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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培盛又道:“今年没下雪,这冬景就少了几份趣味,不然有几个小子会堆雪人,能堆的一丈多高,明年等有雪了一定叫他们堆给李主子看。”
“行,我先谢谢苏公公了。”李薇叫他说得高兴,转头让玉瓶从刚才赌钱的笸箩里拿一串金花生赏他。
“过年大吉大利。”她笑着道。
苏培盛端正跪下接了赏,应道:“李主子心慈仁善,一定是事事如意,万事顺心。”
“借你吉言了。”李薇笑道。
玉瓶在后头直撇嘴,这苏培盛不知道安的什么心,这段日子突然就开始巴结起他们主子来了。
晚上,四爷从畅春园出来就往圆明园赶。屋里孩子们都没走,都在等着他。正好他和福晋的骡车是前后脚进的门,李薇裹得极严,道:“走吧,去迎一迎。”
玉瓶担心主子出去冻着,瞪苏培盛,心道你这会儿怎么不说不让主子出门了?
李薇换了平底的靴子,底也是千里路的。因为石板地冻过后突然挂上一层薄冰,所以千里路的鞋底子上花纹多,不易打滑。
一路迎到二道门,正好遇上福晋和四爷。
她跑这一趟就是因为福晋,总不能她在屋里等着四爷回来后,再特意去给福晋请安?那才折腾呢。
黑夜里,他们这一队人远远过来十分显眼。福晋和四爷都站住了,等他们近前来,李薇打头福下|身去,身后孩子们一齐道请安。
四爷过来扶起她:“起来吧,怎么出来了?”
隔着四爷,福晋望了她一眼。
李薇笑道:“在屋里坐了一天,正好想出来散一散。”
四爷替她拢住斗篷:“太晚了,今天就别散了。”然后对孩子们说,“都回去休息吧。”
不知不觉间,福晋也走了。
四爷牵着她的手慢慢往九洲清晏去,软轿在两人后头跟着。
路上,她一时好玩不停的呼白气,看着腾腾的白雾在黑夜中渐渐散开。
四爷由着她玩了一会儿,道:“别吹了,一会儿把肚子里的热呼气都吐出来完了,再冻得肚子疼。”
他的目光扫到她的肚子上就变得柔和了:“今天还好吗?”
“好着呢,今天反倒很有精神,早知道这样应该进宫的。”她真的很想把今天和昨天换一换,昨天困劲上来,她居然在永和宫睡了差不多一天。今天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当时她怎么就那么大胆?
四爷摇头:“你今天有精神估计就是没早起的缘故,睡到你平时起来的点就睡足了,太早起就会困一天。”
她平常都是六点起,进宫都要两点起,怎么可能熬得下来?
这么说也挺有道理的。
李薇就不坚持了。说实话她对进宫真没兴趣。
不过想起德妃最近对她的优待,她还一直没跟四爷提呢。这会儿正好说起来,他就一直听着德妃赏她菜了,赏她座了,拉着她的手说话了,还叫她在宫里睡了半天,还记得给她送银耳羹。
两人一路说到了九洲清晏,进屋换了衣服上了榻,她才总算是说完了。
四爷端了碗安胎茶给她,道:“听你这么说,娘娘是和蔼多了。”
她马上道:“娘娘一直很和蔼。”
四爷笑了下,这种宫里说话滴水不漏的本事在宫里人人都要会。素素在外头长大,嫁给他后也没在宫里住上几年就出来了。结果这性子就养得野了,到现在还不习惯,常常事后找补。
“是,娘娘一直很和蔼,只是最近对你特别和蔼。”他逗了她一句。
李薇悄悄瞪了他一眼,知道意思就行了,干嘛说破?这人真坏啊。
四爷道:“你不用放在心上。娘娘做事一向都是有道理的,我成了亲王,她自然也要表现下对我的好意。施恩给福晋自然也可以,但显得太刻意了,就都冲着你来了。”
李薇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她又当了一回挡箭牌而不自知。之前四爷想对十三爷好一点,也是福晋去不合适,她去就正好。德妃对福晋优容太过,对她也正好。
……不过这次的挡箭牌以后可以多多益善。
读做挡箭牌,写做得好处才恰当嘛。
285、长史
听四爷说;她怀孕的事已经口头禀报了大BOSS,然后消息从畅春园传回到宫里——指永和宫。但李薇搞不清福晋是没有跟永和宫说?
毕竟她都已经好几天没去了啊。
不是她脸太大;只是看前头娘娘那么‘喜欢’她,她不去怎么着也要问一句吧?
这个问题成了一个永恒的谜团。因为她既不能去问福晋(哈!);也不可能去问德妃;只好在心里憋到死。
侧福晋怀个孩子不算什么大消息。四爷的意思也是陪皇上聊家常时顺口说的;虽然她觉得这个说法也很惊悚。四爷就算了,皇上也会聊家常吗?
另外;还有两件破下限的事让她惊了一下。
畅春园里就有一个月前;有个庶妃叫色赫图氏的给皇上生下了二十二阿哥;二十一阿哥在去年年初降生。然后就在最近几天,畅春园里的庶妃石氏被诊出有孕。
……
皇上;听说您从去年起就身体很不好了?
四爷说起时道皇上心情很好;还跟他说‘阿玛现在还能多得几个儿子呢,老四你可不能被阿玛给比下去啊,哈哈哈哈哈!’。
比起皇上拖着病体仍然不忘宠爱妃嫔,他的这个话才真正叫李薇瞠目结舌了。
然后是四爷,也一脸温油的摸着她的肚子说:“儿子,快点出来,阿玛带你去骑马。”
是闺女怎么办?
这话李薇没说,她觉得太不吉利,万一真把肚子里这个念成闺女那可就坑了孩子一辈子了啊。在大清混成公主郡主绝对是倒了血霉。
就在这过年的喜庆日子里,她听说直郡王最小的女儿,也没了。刚嫁人两年,还是嫁在京里,还嫁给了汉人。就这,都没保住她年轻的生命。
从来不信神佛的李薇也开始早晚三柱香求肚子里这个是儿子。她不缺儿子,但她实在不忍心让孩子生下来是个女孩。
还有,因为接连几个宗室女孩的事,她求四爷给额尔赫几个侍卫。
四爷倒没说她异想天开,想了想就说:“哦,你是担心额尔赫长大了嫁出去受欺负?你想给她几个?”
李薇也不知道几个合适,跟着弘昐等人的侍卫还有出头的可能,毕竟阿哥们日后的前程远大,哪怕都混成辅国公呢,手底下的亲信侍卫也能混个副都统?
可跟着宗女就是纯打手了,除非额驸有本事能提拔他们。可她要的就是不会被额驸拢络的,能成为额尔赫心腹的侍卫。
四爷很有耐心的等她想好,她只好说:“……我也不知道,他们跟着额尔赫没有前途,也不会忠心……”越说越没信心。
四爷微微一笑,霸气侧漏的轻声道:“说什么傻话?我给的人还敢对额尔赫不忠心?先给两队吧,叫弘昐帮他姐姐带着。”
给自家闺女求完,她想起要一视同仁,就问大格格和三格格是不是最好也配上?
四爷摇头:“宜尔哈和扎喇芬都压不住人,算了,给她们也管不好。”再说,额尔赫有弘昐等几个亲兄弟在,侍卫们翻不了天。宜尔哈和扎喇芬在这方面就弱了点了。
交给弘晖……
弘晖不是那种会替姐妹们操心的人,他虽然对宜尔哈和扎喇芬都不错,但平常小事他是不会放在心上的。真把侍卫交过去了,他反而会不知如何处置。
额尔赫刚知道自己有了十个贴身侍卫,兴奋的立刻就要带他们出去打猎,还要跟弘昐和弘昀的侍卫比一比。
“天寒地冻的,去哪里打?”李薇马上残酷镇压。
“额娘,额娘最好了。”额尔赫跟弘时一左一右的抱着她的手跟她磨。
弘时会过来是因为额尔赫跟他保证说能带他一起去,两个哥哥都有侍卫,站出去别提多威风了,阿玛却说明年再给他侍卫。姐姐这边额娘求了一声就有了!弘时羡慕死了啊。
被这两个宝贝缠了一天,李薇心神舒畅之下松了口:“等开春了就让你们去啊,现在地还冻着呢,林子里没猎物。”
弘时:“额娘又骗人,我不小了,打猎时的猎物都是咱们带着放出去的。目的只是叫我们练练准头了。”
四爷回来后听她学了,笑得哈哈的,说:“弘时都多大了?你还把他当小孩子哄,怪不得他不信呢。”见她脸黑着,哄道:“行了,等肚子里这个出来,你怎么哄他都行,好不好?”
然后又开始了今天他摸着她的肚子亲切温油的刷慈父,一路刷到晚上两人躺下睡觉,第二天起床后接着刷,再一路刷到他出门。晚上等他回来继续重复以上步骤。
四爷对她这个肚子的好感都有点暴棚了。
过了十五,四爷就把府里针线房的人都叫到园子里来了,拉着她量身裁衣,然后搬来了足足堆满了一间房的布料和首饰。
他这么忙,还给她画了几样首饰,从钗子簪环到手镯和戒指一应俱全。他不但画,还拿了好几匣子的宝石、玉、珍珠、琥珀、绿松石、玛瑙等摆出来,拿着这个红宝石说镶个顶针,捧着那个珍珠说凑一对做个耳坠子。
断断续续画了有两个月,从还飘着细雪的冬末画到了冰消雪融,嫩芽吐芳的暮春。
李薇听来量身的针线嬷嬷常挂在嘴边说什么‘吉服’,就问四爷是打算给她再做一套侧福晋的吉服?
吉服这东西除了每年过年穿一次过,其实很少有用到的时候。平时都是放在衣箱子里的,不敢洗不敢晒。每年拿出来都有一股浓浓的樟脑味儿,要挂在通风的地方晒好几天才行。
她算了算自己的肚子,觉得到明年过年要进宫时肯定已经生完孩子,坐完月子了。
“最近半年有要进宫的大事?”她想到一个,避开人悄悄问他:“皇上要废太子了?”
四爷不解道:“你怎么猜到的?”
听她把思路一说,他的表情实在就是‘奇葩的思路好想给你跪’。
李薇不安道:“我猜错了,呵呵,呵呵……”她怎么能把废太子挂在嘴边呢?真心脑残了!
四爷放下画笔,把画好的这一张先用镇纸压着,拉她坐到榻上去,叫人重新上茶然后都下去。
先跟她解释这吉服的事,不得不说她虽然想的既偏又远,最后却真叫她猜着了。这本事……
“半个月前,给你和福晋请封的折子我已经递到内务府去了,大概过一段时间就会发下来了。到那时你要换穿新吉服去接旨磕头,所以才给你做新的吉服。”说到这个,他摸了下她已经略见起伏的肚子。
“是因为这个孩子,爷才给我请封的?”她故意这么说,话没说完就憋不住笑了。
四爷瞪了她一眼,轻声说:“胡说什么?你当得起。”
然后就絮絮的交待她成了亲王侧妃(?!)后,身份不同了,很多地方都要注意了,他会从内务府给她多挑几个嬷嬷,还问她喜不喜欢傅鼐的夫人,就是傅驰的妈来当她的嬷嬷?
李薇震惊了。
四爷道:“马佳氏以前陪过你出门,她儿子又是弘昐的哈哈珠子,你要是喜欢她侍候,就叫她来跟着你吧。”
李薇弱弱的提醒了下他们爷这位夫人的身份:“……傅大人,不是个官吗?”能把人家的官太太叫来当她的嬷嬷?
四爷怔了下,仿佛根本没想到,然后教育她:“他是爷的奴才,爷是看傅鼐和傅驰都不错,马佳氏在外面的名声也可以,想着你也不烦她才赏她这个体面。”
这‘体面’还是赏的。
李薇甚囧。所以她也一时搞不清这到底是‘体面’,还是‘折辱’,有心想问问马佳氏的意思,但心知就算把人叫来了,人家肯定也是手捧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