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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老人继续说道,“小崔氏联合外人坑害我安氏族人,怎可姑息?安贵家的两个媳妇诋毁族人,怎能轻饶?安福听媳妇教唆。做了坏事,怎能放过?安贵持家不严,怎能不罚!”
覃初柳真想给这个老头儿鼓掌,说的真是太好了。
此时,安禄的脸色已经铁青,他知道自己再不能包庇安贵和安福了,只得对小河道。“去把你爹和两个嫂子叫来”,又转头对外面看热闹的一个人道,“把安福和小崔氏叫来。”
不大一会儿,两家人就全来了。
开始安贵和安福还有些有恃无恐,待看清安禄的脸色和院子里正襟危坐的几个老人,心里也开始打起鼓来。
不等安禄说话。安广荣就开了口,“早在流言传出的时候我们就商量好了,犯错者绝不轻饶,只是涉及到女眷,不能进祠堂受罚。所以……”
开祠堂,那就要动用家法了,安氏已经多少年没动过家法了,安贵和安福是彻底害怕了,“噗通”一声跪在几个族老身前,“我们知错了,定然不会再犯,饶过我们一回吧。”
小崔氏和崔氏并几个小辈都跟着跪了下来,安广荣不为所动,继续说道,“安贵,你持家不严,安大海、安大江,你们教媳无方,罚你们跪两日祠堂。”
目光落到张氏和李氏身上,“你们语出恶言,中伤族人,罚你们护掴十掌,禁足一月。”
这下,不光是张氏和李氏懵住了,覃初柳也懵住了,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她的预料,出乎她预料的顺利。
她好像只开头诉了几句苦,准备的其他招式还没使出来呢,就被这几个老头儿抢了戏份。
不过,经过这件事,她对安氏宗族的这几个老人有了更深的了解,也真心的佩服他们。
看来,以后若是遇到了什么不平的事,完全可以找这几个老头儿解决了。
覃初柳不知道,这几个老头儿可不是第一次帮她了,早在安贵要把元娘除族谱的时候,就是这几个老头儿不同意,才改成了分家。
“我不服,”这时候,李氏突然开了口,她的身子因为害怕而微微颤抖,但是相比于受到的惩罚,这一点儿恐惧也不是不能克服的了,“大姐她绝对有男人,大江亲眼看见的,你说大江”。
李氏捅了捅大江,大江的脸色十分的不好看,他也没想到李氏会把事情说出去,在家的时候,他已经说过李氏了。
但是,李氏毕竟是他的发妻,这个时候,他就算对大姐有愧疚,也是要站在李氏这一边的。
“确实,爹要把大姐除族谱的那一日,我在大姐的房间里看到一套男人的衣裳,那衣裳很大,决计不是咱们安家村人的,倒是和永盛酒楼掌柜身边的护卫的身量很像。”大江垂头说道。
覃初柳终于明白,那一日大江为什么要留在西屋了,原来,他是发现了元娘给傻蛋做的衣裳。
现下事情可复杂了,傻蛋的事情不好解释,连带着,那衣裳也成了难题。
“覃初柳,可有此事?”安禄逮着机会,赶紧发难。
覃初柳咬了咬唇,面上极其委屈,心思转的飞快,可是,她一时真的编不出理由来。
“你不说话,那就是说安大江说的是真的了,看来李氏没有冤枉安元娘,那……”
“那衣裳是我做的!”这时候。梅婆子从屋里冲了出来,怀里还抱着一身衣裳,不正是那日大江看到的那套。
“这衣裳是我给我那早夭的孩儿做的,难道不行?这就是你们安家村的规矩。连一身衣裳都不能做了!”说完,梅婆子把手里的衣裳抖落开来,“这衣裳要是送人的,怎地这么久还没送出去,你看看,你看看……”
她把衣裳给周围的人看,“这明明还是崭新的,根本没人穿过。”
李氏还不相信,“你既说你儿子是早夭,怎地做这般大的衣裳?”
刚才提到自己早夭的孩子时。梅婆子的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儿了,现下李氏这么问,她的眼泪唰地流了下来,双手捧着衣裳,脸埋在衣裳里呜呜哭起来。
李氏以为自己占了上风。还要再说,却突然被安贵喝住了,“孽障,还不给我闭嘴!”
李氏吓的浑身一激灵,往四周看去,但见不少人面色不善地看着她,她这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
村子里也有些早年丧子的妇人。早已经跟着梅婆子嘤嘤哭了起来。
覃初柳去扶梅婆子,她知道早夭的孩子是梅婆子心中永远的伤疤,她没想到,梅婆子会为了把事情遮掩过去自己揭开伤疤。
现在,她该有多痛?
“梅姥姥,您先进屋歇着吧。族老们总会给我娘一个公道的”,覃初柳柔声劝着,给小河使了个眼色,小河便把梅婆子扶进屋了。
覃初柳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再转过身的时候。心情已经恢复如常。
“二舅舅,你看到那衣裳后,可向我娘求证过衣裳的主人?”覃初柳正色问道。
大江摇头。
“既然没有,那二舅母在外说的那些就全是猜测了!无凭无据就在外败坏我娘的名声,这不是诋毁中伤我娘是什么?”
周围一片寂静,此时覃初柳昂头站在安禄身侧,浑身散发出的冷冽气息一点儿不输安禄。
“李氏,你可还有话说?”安广荣问道。
李氏颓然坐地,哪里还敢多说一个字。
“我有话说”,这时,张氏又冒出了头儿。
这才是最棘手的问题!覃初柳心中暗叹,这些人啊,果真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弟妹说的是假的,我说的可是真的啊,元……大姐的亲娘可不就是太平镇上的娼|妓,这事儿可是爹亲口说的。”张氏不及李氏心眼儿多,但是关键时候嘴皮子却利索的很。
安贵气的咬牙,这些个没脑子的,非要把这等丑事揭出来!
几个族老并安禄都把目光落到安贵的身上,他提出要把元娘除族谱的时候,只说元娘不是他亲生,可并没有说元娘的生母是谁。
“这件事情,姥爷确实说过,”覃初柳挺身而出,毫无惧意地看着张氏,直看得张氏心虚起来,“可是,我有一点要问姥爷。”
说完,她将目光转向安贵,“姥爷,您说倾城是我亲姥姥,您当初可曾亲耳同我姥姥说她叫倾城?”
安贵摇了摇头,覃初柳又道,“在那之前,您可见过倾城?”
安贵再次摇头,覃初柳唇角一勾,勾出了然的笑来,“既然姥爷没见过倾城,难道仅凭一双蓝眼和投井的时间就能断定倾城是我亲姥姥?”
安贵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是他一时又想不出,只拧眉看着覃初柳。
“又是无凭无据,仅凭猜想!大舅母,你可还有话说?”覃初柳瞪着张氏,一字一顿道。
安贵都没有反驳覃初柳的话,她还能说什么?现下她也只能等着惩罚了。
安广荣见张氏李氏都没了话,清了清嗓子,“张氏李氏知错不改,巧言狡辩,现罚护掴二十掌,禁足三个月!”
正文 第八十九章 第一次不告而别
安广荣宣布完之后,安贵便带着大海和大江去了祠堂。而张氏和李氏则必须在众人的注视下,掌掴对方。
覃初柳觉得,族老们这样惩罚张氏和李氏其实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
因为她们是妯娌,都是一家人,互掴的时候指定不能用全力,二十巴掌下去,她们也不至于太受罪。
不过,覃初柳完全低估了妯娌之间的仇恨怨毒。
第一巴掌,张氏狠狠地甩在李氏的脸上,她似乎忘记接下来李氏也会还回来似的。
果然,李氏也毫不留情地打了回来。
院子里“啪啪”声连续不断,两个人狠狠地瞪着对方,一巴掌一巴掌地打下去,周围的人都看呆了去。
幸好安贵已经带着两个儿子去跪祠堂了,要是他看到自家两个媳妇窝里斗成这样,指定一张老脸比那锅底的黑灰还要黑。
崔氏在一边急得不行,她想提醒张氏和李氏力道轻些,可是族老和里正都在一边看着,她心里实在怵的慌。
族老们也都直摇头,真是一辈不如一辈啊,自家人都这样,还指望她们和村里其他人家齐心?
二十巴掌打完,张氏和李氏的脸已经不能看,比猪头还惨。甚至有看热闹的小孩儿都被吓哭了。
崔氏上前,两手并用把两个媳妇扶起来,扶着家去。
还没出院门,李氏就觉得牙齿有些逛荡,忍着痛用舌头舔了一下,一颗牙就掉了下来。
和血把牙吐出来,李氏登时就急了,就要去抓张氏的头发,嘴里含混不清地骂道,“你个黑心肝的,打掉了我的牙,看我不打死你……”
她们的样子实在难看。年岁最大的老头儿气的不行,狠狠地跺了下拐杖,几个乖觉的村妇上前把她们拉走了。
覃初柳觉得浑身舒爽,看到欺负自己的人受到惩罚。果然很愉悦,若是能亲自掌掴张氏和李氏就好了。
就在覃初柳愉悦又遗憾的时候,安广荣把目光落在了安福和小崔氏的身上。
泼粪的事儿是刘地主联络的小崔氏,小崔氏指派安福和两个儿子做的。
其实,安福这个人是个老实憨厚的,没甚主见,娶了个好张罗的媳妇,他也乐得清闲,把家里里里外外的事都交给了小崔氏,但凡是小崔氏指派的事。他指定二话不说去做。
泼粪这件事儿他也犹豫过,毕竟都在一个村子住着,这样做确实过分。小崔氏便骂他窝囊废,什么都指望不上,家里都要靠她一个人。
安福被骂出了血性。就壮着胆子做了坏事。事情败露之后,他也是听了小崔氏的吩咐去找里正的。
小崔氏勾结外*害族里人,这件事比较严重,几个族老的意见也不统一,有的罚的轻,有的罚的重,到最后最年长的族老发了话。从重罚!
一拐杖定音,“小崔氏吃里扒外,念在她这些年为安家村张罗了不少事儿的份上,只罚杖十,禁足半年!”
他话音刚落,安禄便吩咐一边的人请家法。却被安广荣制止了,“这里是元娘家,沾血总归不好,还是去祠堂外面打吧。”
覃初柳听不明白,不就是十棍子吗。听上去还没有掌掴二十下可怕,怎地就要见血。
因为还要去祠堂行家法,所以把对安福和两个儿子的惩罚一并说了。
“安福听媳妇教唆,祸害同村,罚杖五,跪祠堂一日!两子同罚!”老人宣布道。
紧接着,众人便移驾祠堂。覃初柳也跟着去了,这还是她第一次来这里。
从外面看,和普通的民居没甚区别,只门前立了一块青石板,上面刻着安家祖训。
祠堂前面有一大片空地,应该就是专门行家法的地方,里正指挥着人搬来了长条凳,又亲自进祠堂请了家法。
这时覃初柳才知道,那十杖的惩罚一点儿也不轻。
棍子有碗口粗,十分的光滑,上面还有斑斑驳驳的暗红色血迹,已经融进棍子里。这棍子应该是沿用了很多年的了。
这么粗的棍子,莫说是打在小崔氏的身上,就是打在青壮男子的身上,只怕也十分难熬。
打的时候,还要把布巾塞到嘴里,覃初柳开始以为是怕小崔氏咬了舌头,等真打起来,她才知道,原来塞布巾还是要阻住小崔氏的叫嚷声。
三棍子下去,小崔氏的屁|股就开了花,有鲜血渗了出来,五棍子下去,小崔氏便昏死过去了。
饶是这样,族老也没喊停,小崔氏生生挨了十棍子,打完后已经没了半条命。
接下来还有安福父子三人,覃初柳没有看下去,太血腥了,她怕晚上会做噩梦。
回到家,梅婆子还没止了哭,元娘在一边劝出了一脑门子的汗。
见到覃初柳回来,她像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