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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后,哪怕面临自己有可能被休妻的下场,却也让莫瑾言看到一丝新生的希望。
离开侯府,忘掉过去的一切,重新开始生活,何尝不是一种改变命运的方式呢?留在景宁侯府,依附于根本对自己毫不在意的南华倾,和前一世的守寡又有什么不同呢?说起来,守活寡比起丧夫之后真正的守寡,还要更凄惨些吧!
看着莫瑾言不说话,表情也没什么变化,甚至平静地有些过分了,玉簪有种恨其不争的感觉,一跺脚:“主子您可千万别放弃,千万别想着就在这后山里头过一辈子啊!”
抬眼,莫瑾言静默无波地眼底有着一抹从容和淡然,她伸手轻轻揽住了玉簪,摇头道:“你放心,就算我和侯爷过不下去了,却也不会就此放弃,蜗居于侯府一辈子。最迟五年,我便能得到侯爷的允许出府,那时候,咱们清闲地过自己的小日子,岂不也是一种生活么!”
玉簪愣住了,半晌才听出来莫瑾言的意思,张口道:“主子您要离开侯府?您是侯府八抬大轿迎进来的夫人啊,怎么离开呢?”
“到时候再说吧,侯爷说不定,会放了我离开呢。。。。。。”
瑾言笑笑,示意玉簪不用过分纠结在这件事情上,只眨眨眼:“到时候给你找个好人家嫁了,嫁妆一样不少,就放心吧!”
玉簪脸一红:“谁说担心嫁妆的事儿了,主子您真是的!”
“你不嫁人也可以,到时候成了老姑娘嫁不出去,可别怨我。”瑾言说着,眉眼带笑,抬手捂了捂唇,才发现自己好久没有这样开怀过了。
。。。。。。
“笃笃笃”
三下敲门声过,虚掩的院门同时也被人人轻轻推开了,随即而来一声询问:“夫人,拂云求见。”
说话间,一身灰袍的拂云像是一片落叶似得,就已经悄然出现在了清一斋的院子里。
玉簪正拉着莫瑾言,两人又是泪又是笑的,却没想到突然出现个大活人在面前,定睛一看,果然是那个讨厌的拂云,遂脸色一变,上前道:“你难道不知道礼数么,也不敲门!”
“姑娘和夫人在说话,在下敲了三声门也没人应,只好贸然进来了。”
拂云反瞪了玉簪一眼,然后才上前对着莫瑾言行礼:“打扰夫人清修了,还请夫人见谅。”
看到拂云前来,莫瑾言以为是南华倾那边有了消息,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多礼,忙开口问道:“可是查到了什么消息么?”
直起身子,拂云脸色无奈地摇摇头:“对不起,到现在,还没有关于幕后主使者的确切消息。”说着,拂云话音一转:“但是夫人放心,那几个闹事的矿工的踪迹已经有了线索,最迟三日,暗卫就能追上他们。到时候,那几个人会被绑回京城受审,莫家的银两也可以系数追回。”
听见了这个消息,莫瑾言才稍稍松了口气,至少,父亲的血债能够讨回一半,莫家的钱财也能收回来了。
“不过,”拂云却再次开了口,对着莫瑾言恭敬地道:“在下此番前来,却不是仅仅是为了禀报这个消息,而是另有事情要对夫人转达。”
说话间,拂云从怀中掏出来一个用金箔勾边的请帖,上头一对凤凰于飞的纹样,映着日光微微折射出淡淡的金晕。
拂云然后双手奉到莫瑾言的面前:“明日正月十五,宫中举行元宵夜宴,这是皇后亲笔题写的请柬,要邀请夫人同侯爷一并前往御花园参加夜宴。侯爷谴了在下过来送信,同时请夫人准备一下,明日傍晚与侯爷一同启程前往宫中赴宴。”
“拂云,你是知道的,我已经给侯爷说好了,要在这里避世清修,潜心礼佛。”瑾言说着,眉头皱了皱,看向他举起的帖子:“你拿回去吧,告诉侯爷,我就不奉陪了。”
抬起头,拂云脸色有些怪异,似乎早就料到莫瑾言会拒绝,只得继续道:“夫人,这是皇后亲笔写的请帖,在下只负责转送过来,您不得不接啊!再者,您若是不想赴宴,给在下说可没用,得侯爷答应,才能在皇后娘娘面前解释您为何不出席。”
拂云说的也没错,瑾言只道如果自己不接帖子,就等于让他回去在南华倾面前交不了差,肯定是要领罚的。
无意为难下人,瑾言给玉簪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去接过请帖。
玉簪对拂云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做法有些生气,鼓了鼓腮帮子,就踏步上前,直接从拂云手里把请帖给扯了过来,然后交到了莫瑾言的手中。
瑾言打开对折的帖子,里面果然是朱笔所写的邀请,落款,亦是皇后的凤印盖在“婉容”两个娟秀的字上。
“拂云,侯爷这时候可在西苑?”
收了帖子,瑾言心平气和地开口询问了起来。
拂云摇着头:“这时候,侯爷正在安排明日入宫的事宜,夫人想见侯爷的话,得入夜了才行。”
瑾言淡淡地笑了笑:“那就劳烦你回去给侯爷通报一声,今日玉簪回来带了好些我母亲亲手包的元宵,今夜,妾身会煮好一碗,送过去给侯爷品尝,还请侯爷等着。”
被莫瑾言有些蹊跷的笑容弄得很是迷糊,听着她清灵如碎玉落银盘的声音又十分悦耳,拂云茫然的点点头,这才屈身退下了。
第七十七章 夜送元宵
一到傍晚,朝露湖上就起风了。
阵阵波光拥着一枚颜色赤红的落日,渐渐从如镜般的清晰变得模糊如同一副彩墨山水画。
居于山间,虽不觉得风大,但听得阵阵风声穿过松林,“簌簌”的声响亦十分悦耳,令得莫瑾言略微有些浮躁的心情缓释了不少。
晚膳有五碟八样,都是按她的口味准备,红绿黄黑,并一碟三样白色的糕点,点心以外,亦是皆素。
年节里,天气又冷,北方极少能吃到新鲜的蔬菜,瑾言看在眼里,也知道其中的不易,晓得厨房是费了心思的。
所以虽然没什么胃口,但她还是尽量地把每一碟菜都吃到了见底儿,剩不多。
再喝下一小碗米粥,看着窗外落日已被浓云所完全覆盖,远处的灯火也一盏盏点燃,莫瑾言知道是时候该动身了。
“主子,您要不要换身衣服?”
伺候着莫瑾言用饭,见她搁了筷子,玉簪忙上前,递了盏茶:“外面又吹风了,换件厚实些的衣裳吧。”
用花茶漱漱口,起身来,莫瑾言感觉出玉簪其实是想自己换身衣服再去见南华倾,低头看着自己一件素色的棉布袍子的确有些失礼,头上也只随便挽了个髻,到了傍晚,也有些松了,便点点头:“也好,就换一身吧,你再帮我梳个头。”
换上一件淡绿底儿绣竹叶纹样以银丝云纹滚边的锦袍,下身则是一件深绿的百褶幅裙,再一双荷叶田田的绣鞋,瑾言看起来果然清爽精神了许多。
玉簪有心,为莫瑾言挽了个桃心髻,别上一对碧玉雕的仙桃如意簪,更突出了她额前的美人尖,看起来娟秀婉约,柔若杨柳。
看着自己拾掇地差不多了,不过份清素。也不会让人觉得招摇,瑾言吩咐玉簪道:“你去把母亲包的元宵分十八个出来,煮成三碗,一碗给西苑送去,另一碗我顺带送到山脚的清一斋,还有一碗,让许婆婆跑一趟,送去怀古所居的清栎斋吧。”
“沈太医也要送去一碗么?”
玉簪回来之后,也从绿萝那儿打听了一下自己离开这段时间主子的情况。
莫瑾言脚受伤,是沈画照料的。后院那块药田。也是沈画所有。似乎自己回来之前。沈画还送来了不少的种子,是极有心的。
即便如此,玉簪却也不曾想到,自家主子和那位沈太医之间。关系已经熟悉到了可以夜送元宵的这种程度。
记得在莫致远死讯传来之前,自己曾陪着莫瑾言去过一趟西秦药馆,后面那个掩藏在小巷深处的青芦,还有那个自称青璃公子的人,也是沈画。
玉簪虽然相信沈画是个正人君子,但自家主子毕竟还在清修,若是走得近了,府里怕是会有闲话传出来,所以她才有此一问。
莫瑾言却态度坦然。语气平和:“沈太医算是我半个师父,送一碗元宵孝敬乃是礼数,亦感谢他为我收集来这些香花草料的种子。”
看得出来自家主子没那些个心思,再一想,沈太医都二十多岁了。说起来做莫瑾言的师父倒是合适的,定然不会有其他的误会产生,玉簪也就点点头,答应了一声,便只身去了小厨房。
有许婆子和绿萝帮忙,元宵很快煮好了,分别用三个瓷盅装好后放在了手提的食盒里。
三个食盒,许婆子、绿萝、玉簪,一人捧了一个在手,随在莫瑾言的后面,四人一起下了山。
清一斋就在后山小径的起始处,顺着下来,瑾言直接就往竹林里“钻”,玉簪便赶紧跟上,许婆子在后面带着绿萝,亦步亦趋,眼神有些异样,本该就在外面候着等莫瑾言出来,她却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越过了竹墙,来到清一斋的院子里。
瑾言停在门边,理了理衣裳,然后接过玉簪手里的食盒,亲自上前敲门道:“请问沈太医可在?”
“请稍等。”
屋里传来竹心的回话,下一刻,屋门打开:“夫人!您怎么亲自来了?快请进,沈太医在的。”
竹心看到莫瑾言,脸上满是笑意,侧身让开了进门的位置,同时朝屋里喊了声:“沈太医,夫人来了。”
瑾言也笑了笑,提步而进,却发现屋里不仅仅有沈画,还有个身着青蓝底儿绣青松纹锦袍的少年,眉目清秀,容貌俊逸,正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岂不正是南怀古么!
“怀古!”
好几日不曾见过南怀古,没想到偶然遇上,瑾言有些惊喜:“正好,我为沈太医顺道送来了元宵,本来也要送一碗去你的清栎斋,就一起了,免去多跑一趟。”
“有元宵吃?”
南怀古迎上前,看到莫瑾言走到桌边,放下食盒,却只取出来一碗:“嫂嫂,只这一碗么?”
玉簪跟在后面,看到南怀古嘟嘴的样子,只觉得好笑,张口就道:“南小爷放心,夫人不会吝啬的。另有两碗在绿萝手里捧着呢,本想让她和许婆婆给您送过去的,奴婢这就去拿。”
“嘿嘿,玉簪姑娘误会了,我怎么可能会觉得嫂嫂吝啬呢。”南怀古咧嘴一笑,对于玉簪的爽朗和玩笑丝毫不介意。
“夫人何须亲自送来,真是劳烦了。”
闻着一股甜香的味道从莫瑾言手中的瓷盅传出来,沈画也迎上前来,看着六个浑圆雪白的元宵,微微挑眉,不解道:“今日乃是正月十四,怎么夫人就煮上元宵了呢?”
身后,玉簪已经拿了绿萝手中的食盒上来,莫瑾言顺手取了瓷盅打开:“是的,本该十五才吃元宵,不过。。。。。。”
瑾言不知道该怎么说,顿了顿,才无奈地继续说着:“我怕明日没机会,所以提前送来了,聊表心意,也顺带给两位拜个大年吧。”
“为什么怕明晚没机会?”南怀古脱口而出,一想又没对:“玉簪姑娘,您怎么只拿了一碗送进来,还有一碗呢?不是嫂嫂和我们一起吃么?”
玉簪本想回答,却被莫瑾言伸手按住了。
勉强笑了笑,瑾言抿抿唇,与其有些无奈:“还有一碗,我要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