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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心失望。
在四周围观的人渐渐散去时,黑帆船上的翩翩青年,也念着笑上了岸,他明明是在百步外的码头上落地的,却径直向卢萦的方向走来。
一直走到卢萦身侧,青年朝她打量了一眼后,低声笑道:“敢问姑子贵姓大名?”
卢萦瞟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青年笑笑道:“姑子不冇冇说,在下也查得到……浪迹多年,竟是头一回见到姑子这样的人物,着实欢喜。”
他在越过卢萦时,低语了一句“姑子虽与那人兴止亲昵,却还是处子身吧?你那夫郎是谁家子?这样一位美人儿也不沾手,难道他已不行?”说到这里,他露着白牙恶劣地一笑,大步离去。
卢萦目送着他的背影,眉头蹙了蹙。
这时,她一眼看到走上码头的贵人,连忙提步跟上。
走到他身后,卢萦低声说道:“主公,我发现刚才围观的人群中混有刺客,那两祖孙,是有备而来。我在猜想,他们原定的计划量,在祖孙俩激怒我后,再有人趁着混乱,借我的手杀死她们两个或其中一人。只要出了人命,他们便有理由扣留我,然后顺藤摸瓜地束缚住主公你了。”
顿了顿,卢萦瞟向人群,得出结论“主公,这江州的官府,已与匪人勾结。”
贵人慢慢回过头来。
阳光下,他静静地看着卢萦,伸手抚上她的脸,他突然灿然一笑,道:“只凭着蛛丝马迹,便能得出这些结论,阿萦果然聪慧。”
他微笑道:“与官府勾结的,便是刚才与你说话那人。连同那祖孙俩,也是他派过来的。只不过昨晚仓促之下,他弄错了你的性别,令得此番算计不成。”那祖孙俩,只要再纠缠一会,埋伏在人丛中的刺客就会跳出来了。功败垂成,怪不得那人会沉不住气,特意过来找卢萦说话。当然,这也是那青年自信,以为卢萦怎么也不会怀疑到他的身上,所以敢大摇大摆地现身。
“原来主公什么都知道。”卢萦嘀咕出声。她知道,正是因为自己连续两次都表现不错,贵人才跟她透露这些。不然,便是到死,她只怕都以为一切不过偶然碰巧。
这时的卢萦,已经明白了。看来昨天晚上,自己与贵人在船头你侬我侬,虽似对那几十只船没有留神,可那黑帆的主人,还是不放心,还是动了杀机。今番的出手,他们是想探一探自己两人的底,然后,那人也做了顺手把自己两人灭口的准备吧?
毕竟,如果是昨晚上,客船要河道中出事,可能会查到他们身上。可现在上了岸,通过游侠儿和贱民出手,只要布局巧妙,那是谁也查不到幕后的人的。
可惜,局被自己搅了,打草惊了蛇。
江州城十分繁华,光码头上便人流如潮。客船上的人,这时都已下了船,没有来过江州的人,这时正〖兴〗奋的四下张望着。
卢萦也是第一次来此地,也在四下张望着。
看着看着,她的心下有点失望,暗暗想道:看起来与成都,也没有差多少。
不管是远处的楼阁街道,还是潮水般的人流,还是码头的布局,都与成都没有明显的区别。卢萦以前幻想时,还以为天下各地,城池都完全不同,风景也大异呢。
“主公,这是往哪儿去?”
“往哪儿去?”街道两侧的灯笼光下,贵人的面纱被风轻轻吹拂着,令得他的声音,也因这风有点轻锦“阿萦觉得江州如何?”
卢萦回头看了看,道:“交通要道,繁华所在。”
一开口,便如一个精通军事之人一样,直指要点。
她啊,还真不似一个姑子。
贵人停下脚步,他看了看卢萦后,磁沉地说道:“既然阿萦觉得此地甚好,那我们就不走了。”他微笑着说道:“便在江州多留几日,阿萦以为如何?”
卢萦抬头,对上他的笑,卢萦也笑道:“听主公的。”无比恭顺。
明明她刚出码头便被人羞辱了,然后又从他那里,听到了两人已经被人盯上的事,可这小姑子,却依然应承得如此顺溜,如此平静。
……太不像寻常姑子了。
贵人低头朝卢萦看了一会,伸出手把她朝身上一拉,轻轻抚着她的头发,他叹道:“阿萦,你让我上心了……这可怎办是好?”最后一句“这可怎办是好”透着浓浓地担忧,仿佛他也觉得自个对卢萦上了心,对卢萦本人来说,真不是一件好事。
卢萦唇角抽了抽,忍不住点头道:“这样啊?是挺糟糕的。”眨了眨眼,卢萦认真地说道:“不过阿萦相信郎君,想郎君连滔天巨*都不曾在意,这个,郎君只要愿意,也可以呼吸之间便放下卢萦,不冇再冇对阿萦上心的。”
她真的很诚恳,这是无比的诚恳,渐渐西沉的太阳光中,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中,盛满了对他的信心,以及支持。
只差没有大点其头了。
贵人嘴角抽了抽,懒得理她。而一侧,青衣人执五则是忍俊不禁地哧声一笑。
渐渐的,太阳转向西边,渐渐的,夕阳西下……
让卢萦奇怪的是,贵人明明说了会在江州停留一阵,这会却牵着她的手,准时朝着客船停留的方向走去。
不一会,三人便来到了码头上。
客船上别的人也在络续归来,他们看到卢萦三人,都是目光一亮。
卢萦瞟了那眼神复杂的少女一眼,想到她喜欢执五的事,不由转头向贵人问道:“主公,执护卫可有婚配?”
这话一出,贵人低头,执五则腾地转头,警惕地盯着她。
见状,卢萦一乐,她扯了扯唇,说道:“是这样……”
才吐出三个字,猛然的,一道漫天火光伴随着惨叫声,刺红了卢萦的眼!
她腾地转头。
然后,一阵惊叫嘶喊中,卢萦震惊地发现,那只停在码头旁,正等着他们归来的客船,已燃起了滔天大火。那火势起得很猛,几乎是船头船尾船中一道燃起,大船上显然还有人,有几个人影在烈火中挣扎着,尖叫着,却很快就没了声息!
而那惨叫声中,卢萦清楚地听到,其中有一个,正是那圆胖温和的船主所发出来!
火实在太猛了,而随着吹起的南风,那火势已向停放在旁边的另外两只船上蔓延开来。直到客船燃得差不多时,才有醒悟过来的人冲入河中,淘起河水灭起火来。
陡然的,卢萦转过头来。隔着遥遥的人群,她对上那个黑帆的主人,那个看起来风度翩翩的佳公子。
隔着无数的脑袋,卢萦紧紧地盯着那人。她的目光虽然锋寒无比,却因中间隔了太多人,那青年一直含着笑温文地看着那燃烧的大船,都不曾留意到她。
盯着那人,卢萦慢慢地说道:“主公。”
她的声音有点奇异的冰寒。贵人转头看来。
卢萦还在盯着,她轻声说道:“主公,我来处理此事,如何?”
第一百二十二章 收网
她来处理此事?
一侧的青衣卫执五转过头来看着卢萦,他想,在这江州之地,她一不地熟二不人熟,甚至,她连对手的底细也不曾摸清,又是弱女子,她凭什么能处理这等事?
贵人也挑了挑眉,似来了兴致。
卢萦说道:“那些人在客船准备离开江州之时把它烧毁,一是把我们留在江州几日,好方便他们下手,二来,它迟不烧早不烧,偏在我们都来到码头才烧,那是给我们下马威。”
说到这里,卢萦抬头看向贵人,肯定地说道:“阿萦以为,今明两天,他们便会对我等动手····…对主公和我动手。”因为过了这两天,他们这些人完全可以找到别的船只离开江州,这一场火,对方只是为了把他们困在此地,为防夜梦长,他们动手的时间必然不会拖延太久。
看来,她已肯定做此事的幕后人,便是那黑帆上的青年郎君了。
这时,卢萦还在说道:“既然肯定了他们动手的时间,又肯定了动手的人······那么,我要做的,便是布好局,等着他们跳进来。”她看着他,问道:“主公以为如何?”在等着他回答时,她乌黑的眸子中精光闪动,暗暗忖道:再一次崭露头角后,我就真真可以坐稳他身侧的幕僚一席了。只要得到了这个人的信任和看重,天下虽大,对我来说,却处处都是通途了!
在卢萦地期待中,贵人却是一笑·“继续看戏吧。”
啊?
卢萦一怔,睁大了双眼。
就在那只客船完全笼罩在火焰中,火势开始在转小时,突然的,一阵地震山摇的脚步声,嘶喊声震天介地传来!
卢萦急急回头。
却是西北方向,竟黑压压地冲来了数千人,那些人手持刀棍,一个个衣裳虽破旧·却形容狠戾。在码头上众人的惊叫声中,只听得冲在最前面的一个铁塔样的汉子厉声叫道:“弟兄们冲啊——这些狗崽子敢烧咱们的船,咱们就去把他们抢个够本!”
这汉子地叫声一落,数百人同时呐喊道:“抢个够本,抢个够本——”一边喊,这些人一边兴奋得嚎嚎直叫。
卢萦还在怔忡时,不远处有个富商叫道:“不好,这些游荡子又借机生事了!”彼时战乱刚平,在这战乱大起的几十年间,通过这个码头上下的富商货船·不知被这种游荡子冲击了多少次,抢掠了多少回。这些人,以往混乱之时,他们是没有理由地抢,现在天下刚刚太平,他们借着那客船被烧一事,竟是光明正大的抢!
与那富商一样醒悟过来已有很多,当下,一阵乱七八糟地叫声响起,“快·快开船。”这是还不曾停靠的。
“护卫——护卫”这是已经停靠在码头上,一时之间开不了船的。
呐喊中,嘶叫声·慌乱声中,码头已成了兵荒马乱的所在。与此同时,那些手持刀棍,明摆着准备抢掠众船的游荡子,是越来越多,在数百江州街头的庶民也加入其中后,这些人形成了一股洪流。
洪流涌涌地朝码头扑来。在卢萦没有回过神时,贵人已牵着她的手向后退去·转眼间·他们三人便退到了一个安全居高的位置上。
卢萦刚刚站定,只听得“扑通扑通”的落水声不时传来。却是那些擅水的游荡子一个个跳到了河水中·朝他们看中的客船游去。而众客船,这时是又急又乱·砰砰一阵猛撞中,有好几只仓促中想要逃离此地的船只撞到了一块,堵塞了整个河道。令得停放在码头处,想要离去的那些船,再也无路可退!
不远处,一个富商扑通一声坐倒在地,脸色惨白地叫道:“完了,完了……”
卢萦心神一动,转过头去。
原来站在人群之后的那黑帆主人,此时已然不见。不对,她看到了,他正策着一匹马,疯狂地朝着南街官府的方向冲去。
这一场变故,不可谓不突然,这边客船起火到一半,这边数千游荡子已倾巢出动。这么一会功夫,他们已跳到了码头的众船之上,与船上留守的护卫船员博杀起来。
游荡子人数极多,而且在不停地增加。不到一刻钟,他们中的一小部份,便成功地占据了一半客船,有的甚至开始从客船中搬起货物,开始撤离。
就在这时,一阵整齐的马蹄声,脚步声传来。
却是南方的街道处,一大队手持长枪,策马而行的骑士冲了过来,在那些骑士的身后,便是上千的步卒。
官府派人来了。
到是来得好快啊!
看着那只由官兵组成的千人队,站在卢萦身侧的贵人突然开了口,“保护好卢氏,我去收网。”
“是,主公。”
看着人群中不知何时挤出的个护卫,看着贵人在他们的筹拥下跳上马背急驰而去,卢萦轻问道:“主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