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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竹心从月洞门闪身而出,来到了前院,一眼看到南华倾正和青儿说话,就赶忙迎上去:“见过侯爷。侯爷这边请,沈太医正在后院休息呢,不曾想您会亲自造访,这边请,这边请。”
看到竹心来了,青儿也松了口气,看来不用自己拖住南华倾了,也从地上翻身一起,咧嘴笑着:“小的去备点儿热水和点心,稍后就送进去,侯爷请吧。”
南华倾不明所以,见这小童刚刚还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眼下竟换了个人似的,只当小孩儿脸变得快,便点点头,跟着竹心提步而去。
七弯八拐,绕过池塘又穿过回廊,当南华倾进入后院之时,顿时有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豁然之感,只佩服此处园林竟能修建地如此精致奇巧。竟有种江南女子秀丽婉约,若影若现的美感。
“什么事,需要你亲自跑来找我?”
沈画坐在凉亭上。见果然是南华倾来了,有些无奈:“你大可派人传信。我自会去侯府见你。”
“顺路从皇宫出来,加上事情要紧,所以就直接来找你了。”南华倾和沈画之间关系匪浅,私下亦以“你我”相称,两人之间交往倒让人看不身份有何悬殊。
话锋一转,南华倾踏着阶梯就登上了凉亭:“若不是我来找你,哪能发现你竟藏了这样好的地方呢?”
“狡兔三窟。我虽不是什么狡兔,却也需要几处属于自己的地方,可以图个清静。”沈画言下之意,就是“免得你可以随时来打扰我”。
自顾坐到沈画对面。南华倾淡淡一笑,眼睛扫过周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鼻端,一股淡淡的。熟悉的香气更是萦绕而来,令他有些怀疑,脱口便道:“沈画,你可是在此处金屋藏娇了?”
虽然明知南华倾是在开玩笑,沈画却也略有些不自然。将竹心茶推到了南华倾面前:“你胡思乱想什么,喝杯茶去去火吧。”
“你闻,这香味,绝非你身上所有吧。”南华倾仰头轻轻衣袖,虽然那股香味淡了不少,却还是可以从空气中分辨出来:“你身上从来只沾药味儿,从不佩什么香囊一类,可别想唬弄得了本候!”
“这香味,是你午时沐浴了佩兰汤吧,那就是你自己身上的味道了。”沈画突然反应了过来,顺口便答了。因为瑾言今日过来,他也闻到了她身上含香,却并非是什么胭脂香料的味道,而是一股沐浴了佩兰汤的清新香气。
正好,沈画闻着南华倾身上也是差不多的气味,所以他就顺着说了出来。
但看着南华似乎在闻着自己的手,确定是否气味来源与自身,沈画不想让他再深究,便转而道:“你急匆匆地来找我,应该不是为了闲扯吧,说吧,是什么要紧事儿需要劳动你亲自过来?”
提到正事儿,南华倾也神色一凛,收起了玩笑的表情,沉下声:“我姐姐,又有孕了。”
一听,沈画眉头皱起:“胡闹!上次皇后强行提前生产,身子亏损的十分厉害,若非五年以上的调理,再贸然怀孕的话,不但无法保证胎儿的平安,就连皇后自身也面临巨大的危险,难道你没有提醒你姐姐么?”
“提醒有什么用,在我姐姐看来,怀孕最大,只要能生下一位皇子,哪怕她立即死了,她也瞑目了。”南华倾也觉得很无奈,所以语气有些讽刺的意味。
“她这样想,我能理解。但你呢?难道你们南家非要靠女人的肚子才能永保富贵么?”
沈画脱口而出,却发现自己的语气有些过分了,抿抿唇,话音略缓,又紧接着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的意见,对你姐姐来说也很重要,你应该可以劝劝她的。”
“怀都怀上了,姐姐是不会舍得的。”南华倾摇摇头,想到此,突然一抬眼,看向沈画:“所以我才着急来见你,你立刻随我入宫一趟,帮姐姐诊诊脉,看这一胎的脉象如何。若稳固,姐姐再让太医院报给皇上知道。若胎气不稳,那就只有。。。。。。”
“我立刻随你去,此事耽误不得。”沈画点点头,站起身来:“想来皇后有孕也就一个多月,若现在提前终止妊娠,恐怕以后再也不能有孕了。但至少,我可以保证她有命活下去。走吧,去看看再说。”
今天陪小宝宝玩,回到家着急码了一章。双更是实现不了了,明天争取双更哈。
第一百零四章 事有凑巧
从青芦出来,莫瑾言直接去了莫府。
南华倾和沈画之间的对话,莫瑾言当时在角门后隔着几扇窗棂,听得一清二楚。
对南婉容竟然会不计较生命也要怀孕生子的决定,瑾言也能理解,毕竟东方家这几十年来,所出的皇帝身上都留着南家的血脉,虽然南家本身不算人丁旺盛,但能够为大邑朝延续子嗣,却也是南家的一种骄傲和固有的传统了。
只是,从南华倾和沈画之间简单的几句话中,瑾言却听出了太多的变数,心下略有不安。
她从不曾想到,两年多前的那个夏夜,南婉容与沈蕴凌同时发作生产,竟并非巧合,而是人为。
南婉容为了争取比沈蕴凌更早生下孩子,服用了催生的汤药,虽然最后母子平安,但按照沈画所言,五年之内她是不能再有孕的,否则,胎儿和母亲都会有危险。
可掐指算算,五年时间,南婉容到时候就已经三十七八岁了,恐怕怀孕会更难。而且五年间的变数实在太大,就算沈蕴凌肚子不争气,也总会有其他宫里的妃嫔有喜。与其战战兢兢地过五年,不如赌这一把,既然已经有孕,那就坚持怀下去,生下来,若到时候还是个女孩儿,估计南婉容才会彻底死心吧。
所以莫瑾言觉得,沈画这一趟匆匆随南华倾入宫,恐怕根本就是徒劳的,不但劝不动南婉容终止妊娠,还得把他自己给牵连进去。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施展所长,尽量保住母亲和胎儿的平安。
只是这样,南家兴衰荣辱的重担几乎就都依托在了沈画的身上,他面临的压力会有多大,责任会有多重。瑾言有些不敢想象。
而且,南婉容明明知道沈画是沈家的人,竟会愿意把自己的性命交到他手里。瑾言有些想不通。而南华倾,这些年重整了暗卫组织。应该也能得到沈家各方面的情报才对,他也应该明白沈画当初入宫做太医,是因为背负着愧疚,更应该知道沈画是沈家的人。
想着,不觉对沈画有些担心,瑾言亦有些不明白,以沈画的身份和性格。为何要趟这一趟浑水,分明,他不欠南家什么。
三年来,两人时常于一处谈天论地。品茶闲坐,沈画却也从不曾提及过这件事,现在想想,瑾言总觉得沈画似乎有意想要隐瞒似的,不然。有无数次的机会他可以向自己言明。
本来身为南家的媳妇儿,南华倾的妻子,莫瑾言是应该知道内情的。
可三年前,从南华倾亲自来清一斋告知,那黑衣内侍和仵作凭空从刑部大牢消失。所有线索突然都中断后,她只觉得心如死灰,父亲的死得不到昭雪,那她也没有必要再与南华倾有什么关联,更不需要再求南家什么,只虔诚礼佛吧,以得自己内心的平静。
自此,莫瑾言几乎没有再与南华倾见过面,两人隔着朝露湖,只是偶尔会看到对方的身影,却从无片刻的交际。
所以,关于南婉容的事情,瑾言也没法从南华倾那儿得知,因为两人已经三年不曾说过一句话。
这一次,巧合之下获悉了南婉容的处境竟如此凶险和艰难,瑾言心里是放不下的,但她却什么也做不了。唯一的,仅有在每日一早拜佛念经之时,为南婉容祈福祈祷,求佛祖保佑罢了。
这样想着,瑾言眼神有些黯淡,感觉马车颠簸,人也昏昏沉沉的,便撩开了帘子:“玉簪,还有多久到?”
玉簪闲马车里闷热,所以坐在了车头的位置,挨着车夫,听见莫瑾言问,便看了看前头的官道,才回话:“主子,约莫还得一两柱香的时间才能到莫府。您可是觉得累了,或者渴了,需要停下来休息一下么?”
“路边若有茶寮,就休息一下吧。”瑾言的确觉得有些渴了,但当时没想到会回莫家,所以并未准备水囊,此时正午刚过,虽不至于烈日当头,却还是闷热的紧,若不歇歇,喝两口水,她怕自己会中暑。
“好的,奴婢记得前头不远处就有歇脚的地方。”玉簪也嘱咐车夫驾车稍微快些,这样可以缩短时间。
很快,一间两层楼的茶寮出现在官道的路旁,一面蓝底绣“茶”字的旗幡高扬着,因为大中午的,又是端午节,店里几乎没什么客人,只有一个少年模样的小厮趴在桌子上打瞌睡。
马车靠近,车夫套了马,玉簪便扶了莫瑾言下车来。那小厮也听到了动静,赶紧过来迎客。
“几位客官是吃茶还是用饭呢?”
小厮见莫瑾言头戴围帽,身着绿衫,而随行的马车亦是雅致中带着几分气派,一旁的丫鬟也容貌俏丽,他就知道绝非等闲之家的客人,所以脸上笑容十分灿烂,赶紧侧身请莫瑾言进来落座。
“饮茶就是,碗盏要洗干净些,快!”
玉簪打发了那小厮,便扶着莫瑾言坐下了:“主子,需要取了围帽吗?”
“这里也没什么人,取了凉快些。”瑾言自顾取了系带,将围帽放在一边,露出一张略有些泛红的小脸。
本来围帽是为了方便自己去见沈画,避人耳目用,莫瑾言此刻是往娘家而去,到无须遮掩什么,便大方地取了。
不一会儿,小厮拖了茶盘过来,见莫瑾言露出了真容,忍不住瞧了过去,才发觉是位梳了妇人头的小娘子,虽是淡妆素服,却生得杏脸桃腮,袅袅婷婷,宛如仙姝,不由得看呆了。
发觉那小厮目光有些放肆了,玉簪眉头一皱,就站起来,自顾夺过茶盘:“罢了,此处不用你伺候。”说着,放下茶盘,复又从兜里排出几枚铜钱:“够了吧,拿去,别来打扰我家主子。”
小厮被玉簪的“霸气”所摄,只得悄然退到一旁,又小心地打量了两眼莫瑾言,只觉得有这小娘子光临茶寮,炎炎午后似乎也变得凉爽了几分。
马夫套好车,过来取了一碗茶就躲到一边休息去了,男女不同席,尊卑亦有别,他也不敢挨着莫瑾言坐的。
只是三人刚喝了两口茶,就听得外边不远处的官道上有马车行进之声,而且越来越近,最后,也直接停靠在了茶寮边。
玉簪觉得不放心,正要给莫瑾言带上围帽,却一眼瞥见个熟悉的青衫身影,再一仔细看,竟从马车上下来两个认识的人,其中一个,是莫瑾言的庶弟莫徳言,另个一,则是南怀古!
两人都算是莫瑾言的家人,玉簪自不会替她遮面了。
莫瑾言一抬眼,见南怀谷和弟弟徳言竟携手而来,也有些惊讶和意外,站起身就迎了过去:“怀古,徳言,真是凑巧了!”
南怀谷今日是特意陪莫徳言回家过节的,却没想半路上竟会遇到莫瑾言,脸上一喜,却知礼地走到茶寮门边就停了步,然后屈身拱手道:“怀古见过嫂嫂。”
莫徳言却不用拘礼,迈着胖胖的小腿儿就进去了,看到莫瑾言也在,咧嘴露出一个憨实的笑容:“姐姐,今日端午节,您也是回去给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