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殿宇之间,将这一首长命女吟罢,复转首看向宸煜,“夙卿念及往昔之事,更觉此刻倍加珍贵。”
宸煜的眉心抬了一抬,终究是慢慢的露出笑意。“卿既希望朕郎君千岁,朕便要时时关怀,卿家可否康健了。”
易水一抬头,对上宸煜的目光,痴缠的缱绻和或浓或淡的情意绵绵。别过头去,唯余下宸煜朗朗一笑,苏永盛即刻抬高了嗓门吩咐着抬轿的太监,“摆驾含元殿!”
“冯远此番功不可没,夙卿以为该如何赏赐他最为妥当?”
易水手里执着火捻儿,依次燃起满殿的红烛,看着那XX烛光,不由得出神。“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煜郎与夙卿此刻共赏西窗,岂知冯大人不是呢。”
宸煜半靠在榻上,看着易水袅袅的身影在烛光里飘忽如同幻梦一般。“冯远尚未娶妻,夙卿是有意要替冯远谋一门亲事?”
易水的浮起的玉涡两点满满的皆是笑意,徐徐走向宸煜,青丝蜿蜒偎依在宸煜膝头。“煜郎以为呢,深宫禁苑,冯大人又是常来常往的,孤身一人行走于深宫,只怕要惹人口舌的。”
宸煜伸手抚过易水的长发,光滑柔顺流泻于掌间,易水转眼,眸光盈盈,见宸煜面色中微微踌躇,低低的一笑。“自然,臣妾妇儒之人一番拙见,煜郎也不必十分听信。”
宸煜最动容易水那莞尔一笑,见言语如斯,不由得亦笑道,“宿昔不梳头,丝发披两肩,腕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朕亦以己度人,颇有几分不忍。那就成全了冯远吧,你是贵妃,放眼前朝后宫,只选定了一门好亲事,朕便即刻赐婚。”
“冯大人为外臣,怎可将内宫女子随意赏赐于他,岂不是冒犯龙威?”易水侧过头,目光游移至宸煜面庞上,见宸煜朗然一笑,道,“旧有宋天宗红叶题诗,朕如何连他亦不如?”说着掐一掐易水的脸蛋,笑道,“夙卿心中朕小气不堪如斯吗?”
易水心中虽喜不自胜,然而面色上仍旧是平和神色,带了一丝笑谑,淡淡道,“皇上龙威齐天,臣妾自然事事替皇上思虑周到,保存皇家天威了。”
虽是戏谑,却又说得郑而重之,宸煜一笑,拉了易水的手上前,贴在胸膛处,“朕与夙卿自是两心相系。”
“我已然请皇上替冯远赐婚了。”只说了这一句,锦如的手一抖,碧玉慧子陡然从发鬃间滑落,一声脆响摔落得粉碎。
“奴婢该死。”易水见锦如直直的跪了下去,虽然低着头,那双肩却隐隐的颤抖,如同凄风苦而中的一株兰草,摇曳无所仰侍。
“本宫还未开口言及他所娶之人,你便是这般模样。”轻叹一声,看着锦如道,“你与他两情相系,我怎会做出那棒打鸳鸯散,背逆天缘巧合的事来?”
锦如的眼中有泪光闪烁,浓重的鼻音刻意的压制着,低低道,“奴婢此生能够情牵冯大人,已然是奴婢的福分,不敢奢求有共结连理的一日。”
易水一笑,见冯远停在门口,有意放缓了语速,慢慢道,“皇上要以内宫宫人而降,除却你,能与冯大人共结连理,携手白头的,还能有谁呢?”
“冯大人以为呢。”易水轻抬下颌,锦如惊诧不定的目光随着易水的示意向后看去,两行清泪自腮边滑落。
“娘娘,您。”不及冯远言语,锦如已然一路膝行至易水面前,抓住易水的裙裾,哀哀道,“奴婢感念娘娘恩德,娘娘若有心成全奴婢与冯远,奴婢今生无以为报,来世愿意为娘娘效忠聊尽全生,亦不足以为报。”
易水拉着她的手,意欲搀扶她起来,看着冯远道,“皇上的意思是从内宫宫人中择贤德女子以降,你若是醉心于谁,自是可以自己去求,难道当真要将你二人这些年的情分生生斩断吗?”
冯远的目光里是满满的光亮,易水见他颇为动容,放缓了神色,“自然,你若是不愿意,本宫以贵妃之尊替你求全一门亲事亦并非难事,冯远,本宫而今只要你一句话罢了。”
冯远单膝跪落在易水眼前,堂堂五尺男儿陡然跪倒,面色凄伦难言,易水看了只觉得悲凉。看着冯远重重的叩下头去,“微臣多谢娘娘成全。”
锦如怔怔的跪在地上,易水微微的笑着,眼中含着泪光,“欢喜傻了,怎么连谢恩都忘了。”
看锦如怔怔的叩下头去,目光里皆是凄迷的神色。“锦如,你与冯远几经波折才走到而今的地步,怎么瞧你总是不欢喜?”
夜间锦如替易水卸去满头珠翠,珠翠触手生凉,锦如被惊得微微一怔,半晌才道,“奴婢并非白璧无瑕,恐怕玷污了冯大人。”
易水的神思沉顿,锦如于辛者苑中几番折辱都被冯远一一知晓,纵然他不弃可是心里未必没有隔阂,锦如心里的难处,恐怕在此处要打上一个结了。
“奴婢,不愿意。”锦如缓缓的跪在易水眼前,眼中的决绝与凛然大大出乎了易水的意料。忙忙的捉了锦如的手暖在掌心,“锦如,冯远如今并未嫌弃于你,你。”
锦如摇一摇头,目光飘渺如同青烟一缕,“冯远而今能够答应上承天命不可违,于下顾及着我的颜面,他不能不答应。可是唯有奴婢知道,我与他到底是无缘了,即便是勉强完婚,日后更是不堪,倒不如今日里便斩断了往昔的情分,给彼此一个活路。”
越说越悲切,锦如言罢已然是泪流满面,易水见她掩面抽泣不止,当年坚毅如玉的女子颓唐委落在尘埃之中,如同白壁微瑕,再也不忍看顾。
“本宫答应你,另指了她人以降,你本自到了出宫的年龄,到底是我辜负了你。你日后若还有一丝心意,皆可告知于我,我必尽心竭力替你操办。”
锦如哭泣的声噎力竭,软软地靠在妆台前,双手掩面只是一味的摇头,易水看在眼中疼惜在心里,拉了她起身,细细替她拭去泪滴,“去吧,今日无须你上夜,唤了英哥儿来吧。”
入夜静静卧在锦余之中,白日里念与宸煜听的那一首春日宴,言犹在耳。土布五年,天高地远,即便如今恍若深情,可是亦未必没有锦如与冯远一般的隔阂吧。洞窗映着半烧辰光,从前念及和凝的长命女,总说少年不知秋。而今才晓得那一字一句里究竟是怎样凄伦难言的伤痛。
天欲晓。宫漏穿花声缭绕,窗里星光少。冷霞寒侵帐额,残月光沉村秒。梦断锦闱空悄悄,强起愁眉小。
宫漏穿花声缭绕,深夜静谧如斯,星光寥寥里,落花低垂如何也无可令人欢颜了。别过头去,眼角仿佛有泪滴划过,伸手去触碰,却只是凝脂玉凉,朱唇轻启,未尝含笑先含泪,便是泪,也要流尽了。
第三卷 雨余花外却斜阳 第四十章 经声凄迷惊恸梦(2)
三日之后,司织局女官倪梦婉奉旨下降御医院院首冯远,这一桩天赐姻缘,羡红了多少宫女的双眼。
锦如依旧如常的侍奉在延英殿内外,仿若冯远的大婚与自己无一丝干系。唯有易水晓得,那一日倪梦婉的花轿送出了深宫,锦如将自己关在偏殿里,诵读了一日经书,尽日未出。
那是怎样的经声凄迷,英哥儿尽日的服侍在身前,越发的渐渐替代着锦如的位置。易水的耳畔常常响起锦如的诵经声,在清晨的熹光里,在黄昏的残辉中,那声音和着檀香的沉和温润,添补了她的心,也添补了延英殿上下日复一日沉寂的苍白。
“锦姑姑似乎难过的紧。”英哥儿侍奉着易水梳头,在鬓边插入一支玲珑点翠草头虫镶珠银慧,易水伸手抚触着那慧上的点翠珠饰,淡淡道,“朱弦断,明镜缺,朝露X,芳时歇,白头吟,伤离别。努力加餐勿念妾。即便是与君长绝也是时时有着努力加餐勿挂念的心思,她即便是不能与冯远结成连理枝,然而总是愿意冯远能够安遂一生的。”
起身任由英哥儿带人舒展着裙袂衣角,满身的绫罗羽缎,满面的红香粉玉,满头的珠翠琳琅,遮盖不住的是眼底欲说还休的悲伦。能替心心念念之人祈求一生顺遂,这样简单的事,与自己却是难之又难了。
轿辇行至紫兰殿,懋贵妃早已迎了出来,远远的迎风而立,挂着宽和温柔的笑意。易水下了轿辇紧行几步,握住了她的手,扬言轻笑,“似姐姐这般的温柔如水,这贵妃之位都匹配不上姐姐的千娇百媚了。”
懋妃轻啐了一声,拉着易水进去。紫兰殿里花草依旧,清风拂过沾染着醉人的清香。大殿深处唯有一点熹光透入,鞍淡了两人刻意华丽的衣衫妆容。
“我听说,你向皇上请旨,替御医院院首冯远赐婚?”
易水静静的坐在恐贵妃的对面,摩挲着手里的玉杯,清一清喉咙,抬眼看着懋贵妃,“的确,我本欲成全了他二人,却不想反而弄巧成拙。”…》小说下栽+wR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