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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那一日我拿出去的欠据,我明明记得我拿回来了,怎地找不着了?”覃初柳一边在柜子里翻自己前几天穿的衣裳一边说道。
“不用找了,早点睡吧。”元娘突然开口说道。她不赞同覃初柳的做法,所以对那假的欠据也没甚好感。
“娘,是你把欠据收起来了?”覃初柳不疑有他,“收起来就好!我在上面按了手印儿,这要是真的落到有心人的手里,只怕会闯下大祸啊。”
元娘没有回答她,屋子脱衣睡下了。覃初柳以为她是因为听了倾城以前的事情心里难受,所以才对她这么冷淡的,也没多想,便也脱衣睡下了。
夜,静悄悄的!
覃初柳和梅婆子都已经熟睡了,元娘却睁开了眼睛,她一直没有睡着,自从安贵说出她的身世之后,她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黑暗中,她的手依然准确无误摸上覃初柳的脸,不十分细腻的手指轻轻地在覃初柳脸上摩挲。
她知道欠据是假的,也知道这一切都是覃初柳设计安排的,所有人的反应都在她的预料之中,就是这样的结果,只怕她也猜到了几分。
她应该欣慰的不是吗,她和覃绍维的孩子,这般的聪慧,以后就算没了她的庇佑,她也能活得很好。
但是,她就是高兴不起来,内心里,对覃初柳还有些怨气。
覃初柳永远不会了解,元娘知道真相时的痛苦与无助,就像身上的一块皮肉被生生的撕扯开来,血淋淋的,叫人生不如死。
就算安贵和崔氏对她再是不好,在她二十几年的认知里,他们都是她的亲爹娘,是生养了她的人。
有一天这样的认知被人毫不留情的推翻,她的心,一下子就空了。
收回手,元娘长长地叹了口气,心道柳柳再是聪慧也是个孩子,有些事想的不深,以后,有些事自己还是不能全然放手啊。
第二天覃初柳起来的时候,元娘和梅婆子已经做好了早饭,和前几天比起来,这顿早饭可以用丰盛来形容了。
白米熬成的粥,糯糯的,很香,覃初柳连喝了两碗,正要去盛第三碗的时候,元娘突然拉住了她。
这时覃初柳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饭桌上除了她,每个人的面色都不大好,特别是元娘。
“娘,咋的了?”覃初柳小心翼翼地问道。
“柳柳,你少吃些,”元娘没有正面回答她,“傻蛋饭量大,你多给他盛些。我只给他装了干粮,下一次喝热乎的粥还不知道要到啥时候。”
“娘,你要让傻蛋走?”这下覃初柳总算听出来了。
覃初柳把目光落到傻蛋身上,傻蛋就像没听到元娘的话似的,垂头兀自吃饭。
他这个样子,在覃初柳看来,就叫做有恃无恐!因为,让他写欠据的时候她就承诺过,不撵他走的……
目光在傻蛋和元娘之间逡巡了几圈儿,覃初柳迅速作出判断,一个半路上捡回来的不知底细地男人和自己的亲娘,她选择后者。
于是,在听到元娘说“不是说好了,等我做完衣裳就让他走”后,覃初柳乖觉地垂下了头。
正文 第七十五章 傻蛋的小计谋(求首订)
饭后,覃初柳逃也似的回了西屋,并且把西屋的门关的死紧,耳朵却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
傻蛋的东西小河已经给他收拾好了,其实,他也没啥东西,不过就是两套衣裳并一包干粮。
元娘临送他出门的时候还塞给他两块碎银子并一些大钱,他也不客气,接过去就扔进了包袱里。
元娘不知道欠据是傻蛋写的,也不知道他装傻的事情,所以要把他直接撵出家门,她心里还很不落忍。
若不是为了不损覃初柳的名声,她也不会这般的绝情。
“傻蛋啊,我刚刚给你的是银子,要是包袱里的干粮吃完了,你就拿银子去买吃的。去到镇子上,你也能拿银子住客栈。”元娘叮嘱傻蛋,“要是有人要留下你,给你吃还给你住,让你干些活,你就留下,好好给人干活,听到没有?”
傻蛋看了看元娘,也不说话,径直走出了院子。
他这一举动着实出乎元娘几人的预料,眼见着他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元娘才缓过神来,“哎,就这样走了,也不知道他听懂我说的没有……”
傻蛋在的时候不声不响,突然就这么走了,还真有些不适应。
晚上吃饭的时候,小河多摆了张凳子,覃初柳多盛了一大碗饭,等到吃完的时候才发现,竟然剩下那么多的饭菜……
元娘本来就低靡的情绪,因为傻蛋的离开更加的低靡了,再加上傻蛋的衣裳做完了,晚上也没有事情做,她吃完饭收拾完就上炕睡下了。
没法。覃初柳和梅婆子顾及着元娘的情绪,也早早的躺下了。
早睡的好处就是能够早起,天还不亮,她们就起了身。
覃初柳去井边打洗脸水,水打好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忽听院门外有窸窸窣窣的声响,似是什么东西翻动的声音。
太阳隐匿于东山之下还没冒头。影影绰绰的光亮根本看那不清周边的事物。覃初柳壮了壮胆子,“有人吗?”
突然安静了下来,一点儿声响也没有。
覃初柳以为自己刚刚是听错了,便也没有深究,端着水盆进了屋。
早饭后,戚老头儿和元娘商量,“元娘,牛总是这么栓在外面也不是个事儿,冬天下雪再冻坏了它。咱得盖了牛棚。”
元娘也知道这个道理,不过……她的目光落在戚老头儿的脚脖子上。
“没事儿,他哪有那么娇惯,脚脖子早好了,闲了这么些天,他早都不耐烦了。”梅婆子在一边帮腔。
盖牛棚的事儿。戚老头儿早和梅婆子通了气儿,梅婆子是举双手赞成,这才有了今天的一唱一和。
元娘思忖了下。点了头,“牛棚早晚得盖,最好趁着天彻底冷下来之前盖好。咱家现在事儿多,恐怕也不好找人帮忙,只咱们几个……”
元娘有些为难,现下家里除了她,真的是老的老,小的小,若是想盖坚实一点儿的牛棚,定然要搬石头、砍树。这可都是重活,就他们几个人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盖好。
“大姐,我能搬石头。也能去砍树,你放心吧。”小河看出了元娘的担心,开口道。
“是啊,娘,我也能干不少活呢。”覃初柳也赶紧表态。
两个最小的都干劲儿十足,元娘也有了信心,自这一日起,便开始了盖牛棚之前的准备工作。
之前覃初柳和小河跟着元娘去砍过树,做起来也驾轻就熟。
梅婆子和戚老头儿则负责拉石头,石头就去河边儿捡就成,正好家里有牛车,拉石头也没有想象中那般难。
不过两天的时间,盖牛棚需要的石头、木头和黏土他们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覃初柳和小河毕竟是孩子,干了两天的活已经累的不行,特别是覃初柳,胳膊腿没有一处不疼的,元娘心疼她,便让大家休息一天。
这一日大家都早早的歇下了。睡到半夜的时候,覃初柳被一阵怪异的响动惊醒。
侧耳细听,有些像锯子锯木头的声音,离她家应该不是很远,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十分的可怖。
覃初柳想叫醒元娘出去看看,但是她知道元娘失眠多日,这几日累极了才能睡个好觉,她实在不忍心,最后还是自己悄悄地起了身。
出了西屋反身关门的时候,东屋的门也开了,借着暗淡的月光,覃初柳看到戚老头儿披着见外褂走了出来。
“戚姥爷,你也听到了?”覃初柳小声问道。
戚老头儿点了点头,“我去看看就成,你回去睡吧。”
说完,戚老头儿就出了屋子,覃初柳不放心,还是跟了出去。
他们刚出屋子,那声音便停了下来。
戚老头儿在院子里转悠了一圈儿,伸手翻了翻摞在一起的木头,“柳柳,你觉不觉着这木头少了一些。”
覃初柳过去一看,这哪是少了一些,这明明是没剩多少了!
戚老头儿和覃初柳交换了下眼神儿,然后同时朝一个方向看过去。
覃初柳捡了一个趁手的棍子,戚老头儿直接抄起立在墙根儿的斧子,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院子,直奔她家边上的一片荒地。
她家在村头儿,边上有一大片荒地,有的地方的荒草有一人多高,就是白日里覃初柳也不敢来。
晚上就更吓人了,小风吹过,郁郁葱葱的荒草随风摇摆,发出沙沙的声响。
这片荒地平日里根本没人进去,戚老头却在地边发现一片荒草倒伏下来,像是有人走过似的。
他们顺着倒伏的荒草往里走,走了有二十来步,就见里面的荒草已经被人割了一大片,整整齐齐地码在一边。
草堆边上还有两堆木头,一堆没经过处理,另外一堆已经锯成长短一致的木桩,正适合做牛棚的砥柱。
显然,刚刚的声响就是从这里发出的,可是,环顾一周并没有发现人影。
戚老头儿指了指草堆,又用两只手画了个圈儿,覃初柳会意,点了点头,两个人一左一右向草堆靠近。
覃初柳心里很紧张,心脏都好像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
眼见已经到了草堆的边缘,覃初柳紧了紧手里的棍子,和戚老头儿同时冲到草堆的背面。
月华正好被草堆挡住,背面比其他地方都黑暗,饶是如此,紧靠在草堆上的人影还是没有逃过覃初柳和戚老头儿的眼睛。
“傻蛋?”覃初柳试探着问道,“是你吗?”
戚老头儿比覃初柳直接,他走过去,蹲在那人身前,看清那人的长相,“傻蛋,你咋又回来了?咋半夜来锯木头?”
果然是傻蛋,覃初柳提的一口气松了下来,她狐疑地看着背靠着草堆,双手抱膝蜷缩着身子的高大男人。
这是苦肉计吗?撵他走的时候不反抗,然后偷偷的跑回来,默默地干活,让他们同情他、可怜他,然后再重新收留他。
不过,他也真是够“默默”的,大半夜锯木头,就算是今晚不被她和戚老头儿发现,明天院子里的木头都被锯好了谁还看不出问题来?
再说,他明明会功夫,以他的身手,听到他们的脚步声明明可以直接跑掉的,为啥要躲在不是傻子都能想到的地方?这不明摆着等人发现呢吗!
覃初柳斜眼看着傻蛋,已经把他的小小计谋猜了个七七八八,不过她并没有拆穿,谁让她是个信守承诺的人呢,说不撵他走就不撵他走。
不过,若是别人撵他走,可就不关她的事了。
任戚老头儿问啥,傻蛋只垂头一点反应也无,戚老头儿没了主意,眼见天也快亮了,没奈何,只得把傻蛋带回了家。
回家之后,覃初柳就把元娘叫了起来,元娘看到坐在东屋炕沿儿上的傻蛋很是惊诧。
“你咋回来了?”傻蛋不理元娘,元娘又看向覃初柳,“这是怎么回事?”
覃初柳便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与元娘说了。就覃初柳的了解,她娘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听了她的一番话,指定又要大发善心,说不准又把傻蛋留下了。
不过,这次元娘的反应却很出乎覃初柳的预料。
“柳柳,把家里剩下的干粮给傻蛋装上,趁着天还没大亮,赶快把傻蛋送走。”指派完任务,元娘又对傻蛋道,“这次走之后就别再回来了,你就是睡在院门外,我也是不会让你进来的。”
谁都没想到,这一次元娘会这么决绝,更令人没想到的是,傻蛋真像元娘说的那样,睡在了院门外。
白日里见不到傻蛋的人影,大家都以为傻蛋这次是真的走了,谁成想晚上小河出去解手的时候忽听门外有动静,壮着胆子过去一看,吓了一跳。
只见傻蛋蜷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