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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手解了两人被点的晕穴,等了一盏茶之久,两人才清醒过来,忽的一下挺身坐起,呆望了白云飞一阵,一齐跪拜下去。
原来两人被点穴道过久,全身血脉不活,骤然醒来,只觉眼花缭乱,半晌工夫,才认出公主回山。
陈葆一面叩见主人,一面说道:“前两日,蓝老爷子不知由哪里带了一个身披蓝纱的美貌女子回来,老奴……”
白云飞摇摇手,接道:“我知道了,你们快点准备些食用之物,送到前面,款待几位远道来客。”说完,又奔回前洞。
她又嘱咐了彭秀苇和李青鸾几句,才退回自己卧室。
不大工夫,陈葆和松芸手捧菜饭而来,两人骤然看到了这么多人,不禁微感一怔,但瞬即恢复了镇静,摆好莱饭,恭请几人入席。
这时,彭秀苇和李青鸾都已感到饥饿,也不客气,立时就坐下吃喝起来。
白云飞拿了很多面饼菜果,放在自己卧室,闭上石门,笑对蓝小蝶道:“妹妹,你要不要先食用一点东西,再替他疗伤?”
蓝小蝶道:“我心里不安得很,吃不下东西,姊姊自己吃吧!”
白云飞也不相强,其实,她一心想着马君武生死之事,哪里还能吃得下东西,勉强吃下一块油饼,就不再吃。
转脸望去,只见蓝小蝶席地而坐,轻颦着两道黛眉,脸上神情无限忧郁,右手放在膝上,呆呆地坐着一语不发,似乎已把马君武疗伤之事忘去。
她忍了又忍,到最后还是忍不住,说道:“蓝妹妹,他已经气绝多时,拖久了,只怕难以救治,你答应替他疗伤,也该动手了吧?”
蓝小蝶缓缓站起身子,似自言自语,又似答白云飞问话,道:“唉!既然答应了给他疗伤,迟早总是难以避免。”
篮小蝶伏身拖起马君武,接道:“唉!我本来是不应该答应替他疗伤,但我已经答应了姊姊,自然是不能反悔!”嘴里答着话,人也同时缓步向卧榻旁走去。
蓝小蝶把马君武放在榻上,整个人不住轻微颤抖、惊慑和紧张,使她呆呆地旁榻而立,足足有一盏热茶工夫之久,才一闭眼,决定治疗马君武之伤。
白云飞暗暗叹息一声,缓步走到榻边,低声说道:“蝶妹妹,你为姊姊忍受这种辛苦,真叫我于心难安。”
蓝小蝶忽然睁开星目,两颗莹晶泪珠夺眶而出,展开双臂,把马君武扶坐榻上,说道:
“等下我行功之时,全身真气都将凝聚一起,姊姊千万不可动我。”说完话,盘膝坐好,左手按在马君武天灵穴上,右手紧扶马君武腰间,双目圆睁,默运真气,片刻后,气运任、督两脉,一股热流涌集左手,由马君武天灵穴循脉而下,遍行四肢百骸,不到一顿饭工夫,马君武内腑五脏已被蓝小蝶真气催动,恢复功能,凝滞的血气逐渐向全身各脉行去。
白云飞仔细看去,只见马君武本已经僵硬的四肢忽然活动起来,毛孔中亦向外浸出汗水,不禁心中大喜。
石室逐渐的阴暗下来,已经过去了一天时间,木榻上的马君武仍未清醒,蓝小蝶经过这一段长时间之后,惊慑和激动的心情,似乎已平复不少。
白云飞晃燃了火种,点起松油火烛,石室中骤然明亮起来。
忽听蓝小蝶啊了一声,她似乎很困倦,睁开星目,轻轻地喘息一阵,伸手按在马君武胸前,大约有一盏热茶工夫之久,脸上露出欢愉之色,笑道:一姊姊,他内腑已恢复了功效。
今晚上如果能清醒过来,明天打通他奇经八脉,那么人就可以活啦。”
白云飞微微一叹道:“这都是妹妹赐助之力,我想他知道了,心中一定很感激你。”
蓝小蝶淡然一笑,摇摇头道:“我是衷心相助姊姊,只要你心里快乐就行了,倒不需要他感激我!”
白云飞道:“姊姊和那位李家妹妹都和他一样地感激你。”
蓝小蝶绽唇一笑,不再答话,盘膝坐她,行功调息,片刻后,突见她顶门上冒起冉冉热气。
白云飞看她在片刻之间,就能把真气运聚,心头甚感惊异,暗道:她小小年纪,能有这般的深湛内功,实是不易,看样子,师父也要逊她一筹。
只见蓝小蝶顶门上热气愈来愈浓,不过一个时辰,她全身都被一层薄雾笼罩,越来越浓,看上去竟如若有若无一般。
忽见她合在胸前的双掌倏然一分,迅疾绝伦地拍在马君武两处要穴之上,但她双手并不即时拿开,反而紧紧按在马君武被拍中穴道之上,环绕在她身上的热气,却逐渐减少,大约有一盏热茶之久,她才把双手拿开,如此连番六次,拍遍了马君武全身十二处死穴。
她每次用手按在马君武穴道上时,那全身环绕的热气就逐渐消减,一经盘坐调息,热气又复冉冉上升,不过她调息时间愈来愈长,六次过后,天色已经大亮。
这一夜白云飞连眼皮也没有合过,她一直瞪着眼睛看着小蝶替马君武疗伤,这一天一夜的时间里,马君武仍然是静静地躺着,没有清醒,也没有挣动过一下,她几次想走近木榻看看马君武,但她每次站起身后,就想起蓝小蝶相诫之言,只得强忍着满腹焦急,重又坐了下来。
蓝小蝶在连按马君武十二处死穴之后,忽然向后移开两步,闭目休息一阵后,睁开眼睛,笑道:“姊姊,我已用本身真气,帮助他恢复五脏效能,活开他十二处死穴中凝滞的气血,让他稍休息一阵,再打通他奇经八脉,他就可以清醒了。”
白云飞缓步走近木榻,笑道:“蝶妹妹,我现在可以不可以查看一下他心脏跳动情形?”
蓝小蝶微微一笑道:“可是可以,不过他气血初行,尚未复常,不要移动他的身子。”
白云飞慢慢伸出右手,轻轻触在马君武前胸,果然觉出他心脏已经恢复跳动,不禁心中一喜,笑道:“多谢妹妹啦!你把他从死亡中拯救回来……”
蓝小蝶突然闭上眼睛,两行泪水缓缓由眼角流下,道:“我娘死之前,再三对我说,不许我喜爱男人,就是很好很好的人,我也不能喜欢他,我这样救他,心中已愧对我娘在天之灵,但我又不忍看着姊姊痛苦,所以,才不惜背逆娘的遗言救他,待他伤好之后,我就要离开姊姊,回到百花谷中,在娘墓前好好地哭上一场。”
白云飞叹道:“翠姨这偏激遗言,只不过是伤悲之际的气忿之言,哪里能够当真,妹妹乃聪明之人,想想姊姊的话,是否有错?”
蓝小蝶还未能答话,突闻石室外传来一阵喝叱之声,因那石门紧闭,不易传音,喝叱之声听来并不很大,但两人耳目均极灵敏,不但听得甚是清晰,而且可辨出那是三手罗刹彭秀苇的声音。
白云飞一场黛眉,霍然跃起,正待拉门而出,忽闻蓝小蝶叫道:“姊姊,开不得门。”
蓝小蝶轻声一叹,目光投注在马君武身上,说道:“他五脏恢复功能不久,血气又在散行之时,如果被人闯进石室一扰,只怕气血复滞,白费一昼夜疗救之功。”
白云飞道:“如果白云峡来了强敌,我如不出去,只怕她们抵挡不住。”
话还未完,石室门外,已响起李青鸾清脆声音叫道:“黛姊姊,有敌人来到白云峡了!”
白云飞被蓝小蝶几句话吓住,果然不敢开门,答道:“你武哥哥疗伤正在紧要关头,我无暇出来,你们可协力守住洞口,只要不让敌人冲入石洞就行!”
李青鸾应了一声,转身急步奔去。
白云飞回头再看蓝小蝶时,她已开始替马君武打通奇经八脉,她所用手法,异常特别,和自己大不相同。
足足耗去两个时辰,蓝小蝶才停下了手,一对星目睁得又圆又大,盯在马君武脸上,两手低垂,脸上微带笑容。
白云飞初看一阵,还不觉有什么特异之处,哪知和她目光接触时间一久,忽觉她一片天真可爱。
忽见蓝小蝶脸色一变,取过置放在枕边匕首,目光凝注在马君武脸上,娇脸上泛现杀机,看样子只要马君武稍有失常举动,她即将挥刀刺杀。
白云飞吃了一惊,纵身跃到木榻旁边,低声叫道:“蝶妹妹!他是否已清醒过来?”
蓝小蝶道:“他全身脉穴都已畅通,再过几个时辰,我再帮助他回聚本身真气,他就可自行运功调息了。”
白云飞听她讲话声音仍甚柔和,并无丝毫怒意,这抓刀戒备,似乎是一种本能的预防,心中暗道:看来她心中已深印翠姨偏激遗训,潜在她的意识之中有对男人的深痛恶绝,马君武重伤初愈,只怕理性尚未全复,如果言语和行动之间,对她有冒犯之处,恐难逃一刀之危,现下他体内经脉既已恢复功用,助他回聚真气,已无什么大难,我何不接替她工作,以免她伤害马君武……
白云飞道:“眼下他体内经脉已通,五脏效能又复,那助他回聚本身真气之事,不敢再劳妹妹,就由姊姊代替你吧!”
蓝小蝶低头望望右手握的匕首,笑道:“我知姊姊的心啦!是怕我杀伤他。”
白云飞听她一言说穿,也不再隐瞒,点点头道:“唉!妹妹猜得不错,他在重伤初愈之时,只怕很难有自制之力,妹妹又深怀戒心,时时以翠姨的遗言为念,在这等情势之下,很容易造成惨剧,万一他无意间碰到妹妹,但你却认为有心相犯,这一来就很难分出真正是非,不如让姊姊代你,免得闹出什么凄惨之事。”
蓝小蝶不再答话,缓缓把娇躯移到木榻一角。
白云飞跃上木榻,盘膝坐好,暗中用功,行聚真气。
蓝小蝶忽然向前一倾娇躯,低声笑道:“姊姊,待会你助他真气回聚之后,立时得把他扶起。”
白云飞听得心头一跳,道:“我用手按着他的穴道不也是一样吗?”
蓝小蝶道:“那怎么行?他真气复聚的瞬间,是这疗伤过程中最紧要的关头,姊姊必须扶起他身体,再以本身真气助他,使他能把那一口散去元气,重回聚丹田之中。这中间道理,一时间很难说得清楚,要知现在推动他五脏跳动,血脉运行的完全是我本身相助他的真气,必须要使他引为己用,他才能够真的重生。”
白云飞不再多问,举手理理云鬓,闭眼运集功力,然后,缓缓伸出右手,向马君武璇玑穴上按去。
她手还未触到马君武身体,忽听一声微弱的叹息之声,吓得她急忙把伸出的右手缩回,定神望去,只见马君武微一睁动双目,又很快地闭上。
虽然只是那么轻迅的一瞥,但已使白云飞心头泛上了无比的羞意,那收回的右手,再也不敢伸出。
忽听蓝小蝶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道:“姊姊,快些动手,他已经清醒过来了,我帮助你。”
只觉一只手掌,轻轻地按着她背心命门穴上,一股热流很快地流行全身,和她本身真气,汇合在一起。
处此情势之下,白云飞只得疾伸右掌,按在马君武璇玑穴上。
只感蓝小蝶触在自己后背的手掌,热流滚滚而下,有如怒海波涛,无尽无止,不禁暗暗惊心,忖道:她这精湛内功,别说我难及她万一,就是师父,只怕也难及她百分之一。
要知蓝小蝶的任、督两脉已通,全身真气循环相生,无尽无穷,耗消虽大,但却不伤身体。
但见马君武惨白的脸色逐渐地泛现出微红,鼻息转重,前胸起伏加速,忽然长长吁一口气,陡然睁开了眼睛,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