼着小调雄纠纠气昂昂地滚了出去。
“谢大人,里面请。”裴宜见荣王走了,将手中棍棒一扔,又变成了那个温文儒雅,清逸脱尘的冠军侯,对着京兆尹一拱手,将人给让了进去。
京兆尹从侯府出来的时候依旧提着那八样礼盒,晕乎乎地回了府。
幕僚们围上来问结果如何。
京兆尹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们:“什么叫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这下大家伙儿都明白了。
那几个泼皮无赖算是保住了性命,官府就是雷声大,雨点小,将他们打顿板子上了大枷在府衙门前示众了十日,然后判了三年劳役也就算完事了。
百姓们心中不免有些疑惑。那是打了皇上的老丈人啊,怎么都没一个杀头的?
有那消息灵通的便说,上头发了话,要按律法办。律法是什么?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他们几个虽然打了尚书大人,但不过都是些皮外伤,没打死了也没打残废了,判个三年劳役都算是重的了。
百姓们齐声称赞皇上英明神武,京兆尹大人公正严明。至于这事跟英明神武和公正严明怎么扯上关系的,百姓们谁会去管?拍拍上头马屁总归不会有坏处。
然后大家的兴趣便从打人者转到了红颜祸水上。
春风得意楼的老板和花魁娘子被京兆尹从大牢里放出来之后,立刻高调重开春风得意楼。
因有尚书大人与人冲冠一怒为红颜的风流韵事出来,这里头的生意变得极为红火。小清秋的身价银子从原先一晚上八十两直接飞涨到了八百两。这是后话了咱们不提。
而在赵家,这回可算是翻了天了!
赵逢春被人抬回来的时候,差不多是只有进气没出气,浑身青紫,脸肿得像猪头,也不知道那些巡城的将士是怎么看出来这位就是风流倜傥的赵尚书的。
赵老太太和段氏看到赵逢春这么一副惨样,好悬没都撅过气去。
如今家里只剩她们两个女人,赵鹏飞赵鹏举两个男丁,一个才十二岁,一个仅七岁,都不是能扛起门户来的。偏裴氏带着赵婉容一直住在冠军侯府不回来。于是宅子里就只得这老太太和姨奶奶当家作主。
这两个女人在家里管着仆从下人,跟裴氏呛声作对完全是高手中的高手,但论到与外头沟通应对,就完全不能看了。
一个是乡间小地主婆出身,一个是中等农户家的女儿,根本没有与外头官家打交道的经验。
赵逢春这么一伤,她们就跟抓瞎了一样,像个没头的苍蝇一通儿乱转。
除了请大夫开药熬药喂药抹药,两个女人就只知道守在赵逢春床前哭。
赵逢春这一倒,就跟天塌下来一样,她们全都没了主心骨。
这时候想起裴氏的好来。
如果她在,最起码外头官员带着太太来慰问探望时,能有个拿得出手的人接待寒暄着。
最起码,在宫里来人派下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