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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到自己没说清楚,令莫瑾言产生了误会,南华倾赶紧道:“她在抬入侯府之前,就与人私通,珠胎暗结了。”
“什么?”
一听之下,莫瑾言根本分辨不清楚自己此刻心中是什么滋味,犹如走上了奈何桥,一前一后,心情的起伏足够自己死一回的感觉。
尉迟如歌所谓的怀孕,竟是在嫁入侯府做妾之前!还是与人私通!
瑾言怔怔的消化着这个惊天的消息,竟是又惊,却又有些暗喜起来。
惊的是,尉迟如歌竟然如此大胆,敢以不洁之身进入南家,难道她就不怕东窗事发,被南华倾发现后将她撵出去吗?
喜的是,既然南华倾知道了尉迟如歌怀上别人的孩子了,那两人之间,就绝不可能有任何的牵连了,她也不可能再以南华倾妾氏的身份存在了!
想到此处,瑾言突然一抬眼,看着南华倾:“你是怎么处置她的?你没有杀。。。。。”
“我可不再是八年前的意气少年了。”
打断了莫瑾言的话,南华倾当然知道她的意思,是想知道自己是否因为尉迟如歌骗了自己就直接杀了。
看到莫瑾言松了口气,顿了顿,南华倾才道:“她现在在水月庵暂住着,而腹中的胎儿。。。。。。已经没有了。”
“怎么又没有了?”
莫瑾言根本反应不及,只觉得这一前一后事情转变的实在太快了,张口又问:“怎么没有的,不是你。。。。。。”
再次被莫瑾言误会,南华倾有些无语,深吸口气:“我只是被人冠以‘冷面罗刹’的别号而已,又不是真的那佛教中食人肉饮人血的恶鬼!她腹中的孩儿,我本想让她生下来,一来,可以作为要挟尉迟家的筹码,二来,也算是她未婚先孕的证据,以证明她尉迟如歌的不洁。却没想,她在被我送入水月庵的第一天,就假装失足,把孩子给摔没了,也差点将她自己给摔死。”
“那她现在呢?”
瑾言对水月庵十分熟悉,南华倾一说,自己就立刻想到了连通斋房的那一条有些陡峭而且朽烂的山道来。一个正常人从那上面滚落而下,恐怕都会去了半条命,更别提尉迟如歌还是个孕妇了,腹中胎儿没了还好,恐怕她就算没死,也差不了多远了。
“昏迷了大半天,是沈画把她救醒的。”
回忆起当天的情形,南华倾用手按了按额头两侧,疲累之色毫不掩饰:“这十多天来,守着她的暗卫传信每个三日就会传信到侯府,说她能吃能睡,并无大碍。。。。。。许是。。。。。。想通了吧。”
“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几乎死过一回的人。”
莫瑾言不能说是同情尉迟如歌,但她的遭遇,的确太过曲折,以后若非南华倾觉得她没用了,在自己看来,说不定她的后半辈子都会在水月庵渡过吧。
想着尉迟如歌那样张扬的一个美人,出身高贵,却自甘堕落,得了这样一个下场,也太悲惨了点儿。
自己前世是经历过那样被困在一方窄窄小院儿的日子的,诵经念佛,却消磨不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孤寂和绝望。
而同样的日子,现在却落在了尉迟如歌的身上,瑾言心里有些复杂,不知道该同情她,还是该将她看成罪有应得。
“你。。。。。。怎么看这件事儿?”
南华倾见莫瑾言好半晌不曾说话,心下有些紧张了起来,生怕她会觉得自己这样做不应该。
瑾言却摇摇头:“暂且就这样吧,留了她在侯府,即碍眼,又麻烦。送了她去水月庵,至少可以让她沾沾佛性,想明白她自己错在何处,也是一种解脱了。只是。。。。。。尉迟家那边,侯爷可想好了怎么与其周旋吗?”
“周旋——”
对于莫瑾言所用的这个词,南华倾深有感触,叹了口气,才道:“是有些麻烦。因为尉迟将军是知道她女儿已非完璧之身的,还有意放任其嫁入南家为妾,可见,此人城府之深,。甚至,我都感觉到,他似乎有意将尉迟如歌这个麻烦推到侯府来,然后从中牟利,一举两得。”
“你的意思。。。。。。”
瑾言何其聪慧,一下子就领悟了南华倾不太明了的意指,脸色一变,甚至还倒抽了口凉气:“虎毒不食子,莫非,你猜测尉迟将军想借你的手让他的女儿死去,然后死无对证之下,诬赖是南家害死了尉迟家的嫡女,然后。。。。。。”
已经不想再说下去了,怒意涌上脸庞,瑾言眉头一沉:“侯爷,你将尉迟如歌珠胎暗结的事情瞒下来是对的,没送她会尉迟家自生自灭也是对的,只要这层窗户纸不捅破,尉迟家与南家都是姻亲的关系,至少,在外人看来,是这样的!”
挑眉,一边听,南华倾一边点头,对于莫瑾言的话,除了赞同还是赞同,也欣赏她可以这么快就反应过来这其中的“玄机”:“我需要的,就是外人以为南家有了另一个助力,然后有所顾忌,不敢对南家动手。至于对内,尉迟家肯定不会主动爆出这件丑事儿,我更不会放人,所以,这亦是一场僵局,亦是一场死局,谁也挪动不得半步。”
“的确是一场下不下去棋局,因为尉迟如歌这个最大的棋子,也是最重要的棋子,已经没有了本该发挥的价值。”瑾言点头,附和了南华倾的话,不过心里却总感到有一丝隐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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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吐露真言
车厢内,气氛再次陷入了一片安静。
只是这一次的安静,这却与之前的平和温暖不太一样。
有些沉重的呼吸声在莫瑾言和南华倾口中吐出,两人皆感到了一只无形的手在操纵着他们的命运,仿佛每一次他们走近些的时候,就会出现什么人或者什么事,将他们再次阻隔。
若没有尉迟如歌存在,南华倾和莫瑾言之间的关系或许还会停滞不前,但只要两人心中有情,隔阂总有消散的一天,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罢了。
可尉迟如歌就是那样毫无征兆地闯入了两人“平静”的世界中,带着一种侵犯,一种昂扬掠夺的姿态而来。
哪怕最后,让南华倾发现了她所隐藏的惊天的秘密,哪怕她已经不再是横在两人中间的第三者,但毕竟一切都不一样了。
南华倾也好,莫瑾言也好,他们都无法将她当成不存在的人,相反,他们必须绞尽脑汁,去商榷和安排好尉迟如歌存在于他们生活中的“方式”。
因为一旦有所不慎,南家就会面临威胁,同样的,莫家也难逃牵连。
神色带着难以言喻的默然,瑾言想着,摇摇头,看向了同样沉默了好一会儿的南华倾:“侯爷,尉迟家既然明知道尉迟如歌并非完璧,还把她送过来,就肯定安排了眼线注视着南家的一举一动。若是在侯府之内还好,毕竟要安插人进来实在太难。但您说,您一早就把尉迟如歌从侯府送走了,消息肯定会立刻传到尉迟家去的。这已经大半个月了吧,为何尉迟家似乎并没有什么动作呢?“
说着,瑾言有些紧张了起来:”哪怕尉迟家无法确定你将尉迟如歌送到了哪里去,但万一尉迟将军找个借口来探望女儿之类的,岂不就难以交代了吗?”
看到莫瑾言为自己担心,为南家担心。南华倾心里有些暖暖的:“放心吧,后续的说辞,我早就想好了。”
于是深吸口气,转而语气有些淡漠。南华倾像是说着一个完全与自己不相干人,讲述着一件完全与自己不相干的事情:“六月二十,尉迟如歌在西苑晕倒,浣古立刻找来大夫为其诊治,这才发现了她身怀有孕的秘密。自那时,整个侯府上下就只知道,尉迟如歌病了,而且病的很严重。”
“重病。。。。。。”
莫瑾言听着,这才释然地点了点头:“对,托病!对外称病。的确是最好的借口了。就算送了尉迟如歌出府,也能解释是让她出府养病。毕竟,一个重病的妾,任何的主家都不会留了在身边,怕会过了病气。”
接过莫瑾言的话。南华倾点头继续道:“所以南家才不得不送她出去养病。而她身边除了个栀儿,其余五人,拂云叫来人牙子,全都转卖了,借口,也是怕过了病气给南家。”
“只是可怜了这些陪嫁的丫鬟和婆子。”瑾言皱皱眉,对于尉迟如歌一事产生的连带伤害。有些不忍心。
“放心吧,人牙子那边打点了,会以有病卖不出去为借口,关一段时时间,然后陆续放出去的。”南华倾就知道莫瑾言会慈悲心肠,伸手轻轻按住她的手背:“你放心。我让暗卫调查过,被卖出去的那个五个,都是无父无母,从小被卖到尉迟家的。两个婆子也没有嫁人,膝下无子。唯有栀儿那个小丫头。父母都是尉迟家的下人,她是家生子,所以没有放了她,让她跟在尉迟如歌身边伺候。所以那五个人,等于南家放了她们的自由,以后,再也不需要做奴仆了。”
“侯爷想得周到。”瑾言松了口气,倒是露出会一心的一笑,侧着头颈看向南华倾:“都说景宁候是个冷面罗刹,依妾身看,您虽然长了一张冰块脸,但却是个心软的,也细致,换了其他人,恐怕做不到您这样周全呢!”
听见莫瑾言则样评价自己,又是“冰块脸”,又是“心软细致”,南华倾不知道自己该接受,还是该辩解,有些无奈地甩了甩头:“也就是你能体会我的温柔细致罢了,其他人,我绝对还是个冷面罗刹吧!”
南华倾无意间吐露出来的言语,带着几分坦白,甚至是表白的意味,瑾言一听,愣了半晌,突然就反应了过来,赶紧埋下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支吾间,却听得外面侍卫高喊一声“停——”,然后马车就突然原地停了下来。
“应该是到了吧。”
南华倾没有计较莫瑾言的“沉默以对”,撩开车帘子往外一看,果然,通红通红的夕阳之下,一片极为宽阔的天然湖波闪着粼粼波光,其后,在连绵不算高耸的山林间,错落有致地排列着几栋楼阁院落。
瑾言也凑过去一看,眼前一亮,有些不敢相信离得京城不过大半天时间的路程,竟能有这等建在湖光山色之中的行宫别院。看来,也只有皇家才能有此大手笔吧!
。。。。。。
前往避暑行宫的路程从一早到傍晚,大约需要三个多时辰。
这一程,车队除了每隔一个时辰进行短暂的停留休整外,其余时间都一直在赶路。这也是出于安全的考虑,毕竟这么长的车马队伍,虽然沿途都有官员和官兵早早戒严,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但越是拖长在路上的时间,就会越增加风险,必须马不停蹄地在天黑之前赶到目的地,才是最安全的。
从一大早车队出发,直到酉时末刻,御驾一行才终于抵达了这片紧邻沧浪湖,背靠浣花山的避暑行宫。
车队停下来,现实皇帝和皇后先下了车辇,然后直接由侍卫护送,内侍和宫女们簇拥着进入了各自的寝宫。
然后才是后宫妃嫔,按照之前的安排,由侍卫带领,来到了分配给她们的暂时居所。
有离得帝后近些的,也有偏僻的,而且这里和皇宫内院不一样,并非可以人人都独占一宫,仅有沈贵妃得了一方独门独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