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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 看到那马车,卢萦是笑意盈盈。
马车一停,萧燕和两个婢女便跳了下来。只见她一边四下张望,一边清脆地说道:“阿萦,几天没有来,你这里都变了哦。”
卢萦领着她走了一遍,问道:“阿缇怎么没有来?”
萧燕白了她一眼,“你以为我时时与阿缇粘在一起啊?”
难道不是?
对上卢萦的表情,萧燕懒得解释,她手一挥,说道:“阿萦,我这次来,是奉我奶奶的命令,请你到萧府做客的。”
卢萦怔了怔,徐徐问道:“我与那贵人之事,你说了?”
“没有啊。”萧燕马上抬头看向她,她扁嘴道:“我们早就商量好了,这事儿谁也不说出去。阿萦,你在那人那里,毕竟是妾身未明呢,你救了我们,我们不能害你嫁不了人。”
卢萦感激地说道:“谢谢。”
“谢我做甚么?”萧燕瞪了她一眼,埋怨道:“你虽然不说,可我就是感觉到你更喜欢阿缇些。”
也不等卢萦说什么,她拍了拍衣裳,笑嘻嘻地说道:“快去准备一下。”
见卢萦犹豫,她睁大眼叫道:“阿萦,你难道还不想去?你弟弟不是学问很好吗?便不是为了他,你也要多加走动,好找一个如意郎君。还有呢,你那天说你姓萧,可是用了我家的姓哦,怎么着,也得见见我奶奶吧?”
卢萦听到这里,心神一动,不由笑道:“我可没有说不去啊。”说罢,她回到房中,换了一袭女裳,又留了一张纸条,再拿了些银财后,卢萦便跟在萧燕的身后出了门。
彼时成都城中,正是繁华热闹时,马车一路走来,迎上来往庶民恭敬而小心的目光,看到一个个新鲜好玩的杂耍,卢萦直是目不转睛。
就在这时,一直打量着她的萧燕突然凑近来,小小声地说道:“阿萦,那天那人,叫你去做甚么?”
要说清白,卢萦现在真的清白不了,她一个姑子,屡次被那贵人叫去,这话传到哪里都透着不寻常。
卢萦回头,对着一脸好奇的萧弱,叹道:“他就是找我说说话。”苦笑了一下,卢萦认真地解释道:“可能那人见我胆大包天,又总是以郎君自居,便觉得有趣吧。”
萧燕点了点头,转眼,她又小声提醒道:“阿萦,传说中,那人最是喜怒无常,你在他面前,可得小心了。”吐了吐舌头,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凝重,“那人的身份,在整个成都都是秘而不宣的。不过你无论如何要记住,千万不要得罪了他。你得记着,得罪他的人,别说是你卢萦姐弟,便是尚氏这成都有名的大世家,也保全不了。所以,你在他面前一定要恭谨万分,小意百倍。”
语气真诚之极。
卢萦连连点头,低声道:“我会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 待客之道
马车转来转去,不一会功夫,便驶入了一个极其繁华的街道。
过了那街道,四周渐转安静。看着宽敞而干净的巷子,还有两侧精致宏伟的高墙青砝,卢萦忖道:多半是快到了。
约二刻钟后,马车来到题有“萧府”的巨大石柱旁,看着那足有六米高的铁门,听着里面传来的喧哗声,卢萦还没有说话,萧燕已低声说道:“这是我的家,可我不喜欢呆。”
转头看向卢萦,萧燕喃喃说道:“阿萦,你说做女子有什么好?过不了多久就要嫁人,嫁人后又有更多的烦恼。”
这个问题,卢萦自是回答不了。
当马车从大开的正门驶入时,萧燕突然伸出头唤道:“停一下。”
马车一晃,停了下来。
萧燕伸手把车帘掀开,让卢萦的面容露出来后,她盯着那几个门子,冷笑道:“看清了没有?她就是卢氏娘子,是我的好友,以后谁要是再狗眼看人低,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在萧燕的目光下,几个门子都是低着头,畏畏缩缩地回道:“不敢。”
“不敢就好。”
马车驶了进去。
抿着唇,萧燕低声说道:“阿萦你知道吗?那天知道你给我投过贴子,却被门子拦下后,我就想惩治他们,可都给我那继母拦下了。”少女因为隐着怒火,秀美的脸都有点扭曲,“我堂堂萧府嫡姑子,连处治个门子也给她拦下。我知道,她是故意的,她就是让那些人知道,我在这个家里。什么也不是。奶奶虽然疼我。可这等小事,我也不好闹到奶奶那去,我总不能一有什么事就叫到奶奶那里去。”
她转头看向卢萦,认认真真地说道:“阿萦,呆会你见了她,可别被她骗了。”
卢萦忍不住伸手抚上她的手,安慰道:“别怕。”
得了卢萦地安慰,萧燕向她靠了靠,不过没有碰到卢萦。而是低下头,好一会,她抬头微笑。“我不怕。”
两女交谈中,马车停了下来。萧燕领着卢萦,朝一个院子走去。一边走,她一边笑道:“阿萦,你先到我住的地方看看吧。等奶奶有召了,我们再过去。”
“恩。”
两女这一路行来,婢仆川流不息,他们看到萧燕,都是低头行礼,偶尔也有人悄悄地瞟向卢萦。目光不无好奇。
萧燕的闺房,是一处阁楼上。两女刚刚抵达阁楼处,卢萦还没有入闺房呢,一个婢女便小跑了过来,笑眯眯地朝萧燕行礼唤道:“大姑子。主母说。你带回了卢氏娘子,怎么不让她也看看。她还要感激卢氏娘子对大姑子的帮助呢。”
这婢女的声音又清又脆。透着一种轻快。
萧燕淡淡地说道:“知道了,你告诉母亲,我们马上过来。”
“是,大姑子。”
那婢女一走,萧燕一边唤人端水帮卢萦净脸,一边冷笑道:“想显摆自己势大眼目多么?我们坐也没坐便来唤人了。”
卢萦洗了个脸,又薄施了一层脂粉,萧燕才带着她下了楼阁。
萧大夫人的院子,便在隔壁,两女还没有走近,一阵莺莺燕燕地说笑声便从院子里传来,显得煞是热闹。
刚刚靠近,一个清雅温柔的笑声传来,“你们几个小蹄子,真是好不知羞也。”
这声音一落,几女嘻笑起来,一个少女的声音传道:“明明是大伯母开的头,居然说是我们不知羞。呜呜,我不活了,我不活了……”一阵假哭中,笑声更响了。
萧燕在一侧冷笑道:“看来我那几个姐妹也在。”她看向卢萦,提醒道:“我那继母最是阴毒,她娘家势力也大,把我几个堂妹妹的心都搂过去了。”
听到这里,卢萦终于知道萧燕姐弟难在哪里。这个大夫人不但掌了萧府的家,还收拢了人心。萧燕姐弟等于是孤立无援。怪不得上次那种等于当场抓获的罪,她也能丝毫无损。
就在卢萦寻思时,萧燕已摆出了一副笑脸,她牵着卢萦的手,温柔清亮地说道:“母亲,我带阿萦过来了。”
四下微静中,萧燕和卢萦步入了花园中,而此时,花园正中,有十几个女子正说说笑笑,而此刻,她们都转头看向了卢萦。
这些女子中,坐在正中的,是一个长相温婉大方中,透着几分清雅之气的妇人,这妇人约二十七八岁。她明眸似水,看人时,给人一种极为温和可亲的感觉,哪怕什么话也不说,就让人觉得她是个纯良温善可靠的。
怪不得萧燕会输了。
卢萦暗暗想道。
在她看向那妇人时,那妇人也看向她,妇人的眸光带着笑,带着几分温和和随意的亲近之色。不过,卢萦只是看了她一眼,便让自己移开了目光……这妇人如毒蛇一样,给人的感觉粘乎阴冷,很不舒服。
萧燕牵着卢萦走到那妇人面前,朝她福了福后,两人唤道:“女儿见过母亲。”“卢氏阿萦见过萧府大夫人。”
“快起来快起来。”萧大夫人笑得弯了眼,她伸手握住卢萦的手,把她上下打量几眼后,叹道:“长得这么可人,怪不得了。阿萦啊,你对阿燕有恩,便是对我有恩,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伯母一定帮你。”
这妇人不说话时显得清雅,说话时透着爽朗,真是很容易让人相信,她是从内心深处关怀你疼爱你。
卢萦屈膝,“多向大夫人垂爱,我与阿燕本是好友,朋友之间相互帮助乃是常理。”
萧大夫人喜爱地说道:“好了别说这个了,阿萦,你坐在我旁边。跟伯母说说话吧。”亲密地说到这里,她又朝众姑子打量一眼,转向卢萦笑道:“刚才第一眼见,我便觉得阿萦很是不同。原来。阿萦身上还有一股清冽之气呢。你们这些小丫头定然不知道。多年前的那个卓文君,也是有这种气质的姑子。”卓文君三个字一出,还不以为然着的众姑子,脸色便有了变化。这么多年了,当年的事还是四处传说着。有人赞卓文君勇敢,更多的是说她淫奔无耻。
所以,一听到萧大夫人把卢萦跟卓文君相比,萧燕的那些堂妹表妹们,一个个表情怪异。似笑非笑的透着嘲讽。
这时,萧大夫人还在温和可亲地说着,“所以她当年可是倾倒了不少世家郎君呢。要不是那司马相如才学特别过人。又擅长温柔手段,还轮不到他得了她呢。”说到这里,萧大夫人扶着卢萦的手,笑眯眯地续道:“阿萦告诉伯母,是不是有很多郎君喜爱你?你们那一路同来的伙伴,文家的,杨家的,可都是人中俊彦哦。”
最后一句话说出,好两个姑子都变了脸,看向卢萦的目光中。已带着几分冷意和不喜。萧大夫人说的“很多郎君喜爱她”,分明还是讥刺卢萦放浪,后面那句话中,她刻意挑出两个少年郎君说事,却令得其中两个姑子看向卢萦的目光中。带了几分警惕和厌恶……原来。她们是那两个少年的倾慕者。
卢萦还是第一次遇到萧大夫人这样的人。
她相信,如果不是萧夫人怕她见识不够人太蠢笨。还不会把这暗讽的话说得这么明白。
卢萦的双手,直到现在还被萧大夫人亲昵地握着。
她所说的话,卢萦还没有反驳的余地,毕竟卓文君那曲是卢萦演绎的,较起真来,她把卢萦比作卓文君,还是赞美呢。
就在萧大夫人的声音落地时,后方一个尖脸的小姑子叫道:“对了卢氏娘子,不是说你技艺出众吗?你给我们演奏一下那个《卓文君》吧。”
那小姑子的声音刚落,另一个小姑子已跑上前,她亲密地挽着卢萦的手,先是朝萧大夫人做了一个鬼脸,“大伯母,你就光疼阿萦不疼我了。”在萧大夫人的笑骂中,她抬头看向卢萦,甜甜笑道:“阿萦,你就表演一番嘛。好不好,你就表演一下嘛……人家早就听说了,一直渴着盼着你来,你就表演表演嘛。”
表演是容易,只怕这一番表演后,她就彻彻底底地沦为歌伎那一流了!
就在卢萦沉默时,萧燕走了上来,她抢过卢萦的手,毫不客气地直接说道:“阿萦是我请来的客人,哪有让客人表演的道理?”她瞪过几女,忍着怒火说道:“母亲,你怎么不说说她们?”
卢萦现在知道了,为什么萧燕会与尚缇成为朋友,原来两人根本就是一样的直爽性子。这般行事说话,怪不得斗不过这个萧大夫人了。
果然,萧燕的声音一落,那个被萧燕推开的姑子已甜甜地说道:“阿燕,我们明明没有那么想,都是你自己瞎说……卢氏娘子当然是贵客,我们这里又没有外人,叫她表演一番怎么啦?”
她的话音一落,另一个姑子也叫道:“卢氏娘子,我们这么多人求你,你好歹也要给个面子吧?”说到这里,她命令道:“来人,去摘一片竹叶来。对了,告诉大伙,说是那个演奏《卓文君》的卢氏娘子过来了,让大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