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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凤婷轻灵、利落,她走中逸旁,她击前转后,如浮云、若流水,真是莫测高深,真是
难窥真章。
马碧的脸色沉重了,心头震动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以对方的技艺竟然会精纯到这种境
界,高明到这般地步,怎么办?
当修是实践既出的诺言,三位一体,同进共出,不然,自己兄弟多年挣来的声名必将毁
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弱女子手中。
方针既定,他却一言不发,又是人又是蛇的汇了进去。
“秦岭三蛇”在江湖上的声名的确不薄,他们功力深厚,他们阅历丰富,个个都列人了
一流高手之林!
以一对一,姚凤婷稳*胜券,加上一个,姚凤婷仍是应付裕如,如今是三个,而这第三
个又是三人中最狡诈、最阴险的“青竹丝”马碧。
如此一来,姚凤婷顿时见绌了,她毕竟是一个姑娘家,在体能上比不上男人。
她毕竟是一个曾学少练的大闺女,在经验上也比不上“秦岭三蛇”。
因此,时间一长,气就喘了,力就短了,汗水也开始渗出来了。
马碧眼尖,他巨细不遗,竟然看出了端倪.不由精神振奋地说:“兄弟们,赶快加点劲,
我们马上可以得手了!”
“秦岭三蛇”都以凶狠见长,而姚风婷则以灵巧取胜,二造各行其是,各利其便,彼此
之间堪堪地维持一个平衡之局。
突然间,马碧他们尽耗全力,鼓瑟而攻,姚凤婷的脚步也就显得益发散乱了。
这时候,意外地,庙角那边传来了一个人的语声.
“姚姑娘且莫气馁,在下赶着来了!”
最后的几个字句尚在空中飘荡,刚刚钻入耳鼓.一条人影已立即加人了战围之中。
像龙一般地在翻腾,像鱼一般地在游行,也像鹤一般地在回旋、翱翔。
霎时间,劈啪声起,霎时间,踉跄形见,到最后.三条毒蛇全部跌坐在尘埃之上,野草
之中。
“你……你果然是麦小云!”
马碧瞪大了眼睛.惊恐而失色地说着。
“他……他也是你口中所称的小小子。”
姚凤婷吐了闷气,俏皮而轻巧地补上一句。
他是麦无铭,麦无铭淡淡地说:“不错,正是在下。”
真是巧事,他不早不迟,不快不慢,却在姚凤婷要落败,要受创的时刻刚好赶到了。有
那么巧吗?当然,有道是无巧不成书。
若是不巧,那这故事的下文又怎么写得下去呢?你说是不?
纪国勋那方胜负未分,他们见状都各自停下了手,又各自趋了过来。“九头鸟”三人分
用扶起了“秦岭三蛇”,海口城隍则向巡行特使躬下了身子。
姚凤婷整一整被风吹了的云鬓,抹一抹额头上积聚的香汗,然后向麦无铭说:“麦少侠,
这三个也是幽冥教里的人。”
麦无铭笑笑说:“这事正在我想象之中,因为他们亦是地狱门中逸出来的鬼犯。”
“这么说,幽冥教与地狱门果真有密切的关连了?”
“应该是的。”
姚凤婷又转向了“秦岭三蛇”,她粉面布霜,她银铃溅水,寒着声调说:“马碧,说,
你们教主姓甚名谁?”
马碧如今是一脸懦怯,双目无神,沙哑着喉咙说:“在下不知。”
“你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马碧凄然地笑了一下说:“我是实话实说,幽冥教主整日蒙着面纱,在下的确不知。”
“幽冥教的总坛设在何处,这你总该知道了吧?”
马等一阵迟疑,一阵叹息.能后嗫嚅地说:“在……”
麦无铭接口说:“马碧,你只要说出了幽冥教的根据地,在下不为己甚,就此放你们离
开此地。”
“真的吗?”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好,我信得过你。”马碧润了一下喉咙说:“在黄山的天都峰。”
“好,在下也信过你。”麦无铭照样地回上了一句,又说:“你们走吧!”
“后会有期。”
马碧双拳一抱,就率着一干人等启步走了。
姚凤婷感到不安,她说:“你真的要放他们走?”
“当然是真的喽!”麦无铭含蓄地笑笑说:“我总不能言而无信。”
“但他们恶性难改,这非但是纵虎归山,再擒不易,而且,黎民百姓,不又要广受荼
毒……”
麦无铭不答反问,他接口说:“姚姑娘,你可曾听见我有告诫他们?”
姚风婷不加思索,脱D地说:“没有!”
“你可知道为什么?”
姚凤婷美目一阵闪烁,满心困惑地说:“为什么?”
“因为他们从此已经无害于人了。”
“哦!原来如此。”
姚凤婷聪慧,并且她也是行家,一点即透,懂了。
幽灵浪子 OCR 潇湘书院连载
卧龙生《地狱门》
第十四回 石氏父子废武功
金耿煌直冲冲地赶到了石家庄,可是,当他一脚踏上石家在门前石桥桥面的时候,不用
然地却又缩了回来。迟疑、踌躇,最后竟是倒退而回,走下石阶在大路上踱着方步,徘徊起
来了。蚂蚁在他的心头爬,蚯蚓在他的脑中蠕。
其实,金耿煌自己更像蚂蚁,更像蚯蚓,热锅中的蚂蚁,汤水内的蚯蚓,感到手足无措,
感到进退两难。谁都说女人怕羞,实际上男人却比女人更为怕羞,不是吗?金耿煌他就是。
想方法,找理由,蹙着眉头,低着脑袋,唔,有了。
“梁山伯不也是这么赶访祝英台?”
“呃,不,梁山伯和祝英台二人曾经同窗三年,而自己……”
“那张君瑞偷会崔鸳鸯,他还跳墙呢!”
”咳!也不同。他们二人虽在西厢私会,但崔夫人却有过承诺呀!如此怎能混为一谈
呢?”“可是唐寅唐伯虎呢?他为求佳人,不用为仅为仆,而我,石素心曾加邀约,前去拜
访,又有何不可?”“对,走呀!”
金耿煌头一扬,胸一挺,正拟跨腿而行,但这时大路上已有五个人飞快地奔了过来。那
是石子材和“石家五蟹”!石子材几乎箭步赶到了金耿煌的眼前。他劈口地说:“喂!你这
小子,在石家庄院探头控脑的想干什么?”“喔!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怎不光明正大地递帖进拜,鬼鬼祟祟地一味巡逡窥望,这种行为,非偷即盗。”
金耿煌红着面孔,分辩地说:“在下正拟越桥进去,而兄台这时却已经到了。”石子材双眼
一瞪,他习惯了,目中无人,气势汹汹地说:“你找谁?说!”金耿煌的勇气刚刚提了起来,
这一听不由心又慌了,于是结结巴巴地说:“我找……我找……”“哼!说不出来了吧?”
石子材冷笑了一声说:“五蟹,拿下他!”
“是。”
“石家五蟹”由石子材左右两边问了出来,他们抽出了宝剑,他们摆开了架式,正待他
们分别围攻过去的时候,金耿煌立即招起右手,再次地说话了。“哎!等一等,等一等……”
“石家五蟹”的脚步略略一滞,石子材则冷然地说:“怎么?你还有话说?”“不错!”
金耿煌润了一下喉咙,旋即诚恳地说:“在下真的是来找人的……”“哼!算了吧,我们石
家庄似乎没有你这种贼头贼脑的朋友。”
石子材的脸上有着鄙夷。有着不屑,接着又说:“五蟹,上!”
“石家五蟹”动了,他们上下兼顾,配合密切。
但是,眼看对方年岁轻轻,衣着华丽,虽然也身佩宝剑,那只不过是公子哥儿一个,以
故轻描淡写,不提真力,免得伤到了人家。石家五蟹,石家中坚,他们的功力个个都能独挡
一面,如今五剑齐出,招式虽有保留,但,凭这些就已十分可观了。金耿煌心慌意乱么,穷
于应付么,或是遭到对方手到擒去吗?
不。怎么会!
金耿煌见再说无益,他也就抽出宝剑抵敌,且待事情发展,到时候伺机再作打算了。全
氏山庄既然名列宇内三庄之一。当然有其特出之处,虽然,金耿煌乃是第二代的人物,但父
子直传,锐意调教,依旧是精髓尽流,原箱全授,因此,又岂是一般武林人物能望其项背?
于是,龙泉一经纵横,就如雷霆霹雳,风云幻变,就如长江大河,奔腾翻滚……“石家五蟹”
惊心了,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竟有如此出人意料的功力和技艺。刻不稍待,
立即改辕易辙,由散招变为实式,由随意改以激励,心眼不敢有旁鹜,手脚焉能再懈怠。并
且,原本是个别出招,如今联成阵首了。
五蟹之首,“病蟹”孟永昌大喝一声,说:“五行倒转!”
四只毛蟹身形利落,动作熟练,他们闻声转了,但是,也许道路欠阔,方位难站,以致
威力难吐,施展不开。真是这样吗?
究其根底。实在是当初轻敌,如今奋起,已经时不我兴,先机丧失,仓卒难易成军!于
是,五个人大有顾此失彼,捉襟见肘之感了。
石子材不由觉讶异、惊奇和懊恼。
他凝目注视金耿煌有顷,暗怪自已太过粗心,怎不事先问清对方的姓名和来历,凡能力
*“石家五蟹”落于下风的人物,又焉会是泛泛之辈。由此看来,当年石家庄遍实天下群雄,
展示获得一柄翡翠玉如意之时,大厅上只见金氏山庄的总管文守宗,金联煌并未在座,那必
定金耿煌没有来了,不然,他们二人怎会互不相识?再说,他若是来过,进石家庄就轻车熟
路,也不致在石桥下畏缩和踱步了。不过,石子材虽一时想不出来人是谁,而金耿煌却确知
晓那是石子材,凭着对方的形状,凭着对方的气势,凭着时方的口吻,以及凭着对方的行动。
在在表明他即是石家庄的少庄主,“花花公子”石子材!
只是,两个人往日迄未谋面,金耿煌不便冒昧招呼罢了。
六个人像走马灯似地在大路上奔腾穿插“石家五蟹”既然排不成阵式。就难是金耿煌的
对手。金耿煌的宝剑,几次皆能撩倒对方、刺到对方,只是他不愿开罪,不愿有伤和气,以
故招式一发即回,一触即收。“石家五蟹”感到狼狈,感到沮丧,感到很不是滋味,只是主
人未有命令,他们谁也不敢贸然退下,任人嚣张,任人戏弄。石子材当然也看得出来,并且,
他早已经拔出了宝剑,本拟一起参与进去,但继而一想。石家庄誉尊宇内,为对付一个卑微
小子若如此伙同,说出去实在有碍颜面,攸关名望。因此喝退了“石家五蟹”,矫情地说:
“你这小子上门欺人,看少爷给你一个教训!”他目空一切,倨傲得紧,如今不再探询对方
的姓氏了,欲以自己所学,找回场面。金耿煌苦笑一声说:“*于无奈,出手自卫。”
“不必强辩,看招!”
石家材这一剑撩出,似山山重重。似云云绵绵,压力干钧。密度紧连,真是清水不人,
苍蝇难飞。金联煌毕竟是名家子弟,翡翠玉如意内的天竺秘籍也毕竟有它突出之处,他能抵
挡,他能破解。只是轮战了“石家五星”有时,体力上难免有所损耗,于是,不攫其锋,身
形一动,暂且飘退,暂且躲让,先喘过一口气再说。石子材误会了,他骄奢之气外露无遗,
以为对方畏惧悚怯,顿时急进两步,又一剑凌空洒下。“哪里逃!”
桥的另一边,石家庄栅门班房中的门卫听到了声音,看到了情形