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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七海飞龙记-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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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鲍贵财忙叫:“对,对,二二叔,俺俺第一个跟跟你走!”

  廖冲吼道:“你们当老汉我就含糊?”

  宫笠叹了口气:“到时候,自是齐一行动,谁也撇不下谁,廖兄,你先歇口气,只怕就快顶着命往上扑了!”

  廖冲咬牙道:“好,至少也得连本带利多叫那些狗娘养的陪衬上几个,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白捡便宜!”

  此时,伏在宫笠身边的凌溥十分忧虑的开口道:“头儿,我看情形不对了,曹五的船尽在飘荡,至今尚没有动静,大概是像我们一样失去控制力与反击力,没有‘辙’啦!”

  宫笠沉稳的道:“不一定,凌濮”

  凌濮忧心忡忡的道:“要不,他们怎不向敌船攻击?”

  宫笠目光凝聚,低促的道:“曹五的船上仍有人影来往移动奔走,可见人员方面的损失并不算太大,曹五的那条船构造特佳,即便先前那一炮击伤或击毁了部分舵桨,剩下的另一舷长桨仍可行动并且操纵方向,再说,他们的风帆尚存,更不至有太大影响;现在他们的船正在打横,我发现他们似乎是在努力调整着船首的角度——使船首面对着敌船,而将本身目标较大的船横面转变为正面的狭窄锐角……”

  凌濮不太了解的问:“这又如何?”

  宫笠冷静的道:“我判断,他们一旦方向调过,即使要展开反击行动了!”

  廖冲又在叫:“但愿曹五快点行动,莫挨到那艘贼船上的火炮又装好弹药,再轰孙子一样的轰我们……”

  眼神一闪,宫笠突然大声喝道:“所有船上的人立时各自找寻可资拨动的物伴,尽力把这艘船划向敌船那边,越快越好,哪怕只往前进展个一丈五尺也好,仅要对方发觉我们在往前逼进就行!”

  呆了呆,凌濮道:“头儿,你的意思是……”

  宫笠厉声道:“不要多问,这就是我的意思,找不着可以划动的东西,便用手拨水,总要叫这条破船往前动,要叫他们看出来我们在往前动!”

  接着,他回头朝船上散布着的十来个汉子吆喝:“你们听到了?”

  于是,那十几名大汉随即纷纷行动,去至两舷,有的用破木板,有的使粗棍柱,拼命划动起来,凌濮却奔至破损浸水的斜船尾,一个劲使双手推浪,连鲍贵财也一样加入了工作。

  又是迷惘,又是惊疑,廖冲气急败坏的嚷:“天啦!姓宫的,你莫非是发了疯?这条破船像这样拨又能往前行出多远?再说,谁先凑上去谁就先挨炮,这个道理你还不明白?”

  宫笠盯视着那边的敌船,冷冷的道:“我明白。”

  廖冲怪叫:“你明白我们往前接近就会挨炮?”

  宫笠目不稍瞬的道:“不错,我就是要使他们先用炮轰击这条船!”

  “霍”的跳了起来,廖冲几乎凸出了一对眼珠子:“你你你……你他娘的吃下迷魂汤啦?那明明是个火坑你却愣拉着我们朝里跳!我的亲祖宗,活老爹,你害死人了哇宫笠峻厉的道:“稍安毋躁,廖兄,我自有主意。”

  廖冲差一点就掉下泪来,他噎着声干嚎:“稍安毋躁?

  皇天在上,可怜我心似油煎,肉如刀绞,哪还能‘安’得下来?宫笠啊宫笠,我同你一无怨二无仇,正是赤胆忠肝,保你一路去闯虎穴,过龙潭,这份情义你待如何补报且不去说,至少也不该硬拉着我陪你垫棺材;死活我不含糊,却要死得有根有由,不能凭白叫人家一炮轰个尸骸不全,宫笠,你他娘的愣要伸长脖颈自去上吊,犹要我们陪着挂将起来,岂不是太也整人冤枉!”

  宫笠毫无表情的道:“不要影响我的注意力,廖兄。”

  廖冲大叫:“毒、毒、你可真是宫毒啊,我他娘算我栽在你手里啦,天——”

  这条破船,在众人的齐力拨动下,业已缓缓朝敌船飘近,很慢、很沉重,但是,却明明白白的在朝那边移了过去!

  于是——一宫笠断然下令:“大家听着,各位弟兄马上停止动作,尽快离船…注意,用潜泳,以你们最大的努力保持行迹的隐密,游得越快越好。目标是你们原来的船只……”

  十几名曹五的手下倒是相当听话,他们立时丢下手中的物件,一个个顺着舷边溜至海中,果然,一待入水,他们便潜没深处。

  廖冲急惶的道:“我们呢?我们又该怎么办?”

  宫笠目光凝聚,慎重的道:“听我号令,我一旦喝出,我们五个人便一齐飞扑向曹五的船,他的船隔我们较近,大约十二、三丈的距离,我们担点险,该能到达。”

  咽了口唾液,廖冲苦涩的道:“惨了……”

  宫笠又回头叫:“贵财,凌濮,你们听到我的交待没有?”

  船尾处,凌濮大声回应:“听到啦,头儿!”

  宫笠冷静的道:“记住,动作一定要快,我一出声,马上就要竭力飞跃离船!”

  鲍贵财伸长脖颈道:“二二叔,为为什么不扑扑向那条贼贼船?好好歹宰他几几个,也出出一口奄奄晦气!”

  宫笠道:“以后再告诉你为什么!”

  廖冲愁眉苦脸的在嘀咕:“要是还能有‘以后’,我他娘就十年不沾荤腥,修行功德——”

  蓦的,宫笠暴叱:“走!”

  声音出口,第一个飞起的不是宫笠,却是廖冲,只见他身形猛起,人已掠出七丈之外,几乎不差先后,宫笠凌濮鲍贵财三人,也跟着到了那样的远近!

  就在他们纷纷往下泻落的的一刹,那艘“金牛头府”的船只上,又冒出了火光,当四个人再次沾水扑出三丈左右的时候,一阵尖锐的呼啸声掠空而过,“轰隆”震响里,紧接着“哗啦哗啦”的散裂声传来——他们刚刚离开的那条破船,业已被对方一炮击中,炸得没空飞舞,与溅升的海水同时倾落!

  而情势也就随着这一炮的发射转变了——曹五的船上,突然有一团火球抛中了敌船,这团火球像是一个信号,攻击的信号,跟着,飞蝗般的箭矢,流光似的火箭,一包又一包的石灰,便那么狂风骤雨般密集又强烈的攻向了那条敌船!

  “金牛头府”的那条船,像是一个养尊处优的花花公子,突然承了几十名壮汉的围殴,它显然的吃不住劲,更显然的迅速溃颓,火势凶猛的延展燃烧,白雾迷漫中,船身似在扭曲,在解体——-“轰”

  “蓬——劈啦啦——”

  想是火焰引炸了那条船上储存的弹药,那条原是细长的,深青色的船只,猝然便被掀向空中,又在空中四分五裂,带着彩色缤纷的火焰,闪射着修绿赤红的星芒,恁般怪异璀璨的泻向大海,漫天的黑烟灰雾里,甚至看不清撕裂的人体,听不到濒死的哀号,除了粉碎解体的船身,只看见那尊丑恶,庞大的青铜炮管首先翻落水中,浪花涌溅中,随即消失。

  现在,宫笠等四个人离着曹五的船尚有四五丈之远!

  第三次的掠跃,廖冲只越过两丈多的海面,大概后头的巨响声震得他分了心神,身形一顿,便下半身浸人水中!

  宫笠本已超前,见状之下,倏然凌空倒翻,猛伸手,与廖冲探出的左手相握,他暴叱振臂,廖冲拔水而起,总算堪堪飞上了曹五的船头上!

  但是,宫笠这一运力转势,自己却掉下了水,然而他并不设法腾掠,双脚奋力踩动,保持身体不再下沉,同时两臂平伸,只露出双肩以上的部位,一边提气大叫:“贵财,凌濮,跃我的肩头,借力飞掠……”

  亦已力竭势尽的鲍贵财与凌消也来不及客气了,二人一前一后的,连续踩上宫笠两肩经此换劲续力,也都扑上了曹五的船舷!

  这时,宫笠才猛抖双臂,带着“哗啦哗啦”的海水一飞冲天,拔高三丈有奇,凌空连串的跟斗翻滚,险极的扑到船板上,却已喘得说不出话来!

  单膝跪地,双手撑地,身上的海水流滴一大片,宫笠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他觉得几乎连肺都鼓炸了。

  很多人匆忙围了上来,将他扶起,曹五焦急惶惊的苍白面孔也在他眼前晃动,而曹五的声音亦是焦急惶惊的:“宫大哥,宫大哥,你没事吧?可有哪里受了伤?”

  深呼吸几次,宫笠闭闭眼,又睁开,他自行站稳了,摇摇头:“我没事,曹五,你这一轮猛攻打得好。也打得及时!”

  曹五惭疚莫名的道:“宫大哥不用夸誉在下,在下实是汗颜惶愧之极,因为船身舵桨受损,方位移离,一时不能调整最佳攻击角度,方始延误了好些辰光,却险些引至各位遭到危难,疏失之罪,尚乞各位恕有才是……”

  宫笠疲倦的道:“不必自责,曹五,你做得很好,真的很好…”

  曹五仍是一脸不安之色:“宫大哥只要不加责骂,在下已觉万幸,老实说,在时机与形势上,在下的确未能妥善把握,多有失误之处,唯可告慰者,乃宫大哥,廖前辈各位有惊无险,安然归来,这方是在下自觉尚堪赎衍者……”

  目光四扫,宫笠嗓门有些暗哑的问:“你手下的人可有损伤?”

  曹五苦笑道:“右舷挨了一炮,好在并不十分严重,主要还在于他们那一炮打偏了,儿郎们幸亏尚无死亡,只伤了六七个宫笠低沉的道:“你的运气比我们要好,我们舵尾部分已被敌炮轰碎,崔水蝎子与另外五六位朋友大概都已丧命…曹五,为这桩事,我十分难过,也甚觉歉疚…”

  曹五默然片刻,神色凄楚:“江湖上的日子总就是这么回事子,将军上阵,井边瓦罐,谁也保不准在什么辰光会遭遇上什么,宫大哥,你宽怀,这也是他们生死有命……”

  叹了口气,宫笠道:“如果死难者有家属,烦你从优抚恤,曹五,都算我的。”

  曹五急道:“不,宫大哥,这乃是在下本身的责任,在下——”

  打断了他的话,宫笠倦怠的道:“不要与我争,曾五,别忘了他们乃是为了我的事才遭至横祸,我这样做,对他们的生命已无补益,但至少可以使我的内心稍稍得到一点平静,这不是最好的办法,却是我所能唯一表达歉疚的方式,曹五,你就让我尽尽心意吧。”

  恭敬又感动的,曹五沙沙的道:“是,宫大哥。”

  浑身湿淋淋的廖冲,这时步履珊珊的走了过来,他余悸犹存的摇着头道:“乖乖隆地冬,这就是海战啦,想不到恁般个爽脆利落又恁般个火辣猛烈法,只那么一轮攻打,就完全解决了,看在人眼里,真能起一身鸡皮疙瘩。”

  曹五忙道:“前辈想来无恙?”

  打了个哈哈,廖冲道:“险矣哉,差一点就见了阎王,若不是宫老弟帮我一把,我他娘就下辈子再称孤道寡了,这操他血亲的海水,真个坑死活人!”

  曹五郁郁的道:“前辈说得不错,海上交锋,除非逼近肉搏,否则,装备第一,船性第二,操船之术占三,个人的武功高下,倒不是最最重要的条件了。”

  廖冲悻悻的道:“方才那一阵子,几几乎骇出我一裤裆的骚尿,我宁肯在陆地上吃人分剐了,也不甘叫这泡海水给淹死!”

  曹五道:“只这一场遭遇之役,大概不见得再逢上第二次了吐了口至今尚觉腥咸的唾液,廖冲道:“若是再遇上‘金牛头府’配置有火炮的船只,曹五,千计万计,走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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