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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打算好的。
心绪稍微安稳了些,玉簪别无他法,也只得呆在原处,等莫瑾言出来了再说。
。。。。。。
差不多过了一刻钟,莫瑾言就独自从内殿出来了。
玉簪见了,赶紧迎上,伸手扶住莫瑾言,却发觉她手掌冰冷,身体也微微在发颤,吓得忙问:“主子,您怎么了?”
“没什么。”
瑾言摇摇头,勉强一笑,示意自己没事儿。但无论是她的声音,还是她挤出的笑容,都透着一股子不自然,让从小就服侍在侧的玉簪根本不相信。
“玉簪姑娘,你先别问了。回了侯府,你再和夫人说话。”
陈娟见莫瑾言出来,也迎了上去,并示意玉簪不要多言,才又向着莫瑾言恭敬地道:“皇后娘娘要直接去御花园见皇上,这厢还是奴婢送夫人出去。趁着还没到饭时,也赶紧出发吧。”
说着,陈娟上前扶了莫瑾言,并快了步子,几乎是催促着带了她和玉簪离开凤仪宫。
虽然满腹疑惑,玉簪却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只得将莫瑾言还在微微发颤的手腕牢牢挽住,让她能感到哪怕一丝的安稳也行。
除了凤仪宫的门楼,陈娟见莫瑾言脸色不好,想了想,低声提醒道:“夫人,您这个时候千万别失态,宫里耳目繁杂,有的是人等着给南家挑错儿。您今天是以景宁侯夫人的名义进宫来面见皇后的,就是南家的人,也是皇后的人。这宫里头不安分的,早就四处安插了眼线,若您有半分不妥,都会给人抓住把柄往。到时候深究起来,恐怕有些事儿就纸包不住火了。”
猛地一抬眼,看着陈娟肃穆的神情,莫瑾言也立刻反应过来了。
这可是内宫,是处处充满着尔虞我诈和勾心斗角的是非之地,自己若是透露出半点异常,都会对皇后和南家不利。
“我明白了,多谢姑姑提醒。”
瑾言咬了咬牙,说着,将背脊挺得直直的,脸上的僵硬也渐渐退去,虽然还是不太自然,但至少显得不那么苍白失魂。
。。。。。。
谁知道,怕什么就来什么!
等莫瑾言刚出了凤仪宫前面的回廊,迎面一座六抬花架就正好挡住了她的去路。
花架由六个内侍肩抬,挑高于空,车厢外面装饰了云缎软绸,被风一吹,明亮的妃色流苏荡漾而起,纠缠在漆黑的木质雕花厢壁上,在冬日严寒中,显出几分旖旎来。
莫瑾言和玉簪不明所以,有些茫然不知如何应对,陈娟见状,却是脸色微微一变。
陈娟很快恢复了如常之神色,先轻轻拉着莫瑾言避到侧面,玉簪也赶紧随着两人靠边挨着宫墙,然后陈娟侧眼对两人示意了一下,然后埋下头屈膝行礼。
瑾言也反应过来,眼前这花架可是六抬的规格,而在内宫之中能够乘坐六抬花架的,只有贵妃。之前听陈娟偶然提及,却没想到现在自己竟碰见了。
贵妃身份,可比自己这个一品景宁侯夫人高多了,谨言紧随陈娟的动作,带着玉簪侧身埋头,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停。”
本以为避开这贵妃座驾便可,却没想,随着一声温和的命令,六个抬架的内侍停住了脚步。
“外面站的,可是景宁侯新取的续弦夫人?”
车厢内传出的声音不但温和,还含了几分甜甜的笑意,但听在莫瑾言的耳里,总觉有几分假装。
很显然,临近午饭时间,又是这寒风凛凛的大冬天里,这位尊贵的贵妃娘娘可不会闲逛着就来了凤仪宫的外面,还故意把花架停在了自己面前,并一下子就叫出自己的身份。
所以谨言根本不敢主动搭话,只得侧眼瞧向了陈娟。陈娟毕竟是凤仪宫里的人,又是皇后的贴身宫女,想来应该可以应付有余,免得自己多说多错,给皇后和南家带来什么麻烦。
果然,陈娟微微摆头,示意莫瑾言不要开口,自己却赶紧直接双膝跪地,语气谦卑地回了话:“奴婢见过贵妃娘娘,您眼里真好,这一位便是一品景宁侯夫人了。”
“本宫问的是景宁侯夫人,你一个贱婢,插什么话呢?”
车厢里头的人儿再次出了声,却一改先前的温柔清甜,突然变得犀利而嘲讽。她不但将陈娟这个皇后的贴身宫女说成是“贱婢”,似是还没够,紧跟着又来了一句:“难不成,这景宁侯的新夫人是个哑巴么?”
下方的莫瑾言一听,眉头微蹙。
陈娟被斥,自己又紧接着被辱,这位贵妃娘娘好大的架子,好凌厉的气势,简直让人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一旁的陈娟却直接伸手压了压莫瑾言的手背,暗示她不用理会。
许是等了好半晌还没有听到莫瑾言开口,上头的女声又传了出来:“哦,本宫明白了,景宁侯是个病秧子,娶一个哑巴来冲洗,还是真是门当户对呢!呵呵呵——”
紧接着,一连串银铃似的笑声也放肆地传了出来,但片刻间,这声音的主人又转回了先前的温和语气:“走吧,和哑巴说话真是无趣的紧,回宫!”
内侍听见吩咐,赶紧迈开步子就走,很快,这六抬的花架就消失在了另一侧的路口。
。。。。。。
“对不起,让夫人您受委屈了。”
待花架走远,陈娟忙扶了莫瑾言起身,见她眉头轻蹙,有些不明所以,便沉声解释道:“那位便是**之中地位仅次于与皇后的沈贵妃了。想必,您也明白沈家和南家之间的复杂关系,所以那位沈贵妃说什么,你别往心里去就是。”
“陈姑姑,若是沈贵妃先于皇后诞下皇长子,虽是庶子,却也会危及南家的地位,是吗?”
莫瑾言其实不太在乎这个沈贵妃对自己的污蔑,反而问出了一个有些让陈娟觉得意外的问题。
四下看了看没有旁人,陈娟一边扶着莫瑾言往外走,一边低声道:“夫人也知道,皇后已经三十岁了。虽然之前育有两个公主,但毕竟连续五年都没有再怀上,想要再生,恐怕没那么容易。不过,这沈贵妃虽然年轻,却是进宫了两年肚子都没有响动。所以,有些事情很难说得清楚。”
听得眉头一展,瑾言立刻明白了陈娟的意思,小声道:“所以,只要不是沈贵妃怀有龙裔,哪怕其他妃嫔有了,皇后只需要抱过来养在膝下,一切,也就没什么好担忧的了?”
陈娟点点头,她没有想到莫瑾言竟可以举一反三,从自己十分隐晦的话中体悟到这一点,眼中露出欣赏之色:“夫人真是有一颗剔透的玲珑心,直接说到了点上。”
“姑姑过奖了。”
莫瑾言可是活了两世的人,自然比真正的十三岁女孩儿要懂得更多。
不过这深宫之中风云暗涌,还真是半分都松懈不得的,也难怪,皇后会下了懿旨要封锁南华倾的病情。
陈娟送到外宫,亲自扶了莫谨言上官轿,就没有再送,只嘱咐抬轿的两个内侍,要小心平稳,别惊了景宁侯夫人。
如此,莫瑾言短暂的皇宫之行便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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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心乱如麻
端坐在回景宁候府的官轿上,莫瑾言一直默不作声。
经过沈贵妃那一出闹,虽然莫瑾言的脸色已非当在凤仪宫中那样苍白清冷,但在谨言的眼底,仍旧还残留着听到南婉容提及南华倾病情真相时的不可思议,和震惊讶然的神情。
莫瑾言曾经想过很多种可能,却唯独没有料到,南婉容不但没有丝毫隐瞒,更无半分推脱,就直接将南华倾病情的真相系数道出。
只不过,那个真相也实在太令人难以接受了。
在凤仪宫的内殿,南婉容屏退左右,告诉自己,南华倾卧病在床多年,并非是因为哀思暴毙的未婚妻,而是因为沈家的那个大小姐,竟然为了和另一个男人私奔,想要毒死南华倾!
南华倾何曾想到会被人下毒,而且下毒之人还是定了亲要迎娶过门的妻子,所以毫无警觉,就喝下了沈蕴玉送来的糖水。
还好南华倾从小习武,身体底子不错,又有沈画这个神医及时救治,才免去了毒发身亡的厄运。
但当时没死,并不代表南华倾就完全没事儿了。
据南婉容说,那沈蕴玉真是不顾一切,所下的毒十分厉害,南华倾无法完全将毒逼出体外,而沈画也只能逐步地替南华倾调理身体,无法根除。
这样,才导致了南华倾多年来缠绵病榻,对外称病。
如此家丑,身为皇亲贵胄的南家自然不愿意让外面知道,所以就对外宣传南华倾是忧思过度,导致身体亏损,才卧病在床的。而且,南家还将沈蕴玉的牌位放在了南家祠堂,把南华倾结发正妻的位置永久地留给了这个企图加害自己的女人。
虽然看似极不合理,但只有这样做,才能掩盖沈蕴玉暴毙的事实和南华倾中毒的丑闻,表面上,还能给南华倾一个情深重义的名声。
可这些只是表面罢了。对于南华倾本人来说,他一边要忍受被人下毒无法痊愈的痛苦,一边还要背负一个永远无法卸去的心理包袱,同时,还要把沈蕴玉的牌位迎进门,将她作为结发妻子供在南家祠堂,这重重压迫落在一个当时才十五岁的男孩子身上,该是多么的艰难啊!
想到这儿,不自觉的,谨言紧握的双手指尖已经深入了肉掌之中,却根本没感到一丝的疼痛,仅微微喘着气,似乎压在胸前的那一口浊气还没有完全消融,还在一点点的侵蚀着自己的心。
事情总是有两面的,站在南家的立场,莫瑾言可以为南华倾扼腕嗟叹,那站在沈家的立场呢?又会是怎样的一种情形呢?
在凤仪宫内殿的时候,只有谨言和南婉容两个人。
在听了南婉容的叙述后,瑾言一直没有问,怎么下毒的沈蕴玉最后死了,南华倾却活了下来。
但略一深思,瑾言就能猜出个七八成。
那个沈蕴玉,竟然敢毒害当朝皇后的亲弟弟,而且南华倾还是袭爵的侯爷,她除了一死,又能有什么样的下场呢?
特别是,南家根本不会让这个消息泄露出去,那沈蕴玉除了死这条路,恐怕也没有其他的机会了吧。
下场既然已经注定,那沈蕴玉是怎么死的,就不那么重要了。
只是沈家真会善罢甘休吗?
在大邑朝,南沈两家算是世家大族里旗鼓相当的。
南家扎根京城,虽然人丁单薄,却因为一连出了好几任皇后,所以这三四十年来,风头渐渐压过了其他世族,大有独秀于林之势。
而沈家则坐拥江南数万亩的良田宅邸,又有世袭汝阳侯的爵位,同样也是数一数二的望族。
为了和南家抗衡,从三十年前,汝阳侯沈从义就开始收买各地的书院。现今,在朝为官的年轻臣子,过半数都是受过沈家恩惠的,以沈家师恩铭记。
特别是两年前,沈从义又送了嫡女沈蕴凌入宫,深得皇上喜爱,不过半年就封了贵妃。
现如今,皇后南婉容并没有替皇上诞下龙裔,仅生育了两个公主。。。。。。
知道越多,莫谨言就越觉得累,若是一如前世那般,守着青灯古佛独守一生,其实也不是一件多难的事儿。至少,她可以活的简单而安稳,清清静静,无人打扰。
但自打她重生在嫁入侯府的花轿之上,就已经注定了,这一世,不会再平稳,不会再简单,她也必须要打起全部的精神,才能把命运重新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要是,沈贵妃先于南婉容诞下皇子,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