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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楚,出来。”班主任道:“你出来做义工,维持场地清洁问
题。”
这个决定让张楚哭笑不得:
“老师,大家都等著看节目,为什麽我要干这个啊?”
舞台厚重幕布里晃过那个人影,著著一席的白装,长发挽在肩头,之
後幕布一摇,那人便不见了。
旁边的男生议论著刚才那人,一知情者得意道:
“咳,这都不知道?宋老师呗!跟你说我刚才在後面看见了,你们是
没看见啊,那样子……”
那人影再次出现在幕布後面的时候,张楚感到了背後的视线,敏感地
转身看见了宋祁似乎笑著在说什麽,但这麽远的距离,张楚自然听不
清晰。
伸出麽指,那是心照不宣的动作,微笑。宋祁也回应了同样的动作。
“张楚你干什麽呢?现在是给你劳动改造的时候,你还不趁早抓住机
会?”班主任心情倒是不错,勉强跟张楚开上了玩笑。
“是是是,老师大人。”张楚笑著弯下腰,刚弯下腰,薯片包装带就从张楚眼前落了下来。
深吸一口气,张楚慢慢直起身子:
“哪个小犊子扔的,他妈的自己给我捡起来!!”
张楚这一吼倒是造成了万民伏首捡垃圾的壮观景象。
姜子锡看著宋祁笑道:
“你也太明显了,我有个刚从校长那儿听来的坏消息你愿意听麽?”
宋祁丝毫没有搭理姜子锡便径直回到了化装间。
前几个节目勉强把气氛挑了起来,而不少人开始数离'四面楚歌'还有
究竟多少个节目。
六子把一桶薯片传了过来,瑞草要递给张楚的时候张楚只是一把推
开。张楚那傻样子让瑞草一阵偷笑,偶尔联想那个同样自己幸福的人
是否也有过同样的表情,当然答案是肯定的。
这只是个十五分锺的舞剧。
舞台一片的寂静,只有微蓝的光,那照不亮什麽,只是徒增些悲哀的
引子。之後楚国民谣悲伤的调子像是从最为遥远和寂静的空间缓缓袭
来,织成了一张网,温柔的思乡的网。女孩子们只是悲伤地站在那
儿,他们是楚地的军士。
楚霸王扶著酒杯,楚地已然被距占了麽?
虞姬漂亮的侧影,首先出现在了舞台的中央。
长发拖在了地上,身上只著著白色的单衣,抬头只是满目苍凉。
半卧在地上,而身体并未著地,只有脚尖,指尖的支撑,之後流畅地
起身,转身,轻颠起脚尖,之後缓缓倒在了楚王的臂弯中。
楚歌更加地此起彼伏。
一个三百六十度的跳跃转身,再度回到楚王的怀中。
他托起了他心爱的人,那麽心爱的人,就算相守却终不能免一别,而
那一别,并非生离,却绝对是死别。
楚王已然溃败,江东的不会再有支援,他连虞姬都无法保住麽?更何
况是那一片的楚地?
垓下歌响起,再过耳熟能详也好,浸淫在这一片的悲伤中,台下无人
不为之唏嘘。
楚王的目光追随著虞姬。
扶住了他的腰,之後虞姬只是用手抚摩著楚王的面颊。
那後台一片的蓝色背景刹那变成了血色,上面浮动著属於楚王的图
腾。
红色是勇士的血液,从他们英勇的身体中喷涌而出。
力拔山兮气盖世。
时不利兮骓不逝。
骓不逝兮可奈何!
虞兮虞兮奈若何!
那音乐忽而激昂了起来,而灯光也渐渐变地强烈,或许在控诉事事总是无奈,而那也是王的挽歌。
他们紧紧纠缠,不只是目光和身体,他们是血肉相连的。
虞姬终於离开了楚王的身体,拔出了军士手上的利剑。
大步地跳跃,那是虞姬在生前最後的矛盾,而动作却依然优美。
虞姬将死在今夜,而楚王亦逃不过那注定的劫数。
他反手将剑举在了自己的颈上。
虞姬说,楚王啊,您可会为妾身而难过?那麽请不要难过,让妾
身的血液成为您愤怒的力量,放手一搏吧!
校长对班主任耳语著什麽,班主任会意地点头又再点头,之後校长看了一眼大致情况转身离开了礼堂。
班主任在暗中辨认出了张楚的位置,轻轻走近了他。
虞姬自杀了,为了他的楚王了无牵挂地做最後的一战。
音乐更加激昂,甚至震耳欲聋,那是楚王胸口爆裂而发出的哀鸣。
班主任说:
“张楚,你爸爸在校长办公室等你呢,说之前打到你的公寓里没人接
电话,我们也没有及时拿到宋老师的电话,所以没有来得及征求你的
同意,是这样,你爸爸这次来是要给你办转学手续。”
第一排的女孩子们忽然一片尖叫,说宋老师摔倒受伤了。
舞台上的表现显然已经无法进行下去,姜子锡扶住宋祁,宋祁地额头
是火烫的一片,而道具的剑虽然并不锋利却依然挑开了他的手臂,白
色的衣服上沾染的鲜血。
音乐却没有停止,那是悲怆的怒吼,与刘邦的最後一次战役。
“宋祁!”姜子锡显然慌了,摇著宋祁的身体:“宋老师好象昏迷过
去了,你们赶快去把医务室的老师叫来啊!!!快啊!!!!!”
“宋老师……”
张楚已经管不了班主任说了什麽,飞也似地向著宋祁地方向狂奔。
红色的灯光湮的整个礼堂都浸泡在血液里。
宋祁被人抬了起来,放在了担架上,而衣服领口敞开著,露出一截再
平常不过的塑料绳。
事到如今,我们已经忍受不了任何离别了。
楚王也好,虞姬也好,我们无法忍受任何的离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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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焦面包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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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砾残像殡仪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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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宋祁做了一个梦,那是一块白色普通的麻布,麻布上放了一只淡黄|色的梨,之後他不由自主地拿起了刀,刀一点儿点儿地切进了果肉。
中国人总不爱分梨,只徒个团圆的吉利。
於是宋祁用麻布裹起了分开的梨肉,但是有个声音说,已经分开了,就算是你用布裹上也依然分开。
张楚飞奔向了舞台,却被老师强行挡了回来,那老师张楚眼生,大约是在校实习的,长了一张普通的圆脸。他道:
“上面够乱的了,你想闹事儿是怎麽的?!”
姜子锡抱起了宋祁,想要把他抬到担架上去,医务室的老师已经到
齐,说只是因为发烧而昏迷,没什麽太大的问题,只要将伤口包扎起来就没有任何的大碍了。
“那麽麻烦您把宋老师放到那边儿的担架上了。”医务室的老师对姜子锡道。
“别用你的手碰他!!”那几乎是能震撼整个礼堂的声音,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张楚扫了过来。
班主任进入了一级战备状态,生怕这个学生又给他惹出点儿什麽事儿来。
“张楚!别胡闹!去校长室!!”班主任扯住了张楚的胳膊却拉不回张楚的身体。
“你他妈的敢用你的手在我面前碰他你试试!!”张楚已经红了眼睛。
瑞草知道,张楚现在没有任何理智可言,把薯片往六子怀里一塞,三步并做两步地上前,他必须要阻止张楚,阻止张楚把跟宋祁的关系在这样的场合公开,这样不只是张楚自己,甚至连宋祁也会陷入空前的危机。
“张楚!!!!”瑞草摇著他的身体:“你给我清醒点儿,你想想现在这是什麽地方,你说点儿什麽话?!!!”
姜子锡只冷眼看了看张楚,转身挽起袖子对医务室的老师道:
“别管他,把担架抬过来我抱宋祁过去。”
几个人帮著把担架抬上了舞台,姜子锡很轻松地就抱起了宋祁,并且把他平放在了担架上。宋祁虽然昏过去了,却更近似熟睡,安详地让人联想死亡。
“宋老师!!宋祁!!宋祁!!!!!!”
宋祁,我跟你只有五秒的距离,为什麽他们不让我碰你?为什麽你不醒了告诉他们你是我的?
医务室老师组织著疏散,先把病人抬回医务室再说,教导主任当下布置几个人看住张楚,谁都不知道张楚这会儿在发什麽邪火,教导主任只道:
“你们没别的任务,给我看好这头野牛。”
几个男人用尽所有的力气只为了束缚住张楚。
张楚没有办法脱身,他只能用他嘶哑的声音发出悲痛的哀鸣。
那是最单一的声音,带著最狂热的爱情。
“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个男人从阴影的尽头一直走近了张楚,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张楚这才清醒,捂著那半张脸,看清了眼前的男人:
“……爸?!”
宋祁醒来的时候,姜子锡正坐在他的旁边笑著凝视著他。姜子锡的样子猛一看倒是相当的滑稽,连假发都尚未除下,只扯开一些领口悠然的抽烟。
宋祁看了一眼手上的伤,冷冷道:
“学校不能抽烟。”
说完把那烟夺了过来;径自抽了起来。
姜子锡忽然笑了,笑的相当厉害,并且失去了他该有的沈稳:
“宋祁啊宋祁,你现在还能一本正经地这麽说麽?你真的不想听我刚
知道的消息麽?”
话音未落,医务室的门开了,张楚先走了进来,宋祁刚要说什麽,却
看见张楚身後跟了一个陌生的男人,那男人未开口宋祁就知道他是谁了,他们长的过於相似,每一个表情都像是一个模子里砣印出来的。
那男人该是张楚的父亲。
姜子锡看了眼宋祁,继续坐在一边;又点上支烟。
“您是宋老师吧,我是张楚的父亲啊,张楚因为高三考学,我们做家
长的也马虎不得了,所以办理了转学,这一段听说受了老师不少照顾
啊,听说他在您那儿还有不少行李,我们是想……”
“钥匙是麽?”宋祁笑道。
这个反应倒让姜子锡极为的吃惊,而张楚始终低著头,没说一句话,
宋祁地目光像是阳光一样的和煦,他转过头对张楚道:
“到那儿也要努力学习啊。”
张楚哭了,他想过很多次,绝对不会在这个房间里在这个时候选择哭
泣,但是总有东西是他这个年纪克制不了的。
张楚的父亲尴尬地一笑:
“你看,孩子受您照顾久了这会儿孩子脾气又来了,您别见怪啊。”
宋祁把手伸向了张楚:
“过来拿钥匙啊张楚。”
银色的金属,钥匙发出了好听的声音,张楚曾经听过无数次,他跟在宋祁身後,听著宋祁拿钥匙的声音,之後开门,门里只是两个人的世界,纠缠之後再纠缠。
宋祁把钥匙放在了张楚的掌心,那手掌的温度会是最後留给自己的纪
念麽?多麽奢侈的温度。
“那麽好,我们告辞了。”张楚的父亲一再地向宋祁道著谢,一再地表示日後一定会让张楚记住有这麽个好老师在高中的几个月里那麽的照顾他。
门合上了。
一扇门隔开了宋祁和张楚。
姜子锡淡然道:
“你别硬撑著了。”
而姜子锡知道,自己还没说完,宋祁的脸上已然湿成了一片。
宋祁,你为了那孩子哭了?
门猛地又打开了,张楚猛地抱住了宋祁的身体。
“我不走,宋老师,我不走,我走了你要怎麽办?我走了你连饭都不会自己好好吃对不对?我走了晚上你寂寞了的话要抱著谁?我走了的话……”
张楚的父亲从缝隙里看见了那一幕,却没曾细想过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