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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铁木真,他也是真心的认为,“让这小子继位,也是个不错的构想”,否则以他当时的权势,区区一纸遗诏,焉能阻他登帝之位。
会让位于铁木真,有两个原因,一是给父亲临死前反击一掌,令他身受重伤,必须要休养几年,才能复原,为了不让虎视眈眈的权臣们,有可趁之机,就由铁木真继位,自己背后辅佐,满朝文武心有忌惮,不敢造次。
另外一个理由,就是铁木真是他挚爱女子的独生子。与玄烨相同,胤禛在初见的刹那,也对那名人类女子,一见倾心,之后,一直到她去世,这份情思成了深埋心底的遗憾,为了想要弥补这份遗憾,胤禛给了铁木真独有的关爱,甚至连铁木真重蹈父亲覆辙时,他还犹疑再三,先后两次,试图点醒弟弟。
第一次,是与反抗军联合,策划席库利斯事件;第二次,是将约见的传书改为挑战书,故意送给艾儿西丝,想要直接消灭祸因。只是,不管受到什么打击,铁木真仍秉持初衷,到了最后,胤禛只有狠心走下最后一步。
步进天魔堡内殿,一个庞大的阵坛,已经布置妥当,三十六道透明的灰影,没发出半丝声息,在烛光中,忽明忽灭,煞是诡异,胤禛停下脚步,冷冷的下了命令,“三刻钟后,发动阵型运作。”
~第十章风起~
铁木真缓缓调息,他此刻的内力之强,已是铄古震今,几成不坏之体,那穿肠酒虽毒,却也毒他不死,只是毒力已深入腑脏,以一般的正常疗法,非得十天半个月方能驱出,胤禛既已决心下杀手,必然还有厉害后着,是以当务之急,还是先恢复战斗力为佳。
此刻背后传来了脚步声,一、二、三、四、五……竟有七十二人之多。胤禛绝非蠢人,既然挑在此时发难,必然已与敌人连成一气,来人的目的不问可知。
“要统合两边势力,花的力气可不小啊!”铁木真低声苦笑道:“四哥,你是真的想杀了我么?”
脚步声站定,七十二人全上了山峰,凛冽山风刮面,铁木真静静评估敌我实力。他不用回头,单凭彼此间的气机感应、呼吸方式、步伐,已能推算出众人的来历、武功级数。
风之大陆的武功层级,当修练到颠峰,可进入“天位”境界,再随着力量、技巧递增,划分为小天位、强天位、斋天位,与至高无上的太天位。
而以铁木真此刻的修为,除了天位高手,余子皆不被放在眼内。
几下呼吸,铁木真已尽估来人实力。七十二人中,值得注意的只有十一、二人,剩下的都是凑人数的杂碎,不堪一击。而这十二人中,真正进入天位级数的,只有五人。
“五人?”铁木真身躯一震,已想到因由,当下缓缓转身。
“人间界高手,自来便以二圣、三贤者为首,能与尔一会,朕也算不枉此行。”
纵目望去,尽管人多,铁木真仍是一眼便认出了主要敌人。
三贤者站在西首,其中“日贤者”皇太极早已见过;“月贤者”陆游是个俊美书生,腰悬长剑,身着洁白儒衫,颇有出尘之态;而卡达尔……
看见卡达尔,铁木真念及心伤处,登时大恸,忙将目光移向东首。该处,一对男女离群独站,男的身材壮硕,满面虬胡,背插套布长枪,看来极是高大威猛;女的相貌艳丽,巧笑盈盈,一身冰诮似的素裳,随风飘飘,两人携手而立,俨然便是一对神仙眷侣,叫旁人自惭形秽。
女子朗声道:“天魔功是魔族第一奇功,陛下更是当今魔族第一人,妾身一介女流,今日便率天下英雄之先,向陛下请教个三招两式。”
众人一阵哗然,此行虽是为围杀铁木真而来,但一瞧见他,黑铠恶魔的种种不败传闻涌上心头,人人皆是揣测不安,却想不到会由这么一名娇俏女子抢先撂战,只是她嗓音悦耳至极,虽是主动挑战,仍令旁人听得心旷神怡。
二圣、三贤者,是当今人间界最强的高手。其中,三贤者是近五百年内在战火中崛起成为顶尖人物,而二圣──“龙骑士”、“西王母”却是世代相传,渊源久远。
龙族、西王母族,谣传是太古时代诸神血裔,其两族之长,向来被视为正道两大领袖,只是两族碍于历代严规,不得干涉世俗之事。龙族根据地位于大陆西部龙翔山,而西王母族根据地昆仑,则是一大谜团,战争爆发后,魔族为避免引出两族干涉,从不在龙翔山脉周围用兵,故五百年来,两族始终未有参战。
胤禛素知铁木真武功之强,故而发动“天罗地网”计画,合人魔两方高手之力,围杀铁木真,为此,三贤者亲上龙翔山,请动本代龙骑士敖洋。敖洋深知此战关系人间气数,思量再三后,终于答允,恰巧本代西王母与敖洋互为知心爱侣,两人遂一同下山参战。
铁木真此刻剧痛如绞,哪里还说得出话来,心知若不能尽快将毒性压下,今日必然无幸,轻叹一声,运起天魔功,将吸蚀的特性反施于己身,想把散在全身的毒素,吸聚一处,再以内力裹住,将之强行压下。
他知道,此役实是生平未有之险,二圣、三贤者俱非易与之辈,若是平时,自己当然不惧,但此刻身中剧毒,功力大受影响,运气逼毒尚且不及,哪有余裕再与人生死相搏,更何况还有兄长胤禛在背后虎视眈眈,坐收渔利。
而且,虽说天位高手仅有五人,但铁木真心中仍有一丝不祥预感,仿佛场中另有某种变数,令他本能性地觉得不安。
忍住疼痛,铁木真压着嗓子,冷然道:“朕今日相约,本是怀着诚意,意欲和平,诸位自命正道,却反以干戈相待,看来所谓的光明侠义,不外如是。”
众人互望一眼,颇觉面上发赤,他们虽非绝顶高手,但能参与围杀行动,功夫自也非同一般,大半甚至侠名早着,今日以如此手段算计敌人,实与平日倡言的仁义道德不合,但对方既然是一名万恶魔头,杀他是为天下除害,那么视情形使点手段,好似也没什么不该。
西王母笑道:“今日之战,并非比武较量,而是两国交兵,陛下以魔族至尊之身,统兵千万,自然是我们必除之而后快的第一人。”
“好个两国交兵。”铁木真哼道:“诸位打着铲除魔族的旗号,却与胤禛皇兄共谋,这口号果真响亮得紧啊!”
“既是两国交兵,自是兵不厌诈了。”西王母道:“对付陛下这等人物,自不能以平常手段待之,说不得只好与虎谋皮一下了。更何况,种下今日祸因的,可是陛下您自己啊!”
“卑鄙暗算,无耻奸谋,与朕又有什么相干?”
西王母掩口轻笑道:“我们与胤禛合谋,固然是与虎谋皮,但令这头老虎有机可乘的,难道不是陛下么?您既无识人之明,今日养虎成患,又怪得谁来?”她娓娓道来,人美声娇,只听得众人连连叫好,浑然忘了身处战场之上。
铁木真眼前一黑,一口鲜血差没喷出,想起兄长从此与己反目,非致己于死地而不能安心。除了受到背叛的气愤,在内心深处,其实更有着无穷无尽的伤心。
他不擅雄辩,此刻更无心雄辩,在天魔功竭力镇压之下,已将毒质镇住,暂时不发,虽然内力减了两成,剧痛未减,但总算恢复行动力了。当下朗声道:“人间豪杰,不过尔尔,看来当世之上,果然无人能与朕光明正大的放手一搏了。”
一个响亮声音哼道:“将死的人,有什么好光明正大的,能活下来的,才有资格称英雄。”
众人循声看去,却是日贤者皇太极。他有一半魔族血统,自小生长环境特异,素来就对仁恕之说嗤之以鼻,更不将什么手段问题放在心上。众人闻其之言,颇觉好笑,但想到其中的残酷含意,又无人真能笑得出来。
皇太极道:“死到临头,还在耍什么乌江豪气,愚昧若此,败亡自取,识相的,就快快自我了断吧!”说话间,双拳紧握,根根青筋暴露,几乎便要冲上去厮杀。自从闻得艾儿西丝死于铁木真之手,他便无时不刻誓将此人碎尸万段。
旁边的陆游亦踏前一步,道:“尊驾武功盖世,我辈确然不及,但今日卫道除魔,大义之下,个人名节为轻,纵是手段卑鄙,那也顾不得了。”一面说,手亦按至剑柄之上。胤禛曾应允事先对铁木真施下奇毒,此刻见铁木真迟迟不肯动手,便疑心他在拖延时间逼毒,当下朝皇太极使个眼色,预备双双抢上。
铁木真仰首大笑道:“二圣、三贤者不但武功高强,连话也一个说得比一个动听,反正朕是十恶不赦,你们打着大义旗号,怎么做怎么对,只要能杀得了朕,一个个便是真好汉、大英雄了,嘿嘿嘿!”他故意将“真好汉、大英雄”说得特别响亮,之后的冷笑更是鼓起内力送出,只震得众人耳内发疼,脑袋微晕,相顾之下,皆是骇然。
“住口!”卡达尔排众而出,怒斥道:“我妹艾儿西丝天生善良,不知人心险恶,你约我不到,竟迁怒无辜,将她打死泄愤,她武功与你天差地远,你也忍心下手,这样的心狠手辣,有什么资格称英雄好汉。”
听见卡达尔的怒骂,盔甲之下,铁木真脸色苍白,沈默不语,本已压制住的剧毒又四处窜走,扼抑不住。
“魔族凶残无比,侵我疆土,虐我生灵,对付这等残暴之徒,还讲什么手段,早一日除尽,黎民生灵便早一日解脱。”陆游道:“在场诸位英雄,有哪位没有与魔族结下深仇的?今日我们便先诛首恶,一雪国仇家恨。”
讲到与魔族间的大小仇恨,人人都是满腹怒火,立刻鼓噪起来,大骂魔族该杀,众人忘记了担惧,个个摩拳擦掌,预备争前厮杀。
铁木真心中一叹,情知今日之战,无论如何难以避免。五百年来战祸怨毒之深,绝非言语所能化解,而自己身为魔族之长,担起这份担子亦是责无旁贷。
只是,眼下山峰之上,九成以上是白鹿洞、雷因斯。蒂伦两大体系出身,皆是如今反抗势力的中坚人物,双方动起手来,只要自己伤了一人,往后再想取信于人,那便是千难万难。
“就算有伤在身,拼死一战,未必便输于他们,堂堂魔族之长,临阵退缩,不战而逃,日后哪有脸再面对天下臣民!”但转念一想,“罢了,大局为重,只要和议能成,我个人荣辱又有什么相干?”
自天魔功大成以来,大小数百战,虽非无往不利,铁木真倒也从没畏惧过,但斯时斯景,自己剧毒未解是一难,不能出手伤人更是一难,内外交攻,进退两难,却不由得令他动了退却之念,当下大吼一声,踏前一步。
他一吼一踏,全身杀气腾腾,众人为其气势所摄,纷纷兵刃出鞘,屏息以待,哪知铁木真这一步尚未踏实,整个人便如箭离弦,飞也似地向后疾退。
“大家快追!”
“莫走了铁木真!”
众人正准备呼哨一声,群起而攻,哪想到铁木真会有此举,慌乱之下,追之不及,眼看就要被他退下山峰。铁木真心中正自一宽,陡觉上方一股气旋急压而下,扯得自己身形不定,同时一股锐劲夹于其中,劲道未至,倏乎化为点点星雨,尽数封死了周遭退路。铁木真心知这是有高手持兵器凌空拦截,当下翻起一掌,强横破去气旋,迎向兵器,要在攻势及身前,先将对手逼退,以免就此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