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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紫昕深深屏了气,便向父亲娓娓道来,从流放成官奴,到青楼,再到袁家,到后来的入宫,当然她只说了重生后的事,至于前世的种种,也不便和父亲多提及了。
只见洛建旭一边听着,时不时地皱着眉头,脸色阴晴不定。
“爹,我见过娘了,她说……”洛紫昕轻咬下唇,欲言又止。
“她说爹是乱臣贼子对吗?”洛建旭似乎知道她想说什么,直接接了口,顿了顿,他叹了口气,道,“昕儿,你娘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不过她说得也没错,爹确实是个乱臣,我一心扶匡旧主,从没想过要归顺当今皇上。”
“爹,为什么?或许你臣服的话,就能放出来了?”洛紫昕不理解父亲为何要如此执拗。
“臣服?哈哈……”洛建旭突然大笑了几声,道,“爹不是没想过,可是当今皇帝早已恨我入骨,当年我可是陪着先帝与当今皇帝对抗之人,还亲自……亲自送了他一刀,恐怕这一刀他是记忆犹新吧,你认为就穆元祯的个性,会如此大度容纳我吗?”
洛紫昕想起了在穆元祯的背部确实看见过一个刀疤,没想到竟是父亲所赐,心底不由一凛。
“昕儿,其实爹服软过,想要臣服过,不过这位皇帝心中记恨,不愿意原谅我,所以我只能呆在这牢里。”洛建旭自嘲地仰头看了看四周,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穆元祯疑心很重,他对人无情,更何况对于一个曾经伤害过他的旧臣子,不肯原谅倒也在情理之中,如此说来,他把父亲关在天牢还算是仁慈了。洛紫昕不由深深吸了口气,眼神中顿现悲哀。
洛建旭只以为女儿是因为他被关牢房而悲伤,不由心头闪过一丝怜悯,说:“昕儿,你现在有机会入了宫,如果你想要救我,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想办法当上皇后。”
洛紫昕一惊,茫然地望着父亲不知道所措。虽然重活一世,但是她一心想的便是如何防止别人加害自己,可从来也没有想过要对后位觊觎。不过父亲的话不是没有道理,走上后宫最高位,她才真正有能力去保护自己,保护家人。
可是这皇后之位……
“记住爹的话,获得皇帝的宠爱,夺得皇后之位,这才是洛家的出路,明白么?”父亲叮嘱道,而这个时候卫驿轩走了进来,洛建旭便闭了嘴,退回到了床边。
“娘娘,时辰差不多了。”
洛紫昕扭过头擦拭了眼泪,再转过头已然恢复了常态,远远地凝视了一眼父亲,微微点头,便跟着卫驿轩的脚步走了出去。
第二天清晨,当她醒过来的时候,竟是泪湿沈边。原来她连做梦都在哭泣,昨夜竟是梦了一夜的前世最后临死前的那一幕。父亲或许说得真的没有错,她不该安于现状的,皇后……
“娘娘,您醒了?”惜如走进屋子,为她打了洗脸水。
“恩,更衣吧。”洛紫昕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对了,娘娘,听说茹妃有孕了。真没想到,她竟然和程才人一前一后的不差几天怀上了孩子,就不知道哪个会先生下来了。”
洛紫昕正在洗脸的手一顿,哦了一声,道:“这倒挺意外的,皇上这会儿倒要大喜了,一下子多了二个娃儿。”
“嗯,是啊,今天一早奴婢便听说了,皇上下了朝便去了茹妃那儿呢。”惜如替洛紫昕穿上了外衣。
“茹妃,终于轮到你了。”洛紫昕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了一个极具玩味的笑容。
“娘娘,茹妃怀孕,你好像特别高兴?”惜如不解地看着自家主子,脑海中又是一团疑云。
洛紫昕看了惜如一眼,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更衣,便不再搭理她。
这一天的傍晚,和陆贵人一起在御花园散步闲聊,无意间却遇上了硕怡公主。公主也是看到了两人,便是笑盈盈地向她俩走了过来。
“原来是宁容华,好久没有见你,看起来气色还不错。”公主笑逐颜开。
“公主笑得如此开心,听说是好事将近?”洛紫昕也回以甜美的笑容,眼睛微眨,似有逗弄之趣。
正如洛紫昕所料,那时和硕怡公主说了不出一个月皇帝便会颁下圣旨,将她许给傅天诣将军,结果事实果真如此,这话才说完没几天,她真的就接到了圣旨,顿时便是心花怒放。看到宁容华也不再有任何芥蒂,心里更是与她近了不少。
这不,听到宁容华的这句话,公主羞涩地红了脸,故作忸怩,嘴里说着:“宁容华取笑我。”
“公主,听说下个月将军就要回朝了,皇上就会在下个月将您许配给他了,当真要恭喜公主了。”陆贵人也在一边说着祝福。
“当真要感谢宁容华,若不是你,本公主现在可没这么幸福。”硕怡公主含有深意的目光投向洛紫昕。
其实洛紫昕在这件事上没使半分力,不过就是因为知道前世的这个结果罢了,不过公主仍然把功劳归于她,因此她也不想多加推脱,欣然地接受了这个感谢。
“本公主是记恩之人,若日后宁容华有何需要本公主相助的,本公主会毫不犹豫。”硕怡公主这话说得坚决,倒让洛紫昕有了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三人正说着,却见茹妃风姿悼悼地走了过来,双手还托挺着腰部,似乎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有孕似的。这个动作不由让洛紫昕想起了惠嫔,那年她也是这样的傲气十足。
“茹妃娘娘吉祥。”洛紫昕和陆贵人行了常礼,不过公主就有意无意地轻瞥了她一眼,一下子就从刚才那种亲善的笑脸转变为冷若冰霜。
茹妃当然见到了硕怡公主那极具戏剧化的脸色变化,心里微现不平衡,便狠狠地瞪了一眼洛紫昕,很显然,她便是把洛紫昕当作了敌人,这会儿又见公主的态度转变如此明显,心下更是恼了几分。
“宁容华,真是好情致,本宫以为你这个时间不是应该去服侍你的好姐妹程才人的吗?”茹妃这语气尖酸,服侍二字,用在洛紫昕对程才人的身上是极为不妥的,可是她却偏偏这样说,便是故意给洛紫昕难堪。
不过洛紫昕似乎并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仍然姿态优雅地淡淡一笑,说:“多谢茹妃娘娘关心,娘娘也该多休息才是。”
“那倒是,本宫现在的身子是很重要的,得为皇上开枝散叶,不像妹妹,还能走路如此轻松。”茹妃抿嘴笑了笑,有意无意地扫了扫洛紫昕的腹部。她这意思已然非常明白,就是想讽刺她还无所出。
经茹妃这一说,洛紫昕倒是对怀孕一事起了些涟漪,重生以来以心怀着对皇帝前世的无情,早对他不投入什么真感情,所以怀不怀孕从来也没有放在心上过。但是自从前几日见过父亲,听到父亲叮嘱的话后,加上今日茹妃这一说,便觉得怀孕似乎并非她想像中这么不重要。
心中念着,她的神思也有些怔愣,而在旁人看来,却以为她是被茹妃的话给刺激到了,特别是硕怡公主。长公主自从把洛紫昕当成朋友之后,一听这话便为她打抱不平了,况且她那可是个嘴巴利索的主。当下便道:“茹妃娘娘,本公主倒是听说皇兄就赏赐了你一点珠宝绸缎什么的,竟然都没升级的品级嘛?”
公主这话直白,说得茹妃脸上一阵青红。穆元祯的子嗣淡薄,所以但凡后妃怀孕后,他总会升个品级以表恩典,不管是之前的宋含香还是后来的程玉瑶,都升了品级,但是独独茹妃,是唯一一个没有升品级的妃子,这件事说起来,茹妃心里头一直有些怨念。
对于这件事,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分明,便是贤妃在那边做了手脚。贤妃这些年一直无所出,却偏又得了皇帝的深宠,而茹妃又是讨好贤妃,却偏偏有了孕,贤妃自然不允许让她的气馅高过自己。所以,皇帝也是个懂得权衡的人,便赏赐了些东西给茹妃就是了。
不过,这些事大家心里都清楚,可谁也不会把它拿出来作文章,毕竟茹妃再怎么样也是入了妃位,也不敢有人多搅舌根。不过,偏偏遇上了硕怡公主这位主,从来说话都不是随心所欲的,竟拿这个来讽刺,这让茹妃的面上都有些挂不住了。
“公主,别以为你是个公主就可以对本宫指桑骂槐的,等本宫生下个皇子,哼……”茹妃这话没说下去,毕竟她还是懂得收敛,但话下之意,谁都听得明白。
“皇子?生不生得下来还得指着看呢。”硕怡公主捏着手中的帕子,杏眼微飘,那眼神根本就是轻蔑。
“你……。”看着公主的神情,茹妃胸腔里如同窝着一腔火,顺手便推了她一把,怒道,“你敢诅咒本宫?”
而这个时候,洛紫昕眼角的余光恰恰看到了皇上正往这里走来,心头一念,嘴角微微勾起。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姐姐妹妹,端午节快乐呀,有木有吃棕子了?
45、掦 密
陆贵人见公主脸上露出怒容,便劝道:“公主息怒,茹妃娘娘性子急了些,所以……”
硕怡公主被她这一推已是怒气纵横,也不顾劝告,跳起来便要回打,却被洛紫昕硬生生地拉住了手臂,连连使着脸色。
“宁容华,你别拉着本公主,她……”硕怡公主怒指着茹妃,正待说什么,皇上便已然来到了她们之前。
“皇上吉祥。”众人见皇上来到,立刻下跪行礼,不过这之中的硝烟之气还是存于空气之中。
穆元祯叫了大家平身,不过微微皱了皱眉头,这股味道他是闻得分明,双眼淡淡地流转于各人的脸上。
“皇兄,你要为臣妹作主呀,你刚才也看到啦,茹妃推打我。”硕怡公主蹭到皇上身边,不依不绕地撒娇讨饶。
“怎么回事?”皇帝不解地望向洛紫昕,询问一意分明。
洛紫昕本不想参合其中,但看皇帝盯着自己,知道也逃不过,便走上前,说:“启皇上,公主正和我们聊天,正好说到孩子的事,茹妃可能性子急了些,说话声音大了。这边惊扰了皇上,万望恕罪。”
她这话说得不痛不痒,但是皇帝是看得明白也听得明白,心里更是明白,深看了她一眼,便转过了眼神。
茹妃倒也不退让,作出一副娇柔状,走到皇上的另一边,说:“皇上,臣妾冤枉,您看宁容华也说了,臣妾只是性子急了些,说话声音大了,没有故意要欺负长公主。”
说罢,她装模似样地摸着自己腹部,分明是想提醒皇帝些什么。不过这招果然管用,皇上的目光真的便投向了她的腹部,眸子里现出了一丝犹豫。
稍一会儿,皇上便将头转向公主,说:“你快向茹妃道歉吧。”
“什么,要本公主向她道歉?”硕怡公主大概是没有想过皇上居然会偏帮茹妃,顿时拉下了脸,委屈道,“皇兄,明明是她……”
“雅韵,她是孕妇,脾气难免大些,你就不会让着些吗?你是长公主,骂人总是你不对”皇上的声音低沉,但含着不小的威慑力。
“我没骂她……”硕怡公主虽然满腹愤怒,但看到皇上凌威的眼神,也只能将话咽了回去,狠狠地瞪了茹妃一眼,不情不愿地说,“对不起。”
茹妃浅浅一笑,眼神中分明写着得意,看得硕怡公主心里恨得直痒痒。
皇上这厢便安抚了茹妃几句,嘱咐她回宫休息,便离开了她们,硕怡长公主便也离开了。茹妃那得意的眼神便直挺挺地飘了过来,这一眼便是停驻在洛紫昕的身上。
“对了,宁容华,如今本宫身怀有身孕,很是希望一个懂得照顾人的奴婢,只是本宫觉得秀云实在是手脚太粗,本宫觉着你宫里的惜如很是乖巧,几次见她都手脚伶俐,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