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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不是不想让侯爷知道您和沈太医私下来往的事儿么?”
玉簪不明白了,略显得有些着急:“您和沈太医都十分谨慎,这样也正是为了不让侯爷误会吗?而南小爷,他是南家的小叔,并非外人,又是德言少爷的同窗。。。。。。如此交往亦是礼节性的,侯爷就算知道,也不会过问什么啊!”
“可问题是,他什么都不知道,何来误会,甚至过问一说呢。”
收起了外露的情绪,瑾言恢复了些许的平静,看着玉簪,知道她的想法也是正常人的想法:“我知道,或许你觉得我打算与侯爷和离的想法,是有些太过惊世骇俗了些。但夫妻之间若是没有必要再在一起,和离是最好的选择。特别是,尉迟如歌即将进门,此时我若是不提出来,以后,恐怕就更没机会提了。”
“说到底,主子您还是介意侯爷纳妾的吧?不然,你也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来!”玉簪倒是看得出莫瑾言对纳妾一事的反感,张口问了出来。
“是的,我介意。”
莫瑾言没有否认:“可介意又如何,侯爷已经说的很清楚,这个尉迟家的妾,是一定要进门的。因为那样对南家会有莫大的助益。对南家有助益,间接地,莫家也能受益,我若反对,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么。而且三年无所出,这是事实,也是南家可以拿出去对外开解的理由。女人,始终是女人,哪怕我再虔诚,再贤良,不能为南家后继香火,我就直不起身子来。”
玉簪更是着急了,伸手拉住了莫瑾言的手腕:“那主子您大可找机会和侯爷合房啊,您不是生不出来,而是根本不曾与侯爷有过夫妻之实,怎么生呢?”
“玉簪,你跟了我这些年,难道还看不出我的心意么?”莫瑾言没有回答,只是目光平视着玉簪,让她自己想明白。
的确,玉簪跟在莫瑾言身边,已经快十年了吧,因为比莫瑾言年长,自己一直以一个姐姐的身份来呵护着自己的小主子,一点点看着她长大成人,却没有仔细去想过,她长大之后,性子已经变得成熟了,脑子也想得更多了,不再是她眼中的那个小姑娘了。
此刻,直视着莫瑾言的双目,从这黑白分明之中,玉簪可以清楚地看到一种倔强,一种顽强,却不是妥协。
突然间就明白了,玉簪张口,语气有些颓败:“因为主子您根本就不在乎,是吗?”
“其实一开始,我是在乎的。”
瑾言点点头,其实和玉簪说说心里话,她的心情倒是舒畅了许多,也没有那么闷闷的了。毕竟在白氏面前,她只能将大道理,但在玉簪面前,却能袒露真是的想法:“不然,我也不会厚着脸皮,穿着嫁衣,顶着寒风趁夜去西苑书房,主动请求和侯爷圆房。”
“那后来,是什么改变了主子您的心意呢?”玉簪不明白,一般来说,女人一旦嫁了,就会死心塌地伺候夫君,根本不会去东想西想其他的。
“因为我看不到希望了。”
莫瑾言侧着脖颈,露出一截光滑白皙的肌肤,轻轻将指尖放上去,自行捏了捏,透露出内心放松的情绪:“若是侯爷待我一如寻常人家的夫妻,我或许会因为他纳妾而吃醋,会因为他态度冷漠而伤心,但却绝对不会生出彻底离开他的念头。但事实却是,他对我,不闻不问,毫不在乎,无论我做什么,有何意义呢?三年前,我选择了以退为进,是希望在清一斋这个地方可以遥望着他,让他记得府里还有我这么一个大活人。但三年过去了,若非德言出事儿,我主动去寻求他的帮助,恐怕他根本不会想起来还有我这样一个人存在。”
“侯爷,说不定有他的苦衷啊。”玉簪是知道的,西苑书房的灯,大多时候灯火通明直至天亮,拂云和浣古更是交替进出,侯爷也时常在外一呆就是三五天不曾回来,很显然,南华倾不是故意漠视莫瑾言,而是因为奔忙于各种事物而无暇顾及才对。
“夫妻之间,是不需要借口的。”
瑾言却铁了心,只冷冷一笑:“三年前我的以退为进,三年后,证明这是没用的。所以,我不如退得干净些,彻底些。不是有这么一句话么,退一步,海阔天空。女人,并不是生来就要围着男人转悠的。我也不能保证,将来我离开了侯府,就会获得新生,获得幸福。但至少,我是自由的,我可以选择我想要的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活着的理由只为了维持一个表面的婚姻。”
一口气说完,莫瑾言觉得自己从未如此冷静过,借由向玉簪说明自己的心意,她其实也再一次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和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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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艰难抉择
正如莫瑾言所要求的那样,几乎是第一次,十多年来的第一次,玉簪没有以奴婢的身份来看莫瑾言,而是以一个女人的立场,去倾听她所说的话。
也几乎是一瞬间,玉簪立刻便察觉到,莫瑾言的决绝,更看出来,自家主子的心里,应该是早就有了与侯爷和离的想法,绝非是因为纳妾一事而引起的。
但玉簪毕竟是看着莫瑾言长大的,并非单纯的只是一个奴婢,所以她不愿意就此放弃对莫瑾言的规劝,咬咬牙,又试探地道:“后天是沈太医每月入府为侯爷复诊的日子,要不,主子您和沈太医商量一下再做决定吧?若是沈太医也劝您,您就该再好好斟酌一下,行么?”
没料到玉簪竟能想到这一茬儿去,瑾言笑了笑,觉得她也算是了解自己的人,但却有些看不明白隐藏在事情表面之下更深一些的道理。
“玉簪,难道你没发现么,侯爷纳妾的事情早就传遍了京城,连我母亲都不顾礼数直接来找了我,沈太医,却一直没有动静。”
瑾言倒也不怕麻烦,看到玉簪还是似懂非懂的表情,只摇摇头,以手托腮,“他算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更是少数能够了解我的人。我想,他或许早就明白了,所以才没有来询问侯爷纳妾之事,也没有选择这个时候来打扰我。。。。。。”
说完,瑾言眼底甚至有一抹会心的笑意浮出来,神情的放松。竟与提及南华倾时候的紧绷全然不一样。
看的玉簪有些心惊,不免生出了一个有些大胆的猜想,脸色突然一下就变煞白一片了。
瑾言却并未注意到玉簪神情的变化,只觉得有些乏了,眼见外面日头正烈,离得午膳时还有一小会儿,便起身来到书案前:“我看会儿书,等下饭点再叫我。”
说完。取了几本沈画所赠的药草绘本,莫瑾言就自顾离开了屋子,到院外的凉亭上乘凉去了。
心底的震动太大了些,玉簪也不敢去多想自己的猜测,抬手抹了抹额上冒出来的一层细汗,觉得屋里是太热了些,走过去将窗户大打开,这才按住万般情绪,没有再去打扰莫瑾言。
。。。。。。
两日后。沈画按照约定,前来为南华倾请脉。
另外,他之所以按照约定在伺候皇后喜脉的同时。也要前往景宁候府。是因为他还有一个任务,那就是将皇后这段时间的身体状况,亲口汇报给南华倾知道。
所以天不亮,沈画就已经乘着马车悄然从宫里的太医院而出,直奔景宁候府。
端坐在车厢中,沈画神情有些疲惫。脑子里浮现出离开太医院之前,几位同僚之间的闲谈。
不但是太医院,宫里头几乎所有人都在谈论南华倾纳妾一事。
沈画没有想到,以南华倾的性子,竟会纳妾。而且纳妾的对象,还是尉迟将军之女。
但是。消息一传出来,凤仪宫就松了口气,皇后本人收到了南华倾亲笔的书信,也连连点头,觉得他这一步棋走得极好。
能够与大邑朝位高权重的尉迟家联姻,南家便能由暗转明,和沈家在朝野之上,一武一文,两相抗衡。进而,自己南婉容这个皇后,也能再后宫之中过得轻松一些。
只是,不知道莫瑾言她。。。。。。
沈画与莫瑾言相交多年,对她也算是十分了解,他几乎可以想象到,当莫瑾言知道南华倾要纳妾时,表肯定是淡漠多过于惊讶,默然多过于吵闹吧。
甚至,莫瑾言可以借由这个机会,与南华倾一刀两断,也说不定!
想到这儿,沈画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偏激了,虽然莫瑾言和其他女子有些不同,但毕竟也是嫁给了南华倾为妻的一品侯夫人,应该不敢撒手不管就悄悄离开侯府。而且莫家无主,仅有孤儿寡母,丹砂矿的生意全靠南家在背后支撑,莫瑾言也不可能一走了之,至莫家百年的产业于不顾。
抬手抚了抚胸膛的位置,沈画似乎松了口气,不然,他都已经能够预见,到时候南华倾发现莫瑾言弃他而去时会有多么的震怒,怕是会再一次被气得吐血也说不定。
想着想着,马车已经停下了,沈画自行从车厢内跳了下来,径直由一个小角门进入了景宁候府,然后直往西苑而去。
走在朝露湖上的木栈时,沈画有些犹豫,也想去探望一下莫瑾言。
但衡量了许久,他还是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先来到了西苑书房,准备与南华倾先见面再说其他。
。。。。。。
因为天才刚麻麻亮,书房里点了好几盏油灯,南华倾似乎没怎么睡好,看到沈画来了,还当着他的面打了个哈欠,然后才招手,示意他过来说话。
沈画放下医箱,走过去给南华倾诊脉,然后开口道:“你若长时间这样熬夜忧思,恐怕身子会吃不消的。”
“嗯,我知道的。”南华倾在沈画面前有着难得的放松感,没有再看各地送来的暗卫密信,而是往后一仰,靠在了椅背之上,侧眼瞧着沈画:“我无所谓,姐姐如何了?”
“皇后的胎像不是很稳,需要我每日为她针灸,所以,这一趟我过来,也要早来早回。”沈画略微蹙眉,倒也实话实说。
南华倾听得心头一紧:“姐姐才怀孕不到三个月,有危险么?”
沈画抿着唇,放开了南华倾的腕脉,半晌才摇头叹了口气:“我只能说,我一定会尽全力护住皇后腹中的胎儿。但是,若胎儿的存在危及了母体。。。。。。到时候,我必须有所决断!”
“什么意思?”南华倾没太听懂,微眯了眯眼,但他明显感觉到了沈画的慎重。
“换句话说,就算我能靠着施针,强行把皇后腹中的胎儿保到足月生产,皆是,恐怕皇后都很难过得了最后的难关。”本不愿说的这样详细,但沈画觉得与其对南华倾隐瞒,不如对他坦诚相告,好让他有个准备,顺带,也能听听他的意见,或者让他入宫去亲自劝劝皇后。
听得心头一颤,南华倾沉声道:“姐姐可知道她的情况这样严重?”
沈画摇了摇头:“我不敢让她有负担,只说一切良好,让她好生安胎便是。”
“那你所说的决断,是指的?”南华倾一下就明白了过来,睁大了眼睛,透露出心底的几许慌乱。
“我衡量过,以皇后的身体情况,很可能在生产时失血过多,轻则昏迷不醒,重则。。。。。。”没有把话说得太直白,沈画知道南华倾能够听懂,所以顿了顿,转而道:“最后保大人,还是保孩子,我必须要问一问你的意见。”
“姐姐呢?她怎么说?”南华倾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