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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丫头装没看到,跑向七福晋的车子去了。
李薇听苏公公说完,问了句:“是不是有什么难得的人来了,娘娘才叫我们回来呢?”
苏培盛犹豫了下,靠近车窗,悄悄小声道:“奴才倒是听说了,貌似是万岁爷把二公主叫回来了。”说完,退后,打了个千,小跑着回宫里去了。
二公主?三爷的姐姐?好像是康熙三十年嫁到蒙古巴林部去了。车慢慢往前走,听外面的动静各府的车都开始动了。
李薇听着外面的动静,让哪个府的车先走,哪个府后走等等。心道怪不得娘娘没空应酬她们,远嫁十几年的二公主回来了,这时肯定在太后身边呢。娘娘等各宫有头脸的主位只怕都要赶过去奉承吧?
以前是她们奉承德妃,现在是德妃奉承别人。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她突然没那么讨厌进宫了。下跪这种事,说不定就连皇上也没少跪过呢。
苏培盛回到宴席上,溜回到四爷身边,四爷扫了他一眼,他微微点了下头,四爷放心了。他借着倒酒的机会把李主子问他话的事回了,道:“奴才想着李主子问,就……”
四爷道:“没事,你李主子知道这个也是应该的。”
他往席上扫了一眼,皇上刚才就露了个面就回去了,席上众人却还要继续热闹,只是各人眼神都不在停的四处扫。二公主回来的事,他事先没听到消息。大概二公主是跟皇上一起回来的,他们都只顾盯着皇上、太子和直郡王,结果竟叫二公主悄没声的进了宫。
真是……
四爷自省,这段时间他有些失了冷静。
乾清宫,东暖阁,康熙正在泡脚,膝高的木桶注满烫热的药汤。他的膝盖明显肿了起来,红中发白,太医在旁边轻轻按了下,摇头道:“万岁这膝盖要缓一缓,最近暂时都别动了。”
梁九功听了,问皇上:“奴才去叫人抬轿子?”
康熙忍着痛,面上不显分毫,微微点头。
直郡王就守在外头,见梁九功出来立刻上前一步,问:“皇阿玛如何了?”
梁九功怎么敢把皇上身体的消息随意透出去?只陪笑道:“叫郡王担心了,万岁无事。”
直郡王也知道这奴才嘴紧,话问出口就知道僭越了,想找补回来,不等开口就听到里面皇上喊他。
他低着头进去,见太医正跪在皇上面前,拿银针刺穴。
康熙招招手,打断他下跪请罪的身形,拍拍身侧道:“过来坐,你是担心朕,朕知道。”
直郡王坐下,道:“皇阿玛今天跪的时候太长了……”
颁金节这种大节日,那是一定要告慰先祖,祭拜上天的,礼部写的祭文又长得厉害,从头到尾皇上都在前头跪着听,身后是他们这群兄弟。直郡王知道皇上这两年身体越来越不好,今年他就提过叫皇上站着听,可皇上还是坚持要跪着。
康熙看他一脸的担心,笑道:“都这么大人了,还这么不懂事?”虽然这么说,他却慈爱的拍拍直郡王的肩,说:“别替朕担心,有些事不能省,朕一年也就跪这一次。”
等太医退下后,梁九功回来说銮驾已经准备好了。
康熙扶着直郡王的肩说:“行了,扶朕出去吧。”
上了銮驾,直郡王问:“皇阿玛,咱们是去席上,还是去太后那里?”
康熙刚才走了下,膝盖又痛了,闭目忍痛,过了会儿才淡淡道:“荣宪……走了也有十四年了,去看看她吧。”
“是。”直郡王应道,传话梁九功,銮驾缓缓起驾。
席上,皇上和直郡王一直没来。
四爷见太子又是孤坐,就过去陪着了。他执壶倒酒,太子并不贪杯,只与他碰了三杯后就不喝了,只拿杯子时不时的碰碰嘴唇。
两人无话,太子一直随意扫着席上的众人,并不与哪个人目光相触,就是侍候在他桌旁的老四,他也没有正眼扫一下。
半晌,四爷低声道:“殿下当保重身体。”
太子这才看了他一眼,放下杯子道:“怎么,老四,在外头听见什么了?”
四爷看着膳桌上的酒,不答话。
太子自问自答:“说孤酗酒?可还有旁的?贪花好色?勾引庶母?亵玩太监?”
他说得四爷额头都要冒汗了,正想退后跪下请罪,太子在桌上轻轻敲了下,止住他的动作,太子道:“老四,能过来说这句话,哥哥记着你的情。”
不等四爷再说什么,太子起身拂袖而去,竟把四爷给晾在当场。
席上一瞬间静的像坟地。
稍后又重新热闹起来,只是大家的目光都往四爷身上扫去。
等四爷黑着脸回座后,坐在身边的三爷端着杯子笑着过来想试探一二,一对上四爷的黑脸,立马把话都吞回去了,呵呵着跟四爷碰了一杯继续回去坐着。
另一边,八爷几人身边还有几位宗室,刚才的事几人都看到了。八爷劝其他人归座后,只有九爷几个在,九爷好笑道:“不知老四是不是马屁拍到马蹄上了,咱们这位太子爷这么不给面儿啊?”
“哼!”十四觉得最丢脸,重重把酒杯往桌上一放,瞪着九爷说:“九哥,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九爷不妨这里还有个老拿四爷的面子当自己的面子的十四,不好跟弟弟吵,何况他才刚跟八哥合好,不想再闹出点什么事来,于是头一次服输,赶紧给十四倒酒挟菜,陪笑道:“没意思,没意思,你九哥最没意思了!来,来,来,喝酒!”
哄好了十四,几人继续猜四爷是提起什么事惹恼了太子。
九爷刚才不小心惹恼了十四,这会儿说的话就好听多了:“四哥这人是板正了些,可他一向不是那等嘴里跑马的人,只怕不是四哥惹恼太子爷,是太子爷恼了四哥。”
十爷和十四都没说话,八爷道:“大概……就是这样。最近这段日子,四哥在外头办了不少事,只怕里面就在太子的人,太子爷想来是被扫了面子,四哥去赔礼,太子爷没接这个茬?”
十四恨道:“什么办了不少事?都是别人不想干的,偏他当好东西巴巴的接过去,天天四处给人断官司,得罪的人海了去了!有一两个太子的人有什么可稀奇的?”
九爷不高兴了,奇道:“合着咱们谁说你四哥都不行,就你能说他是吧?我看你这嘴也不比我好到哪里去!”
见这两人又瞪起来了,八爷赶紧救火:“先别说这个,你们替我想想,四哥这段时间都不给哪几个人面子?得罪的哪个比较深?”
四个人开动脑筋起来,想了半天,九爷拍桌道:“这谁能记得住啊!我记得有个凌普的干儿子?”
十爷摇摇头:“凌普的干儿子给银子就能认上,有什么稀罕的?太子爷为了这么个人物给四哥脸色看?不大能够。”
一时半刻也实在是想不起来,八爷只好说:“那就先放放,咱们回去再想吧。”
另一边,四爷身边生人勿近,三爷、五爷、七爷都噤若寒蝉,就是四爷自己心里也不大痛快。他搞不清太子这是怎么了?说是恼了他,细品那话里的意思又不像。不是恼了他,干嘛叫他丢那么大的脸?
这时,十三端着酒杯过来了,周围的人都拿‘你牛X’的眼神看他,五爷还特意起身让了个座,叫他们兄弟两个坐着说,他坐到老七那边去了。
十三来之前也是壮了胆子的,一是四哥一个人坐着太不像样子,二来十三公主的事他还没顾得上谢他。随驾回京后他只来得及送过去了礼物和贴子,人还没登四爷府上的门就要紧着颁金节的事了。
他清了清喉咙,道:“四哥,我敬你一杯!”
四爷拿了他的杯子,说:“十三,酒还是别多喝了,咱们用茶也一样。你的心意四哥知道。”
十三:“……哦。”
苏培盛飞快的把茶给找了来,给四爷和十三爷一人倒了一杯,两人就在这席上对坐着喝起茶来。
远处,八爷和九爷几个都看愣了。
十四最不明白:“……他那边没酒了?怎么喝起茶了?”
194、施恩
颁金节后;和硕荣宪公主回来的事大家就都知道了。
各府的福晋们也都纷纷递贴子,表达对这位大姑奶奶的欢迎之意。做为皇上目前现存于世的最大的一位公主,她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
李薇做为侧福晋是无缘去给荣宪公主请安的,就连他们府上的福晋也是在第三天才找着机会去宫里给荣宪公主请了个安,据说和其他几位妯娌一起被留下喝了碗茶就叫退下了。
这些都是三爷府上的田氏告诉她的,田氏都快乐歪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对她们说;“我们家福晋回来可是气得不行;她大概还以为能被留下用顿饭,结果公主连她的面子都不给;她还装可怜样给我们三爷抱怨,结果又被三爷给骂了。”
纳喇氏和李薇都是被田氏请来的,三人闲坐饮茶。皇上既然回来了,之前李薇故意不理田氏贴子的事,现在就要来表达一下歉意。
要知道当时不是她不想来啊,是四爷要避暑去庄子上了嘛。
继她背锅之后,四爷也替她背了一回锅。
不过她这么跟田氏解释时,倒叫田氏不快的摆手道:“快别在我面前显摆了,知道你们家爷疼你,去哪里都不忘带着你,行了吧?”
李薇痛快的闭嘴,听田氏把三福晋给卖了个干净。她乐意到田氏这里来还有这个原因,田氏交游广阔,各种新式小道消息她都知道。不管真假,听一听至少不会跟京里脱节。
她好奇道:“那二公主怎么就连你们福晋都不给面子?不是一家人吗?”
田氏没好气道:“这有什么稀奇的?公主回来多少大事办不完?宫里的人就够她见了,还有我们娘娘母族马佳氏的人,我们福晋算什么?公主有事跟我们爷说就行了,还用她在中间传话?”
荣宪公主这一回来,京里是要小小的惊动一下的。
从三贝勒府出来,李薇就和纳喇氏分道扬镳了。行到街口,听到宫门处有喧哗声,叫人侧目。李薇在车里都听到了,心道这是谁这么大胆?怎么没人管一管?御道上的侍卫都瞎了?
掀开车帘就听得更清楚了,随车的侍卫远远看了眼,过来道:“主子,是承恩公府的车。”
承恩公府佟家的车,怪不得没人敢管。她连忙御:“咱们避开。”
等晚上四爷回来,她说起这个,四爷的脸色就不好看了。他去屏风后换衣服,李薇想起这段时间他四处救火,难道今天他去了?
他换了衣服出来脸色还没变回来,李薇就过去给他通头捏肩,转口说起了在三爷府上听田氏说的事。
“哼,荣宪……”四爷冷哼道,火气转移了。
可李薇就更不解了,难不成这个才回来没多久的二公主也惹着他了?
于是荣宪公主的八卦也不能提了,她给他捏完肩,他读书,她一本正经的在练字。最后还是他先提起话头:“之前承恩公府的贴子你不是送到我那边去了吗?”
李四儿的贴子。这是压在李薇心头的一块大石,今天去过田氏那里,李四儿那边按说她也要去表示一下,但她真心不想把脸送去给这位主儿踩啊。
见他提起,她马上凑过去道:“怎么了?”
四爷平静的翻了一页书,淡然道:“那女的最近只怕是已经顾不上你的。放心吧。”
李薇果然大松一口气,看他心情好转了些,巴着他问:“怎么回事?爷跟承恩公府的三爷说了?他回去交待那个女人了?”
四爷冷笑:“隆科多这会儿都快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他那小妾听说荣宪回来,吵着要去给荣宪磕头呢。”
李薇:=口=
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