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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
对方回以了然的微笑。
又一番冗长的折腾,苏沫始终兴趣怏怏,倒是走出试衣间时,陈以航那富有深意的眼神,让她不寒而栗。
从下午至华灯初上,他带着她辗转多个地方,苏沫一直都是淡淡跟着,不拒绝,却也不说喜欢。直到终于驱车送她回家,苏沫这才觉得有些累了,闭着眼歪头靠在座位上,眉心微微蹙起,像是有些难受。陈以航轻轻摇下一些车窗,夜晚微凉的风顺着缝隙灌了进来,甚至将几丝她的头发吹进了嘴里,苏沫下意识地去抚弄,这动作一不小心钻进了他的眼里,竟是说不出的娇憨。
这只小刺猬,似乎正在朝温顺的猫咪一点一点过渡了。
陈以航弯了弯唇。
她渐渐醒来,车已经停在了店门口。
“明天我来接你。”
“我有事。”
“早上十点。”
苏沫已经推开车门,闻言回头看了他一眼,黑眸里是惯常的霸道,她没说话,径自下了车。
他不做任何停留地就从她眼前驶过。
速度之快,跟他给她的温柔一样,来去都像是一场抓不住的梦。
苏沫抿了抿唇,转身回了屋。
上床的时候才看到两个未接来电和一条短信。
——明天要我来接你吗?
她确实没骗陈以航,早前就和颜东约好了,明天要去陪徐夜凉听戏。
她想了想,打了三个字:不用了。生怕多打一句话都会让颜东问起之前为何漏接了电话,她想着还真不知道怎样向他解释自己和陈以航在一起,但却是无法欺骗他的。
淡蓝的屏幕荧光渐渐暗了下去,很快又亮起,颜东回了个笑脸:路上小心。
小心。
她默念了念这两个字,翻了个身,将脸深深埋入柔软的枕头里。
想想就有些郁闷,怎么就跟陈以航越走越近了呢。
谁让你心痛,谁会让你偶尔想要拥她在怀中 10
第二天,她刻意起得很早,看着床边的DonnaKaran衣袋,一时恍惚。
她想起昨日,自己从试衣间走出来……
她穿着一身宝石蓝色的J。Mendel长裙,腰身收着蝴蝶结,格外清丽出尘。Lauren凝望着她极美的精致锁骨,又回身取了StephenDweck的项链配上。他这才满意鼓起掌来:“Perfect!”
苏沫笑容清婉地道谢,一不小心对上镜中的另一双眼神,整个人忽然就颤了颤。
又是那种像要穿透她的目光,夹带着浓稠的哀伤。
Lauren在帮她收裙摆,腰间的蝴蝶结散落开来,苏沫垂眸,纤长手指一勾一绕,三秒之内,一个好看的蝴蝶结靓丽而生。Lauren挑眉:“你这打结的手法可真新颖。”苏沫刚想回答,手臂忽被用力抓起,一抬眸就看见陈以航满目的不可置信。
她轻呼一声:“疼。”
他回神放开了她,却是三两下蛮力扯开了她的蝴蝶结,声音有了一丝波动:“再打一遍给我看看。”
这下不止苏沫,连Lauren都有些懵了。
她后来想想,这人果真是脑子有病。
……
苏沫九点钟出了门,她本想要避开陈以航,却不料他竟早早等在了门外,像是知道她要逃一样。“早啊。”他懒洋洋朝她打了个招呼:“要去哪?”
苏沫坦然仰头:“去玩。”
“和谁?”
“你管不着。”
她说完就朝右走,被他一把扯住:“我准你走了吗!”陈以航还嫌不够似地,硬是将她塞进了车子副驾驶座,扯过安全带就帮她系上,苏沫心里着急,捶他:“我是真有事!陈以航你别闹了!”
陈以航忽然朝她的嘴咬了下去,这招管用,苏沫立刻乖乖地不动了。
他笑了笑,揉揉她的头发:“我喜欢乖一点的。”
车不知道是在往哪里开,苏沫的心里七上八下,好在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会儿。陈以航一路将她的焦虑悉数收进眼底,心里微恼,忽然车一急转,直接开上了往城郊的高架,苏沫终于急道:“你停车!我要迟到了!”
“晚了。”
苏沫狠狠瞪了他一眼,手机却在这时响了起来。
屏幕上闪着颜东两个字,她刚想接通,却被陈以航一把抢过!他单手拔了电池,将手机随意往车后座一扔,“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不准想着其他人。”
“你!”
苏沫气得满颊绯红,陈以航满意地笑了笑。
车停在凉城一中外。
周末的校园格外安宁,老房子的校舍前泡桐树已经有合抱之粗,一朵淡紫色泡桐花吹落在苏沫的肩头,被她轻轻用手拂过。他知道她在用沉默反抗,于是咳了咳:“今天耽误你约会了,现在我给你个机会报仇,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见她不语,他又补充道:“翻墙、爬树、跑一千米,随便你开口。”
苏沫淡淡瞥了一眼他的西裤和皮鞋,泡桐树缝隙间晒下来的阳光有些刺眼,她不由地眯了眯眸,轻声开口:“你打篮球给我看吧。”
陈以航看着她,一瞬不瞬。
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但偏偏风渐渐把距离吹得好远 1
“哐当”一声!
篮球稳稳落入篮筐,又是一次极炫目的三分球。
杨颂荏坐在场侧的阶梯上,笑着鼓掌。高子乔运球跑了过来,两人目光交汇于空中,他细长好看的桃花眼中有显而易见的吞吐:“等了这么久了,他大概不会来了,我送你回去吧。”
她点头说好。
天穹上柔软的白云缓缓地移动。
一路沉默的少年少女。
杨颂荏数着路面的格子,其实她早就知道,今天以航又不会来了。
半个小时前,她发了一条短信给陈以航:“我想去牧童书店,你陪我?”
手机很快就震动了起来,她打开一看:“今天家里有些事,下次好吗?”
她默默收了书包,前往篮球场。途中碰到窸窣讨论的女生,见到她都不怀好意地尖叫:“陈以航和杨昱美约会去了,杨颂荏你被抛弃了!”她步伐微顿。
本来是不相信的,可当真站在二楼走廊瞧见泡桐树下男生单车载着杨昱美的时候,阿荏像是被突然唤醒了一般,双眼上有蒙蒙的光,她使劲地揉了揉眼睛,本能地拿起手机。
嘟——嘟——嘟——
“喂。”陈以航的声音淡淡地出现在另一端。
阿荏忽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末了低声地问:“你在哪里啊?”陈以航一时没有回答,她赶忙解释:“我只是担心你,家里的事不要紧吧?”
胡乱扯来的借口。
“嗯没事,我已经不在学校了。”他蹙了蹙眉,语气温和中掺着一丝歉疚。
隔着模糊的距离,杨颂荏看见穿着白色衬衫的男生收了手机,放入裤兜里,而后用力一蹬,几乎是飞一般地往前冲出去。后座上的杨昱美紧紧地、紧紧地拽住了他的衣角。
光线氤氲,阿荏的笑容有一点模糊。
……
忽然身子一轻,她被人往后拽去。
还没反应过来,就是劈天盖地地埋怨:“喊你好几声了,在想什么呢?路都不看的,也不怕踩空了阶梯摔倒!”
“喔。”她木木地回答。
高子乔一侧目,就看到她失神的小脸。
今天放学很早,她回到家的时候,阳光房里的太阳光还没完全消散,她躺在藤椅上看书,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又震动了起来。她赶忙扑过去拿,中途还不小心带倒了椅子。
杨颂荏的手指似有千斤重,吸了口气按下“查看”,而后屏幕的蓝光浮上来一行行黑色的小字。
——以航他不是这样的人,这之间肯定有什么误会。
发信人是高子乔。
眼眶里忽然有些酸涩,他不是哪样子的人?脚踩两只船,还是分不清姐姐妹妹到底喜欢谁。没有人希望亲眼戳穿自己在意的人欺骗自己,可自从那次去了芙缇妮酒吧之后,陈以航就似乎欠了自己无数个解释。
他到底,还想不想要向她解释。
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但偏偏风渐渐把距离吹得好远 2
手机像死了一般安静。
她一晚上都没有见到杨昱美。姐姐在躲她。
第二天一早,司机开车送她们去上学。姐姐一上车就插上了耳机,扭头望着窗外,那样子张扬热烈的面容此刻竟有了几丝颓然和疲惫,她猜不透这几日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隐隐有些不安。司机回头喊了声“二小姐”,她回了神,忙坐进车里。
车开得极快。
她注意到,她们之间隔着的距离,足够坐下另一个人。
升了初三,学业突然变得繁忙。杨颂荏摊开面前的物理书,满脑子的滑动变阻器和电路图渐渐搅成一团浆糊,她又拿出来手机看了下里面的那条短信:“好。待会你体育课下课,我去操场找你。”
而在一分钟之前,她鼓起勇气给陈以航发了短信:“我们可以聊一聊么?”
她忽然释怀地笑笑。
想说的话一遍一遍在心底复述,是想要恭喜他和子乔都顺利拿到北川大学的保送推荐表,她也要告诉他,她会努力争取一中的直升名额,走他走过的每一条路,熟悉他熟悉过的每一处风景,并且请他,请他也一定要在大学里等她,三年后,她也会努力考到北川。
只为了……能和你在一起。
如果在爱里面有了误会,其实我也可以主动再走近你一点,而非任性地埋怨、或者转身就放弃。
我……一直都相信你。
体育老师点名的时候,姐姐又失踪了。有同学拉拉她的衣袖,极小声地咬耳朵:“我刚刚看见你姐往包里塞了很多钱,跑到小门那边去了。”
她瞪大了眼睛。
体育老师的声音喊过来:“杨颂荏。”
“到!”她连忙举手。
杨颂荏强撑着跑完让人生不如死的八百米测试,双颊飞满红霞,扶着腰虚软着走向一侧的泡桐树,蓦地肩膀被人一拍,她一回身,高子乔就瞬间坐到了她的旁边:“早说过要你多锻炼吧,瞧瞧你这小身板。”
她有气无力地翻了个白眼。
陈以航也坐了下来,在一旁温和笑笑,又递过来一瓶矿泉水,他的温柔让她恍惚这几天的一切似乎都不曾改变,她接过急急喝了一口,很甜。高子乔识趣地离开他俩,走到塑胶跑道上,不一会儿身边就围了一群学妹,男生于是笑得愈发灿烂。杨颂荏摇了摇头,“他一天不这样证明自己就会死。”陈以航淡笑看着眼前眼神清亮的女孩子,忽然想要解释:“阿荏,我……”
“嗯?”她对上他的视线。
明媚的笑容有如这初秋温暖的日光,星芒般落拓。
他忽然迟疑,想起哭倒在自己怀中声声嚷着害怕和完蛋了的杨昱美,目光再次变幻了起来。
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声音突兀得宛如刺耳的钟鸣。
陈以航看了一眼就心急地跑开接起,她的心也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杨昱美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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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线不断切换,她觉得有些刺眼。
男生眉眼间稍许的单薄,此刻却变得冷洌。他的语气急速、焦虑,还添了些……心疼,那端匆匆挂了电话,他几步走了过来,歉疚地对她说:“我有点事,先走了。”她下意识想要点头,可“好”字还没有说出口,他就已经跑远了。
这样着急啊。
“以航怎么了?”
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站了多久,高子乔出声她才回神。她想移一移脚,这才感觉到小腿有些疼,她蹲下身察看,高子乔猛地叫道:“怎么弄了这么大个口子?”她愣了愣,原来被草丛里的某棵植物给划伤了也可以没有感觉,原来一滴滴鲜艳的血珠渗了出来也可以视若无睹……
只因为……一切的关注都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