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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仇冷笑道:“这倒不见得,你尽得海家真传,并不能胜过我!”
海西日摇摇头道:“我不知道你的武功是跟谁学得,我也不否认你比我强,可是李菲菲下嫁龙伯,的确是为了想学得海家的武功!”
李天仇没有作声,显然是同意了这一点!
海西日又道:“龙伯对她十分冷淡,自然不肯教她武功,她只好利用你来表现她的温娴,果然赢得了海家的好感,龙伯不教她,我父亲却不过意,背着龙伯,传给她不少练功的心法与海家的剑技!”
李天仇又冷笑道:“你父亲是看上了她的姿色!”
海西日的眼中射出怒火,厉声道:“你讲这话简直该杀,我父亲是个正人君子,怎会做出那等悖理逆伦的行为,相反的是李菲菲引诱我父亲!”
李天仇道:“这是你父亲被她拒绝后所造的谣!”
海西日冷冷地道:“我父亲并没有说过她的坏话,这件事也没有人知道,那造谣二字又是从何说起,再说李菲菲若真是贞烈之人,她怎么又会跟一个下人私通,这你总该不否认,他们在后园中私会时,你还替他们把风呢!”
李天仇低头不语。
海西日又道:“那时你年纪小不懂事,可是她与林九幽会的事被龙伯撞见了,龙伯顾念她照应你的功劳,不忍心说穿这件事,只把林九驱逐出门,严厉地告诫她一番,谁知李菲菲恨恨于心,对龙伯下了毒手……”
李天仇一怔道:“什么毒手?”
海西日道:“李菲菲是苗疆人,对于蛊毒颇有心得,她在龙伯的饮食中下了金蚕蛊毒,龙伯毒发之后,抱着你来找我的父亲时,已经无法言语了,因此也无法说出她的阴谋,我父亲为了使他不多受折磨,忍痛杀死了他!”
李天仇大叫道:“谎言!完全是一片谎言!”
海西日正声道:“你在苗疆也住了多年了,想想你父亲死时的情景,是不是蛊毒发作的情状,就明白我是否说谎了……”
李天仇闭目深思片刻才叫道:“我记不清楚了,那时我根本不懂事!”
海西日冷笑道:“你分明不愿意承认而已,我真不明白你是什么心意,宁可忽视自己父亲惨死的事实,而去包庇一个恶毒的妇人!”
李天仇又叫道:“别废话了,你快说下去!”
海西日对他色厉内荏的表情望了一眼,才缓缓地道:“龙伯死了之后,我父亲虽然觉得他的死因可疑,却没有想到李菲菲身上,不过因为李菲菲曾经对父亲流露过爱意,也不敢再去找她谈话或是教她武功了,这样平静地过了几年,直到那天……”
说完厉声反问李天仇道:“你还记得那天吗?”
李天仇低头不语。
海西日却厉声道:“那天被驱逐的林九又回来了,不知从那儿学来一身诡奇莫测的武功,他要带李菲菲离开,我父亲这时才发觉当年龙伯驱逐他的原因,一怒之下,与他打了起来,谁知他的武功竟然很了得,我父亲对付他一个人已经很吃力,怎么还挡得住李菲菲合力夹击呢,幸好我母亲及时率领家中的人赶了来,将他们迫下百丈峰头……”
李天仇叫道:“好了!好了!就算你说的都是真话,那么我是海家的人,为什么把我也一起打了下去呢?”
海西日道:“你一直在李菲菲的挟持下,林九的武功虽高,李菲菲却普通,要不是怕误伤到你,她早被杀死了!”
李天仇冷笑道:“我记得清清楚楚,那天是你父亲用剑逼得我们两人一起跳崖的,而且那时林九已经先跳了下去……”
海西日一叹道:“你真是糊涂,那天的情形你还记得吗?李菲菲在后,用你在前面作挡箭牌,而且你是被她拉下去的!”
李天仇道:“你父亲不用剑硬逼,她怎么会拖着我跳崖!”
海西日大叫道:“你混帐!我父亲是为了救你!”
李天仇一怔道:“救我?用剑刺向我的颈项救我?”
海西日一叹道:“看来我难以对你说得明白了,你那时若是回头看一下李菲菲的动作与表情,方能明白我父亲的用心!”
李天仇忙道:“李菲菲怎么样?”
他改口叫李菲菲而不称母亲,可见海西日的话已经起了一点作用,因此海西日的语气也缓和了一点轻叹道:“那时林九已先跳下了崖头,李菲菲眼见不免,她想抽剑杀死你,我父亲情急之下,攻出那一剑,实际是想从你的耳旁阻止她出手,她知道我父亲的剑势比她快得多,杀你已经来不及了,只好拉着你一起跳下了崖头!”
李天仇默思片刻才道:“后来怎么样?”
海西日道:“后来我父亲回到李菲菲的房中,翻出许多蛊毒的母虫,才知道龙伯的死因,又是伤心又是悔恨……”
李天仇道:“他有什么可悔恨的?”
海西日道:“当初龙伯并无续弦之意,是我父亲一力促成此事,而且李菲菲也是我父亲替他找回来的,我父亲只当你也是死了,认为你们父子两人之死,间接都是他的过错,就在那种悔痛交加的心情下,他自己也跳下了山崖,用一死以赎咎,我母亲伤心之余,遣散海家宅院中的从人,把我送到一个远房亲戚处抚养,她自己火焚宅院,身殉其中——”
说着他的声音也哽咽了。
李天仇低下了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才抬起头来,喃喃地道:“该死!该死!我竟听信了那毒妇的话,幸好海家宅院已成一片焦土废墟,我才没有做出更大的错事……”
海西日沉声问道:“你到老家去过了?”
李天仇点点头道:“不错!我艺成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赶到高犁贡山老家,原是想找人报仇的,结果只发现了一片焦土,我问了山下的居民,他们只知道天虎叔婶都死了,你送到中原,我想刨了他们的坟墓鞭尸报复的,可是我并没有找到坟墓,而且我想先找到你报仇……”
海西日忙道:“你找到我了,为什么不下手呢?”
李天仇怔了一怔才道:“我看到你的样子跟我很相似,想起我们童年时一起游戏的情形,实在不忍心对你下手!”
海西日哦了一声道:“所以你杀死了中州三侠,嫁祸于我!”
李天仇道:“不错!我又想当初你们是利用人多,把我们硬逼着跳崖的,我也要叫你死在人家围攻之下!”
海西日又问道:“此后你屡次冒充我的身份,也是为了这个原因?”
李天仇点点头道:“是的!你借用黑旋风的身份,我就把黑旋风造成一个人憎恨的魔王,可是你的命也真长,那么多的仇人找你,居然没有杀死你,还造成黑旋风的赫赫威名!”
海西日豪声大笑道:“海家的武功剑法,岂是一般江湖俗子所能抵抗的……东阳,真想不到你还在人世,其实也怪我太笨,我看见过你的容貌,也知道你姓李,多用点脑筋想想,应该猜到是你的,东阳!你跳崖之后怎么会不死的呢?”
李天仇想想道:“林九根本就没有死,他在底下接住了我们,就把我们带到了这个地方,原来他离开高犁贡山之后,逃亡到哀牢山,招赘入一个苗女的家中,学到了她家绝传的武功,他仍是不忘李菲菲,所以偷偷地溜出去找到了她……”
海西日忙道:“他一直把你们带到了此地?”
李天仇点点头道:“不错!可是他十分怕那个苗女,诡说李菲菲是他的妹妹,我的他的外甥,结果被那个苗女知道了,一怒之下,将李菲菲杀死了!”
海西日一叹道:“作恶之人终无善果!那林九呢?你的武功是他教的吗?”
李天仇道:“不!我是那个苗女教的,我学成之后,还以为李菲菲是我的母亲,为了替她报仇,把林九跟那个苗女也杀死了……”
说完指着金龙大王道:“这是林九跟那个苗女所生的孽种,我杀死他母亲时他只有两岁,我那时是二十岁,一晃已是三十多年了……”
海西日怅然叹道:“前尘如梦,想不到一场误会,几十年后才解释明白!”
李天仇却微怒地道:“李菲菲这毒妇太可恶了,她被那个苗女杀伤后,临死前还哄我一番,叫我向海家人报仇!”
海西日也轻叹一声道:“东阳!你该恢复原来的姓名吧!”
李天仇默思片刻才道:“是的!我该恢复海东阳的身份了,不过我很惭愧,想起过去对你所作的一切,实在有愧于这个姓氏!”
海西日蓦地扯下脸上的黑纱,兴奋地道:“没关系!东阳!讲起来我们都是海氏门中的罪人,我为一念情痴,连宗嗣斩灭的大罪都没有放在心上,幸好我替你保全了这一点骨肉,造就了这一个好孩子,在我只是为了替芝娘尽一点心,却不想是保全了海氏门中的香烟!”
说完对呆得发怔的李平候道:“平候!从现在起,你也要改改姓了!”
李平候呐呐地道:“师父……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海西日笑道:“自然是真的!从今后你该叫海平候了,同时你也不能再叫我师父,该叫我伯父,孩子!你叫我一声……”
李平候迟疑片刻才低声叫道:“伯父……”
海西日哈哈大笑,指着李天仇道:“这是你父亲!你也该!”
李平候望着那张狰狞的脸,发觉上面已没有了戾气,连竣厉寒酷的眼睛中也流露出慈和的光辉,身不由主地跪了下去,叫了一声父亲后,两眼立刻被泪水冲模糊了……
李天仇慈和地扶了他起来道:“孩子!我实在很对不起你,虽然你是我生的,我却一直不知道你的存在,你的一切都是伯父作成的,让我们一起谢谢他……”
说着两人同时朝海西日跪下。
海西日连忙也跪了下来,金龙大王却脸色一变,扬手射出了几点寒光!
一个火杂杂的紧张场面,终于在解释误会与认亲的喜气下冲淡了,但金龙大王却因为听说李天仇杀了他的母亲,一时忍耐不住,脱手掷出了几点寒星,那三个人都在极度的激动中,谁都没有防备!
旁立的诸人中只有花珍最冷静,随时都在警觉中,金龙大王一抬手,她首先扑了过去,手舞掌飞。
那几点寒星是金龙大王挟全力出手的,劲力何等雄厚,花珍努力地劈落一部份,还有一两点穿了进去!
不过由于她的突然动作,已经促醒了那三人的注意,海西日单臂一伸,弹出几缕指风,将那两点寒星击落!
金龙大王脸色一变,虎吼一声,改朝窕娘扑去,一拳猛击,意在杀她以泄愤,花珠连忙挡在前面!
拳风直击在她的身上,将她打得飞了起来,撞倒了金兰银菊等三个苗妇,花璎花珞等四姊妹也适时发动了!
四条身影,八支手掌,一起朝他涌了过去,金龙大王横定了心,敞开自己的门户不理,仍是择掌直击窕娘!
他忽略了那四个女孩子的功力,以为她们最多只能使他受点轻伤,而他那一掌却绝对可以杀死窕娘!
花氏四女的掌力集中在一起岂是等闲,金龙大王的身子遽受重击,登登连退了几步,而他发出的掌力也撞歪了!
掌风的边缘擦着了窕娘的左肩,只把她推得一个旋身,金龙大王却张口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煞白!
李天仇大叫一声,飞身而起,一把提住他的后颈,将他的人举了起来,用力往地下摔去!
他手揑金龙大王的后颈骨,已经破了他的护身气功,这一摔下去,怕不粉身碎骨,摔成一团肉浆!
李平候以最快的速度窜了出去,接住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