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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人冷笑,“一来就把我置于众人的目光之下,也是我要的?”
卢萦“恩”了一声,把酒盅放在他唇边,眸光流转中带着几分讥嘲,“主公白日特意令执六吩咐我,说是我接下来可以任性而为,一切有你当着……既然到了武汉可以任意妄为,在此处怎么就不能了?”
贵人终于低下头来。
他定定地看着卢萦,盯了好一会,他暗叹一声,脸贴上她的脸,喃喃说道:“卢氏,你怎能聪明至斯?”
她怎么每一次做事,嚣张也罢任意也罢,总总做到了他的心坎上?
她怎么就这么肯定,自己此番真需要纵着她,忍着她,让着她,让她嚣张跋扈?
这一刻,贵人甚至觉得,他这一生,只怕再也找不到一个比卢萦更知他心意的人了。
叹了一口气后,他低下头,就着卢萦的手,把那盅中的酒一饮而尽。
在两人相依相偎时,不远处的角落中,也有几人在窃窃私语,“弄清楚此人身份没有?”“洛阳的消息锁得紧,还不曾有确信传来。”这时,一个阴沉的声音说道:“不必查了,上面不会让人轻易查到的。据我看来,此人定然就是南阳邓四郎。都说那个邓四郎长相俊美,性格沉稳,举止颇见气度,平生只好男颜不好女色,并与一个世家子同行同起经年……此人样样符合,定然是他无疑。”
听到这话,另外几人松了一口气。一人高兴地说道:“南阳邓氏的人啊?那就不必过于防备了。”另一个也点了点头,说道:“不是说北方郭氏也有派人来么?要他们盯紧一些,千万别落到郭氏手中。”
几个声音同时低语道:“知道了。”
就着卢萦的手,把那酒一饮而尽后,贵人显得有点慵懒,感觉到他搂着自己的动作中透着一股轻松,卢萦暗暗忖道:看来他叫我来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想到这里,她也就不刻意表现自己了。当下挣扎了两下,卢萦埋怨道:“主公,你的手扣太紧了。”
她的声音一落,头顶上,贵人磁沉的声音便淡淡飘来,“唤我疆郎。”
说到这里,他警告道:“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见卢萦没有吭声,他声音放软了些,透着种诱拐,“乖,唤声疆郎听听?”
卢萦被他抱也抱了,亲了亲了,自不会在这上面与他较劲,当下咬唇轻唤道:“疆郎。”
“恩。”他在她的发旋上轻轻一吻,以示奖励。
卢萦挣扎了两下,小小声问道:“在众人面前,我应该如何唤你?”
疆郎磁沉的声音中带着笑意,“疆郎也可,卿郎更好。”
卿郎?这个称呼实在太亲密了。卢萦脸皮再厚,这时也红了红。
你侬我侬一会,卢萦实在不舒服,又挣扎起来。
这时,舱中的乐声接近yin靡,疆郎知道卢萦不惯,便放了她自由。
卢萦站了起来。
看到她起身,好一些目光再次向她看来。卢萦在回头之时,对上那中年富商的双眼时,她突然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把两指一曲,朝他做出一个挖眼的动作后,在那中年富商脸色发白中,卢萦冷笑一声,这才施施然走出。
目送着卢萦离开,一个坐在不远处的执六靠近了疆郎,他侧了侧,凑近来低声说道:“要说这卢文不是世家子,恐怕无人相信……啧啧,那张扬,那跋扈,那清贵,那漫不经心,简直是绝了。”他忍不住叹道:“我真不知以卢氏的出身,从哪里来的这张扬自在?”
疆郎晃了晃手中的酒斟,没有回话。
卢萦下到一层,在经过元氏的舱房时,听到里面有低语声,不由走了过去。
刚刚靠近,她便听到杨郎在说道:“元娘,你好似变了。”
元氏的声音依然轻细,只听她回道:“夫君可是不舒服?我去唤阿月来吧。”
杨郎没有回答,而是过了一会后,突然说道:“无娘,你真地变了……以往时,我有任何不适,你都是彻夜不眠地守着,便是有婢子仆人在,你也总是守在我榻前。而昨日到现在,你才在我面前出现过二次,每次还来去匆匆。你明知我不舒服,也不再睬我。”
他的声音中透着种无助和悲凉,“元娘,我现在只有你了啊……”
好一会,元氏开口了,她的声音依旧轻细,轻细中透着种无波无澜的平静和漠然,只听她细声细气地说道:“夫君忘了,你从来都不喜我x近的。上次你染了风寒,一觉醒来看到我在,你还砸了那岘台。还有那一次,你喝醉了酒把我推到了塘中,你说,你此生此世只会喜欢郑氏一人,你让我别在你面前丢人现眼。你还说,你只是迫于无奈才娶的我,让我最好知道进退。”
静静的,仿佛只是陈述事实地说到这里,元氏的声音轻细中透着种陌生,“夫君以前总是说我不知进退,丢人现眼,厮缠着你……现在我也想明白了,那个小时背着我去见大夫,抱着我寻找父母的杨哥哥,早就不在了。现在的杨郎,其实与我无干。真的,杨郎,我已经想明白了,我也不会再缠着你了。”
声音淡漠之极,任何人一听,便能听出,她对杨郎,再无半分情感,再无半分怨怼。她已置身事外,把他当成陌生人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计划和离
舱中安静了一会。
几乎是突然的,杨郎带着喘息的高喝声传来,“你说什么?好,好,很好,既然这样,你怎么不干脆滚出杨府?”只听得一个重物“砰”地砸在地上,重物落地的声音伴随着杨郎的冷笑声一起在咆哮,“滚啊,滚出杨府啊,不错,我从来就不喜欢你,我一看到你就想吐!滚,给我马上滚!”
这声音含着气急败坏,原本因郑氏的欺骗和戏弄,而颓废失落不已的杨郎,似是一下子恢复了精神。这时刻,他对元氏的恼恨和嫌弃占了上风,令得原本气息奄奄的他,竟是不管不顾地尖喝骂叫起来。
一阵脚步声响,元氏被重重推出了舱房。就在她砰地一声摔到在地上时,元氏忍着疼痛,依旧细声细气地说道:“杨郎,这是我的舱房。”
只是简单的几个字,便是这几个字,令得杨郎气焰一熄,转眼间,他扯着嗓子冷笑连连,大步跨出舱门,气冲冲地甩门而出,转眼便去了老远。
等杨郎的身影消失后,元氏艰难地从地上爬起。她才支撑着站起,手臂就是一暖,接着,卢萦温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怎么样,痛不痛?”
“不痛,我习惯了。”元氏摇了摇头,她在卢萦地扶持下入了舱房。随着卢萦马舱门关上,她在榻上缩成一团。
好一会,元氏苦笑道:“看来得和离了。姐姐,我还说过做东道主呢,看来不成了。”
微细的烛光下,卢萦打量着她的脸色。元氏的脸上不见痛苦,多的只是一抹茫然。显然,她一时想不起,杨府呆不下去了,自己能去哪里。
这时,卢萦的手按上了她的膝头,盯着她,卢萦缓缓问道:“你可是真想和离?”
元氏抬起头来,烛光下,她的脸色有点苍白,却显得很坚定,点了点头,元氏喃喃说道:“姐姐,你不懂,我现在,真的一眼也不想再看到他。”
卢萦轻声问道:“你有嫁妆的吧?”
元氏点头,不过转眼她又道:“不过被婆母和小姑用掉不少了。她们很苛刻,我要不回来的。”
“没关系,我来帮你要。”这话一出,元氏腾地抬起头来。看着卢萦,她眼中有点湿润。
卢萦站了起来,她一边在狭小的舱中踱着步,一边说道:“忠于你的人呢?可有一些?”
“有的有的。”元氏羞愧地说道:“可都被婆母赶得差不多了。”
“没关系,还可以找回来。”
卢萦的镇定,明显影响了元氏,她睁着大眼温驯地看着她。
卢萦寻思了一会,慢慢说道:“元娘,我们合伙吧。我帮你讨回你的嫁妆,找回你的亲信,我来帮你打点生意。”泛黄的烛光中,卢萦负着手看向远方,微微一笑,轻轻说道:“不过你不能说出去,我也不说出去。元娘,有了你的资本,我定然可以帮你我打造一个坚固的安身之所。元娘,这世间靠谁都不如靠自己,自己的命脉,永远得被自己握在手中。谁要也抢不走,谁也不能再凭着只字片语,便令得你我无家可归,无处可去了。”
她的话,元娘大半听不懂。不过她只知道,这个给过自己温暖的人,会给自己做主,帮自己得到自己原本都不指望拥有的一切。
当下,她连连点头着,小声说道:“姐姐,我都听你的。”
卢萦回头看着她。
看着看着,卢萦长叹一声,她走上前搂住元氏,把她拥入怀中后,卢萦低叹道:“你啊,你这么笨,没有人护着,可怎么走下去?”
泪水涌上了元氏的眼眶,她喃喃说道:“我知道我笨,她们教我怎么与人打交道,怎么听话听声,可我怎么也学不会……我姨奶奶让我这一辈子都呆在杨家,便是受了欺负也不离开那,她说我太笨了,学不会人情世故,看不懂那些拐弯抹角度的坏心思。她说杨府好歹也是大世家,我只要不犯错,他们怎么也不至于赶尽杀绝,总会给我一碗饭吃。”
她把脸搁在卢萦的肩膀上,喃喃的,睁大眼流着泪地说道:“可我真不想呆了,姐姐,我真不想呆了,我宁可成为乞丐,也不想再呆了。”
卢萦点头,她轻声说道:“我懂,我懂。元娘,你放心,你的财产,我会帮你保着。我还会让它增涨三倍,五倍,我会让你的钱多得买下整个绮香阁。我还请一大堆的老实忠厚,知恩图报的人呆在你身边。你笨没关系,这世间不是所有人都聪明的,你以后一定会幸福的。”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卢萦苦笑着想道:只是萍水相逢,我还天杀地给起承诺来了。真是……
元娘频频点头,卢萦又与她说了一会后,见她倦意上头,便让她睡下,给她盖好被子。吹熄烛火时,卢萦转头看着睡得像个孩子一样的元氏,想道:怎么会有这么天真的人?才与我相处多久,便完全相信了,依赖上了。
这时的卢萦,真觉得元氏如果不是遇上了自己,最好就是如她的姨奶奶所说的那样,一辈子老老实实呆在杨府算了,不管如何受气,饭是有一口吃的。
卢萦出了元氏的舱房后,脚步一拐,走向杨郎的房间。
还没有靠近,她便听到一阵“叮叮砰砰”地砸东西的声音,还有怒吼声。远远的,她听到杨郎在咬牙切齿地喝道:“你以为你是谁?告诉你元氏,没有了我,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好啊,你要滚,你就滚得远远的,你有本事一辈子也别回来求我。”
转眼他又厉喝道:“只要你出了杨府的门,我立马就再娶一房妻室,我让你回来后只能做妾,做妾!”
愤怒声,咆哮声,咒骂声直是不绝于耳,过了一会,一个仆人急匆匆来到舱门外,小声说道:“郎君。”
仆人的声音一落,杨郎便是一静,然后,卢萦听到他努力平静后的声音传来,“是不是元娘让你过来跟我说好话的?”他冷笑道:“她怎么自己不过来?”冷嘲尖刻的话音中,无法掩饰他心底的期待。
那仆人一怔,转眼说道:“不是的,郎君,是郑氏醒来了,她要见你。”
仆人的声音一落,杨郎便暴喝道:“不见!”这一声喝,夹带着他说不出的失望。
那仆人呆了呆,说道:“可是郎君,郑氏说她后悔了,她还说她是被人故意陷害……”
没等仆人说完,杨郎已愤怒的咆哮道:“说不见就不见!去,你去看看元娘,如果她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