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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侧眼瞄了瞄南华倾,瑾言发现他还闭着双目,并没有“监督”自己,心一放,突然就想到了该写些什么。
颔首,瑾言将笔尖蘸满了墨,然后“刷刷刷”三两下就写好,然后搁笔,将这一页纸提起来吹了吹,见墨已经差不多干了,才对着南华倾的方向喊道:“侯爷,妾身写好了,您可现在就看?”
不曾想莫瑾言这么快就写好了,南华倾睁开眼,侧过头望向她,迟疑间,还是点了点头。
瑾言会意,将写了字的纸拿在手上,然后走过去,双手奉给了南华倾。
接过纸,南华倾只看了一眼,立刻脸色大变。
因为这张白纸上分明只写了一个字!
一个“毒”字!
本以为,莫瑾言匆匆写就,多半是敷衍自己,却没想,这一个字却已经抵过了所有的言语,将南婉容召她入宫最根本的原因说得无比清楚。
南华倾拿着纸的手变得有些颤抖,目光只死死地落在那个“毒”字之上,仿佛能够把这薄薄的一张纸看穿。
下首的莫瑾言早已料到南华倾会有此反应。
无论如何,被沈蕴玉下毒这件事乃是属于他的隐私,如今叫自己这个半生不熟的小姑娘知道了,南华倾肯定会有些难以接受。
所以面对南华倾僵硬的表情,莫瑾言只得语气轻柔地解释道:“侯爷,您无需惊讶,皇后已经将您的病情原原本本说与妾身听了。但您放心,妾身绝不会泄露半个字出去的。”
深吸了口气,将满胸氤氲的浮气给压了下去,南华倾才将目光从这“毒”字上挪开,向莫瑾言的脸上扫去。
如云的乌发,饱满的额头,精致的眉眼,白皙的肌肤,红润的唇色,窈窕的身姿。。。。。。眼前的莫瑾言容貌似乎更甚当年的沈蕴玉,可看在南华倾的眼里,却充满了厌弃。
越是美的皮相,内心就越是让人难以捉摸,沈蕴玉如此,难道这莫瑾言就例外?
看着看着,南华倾眼底的厌恶之色更深了,待吐出一口浊气,才一字一句地道:“是你主动问的,还是她主动说的?”
被南华倾冰冷的语气和僵硬的脸色给镇住,瑾言没有立刻回答他,只脑子飞快地转折,想着怎样才不会说出令他不想听到的答案来。
如果实话实说,应该是自己先开口问了南华倾的病情,然后南婉容才给了自己这个惊天的事实。
但很显然,今天皇后召见自己,就是为了向自己说明南华倾的“病”,哪怕自己不问半句,也能得到一个明确的解释。
不过说来说去,还是自己先找沈画贸然打探了他的病,然后又从他姐姐那儿知道了他最不愿意让人知晓的秘密,所以怎么都是自己的错吧。
“快说。。。。。。不要考验本候的耐性。。。。。。”
从牙缝中憋出这几句话,南华倾的隐忍似乎已经到了极限,看向莫瑾言的眼神也仿佛是即将喷发的火山,幽幽地闪出令人发寒的愤怒。
没想到一个久卧病榻的人都能发出如此猛烈的气势,莫瑾言吓了一跳,没稳住,身子就往后踉跄了两步,然后脱口道:“是皇后主动告诉妾身的。”
说完,莫瑾言就埋下了头。心里暗道:对不起了皇后姐姐,南华倾虽然是个病人,但他的愤怒可不是自己能够承受的,只能转嫁给您了。至少,南华倾不可能找当朝的皇后闹脾气,却可以直接休了自己这个不受待见的续弦妻子。请您担待点儿吧!
许是觉得自己的怒气太甚,听完莫瑾言这句话,又见她埋头沉默的模样带着难以无视的楚楚可怜,南华倾深吸了口气,再次开口,语气却平稳镇静了许多:“既然如此,你退下吧。”
又赶自己走?
莫瑾言咬咬牙,有些不甘心。
心念电转,想着如何才能让南华倾重视自己,和自己多说几句话,莫瑾言突然有了一丝明悟。
按下心头种种情绪和无端的猜测,缓缓抬头,她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目光更是柔软中带着点点泪光:“侯爷,那慈恩寺的孤坟,可是您为沈小姐立的?”
微眯了眯眼,南华倾不出意外地接了话:“你怎么知道?”
正欲开口解释,莫瑾言却发现南华倾表情一转,低头看向了还攥在他手中的纸。
上面那个“毒”字,字体娟秀,笔画轻灵,岂不是正和沈蕴玉墓碑上的留诗一模一样!
扬手,将写有“毒”字的白纸直接摔在了莫瑾言的面前,南华倾撑着从躺椅上站了起来,然后一步一步地靠近了面前的莫瑾言。
虽然身子十分虚弱清瘦,但南华倾却很高,十三岁的莫瑾言哪怕踮起脚尖,也只能到他的胸口位置。
仰头,不明所以地看着南华倾,从他身后透过来的光线不算明亮,却正好将他的侧脸勾勒清晰。
但无论怎么仔细地分辨,瑾言也很难看清楚他深沉如墨的眼底到底在酝酿着怎样的情绪。
不过即便如此,莫瑾言却清楚,南华倾是真的生气了。
第三十章 误打误撞
更新时间2014…4…8 15:31:06 字数:2661
面对南华倾步步逼近,莫瑾言咬咬牙。
她的本意并非为了触怒对方,却没想,比起自己从皇后那里知道了他病情的真相,那个寺中孤坟显然更令他在意。
自己只是偶然发现,然后留诗一首,不知者不罪,莫瑾言别无他法,只得硬着头皮向南华倾解释道:“妾身真的不是故意的,若早知道那‘玉’字碑是为沈蕴玉而立,妾身绝不会留诗给她的。”
说完,瑾言又觉得说这些也是无意,因为她看到南华倾丝毫没有被说动,反而离得自己越来越近。
身子竟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因为莫瑾言分明能够感受到南华倾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寒意:“侯爷,妾身真的是无意打探您的隐私。之前在慈恩寺迷路,才误打误撞看到了那座孤坟,当时妾身不知道孤坟有主,才一时兴起留了祭诗。。。。。。”
说着,瑾言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却发现南华倾还在往自己靠近,越来越近,甚至双手缓缓抬起,像是要掐住自己脖子的姿势。
从没有过的恐惧感袭上心头,哪怕前一世知道自己要死了,莫瑾言都没有过同样的感受。她转身就想要跑开,可南华倾的身影已经将她牢牢罩住,自己的双脚亦如同灌满了铅,根本挪不动半分。
还想再开口解释些什么,瑾言却发现连自己的嗓子都失去了发声的力气,因为南华倾竟直接向自己“扑”了过来。
“啊——唔——”
在被南华倾扑倒的同时,一声尖利而凄惨的叫声还没能从莫瑾言的嗓子里发出来,就直接被两片冰冷的唇瓣给封住。
先是茫然,紧接着脸“腾”地一下就红透了,想火烧似得,令得瑾言睁大了眼。
可看着近在咫尺的南华倾,双目紧闭,脸色发青,竟不是因为震怒想要侵犯自己,反而是又一次被自己给“气”晕了,莫瑾言才回过神来,下意识地伸手一推。
但个子娇小的莫瑾言哪里是南华倾的“对手”,她这一动,不但没能把对方推开,反而步子没站稳,整个人直接给南华倾压住了,然后只听到“砰”地一声响,两人叠罗汉似得双双倒在了地上。
被南华倾压在身下,莫瑾言与其毫无缝隙地紧贴在一起,南华倾的脸更是直接埋入了莫瑾言的颈间,虽然呼吸微弱,却有一阵阵温热的气息拂过玉颈表面敏感的肌肤,令她惊惶之下,俏脸一红,原本清新过来的脑子又直接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加上刚刚被南华倾误“吻”,瑾言只觉得唇上传来阵阵酥麻的感觉,颈间又被南华倾的呼吸撩动着,又痒,又凉,更觉心慌不堪,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两世相加,莫瑾言虽是个拥有三十岁年龄的老姑娘,但男女方面的阅历却还只是个十三岁的女孩儿,从不曾与男子如此亲密的肌肤相亲。
虽然南华倾是因为晕倒,而意外夺去了自己的初吻,但对于莫瑾言来说,吻了就是吻了,身体的反应根本无法控制。
知道自己不该在这时候胡思乱想,而且很快,瑾言就感到了呼吸困难,毕竟南华倾是个二十岁的男子,虽然瘦些,可是足足高出她两个头,被他整个人压在身上,喘气喘不顺畅亦是正常的。
还好,身体的难受可以让莫瑾言暂时忽略脑子里的胡思乱想,她动了动,想要把南华倾先推开再说,但自己的手脚都一并给对方死死压着,根本动惮不得!
“砰——”
还好,随着一声闷响,书房的门被人一下子给推开了。
“主人!”
几乎是一瞬间,拂云和浣古就已经进屋了,许是因为听见了先前屋中的异响。
“夫人!”
随之而来的,还有惊惶不知所措的玉簪和向姑姑。
一左一右,拂云和浣古反应最快,两人上前来就直接吧南华倾给“架”住抬高,也算是顺带“解救”了快要被压扁的莫瑾言。
感到呼吸顺畅了,瑾言先大口大口地深呼吸了几下,缓过气来,才赶紧顺着玉簪和向姑姑的搀扶从地上起来,张口就问:“侯爷怎么了?”
“夫人,您被侯爷压着,先看看您手上没有,后脑上可有磕碰才是啊!”
玉簪见自家主子衫凌乱,发髻歪斜,两颊绯绯带着红霞,一副被南华倾非礼过的狼狈样,赶紧拿起手中莫瑾言之前卸下的披风罩在她身上,然后着急地上下捏了捏她的手脚,以确认没摔着哪儿。
“我没事儿,先看侯爷怎么了。”
拥住披风,瑾言的目光跟随着南华倾而去,见他瘫倒在贵妃榻上,脸色青灰,和之前看到的苍白更为刺目,想着自己千万别把他给气死了,心中暗暗向老天爷祈求起来。
“回夫人的话,侯爷又晕倒了。”
本不愿说些什么,但拂云听见莫瑾言的声音,虽然是夹杂着焦急和担忧,却好听得让人不忍责怪。但自家主子每次遇上她不是晕倒就是吐血,虽然吐出来的是余毒污血,但事实上这个女子和南华倾就是犯冲的,所以心中莫名替主子叫屈。说着,拂云还有些恨恨的回头看了一眼莫瑾言,那表情十分直白,就是责怪的意思。
“不是,我。。。。。。”
瑾言喃喃了两句,却发现自己没必要和拂云解释什么,只道:“你们守着侯爷,我去请沈太医过来。”
“不用了!”
拂云配合浣古,为南华倾喂下一枚药丸后,一甩衣袖,起身就道:“小人自会去请沈太医,不劳烦夫人了。”
玉簪见拂云给自己的主子脸色看,孰可忍孰不可忍,张口就道:“你什么态度!明眼人都能看清楚,夫人是被侯爷给压在了身下,论起来,谁是谁非还不清楚么?这又关夫人什么事儿?而且今日是侯爷主动召见,又不是夫人想来惹侯爷发病,不明事理,你一个下人,竟如此和夫人说话,难道景宁侯府的规矩都随着侯爷的病给埋没了吗?”
拂云见玉簪气势汹汹,所言也的确没错,顿时有些焉儿了,但语气却不是那么甘心:“小人是没资格这样和夫人说话,小人错了,行么?”
“玉簪姑娘,拂云和浣古是侯爷的贴身侍从,许是因为心急,才冒犯了夫人。”
向姑姑见气氛不对,赶紧做和事老,这厢安抚着玉簪,那厢又略带急促地嘱咐:“拂云,请沈太医要紧,你还不快去!”
拂云和玉簪你瞪我一眼,我瞪你一眼,似乎在互相警告对方“这仇记下了,咱们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