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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关上窗户之后,瑾言不觉自嘲地甩头笑了笑,感觉像是自己偷偷摸摸夜会了情郎,生怕被人瞧去说闲话,坏了自己闺名似得。
可昨夜与自己同榻而眠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夫君啊!
想到这儿,笑意凝结在脸上,瑾言突然觉得,若是从现在开始,自己就已经这样累了,那将来若是真正地和南华倾在一起,成了一对实打实的夫妻后,岂不是会更加如履薄冰么?
心头像是被什么给“哽”住了,瑾言突然有种呼吸不畅的感觉,脸色渐渐从先前的娇羞绯红褪变成为白皙微凉,因为她突然发现,自己仿佛站在了一团迷雾之中,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可以分明地看清楚自己即将要前进的方向了。
。。。。。。
按照惯例,每天早上的辰时,厨房都会准备好的两份早饭,一份是西苑侯爷的,一份是清一斋夫人的。
一般来说,往清一斋送饭的都是粗使婆子,或者是舒眉,因为她可以顺带去看望一下莫瑾言,给她请安。
而西苑那边,则从来都是拂云或者浣古来取,因为西苑是侯府中的禁地,所有下人都不得靠近。
今儿个一早,提了清一斋那份早饭,前往送饭的,却不是什么粗使婆子,也不是舒眉,而是厨房的管事嬷嬷。
王嬷嬷约莫五十来岁,和其他在厨房做事儿的下人都一样,身材微丰,圆润富态。只不过她浑身上下没有灶前婆子的那种油腻感,而是拾掇的干干净净,整个人精神奕奕,再配上一副喜笑颜开的样子,显得很是和善讨喜。
手里提了食盒,王嬷嬷一路从后山小径而来,待到了清一斋的院门口,不觉有些微喘,等气息平稳了些,她才伸出白胖的右手,敲了三下院门。
。。。。。。
卯时末刻,许婆子和绿萝就起了。
按照习惯,两人穿戴梳洗整齐之后,便会来到前院。
伺候夫人起床的活计都是玉簪亲自来的,许婆子便负责前院的洒扫,将夜风吹落的残叶都清理干净。
而绿萝则帮忙打打杂,比如去小厨房里烧水备茶等等。
许婆子正埋怨初夏夜里的风太大,满院子的落叶扫了一堆,像小山似得,却听见门响,知道这时候该是厨房送饭的时间了,便提了笤帚上前去开门。
“咦,王嬷嬷?”许婆子自然是认识王嬷嬷的,对方虽然比自己年轻,却执掌侯府的厨房,乃是以为管事嬷嬷,所以许婆子主动福了一礼,然后侧身让开,请了她进来。
暗暗好奇怎么会是王嬷嬷亲自来送早饭,许婆子顺而开口询问起来,语气也带着恭敬和讨好:“王嬷嬷,您可是大忙人啊,怎么亲自走一趟呢?可是厨房里缺人手么?要不以后老婆子我早起一点儿去厨房取?或者,让绿萝跑一趟也行,免得您受累走这一遭啊。”
“哪里哪里,我本该早些来给夫人请安的,正好趁着今儿一早侯爷的吩咐,这才巴巴地过来了呢!”
王嬷嬷摆摆手,示意许婆子不用客气,也低头回了礼。
而且她一边说话,还一边挤了挤本来就被肥肉堆得只剩下一条细缝的眼睛,咧嘴一笑,低声又小心地凑到了许婆子的耳边:“这红糖荷包蛋最是补气,别看食材普通,却得让鸡蛋沸水如锅,然后赶紧压火,再用大勺轻成形的荷包蛋呢,免得粘连在了锅底。另外还得加一些酒糟,最后才放入红糖。”
说着,有些炫耀地昂了昂头,王嬷嬷又接着道:“红糖得熬的恰到好处,荷包蛋也得是刚刚熟的溏心,这样吃下去才既爽口又最补身子呢。你说,厨房其他的粗使婆子们哪里做得来这样的精细活儿,所以我便亲自掌勺,然后送来给夫人享用,顺带,也从夫人那儿讨个好印象呢!”
“红糖。。。。。。荷包蛋。。。。。。”
许婆子早年还是嫁过人的,只因为相公早年病死,膝下也没有儿女,这才一直住在侯府里养老。
所以当王嬷嬷神情暧昧地说出刚才那番话时,许婆子一下就反应了过来。
红糖荷包蛋,乃是新嫁娘和夫君圆房之后,第二天早上要吃的一样饮食,既是习俗,也是对破了身子的新娘极有好处的一位食补汤水。
虽然许婆子根本就不知道侯爷是什么时候和夫人圆房的,但她却很肯定,王嬷嬷绝非无的放矢之人。
反而,以自己对这个厨房管事嬷嬷的了解,许婆子知道王嬷嬷十分精明,自打夫人嫁入景宁侯府以来,又在这后山清一斋避世修行,她王嬷嬷可从未亲自送过吃食。
而这一次,她却巴巴地来了,所谓无事献殷勤,很明显,王嬷嬷所暗示的夫人已经和侯爷圆房一事,肯定板上钉钉是真的,绝不会是杜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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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带宝宝去水上乐园玩儿,哈哈,露出肥肉穿比基尼,鸭梨山大哦~~~
第一百三十四章 人尽皆知
突然间,许婆子有些激动起来。
自己伺候莫瑾言的时间不算长,仅有三年罢了,但却是看着她从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长成了十六岁的少女,所以难免会带着一丝属于长辈看晚辈的关怀。
在许婆子眼里,长大后的莫瑾言,模样好看,性子温和,虽然有些时候不太遵循俗礼,但还是个贤良和顺的好姑娘。可就是这样一个好姑娘,却白白地被埋没在了这清一斋之中,院墙一围,天地一方,虽然后山还有一块药田可让她打发时间,但毕竟女子最美好的年华也就这么几年,如此给废掉了,许婆子一直觉得忿忿不平,也替这个妇人觉得委屈。
却没想,如今侯爷竟与莫瑾言圆房了,莫不是苦尽甘来,又是什么呢?
一旁的王嬷嬷看到许婆子不说话,脸色变幻也没个定准儿,便以为她是不想自己去巴结夫人。
心里虽有些膈应,但王嬷嬷表面却还是堆笑着,靠拢了许婆子,小声道:“许婆婆您能不能帮忙去敲个门呢?说实话,其实我也不想一大早来打扰夫人,更不是非要从夫人那儿讨红包,而是这红糖荷包蛋的吃法,若是不注意,溏心四溢,就坏了整盅汤呢,所以得先给夫人说一说,让她吃得舒服。”
“没事儿,只是夫人还没起呢,您先稍等,我这就去叫醒她。”
许婆子勉强笑了笑,压着心里的万般滋味和千般想法,没敢让王嬷嬷看出来自己什么都不知情。
转身许婆子先去了小厨房。让绿萝给王嬷嬷倒杯水,顺带也知会了她一声这事儿,看到绿萝愕然夸张的表情,许婆子让她别露馅儿。然后这才犹豫着,来到了莫瑾言的寝屋门口。
“笃——笃——笃——”
许婆子敲得十分谨慎,也很轻微,却没听到屋里有动静,只小声道:“夫人,厨房送早饭来了。您可起了吗?”
问着,许婆子又四下望了望,却发现没看到玉簪的人影。
暗想这事儿不知道玉簪是否知情,许婆子听见院门口有响动,下意识地回头一瞧,却正好看到玉簪从外面回来了清一斋。
素来稳重的玉簪,却步子匆匆,神色有些急,看到王嬷嬷一脸堆笑地起身对着自己打招呼,她愣了愣。也会以微笑点了点头,然后赶紧走到莫瑾言的寝屋门前:“许婆婆,您请让,我这就进去伺候夫人起身更衣。”
许婆子张嘴想问什么,却发现玉簪已经直接推开屋门钻了进去,然后屋门一闭。只得抿了抿唇,转身走到王嬷嬷身边:“请稍等一下,玉簪姑娘是夫人的贴身丫鬟,有她进去,夫人很快就能接见您的。”
“我算什么呀,一个厨房的下人罢了,怎么值得夫人接见呢。”
王嬷嬷惶恐地摇摇头,看着紧闭的屋门,于是小声凑到许婆子耳边:“我老实告诉你,今儿个这一早的两个红糖荷包蛋。本来是为清蔓斋那一位准备的。您想啊,清蔓斋可是咱们侯府里头最宽大最华丽的院子了,侯爷将新人安排在哪儿,咱们都以为。。。。。。”
说着,王嬷嬷一阵窃笑。脸上的肥肉都止不住地抖了起来,才又继续牙尖道:“却没想,侯爷他压根就没去清蔓斋。今儿一早,天还没亮,咱们厨房里才刚刚开始烧水备食,那位拂云大哥就来了,脸还红红的。我一打听,才知道侯爷一夜都宿在夫人的清一斋呢。”
“那个妾呢,你们在前院,离得清蔓斋进,可有什么动静?”许婆子虽然没见过尉迟如歌,却听绿萝提及过,晓得那个是贵妾,也曾替莫瑾言担心来着,所以顺口就打听了起来。
这厨房乃是八卦消息的集中地,哪儿都有眼线,所以王嬷嬷兴致极高,张口就道:“那个小妾也是不消停的,昨儿个夜里,在西苑没等到侯爷回来,她又去正房走了一圈,实在没看到侯爷的影子,这才灰溜溜地回了清蔓斋,却坚持不睡,非要等到侯爷来,弄得向姑姑也被折腾了一夜。我听说,她身边的四个丫鬟和两个婆子也一夜都跟着没敢睡,四处打听侯爷的踪影呢。却没想,侯爷竟挑了这一天,终于和夫人圆房了,哈哈,你说好笑不好笑!”
“好笑,好笑,真真是蠢极了!”
许婆子陪着僵笑了两下,但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昨夜侯爷曾来过,因为她实在一点儿动静也没听到。
。。。。。。
而此刻,进到了寝屋的玉簪,神色焦急地立刻走到莫瑾言的身边,低声道:“夫人,府里都传遍了,说昨夜侯爷终于和您圆房了!您看这。。。。。。”
莫瑾言正端坐在书案前,手里捧了一本古方香料集在翻看,听得玉簪这样一说,立刻起了身,走到她面前,一把将她拉了到屋里头些的地方,脸色有些泛青:“怎么回事儿?你慢慢说!”
于是玉簪就把自己出去备车,却一路被遇到的下人们都主动开口道贺,后来正好碰上舒眉从厨房送吃食去门房那儿,一问,才知道是天刚亮,拂云就去了厨房,召集了王嬷嬷和两个厨子三个厨娘,告诉他们,要为清一斋准备益气补血的吃食。还嘱咐,侯爷西苑那边,也要多备上一份早饭,因为侯爷昨夜宿在了清一斋,身体疲乏,要好生补补。
“这个南华倾,我明明让他不要惊动府里的下人,他却。。。。。。”越听越气,瑾言咬牙切齿的样子,真恨不得直接冲到西苑去找南华倾问个明白。
玉簪见莫瑾言脸色又急又气,又红又白,知道她是在怨侯爷不守约定,只得小声地劝了起来:“主子,那厨房的王嬷嬷可是个大嘴巴子,您可不能表现出半点异样。她如今在院子里候着呢,不如先唤了她进来伺候早饭,咱后再从长计议吧。”
莫瑾言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府里现在以为侯爷和自己终于圆房,虽然各存了不同的心思,但下人们肯定大多都是高兴的。若是这个时候自己显出几分情绪的不稳来,被那王嬷嬷瞧去了,定然会因为这其中有蹊跷,传出去,对南华倾和对自己都十分不利。
想到此,于是点点头,瑾言缓步走到了圆桌边端坐,玉簪则会意,忙走到门边,一把拉开了寝屋的门,对着王嬷嬷招招手:“王嬷嬷请进来吧,夫人更衣梳洗完毕了。”
听见夫人召唤,王嬷嬷脸上促狭的笑意一收,唤作了恭敬谦卑的表情,还理了理身上的衣裳,这便挎着食盒,打起精神进了屋里。
小心翼翼地埋着头,王嬷嬷在玉簪的带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