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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平候摇头道:“不是!恩师并未叫我来此,是我自己要来的!”
那怪人一怔道:“你自己要来的?你来干什么?”
李平候道:“我来找一个女人,她叫晏美芝……”
那怪人脸色突地一变,又冲上来想抓他,这次李平候有了准备,宝刀一指,劲力顺着刀身传出!
那怪人的手递到一半,似乎体会到他刀劲的厉害,迅速又缩了回去,月中精光更盛,厉声狞笑道:“好小子!你还有两手,居然把刀练得如此厉害,看样子还值得我一搏,小子!你放招过来吧!”
李平候沉声道:“我并不是来打斗的!我要找我的母亲!”
怪人又是一怔道:“你的母亲?你母亲是谁?”
李平候道:“我母亲就是晏美芝!”
怪人怒叫道:“放屁!晏美芝从来就没有生过孩子!”
李平候叫道:“你怎么知道?”
怪人冷笑道:“我当然知道!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
李平候连忙问道:“你是谁?”
怪人一摆手道:“这个你不必管,我只问你,你怎么知道晏美芝是你的母亲,你见过她吗?你知道她长得什么样子吗?”
李平候从怀中取出那张人皮的刺像,怪人一把抢了过去,金龙大王连忙又掷出一颗绿色的灯球。
碧绿的灯光照在那张画像上,眉目毕现。
金龙大王看了惊叫道:“这不是窕娘吗?”
这一声惊叫不仅使李平候为之一怔,那怪人也大感惊奇,一把抓住金龙大王的胳臂,厉声问道:“什么,窕娘!你是说那个小丫头,她长得也是这个样子?她在那里?快带我去,快……”
金龙大王痛得肩头直皱,苦着脸道:“师父,您放开手!”
怪人怒声道:“金龙!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娶窕娘为妻子,而你知道她跟芝娘长得一样,居然敢不告诉我……”
大概他的手揑得更重了,金龙大王痛得汗如雨滴,一面咬牙苦忍,一面哼哼唧唧地哀告道:“师父!您放开手吧,窕娘跟芝姑只有一点相像,而且弟子与窕娘只是名义上的夫妇,我们从未同房……”
怪人这才放开手问道:“为什么?”
金龙大王苦声道:“这话说来很长……”
怪人怒道:“拣重要的说!”
金龙大王想想道:“说来您也不相信,还是请您去问芝姑吧!”
怪人抖手就给他一个嘴吧,将金龙大王打得连退几步,血水顺着嘴角淌下,可是他不敢用手去擦!
怪人怒骂道:“混帐,你这不是明明取笑我,芝娘要是肯见我,我还会藏在那个黑洞里,跟那些母狼为伴……”
金龙大王扑地跑了下来道:“是,弟子知罪,要不您去问窕娘吧!”
怪人哼了一声道:“好!要是我发现你有一点捣鬼的地方,你就小心一点?别看你是我的徒弟,惹恼了我就够你受的!”
说完两脚一纵,像一道急箭似的朝谷外冲去!
金龙大王从地下站了起来,怒声向李平候道:“看你闯下的祸,害了自己不打紧,也害了窕娘,她还日夜地盼你来救她呢?现在看你怎么办?”
李平候莫明其妙地道:“你究竟在说什么?这个人是你的师父?”
金龙大王怒声道:“鬼的师父,他虽然教我武功,我却恨不得杀了他,喂!你的刀法究竟练到什么程度,有把握杀死他吗?”
李平候道:“我为什么要杀他?”
金龙大王道:“为你,为窕娘,为你师父,也为了你的母亲?”
李平候一怔道:“我母亲真在这儿吗?”
金龙大王道:“假如你真是芝姑的儿子,她就在这儿!”
李平候忙道:“在那里?你带我去……”
金龙大王摇头道:“我也不知道,除非你去问那个老怪物,好了,现在没空去谈那些了,我们快去看看那个老怪物对窕娘如何了!要是她有个三长二短,我绝不饶你,你真是个祸害精,一来把什么都弄乱了……”
李平候还想问个清楚,可是金龙大王转身急急地走了,他只好也跟在后面,追到山涧的竹桥畔!
花珍傻怔地坐在地下,见到李平候忙叫道:“李大侠快替我拍开穴道,我不能动了!”
李平候顾不得去追金龙大王,只好认准他所去的方向后,赶快走到花珍身旁。
花珍苦着脸道:“在后腰上!”
李平候在她的腰上摸准了穴道,心中不禁一动,因为他发现她腰间被点穴的地方鼓起了一小块!
这是很特殊的手法,是他的师父教的,普天之下,只有他们师父二人能解,那一定是师父下的手了。
他心中一阵兴奋,替她揑活了穴道后,花珍立刻站了起来,用手抚着腰间,长吁一口气道:“那个蒙面人的手法真快,我刚发现她来到身后,已被他制住穴道了,他还抢我手中的宝刀……”
李平候笑笑道:“不要紧,刀已经还给我了!”
花珍诧然道:“你怎么把刀夺回来的,你碰到那个蒙面人了吗?”
李平候道:“没有,那是我恩师,他把刀给我,使我杀出了重围,可是我并没有看见他老人家,不过我知道他老人家来了!”
花珍诧然欲问。
李平候道:“现在没空细说,我们快走吧!”
说着追在金龙大王所去的方向,拉着花珍急急而去,走了一阵,只见另一条小径直通一座高峰。
半峰腰上闪耀着灯火,他也毫不考虑向峰上奔去,到了灯光之前,只见一座高大的竹楼!
树上有喧闹声音齐传出,他们也等不及去找楼梯,飞身跳上栏,从窗子里穿了进去。
那是一座作为起居的敞楼,十分宽大,楼厅中陈着很讲究的桌椅几榻等物,四盏羊角风灯照得雪亮!
厅的一边站着那个怪人,在灯光下看来尤其觉得狰狞怖人,长发乱须,一身衣服又破又脏!
怪人的身旁站着金龙大王,另一角则站着一堆女子,有花珠等五姊妹,月桂银菊金兰等三个苗妇!
可是另有两个人使得李平候心神大震!
一个是黑衣的蒙面人,脸上罩着黑纱,只露出一对精光灼的人的眼睛,李平候却能认出那身形!
尽管师父曾以各种身份出现过,这身形依旧令他十分熟悉,那黑色的长袍也令他感到异常地亲近!
在李平候心目中,师父出现次数最多的身份是黑煞神龙,也就是现在的这一身装束,一袭黑纱,一领黑袍!
几度对师父引起的误会,都因为事实逐渐廓清而滑除了,乍见那亲切的身形,他真想扑过去一诉孺慕之情!
可是他的激动为另一个人冲淡了,那是一个女子,年纪不过二十三四,素衣缟裳,人洁似玉,淡如菊,美如仙。
古书上有对美女罗敷的描述,施朱则太红,涂粉则太白,减一分则瘦,增一分则肥,只有这些不作正面叙途的词句才能刻划这女子的风情于万一,只有一个美字才是她唯一的形容,谁都无法说出她是如何美法!
这个女子他从未谋面,却异常地熟悉,她曾出现在他的梦里,活耀于他的想像中,正是你梦中的倩影!
她也与他的母亲十分相像,与人皮上的画像一般无二,不过那画像是他的母亲晏美芝,而这个女子却绝不可能是他的母亲,第一是年龄上的差别,第二是她比像上人在嘴角多了一颗小黑痣。
这颗痣使她与画中人略有差别,可是在玉也似的肌肤上,樱枝般的小嘴旁,这颗痣益增其媚。
李平候不用问就知道是叫窕娘的金龙夫人,因此在激动中又有着无限的诧异,她与母亲何以会如此相似?
厅中的空气因他与花珍的来到而更形紧张。
但还是那怪人首先开言道:“海西日,我等了你这么多年,你终于来了!”
蒙面人也顿了一顿道:“李天仇,我说过总会来找你一次的!”
李平候总算弄清楚了,他师父的真名是叫海西日,这个名字他已从母亲的肖像与金缕衣的留书上得知。
现在只是更加证实,而且也知道这怪人叫李天仇,只是不明白这李天仇是什么人,与自己母亲是什么关系。
怪人李天仇立刻冷笑一声道:“很好,你我之间终须一结,你来得正是时候!”
海西日却摆摆手道:“不忙!我不是来跟你拚命的!”
李天仇忙道:“为什么!你难道放弃了芝娘吗?”
海西日摇摇头道:“不!我永远也不会放弃她!”
李天仇大笑道:“那你必须跟我拚一场,不杀死我,永远也得不到她,比如你不死,我永远也得不到她一样?”
海西日轻叹一声道:“李天仇!我们都是这一大把年纪了,实在不必再为了这种事拚命,虽然我以前恨不得杀死你……”
李天仇立刻道:“我也是一样,为了杀你,我曾经走遍天涯去搜索你的踪迹,可是你躲得太好了,我一直找不到你!我只知道你杀死了黑旋风,冒用了他的姓名……”
海西日道:“所以你也用黑旋风的名号,在武林造下无数的血案,把黑旋风造成一个恶如蛇蝎的魔鬼!”
李天仇笑笑道:“不错!我自己无法找到你,只好利用那个法子,使你的仇人遍及天下,叫你到处无法容身……”
海西日轻叹道:“你这个方法用错了,黑旋风并不是我本人,你最多只能使我另换一个身份而已,对我丝毫无损!”
李平候又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黑旋风所以成为武林共愤的恶人,并不全是师父的原故,还有这个李天仇在内捣鬼,同时也明白了师父后来何以改成了用黑煞神龙的身份出现于人世……
李天仇又厉声道:“海西日,你为什么不敢用自己的身份做人?”
海西日轻叹一声道:“我摒弃海西日之名,并不是为了怕你追杀,因此你不敢两字用得欠妥,我只是不齿于自己的身份!”
李平候哼声冷笑道:“为什么?”
海西日眼中精光突敛,以黯然的语气道:“为了芝娘,我无法把她从你那儿救出来,就一日不敢以自己的真正身份去见任何人,这是我唯一责罚自己怯孺的方法!”
李天仇似乎微微一怔道:“这也是责罚?”
海西日大声道:“以我一身的技艺能为,被逼得隐姓埋名,永远顶着人家的身份苟且以偷生,这难道还不够……”
李天仇嘿嘿一笑道:“你可以找我拚命呀!”
海西日略带羞惭地道:“我知道武功不如你,找你也是白送死!”
李天仇大笑道:“那你现在是自认武功可以找我一拚了!”
海西日点点头道:“不错!我现在也许不怕你了,可是我已失去找你拚命的兴趣了,前些年是你找我,这两年是我找你……”
李天仇叫道:“我一直就在这里!我相信芝娘早已通知你了!”
海西日道:“我可不知道,芝娘是叫叶青通知我,可是叶青这狗头并没有告诉我,我也是不久之前才知道的!”
李平候立刻道:“师父!是不是您跟在我们后面上云梦晏家庄的?”
海西日点点头道:“不错!你们在金缕衣上找到了地点,我在暗中也知道了,不仅是我,连向飞也跟着我一起!”
花珍惊叫道:“向老爷子……”
海西日道:“向飞离开你们,又潜入墓中取得了芝娘的画像,我才知道他也是一个为芝娘而价心的可怜人!”
花珍连忙道:“所以你容不得他,叫他到这儿来送死!”
海西日微怒道:“胡说!我不会做这种卑劣的事!”
花珍道:“那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