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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还黑暗如漆的大地上,变得通红一片。
“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回事?走水子?”
“快,快醒醒,出事了。”
“有刺客”
一声又一声的嘶叫四面而来,转眼间,众护卫从帐蓬中冲出,睡得迷迷糊糊的少年们,也衣冠不整地出现在帐蓬外。
一阵喧闹之后,清醒了的众人,齐刷刷转过头,他们看了一眼火龙的对面,那四五十个黑衣刺客后,又同时转头,看向百步处的树林旁,那个长身玉立,银裳如雪的美少年。
此刻,那美少年手中还拿着一把火折子,她的腿旁,更有四五个酒坛子。近二百双目光都盯在她的身上,她却依然是面无表情,那冲天而起的火焰,直映得她双颊通红,乌黑的眸子,更是亮得惊人。
在一阵惊愕中,最先回过神来的是护卫成家大郎,他大声喝道:“那些人是盗匪,大伙快拿起兵器!”
成家大郎的喝叫声,惊醒了众护卫,他们急急转头去拿兵器时,众姑子也冲了出来。在混乱中,王尚和莫远同时朝站在树林旁的美少年叫道:“阿萦,发生了什么事?”
第八十五章 态度改变
与他们的询问声同时传来的,还有那黑衣首领的厉喝声,“你这少年竟敢坏我的大事?来人,杀了他!”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声嘶力竭。
面对黑衣人的愤怒,众少年少女的惊疑和担忧,静静地站在树林侧,好整以暇地欣赏着这一幕的卢萦,却没有半点慌乱。
她瞟了一眼那几个晃着长剑冲来的黑衣人,脚步也不提,只是淡淡说道:“何必白做功夫?”
黑衣人自是不理,眼看他们越冲越近,卢萦随意地提起一个小酒坛,“砰”地一声远远扔出。随着这一扔,只听得“哗——”地一声,酒液四散处,火焰蔓延而去!
险些冲入火焰中的三个黑衣人急急止步,饶是停得快速,那火焰还是差一点便烧到了他们身上。
眼见竟是奈何卢萦不得,那黑衣首领气得哇哇大叫。
而这时,阿缇的叫声传来,“阿萦,发生了什么事?”她的声音刚起,莫远也叫道:“阿萦,这是怎么回事?”
到了这个时候,这些郎君姑子还分不清状况?
卢萦回头一看,却原来,阿缇等人还是胆子大的,不远处,还有几个姑子脸白如雪地软瘫在地,有一个少年还在尖叫不已。
是了,这些人都是富贵床上养出来的玩意儿,经不起风浪的。
见那些人还在等着她的回答,卢萦勾了勾唇,冷冷说道:“事情很简单,这些人要么是刺客。要么是盗匪,他们想杀人越货,不过被我发现了而已。”
见到成家大郎等护卫举着刀剑冲了出来。卢萦声音一提,叫道:“成兄。速速派一部份人看管车辆!”
她的叫声清冽。再加上那火光中雍容淡定的模样,自然而然成了众人的主心骨。成家大郎马上应了一声,挥手命令一部份人冲向马车。
而这时,因为酒液燃起的火焰渐渐熄灭,隔开护卫和盗匪的火龙再无威力。
也不知是谁先喝一声,转眼间,众护卫和众匪徒冲杀到了一块。
看着厮杀成一团的两伙人,卢萦悄步后退,转眼间便消失在树林中。
十数个郎君姑子。他们所带的护卫少说也有百人,这些护卫个个衣甲精朗,武器精锐。再加上还有一些壮仆帮忙,这一战,盗匪失了先机,再也不能突袭,只靠实力相拼的话,胜负没有悬念。
眼看着黑衣人节节后退,原来瑟缩成一团的少年少女强撑着站起。
黑衣人开始溃散了。
这些乌合之众,一旦看到大势已去,便没有拼死的勇气。有了一个人撤退,转眼间越波及了整群人。也不知是谁唿哨一声。众黑衣人急急地朝着树林的方向遁逃而去。
他们一退,众护卫也是穷寇勿追。看着成家大郎朝这里跑来,长身玉立的卢萦,从黑暗中走来。
再次对上这张疏离冷漠的俊美面容,众人的眼神中。再也没有了半分轻视。
嘴张了张。王尚走到卢萦身后,忍不住问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刚问出这句话。他便想到卢萦这几天四处晃悠的行为。不由改口道:“你怎么不早说?”
卢萦静静回头,明灭不定的焰火中,她乌黑如宝石的眸子,清冽而毫无波澜。对上众少年询问的眼神,卢萦勾了勾唇,回道:“我说了,你们也不会信。”
众人一怔,正准备反驳,转眼想到这几日自己对她的冷言冷语,不由一噎。
这时,阿缇叫道:“阿萦,你这酒从哪里来的?”
卢萦提车队方向看了一眼,道:“那辆驴车中取来的。”她的话音一落,已围了上来的成家大郎马上接口道:“酒的事卢氏娘子跟我提过,这帐蓬外淋的这一圈酒,还是她要我做的。”入睡时,她非要这样做,他还反对过呢。不过见她坚持,又愿意承担一切后果,他才帮的这个忙。却没在想到,正是这些酒替他们赢得了时间,救了他们的命。
成家大郎刚说到这里,却见卢萦使了一个眼色过来。
当下,成家大郎连忙跟卢萦走到一侧。
在众人的注目中,两人低语了几句后,成家大郎带着十几个护卫,突然如狼如虎地冲入婢仆群中。
只是一转眼,他们已扑到了二个壮仆。把那二人掀翻在地后,成家大郎手中长剑一指,抵着他们的咽喉喝道:“好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不,不,这事与我无关。”“饶命,姑子救我!”
护卫们没有理会他们的尖叫,他们反手一提,便把两仆推入一个帐蓬拷问起来。
眼看着那两个仆人被带走,站在阿缇身侧,不久前还对卢萦冷嘲热讽的萧燕呆了。好一会,她腾地转头瞪向卢萦,尖声道:“你胡说,他们才不会是内贼!”声音尖锐中透着凄惶,也不等卢萦理会,少女已抱着头哽咽道:“他们不是,他们不会这样对我,他们不是她的人……”
听她这语气,却是知道谁要对付她了?
卢萦还没有理会,阿缇等女已筹拥着那少女走向一侧。这些富贵人家出来的子弟,对于自身的处境比一般人在意。既然这个少女已怀疑到了什么人,她们不用人提醒,也会去问个清楚。
帐蓬中哭泣声嘶喊声不时传来,而外面,王尚已挨近了卢萦。
他低头看着卢萦,只觉得咽中发苦,好一会,王尚才说道:“阿萦,你真是姑子么?”
这话问得稀奇。卢萦抬起头来,这一抬头,她对上了月光中,王尚那无比复杂,似有着倾慕,又似有着期翼的眼。
他在期待自己不是姑子?
卢萦盯了他一眼,勾唇道:“我是姑子。”
一句话落地,王尚眼神一黯。
这时,另一个身材颀长的少年走了过来,他朝着卢萦深深一揖,感激地说道:“今日之事,多亏了卢氏娘子。这份情,汝南文庆记下了。”
卢萦等的便是他这句话。
事实上,她一个妇人,出了这种风头,虽然博得人一时尊敬,却也会让一些人心中对她畏惧。传得远了,说不定那话便会变得难听。
这样的话,如果她还想博个良缘的话,会成为阻碍。
不过卢萦博的从来不是良缘。
因此,在听到这少年感激的话后,卢萦朝他福了福,清声道:“不敢。”
只说不敢,却没有说不用还报,这次卢萦便与邱公刺杀案中相救各少年一样,是准备让他们欠她一个人情了。
自文庆上前说过感谢的话后,又有二个少年,四个姑子上前致谢。
卢萦大大方方地受了他们的礼。
接下来,定过神来的姑子们围着卢萦,一一询问起来。
受了惊吓的众人,这一夜几乎没有人睡着。第二天凌晨时,成家大郎等人已经审问出来了。
原来,还真是成都萧氏出了内讧。那个与阿缇交好的姑子叫萧燕,萧燕是萧氏大房的嫡长女,而那两个派来对她动手的仆人,原本是照顾了她和她弟弟多年的忠仆,却被她继母收卖了。
那继母的原意便是,找到合适的机会,便把萧燕除去,然后嫁祸给山匪。
这萧燕性格直爽仗义,与阿缇一向交好,也很得阿缇父母的喜欢。一直以来,萧燕因为有阿缇这层关系,她在萧府的地位牢不可破,甚至,那个小她三岁的亲弟弟,也因为姐姐的缘故,在萧府保住了他长房长子的地位。那继母想要让自己的儿子上位,最好的办法便是除去萧燕,她是想着没有萧燕这层关系,萧府那个所谓的长房长子,便无人放在眼里了。
只是那两个萧燕从来信任的忠仆,这一路上一直找不到机会,便悄悄与盗匪勾结了。他们盅惑众少年多装了些酒,只准备这里把护卫们杀戮一净后,那边打破酒坛点燃驴车,惊动众骑,令得众人不能凭众骑逃离。从而一网打尽,省得留有后患。
这事少年们一审清楚,顿时义愤填膺。听着他们充满恨意的议论声,卢萦暗暗想道:萧氏那个继母,看来是完了。只怕萧燕的父亲,这一次也讨不了好。
因头一晚大伙都没有睡好,第二天直到接近中午才再次起程。
卢萦又坐上了驴车。
众少年姑子的车驾,一律都是马车,只有卢萦一辆驴车参杂其中。要是前几日,他们还排斥她,还觉得她混在他们当中让自己丢脸,这一日,却是把她围在了中间。
事后,众少年细细想起,都是称赞卢萦观察仔细,感觉敏锐。至于她的狠辣什么的,他们倒是没有感觉。真正令得他们印象深刻的,倒是他们冲出帐蓬那一刻,卢萦那站在火龙旁,树林前的俊美冷静的风姿。
文庆朝卢萦的驴车看了一眼,耳尖一阵泛红。不知不觉中,他的马车加速,渐渐与卢萦的驴车并驾齐驱。
风吹着车帘,带来一种湿湿的春天的味道。文庆侧头看向卢萦,对上她宁静秀美淡泊的面孔,他突然觉得呼吸一窒。
就在这时,阿缇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文家郎君,你让一让,我要与阿萦说话儿。”
文庆眉头一蹙,还没有开口,阿缇已经扯着嗓子叫道:“阿萦,我发现我喜欢上你了。你在成都没有亲人,不如住在我家里好不好?”
听到阿缇毫无顾及地叫喊声,卢萦笑了笑。她还没有回话,另一个少女也叽叽喳喳地说道:“住我家吧住我家吧。我那个庄子刚刚弄好,还没有去住呢。阿萦你就住到那儿去。”
第八十六章 陈氏
卢萦自是婉拒了两个少女地提议,不过经此一事,她倒是与众人亲近了些许。
经此一事,众少年少女心中不安起来,他们一再催促众人,平素地打闹声都小了不少。
汉阳地方虽小,却也是交通便利的所在,这条通往成都的官道,不时可以看到车队和行人。前几日,众少年还颇有点自视甚高,看不起这些来来往往的商旅,经过这么一吓后,每逢有队伍经过,便会派人前去问询。
到得下午时,文庆的笑声远远地传来,“诸位诸位,我们有伴了!”他策马而来,对着众人看了一眼,不由自主地瞟向卢萦,朗声道:“是这样的,我刚才打听到,我的一个远房舅舅就这两日从济阳举家搬往成都,按照路程估计,我们走快一点,便可以与他们遇上了。”他笑得露出一口白牙,“我已经放飞了信鸽,从得到的消息来看,舅舅家的队伍约有护卫二百余人,这下便是那些残余的盗匪想来寻仇,也不怕了!”
他这话一出,众少年少女同时欢呼起来。
文庆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看向卢萦。阳光下,卢萦的唇边带着浅笑,看到她高兴,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