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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线外不准企立-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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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已经不想踏出去了,就躺在这里静静的腐朽好了,吓怕目睹尸体的人,让
对方为着苍蝇和蛆虫尖叫也不错。他正是仰天笑着,门铃就响了起来。
    罗洁诚累得一根指头也不想动了,于是就这样让发荫后垂,光着额头去侧耳
去听渐渐走进门来的滚轮声。
    「你在家吗?」那声音渐渐由远而近,走到他房门前时,却又变成了笑的影
像。「啊,原来在这里。」
    他似乎是欣喜的,朝天举起手来让对方牵上,什么话也不说,让那人自然的
走过来,或许就坐到床上去,在他的身边摸他的头发。「嗨嗨,怎么会在睡觉的
呢?」
    天气有点凉了,还没有注意到时间,窗外的秋意却已随风吹到室内,闭上眼
来,偶然教那一片片舒爽的风擦过也不错。手指带着人体的温热点点而上,明明
是一样的温度,那又是那么的特别。若是如此虚度一生也不错,罗洁诚已经开始
明白到,世上为何会有让主角一生一世睡着的故事。
    那本来是幸运的祝褔,受了一点干扰却变成了咀咒,那是谁干的好事呢?或
许王子才是罪魁祸首,好顶顶的把荆棘斩断,让日晒烤烫了地板,不得不迫着从
梦幻当中醒来,刚睁开眼就想重新闭合。
    「喂,别再睡了。」因为不干自己的事,所以才能干脆地伸手去摇。张颂奇
凑近他的脸笑着,很快就给罗洁诚改了一个新的腻称。「喂喂,起来了,猪。」
    「不要。」罗洁诚故意模糊了声音,装作所留恋的是其它事物。
    「怎么总是我在喊你起床的?」张颂奇大概是想起某些往事了,不期然的失
笑起来。下一秒却把人一翻,滚滚的肉体离开了压过的床垫,勉强让出了半床位
置。「哼。知道我厉害了没有?」
    首先感到冰冷的是脚踝,然后是全身,石头造的墙壁大约不懂得留下一点温
度,才一碰就要夺取所有残馀的体温。罗洁诚却不说什么话,只是感受着对方躺
过来的重量,分享着一个枕头的滋味。说是逃避也好,懦弱也好,因为需要所以
才会长出壳来的吧?看那脆薄的一层,其实一受压就会连同身体变成肉酱的了,
即便是如此却也能感到安心,窝里头亦会有愉快的事。
    他才刚适应了不再出门的日子,张颂奇却又开口提议:「那,明天要不要跟
我去一个地方?」
    42
    在海边的气息吹袭过来以前,小小的白色房车弯入了绕道,随着山脉而行的
柏油路失却了都市中整齐而直向的强势,在白白的树影下不免会晃动出一种错觉,
彷佛自一开始就随着青山而生。
    黑腻腻的油光在车窗下输送着,无边无际的蓝沉深而抑郁,大概是出于这样
的心情到来的缘故吧,往天边细心的找,即使只有一眼的缘份仍能发现夹杂在嫩
白之中的乌云。
    罗洁诚感到有点郁闷,或许是出于车途迂回的关系,在那曲折的风雅间不免
生起呕吐的情怀。脸色青白的,铰动了车窗的棒子,伸手的同时亦惊讶原来不是
时下流行的电动模式。大概是不知从何处租来的车辆的缘故吧?罗洁诚没有考虑
到这是否张颂奇名下的汽车,是因为那个人在此地连落脚的房子也没有,现在正
寄住在自己家里的缘故。
    虽然不知道那是否谎言。罗洁诚想把头探出车厢外去,突然又想到曾被告诫
过这是十分危险的一回事,其实自己没有作出过尝试又怎会知道好坏,然而他仍
是带着一副犹有馀悸的表情缩回车窗后去。
    要到哪里去呢,不会下一秒就冲下山崖,冲到树上再掉到水中去吧?许多过
许曾上过新闻片的细节又在罗洁诚的脑袋内重新剪辑起来,潜而默化的变成了自
己的故事。要是这样倒也不错。罗洁诚看向正在稳定地掌持着方向盘的张颂奇,
清楚明白到这不过是被午间太阳晒昏了的妄想。不过即使被说成逃避也好,这似
乎真是一个不错的点子,最少可以无疾而终。
    现在把这种想法于人前倾吐,大约会被评定为危险份子而受到敬而远之的礼
待,一个像黑洞般的人物应自知无法受到群众热切的欢迎,毕竟他吞噬别人同时
亦毁了自己。
    车一直在输送带上游走着,偶然一点颠簸会使张颂奇扭头来看他的状况,而
罗洁诚总会摆出一副没事的模样轻松笑对。他突然又想起学生时代常常会被强迫
到这一带的海滩上作秋季旅行,三五成群的呆子在冰冷的风擅抖并忍受沙砾的刺
痛,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一天不用上课,又可以穿着便服来炫耀自己的品味。
    也便是在这条路上吧,无所事事数着行经的车辆共有多少,其实那是一辈子
也算不清的事,不过是出于无聊。年轻的时候总被人用怀念的目光告诫,要珍惜
在这种日子中的一言一行,现在倒知道了再是珍惜也无用,就是小心翼翼地过日
子,日子也终会过去。
    他看过一些小说中把爱人封存到玻璃瓶或是冻在冰块里的记载,那无疑是出
于理想主义,想要把那一息间的情怀久留。其实过去了就是回到同样的地方亦只
能得到追忆的安慰,妄想重塑昔日的美好亦是空谈,只会落得痛苦而已。啊,要
是车子不扭弯的直直驶到海里去多好。
    是出于何种的心情才在一起的呢?男人总是勉强自己不去计较这些,最后只
好永远地落得不明不白。在下车时不意的碰触教罗洁诚知道了对方的温度,可这
又如何?每个正常人的体温都保持在三十七度。
    已经变得有点冷眼旁观了,早就知道了自己的下场,亦无意动一根指头变更
对方的摆布。随着张颂奇的心意走到白阶梯上去,两旁成对称的楼梯往中心斜向
形成梯形,依靠的那面石壁空荡荡的,出于美观亦只好挂块鐡板子去记载其来历。
    罗洁诚抬头望向中心竖立的巨大十字架,非常的洁净没有留下一点雨水的污
痕,天空盘疑着翅膀末端沾黑了的大鸟,走到石梯的尽头是一片青嫩的草地,或
许是出于心情的缘故,这么一个美丽的地方原来却是一块古老的坟地。
    四下无人,而这时张颂奇亦拖起了罗洁诚的手,渐渐往某个目标前进。一段
小石路,几个古老的坟墓,有时候亦设有黑润的石椅供人歇息,不过张颂奇却似
乎没有停下来的打算。在行走的时候罗洁诚低头打量着他所送出的戒指,好端端
似乎已成为了手的一部份,在与他见面时张颂奇总不忘戴上这份礼物。
    或许人心是难以猜测的,所以才需要通过有形的事物去估量真心,必须或者
义务,只有如此那颗猜疑的心才会止息。可心脏却总是忐忑的在跳的,越来越多
虽要确认的证明只会消耗感情的长度,罗洁诚是一个懦夫故而懂得保护自己,只
要去承认了以后大概也会不再痛苦。
    只是以后如果有那么一个人,当面直斥自己的卑贱,大约亦会陷入无以复加
的惭愧。不过同性的恋情既然是不为人知的,所以亦无需有这样的烦恼,庸人自
扰而已。
    「到了。」突然张颂奇他这样说,害罗洁诚脚下一绊,差点没摔在别家的安
息之所上。
    「喂喂,小心一点。你没有事吧?」奋力抽起他的胳膊,张颂奇一脸担心的
问着,稍为拍一拍背上的尘土,又教罗洁诚的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坟墓上。「就
是这里了。」
    「你要让我看什么东西?」那是一座体积庞大的坟墓,长方形的石台上放着
个小一号的石箱子。箱子的颜色带点红斑的,异常鲜明的与表满青苔的台子区分
开来,巩固又坚实的空间是某人最后的家园,没有纹饰没有标志的,只有潦潦几
圈与一点数字,总结性的慨括了生命的限期。
    罗洁诚不知道这座东西的价值,只好疑惑地用眼神向身后的那位发问。张颂
奇悄然凑近而上,就贴在罗洁诚的背上,摸上他的手,用稍带低沉的声音述说事
实:「以往妈妈常会带我来这里,这儿是她的祖先长眠的场所。」
    「诶,为什么?」注释越多越教人搞不清楚他的用意。
    「那里面是个军人,大概是认为这样就可以受到神灵的庇佑吧?」张颂奇巧
妙地一笑,一下子又把问题抛回给罗洁诚。在微风中的幽静处把人环抱,就让他
细想此事的意义何在。
    43
    +++++++++++
    难怪你迟疑不决,明知投身的后果仍去坚持只会太傻。
    智者或是愚者,你要从中取舍。
    他已经抬高了手,带笑伸向月台上的你,
    而列车在下一刻便要进站。
    +++++++++++
    也许是一直思考太多事情的后果,有一天,他生病了。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
不免头昏脑涨,而电话的铃声却又恰时响起,在那一刻,他只感觉到很悲惨。
    「喂?」不过罗洁诚还是拿起了电话,当开始珍惜每分每刻,自然就变得可
悲。
    「怎么了?你的声音怪怪的。」虽然间隔很远,可凭着那一条脆弱的线却能
马上知道天边海角以外的事,罗洁诚听了也只是笑笑没表示什么,因为那并非具
体的声音所以没有传达过去,他们之间始终有大的距离,难免会有所局限。
    「没有,你那边工作怎样了?」只有开口才知道,而且也不能肯定那是否属
实,或许只落得难堪而已,问这种根本不存在的事。罗洁诚想象着张颂奇得以暪
天过海的得意表情,一边却注意到电话主机上那星点污渍。
    改天再换一部吧。其实也不知道有没有必要,罗洁诚抿嘴感受着唇上干燥起
皱的皮,一想到这很难看,便忍不住夹指去撕。毫毛以及细末在日光的影照下无
所遁形,他看着这些,不觉喉咙发痒,缓声便咳嗽起来。
    掩住的半边听筒大概没起任何作用,那边马上传来了追问,你没什么吧?觉
得怎样?可能因为是越洋而来的声音,所以听来总显得十分模糊而梦幻。最后以
什么理由敷衍罗洁诚都不记得了,只知道下意识的又聊了点琐碎的东西,然后匆
匆挂线。
    罗洁诚都不懂得为何要隐暪这事,大概是出于对方独自保有太多的秘密,自
己若不在这件简单的事上表现得隐诲一点,只怕心理会不平衡。他就是再会推测
与猜想,只怕这刻亦无法懂得罗洁诚的心事,或者从来就不曾去理解过,因为绝
无这样的必要。
    生病的时候难免会容易感伤,以为天下人都应当有读心术的本事,稍一有一
不合自己心意的行为出现,当即变得歇斯底里。药箱里并没有合适的药,罗洁诚
掉下的空盒子随即被他的脚步踏扁,值得庆幸的是在怒哮与尖叫以前他已经爬到
床上,贴在墙边的角落默默无语。
    在半梦半醒间,依靠蒙胧的视线他开始数起天花板上的污渍来,不知是从何
年何月开始落下的污垢渐渐变得明显,或许只是一只昆虫的尸体,亦足以使楼房
跌价。毫无关系地罗洁诚又想起了当日在坟前的对答,在那以后张颂奇也没有说
出答案,只是用着难堪的姿态从后环抱过来,然后默默的朝向远方一直吹过来的
流云。
    注意到枕头上的一条头发,短了一截的,并不属于自己。在闷热中罗洁诚了
一下身,刚驱走的热气放从右侧滑去,马下又在身下结集起来。如果有一天发现
的是又细又长的头发又怎样,会不会为了找出它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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